於敏容與邢穀風之間的戀人關係總算白熱化,隻不過已超出他們可以掌控的地步。


    近期的xx周刊上有一篇談論駱佳琪的文章,報導是這樣寫的。


    駱氏集團身價百億的女繼承人駱佳琪,因為不甘心被曾是駱氏集團的金童顧問邢穀風拒絕,夥同男性朋友入侵前男友的戀人住所,進而吃上官司的事件上報後,大家關注的已不單單是女繼承人非法入侵民宅一事,反而爭相討論一個話題--


    坐擁百億金礦的妙齡美女繼承人是如何失去愛人的心,進而將對方拱手讓給一個熟女化妝師。


    這樣的三角關係,把駱佳琪、邢穀風及於敏容的隱私全都攤扯出來,供人當茶餘飯後的話題。


    接下來幾天的版麵則是被桃色照片塞到爆。


    那些照片是真、是假好像沒人在乎,大夥感興趣的都是駱佳琪的身材與臉蛋,或是若駱丙雄百年之後,駱佳琪這個敗家女要如何揮霍,才能在一日之內花光三百億的資產?


    一個社交名媛的隱私,就這樣被公開地討論與批評,名譽算是掃了地。


    ☆


    相對於駱佳琪的負麵報導,邢穀風倒是沒有因為移情別戀而受到太多的批判。


    輿論的反應是一麵倒的,記者再三詢問民眾,似乎社會大眾都覺得是駱佳琪太過無理取鬧,不值得同情。


    邢穀風經過大眾的肯定,形象反而變得更好了。


    媒體見風轉舵,甚至把他當作是被害者談論,報導他出身教育世家,母親是北市萬華區一所國、高中校董;父親則是美國大學教授,自己呢是個才學兼備的財經博士,在駱氏集團服務時,曾數次大膽地預測出國際冷門的投資先機,讓駱丙雄的總資產從三年前的九十億直直飆到三百七十五億的最高峰。


    諸如此種正麵的報導一篇又是一篇,加速了邢穀風的知名度,不少跨國大企業聞風而至,紛紛派出說客想將他延攬旗下。


    但他全數婉謝,告知他目前正處於韜光養晦的階段,再加上愛侶待產中,寧願花時間多陪陪家人。


    各方的好意是成功地婉謝了,但轉移不掉好事者的注意力--社會大眾對於能百分百擒住邢穀風這位青年才俊,並讓他無怨無悔地放棄一片商界江山的熟女是好奇得不得了。


    於敏容因此在外出時隻能低調打扮,不論日曬與雨淋,她隨時戴著墨鏡,試著躲避狗仔隊的跟蹤。


    但狗仔隊可是有經過訓練的,竟然挖出於敏容在紐約的學經曆,爆出她就是七年前在紐約紅極一時卻突然急流勇退的超級名模。


    這時大家才了解,原來今日的熟女化妝師竟是昔日的國際名模,所謂有眼不識泰山,能識出「泰山者」當屬邢穀風這個英雄了,英雄值得贏獲美人芳心,這是再天經地義不過的事,兩人的戀情從「不倫」變為「真情」,頓時在市井之間傳成佳話。


    「雲霓美人」美容美發工作室原本的生意就不差,現在又因為總店女經理上了報,占著人氣旺之便,全台的分店裏,幾乎有兩個月的時間被顧客塞到爆。


    北市東區的旗艦總店就更不用說了,身為老板的佟青雲終於說話了。


    他直接告訴於敏容,「看在-和震天孩子的份上,我就當-現在正在放產假,半年之內別靠近這家店,我有事時,會親自過來找-商量。」


    於敏容就這樣被情勢逼得必須在家裏當少奶奶。


    但她天生愛勞動,閑不下來,不是跟林嫂攬著曬衣服,就是不請自來地入侵廚房搶著燒菜,造成林嫂的困擾。


    後來林嫂總算想出一個名目給她辦。「邢少爺的房間就由-整理,他換洗的衣物也讓-全權作主,隻要-別靠近我的廚房就好。」


    於敏容很高興有事做,但是,一天一個小時的活動量而已,怎麽夠她這個工作狂利用呢?


    邵予蘅見她午後一派無聊地在花園裏晃,於是給她一些意見。「上街購物吧!寶寶總得要有衣服穿啊!嬰兒床、澡盆等東西都得重新買過……」


    「這主意不錯。」於敏容馬上照辦,結果她隻花半天的時間就把該買的買齊了,而且還不曾出門過一步。「我用電話和計算機就將這事辦妥當了。」


    邵予蘅聞言也為之傻眼了。「敏容,-的效率未免過高了些。」


    「效率高是一件好事啊!」邢欲棠給於敏容出主意,「要不然,-跟我學著種花蒔草吧!」


    冬天種花蒔草隻有一件要緊事,那就是趁勢除草與剪枝。


    偏偏於敏容忘記跟準公公提一件事,那就是她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花癡」!對植物的認識,隻停留在根、莖、花、葉上。


    於是,於敏容就這樣將幾株名貴的玫瑰和茶花當成咬人貓給剪掉了,她給的理由是,「它們都是綠色的,葉子的形狀又長得挺像的,這個枝有刺,那一個葉緣會螫人,另外這一株沒長花,所以……」


    「現在是冬天啊!多數植物不長花的。」邢欲棠苦著臉解釋。


    於敏容知錯後,馬上放下鋤與剪,發誓今後隻在花園裏賞花,絕對不碰任何一株植物。


    ☆


    回到屋裏,於敏容正巧在樓梯間和辦完正事回家的邢穀風遇上。


    她先看邢穀風神采奕奕的模樣,再低頭打量臃腫的自己,自信心全都沒了。


    「怎麽了?很沒精打采的樣子。想吃包子嗎?還是牛肉卷?要不然我們入夜後開車到八裏去逛,欣賞一下夜景?」


    「好啊!」她沒拒絕,挺著一個大肚跟著他回到他的房間,一語不發地盯著他寬衣解帶。


    邢穀風換上輕便的白棉衫與牛仔褲後,來到她身邊問:「看-一肚子心事的模樣,說出來讓我分享一下吧!」


    她這才將今天所發生的事講給他聽,她很平和地說:「我沒有抱怨的意思,但閑在家裏真的是快憋死我了,我真希望孩子今天就降世。」


    「要不然這樣吧!我剛找到一個辦公室,打算從創業谘詢開始做起,-明天要不要跟來看一下,也許找得到-想做的事?」


    「太好了!」她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但有一個前提。」邢穀風抬指點了一下心愛女人的鼻頭。


    「請說。」


    「不準-為我的事操心。」


    「我量力而為好嗎?」


    「非常正確的態度-還想去八裏走嗎?」


    「不會很想,因為實在很怕被跟拍。以前當模特兒時,從來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怕照相機到這種程度。


    「傑生幫我拍照時,都說我天生適合走這一行,其實鬼才清楚,我是緊張得要命……」她不由自主的提起了前夫,很快地瞄了邢穀風一眼。「對不起,突然想起他,希望你別放在心上。」


    「不會。我其實沒有吃傑生醋的權利。」


    於敏容看著邢穀風的俊臉,歎了一口氣道:「我總覺得你還有些事瞞著我沒說。我知道你是出於保護我的心態,不想造成我的困擾,但我心中就是有幾分遺落感。」


    「請別想太多。」邢穀風將大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感應著寶寶的踢動。


    她順勢坐進他懷裏,與他耳鬢廝磨一番,然後告訴他,「我們很久沒有在一起了。」


    「不是昨天才親熱過了嗎?」


    「我愛你上癮了,一天對我而言有如一個冬天那麽久。」


    「敏容,我們談過了,-離預產期隻剩三個禮拜,再不節製我怕會傷到。而且,-昨天才對天發誓,那是產前最後一次了。」


    「可我並不覺得身體上有不適應的感覺,而且我問過嚴伯伯了,他說隻要我想,咱們又能小心行事的話,不會是大問題的,他甚至鼓勵其它夫妻也能這樣做,因為胎兒會感應到父母雙方的愛。」


    「唉!這算謬論了吧?」


    「行得通的話就不算是。」


    邢穀風不再吭聲,於敏容知道自己勝了這一場。


    在他無限的體貼下,她滿足地睡去,連晚餐都沒能下去吃。


    結果,是夜,熟睡的於敏容突然被腹中的寶寶踢醒過來,她憋著一股氣,隨手就把身旁的邢穀風搖醒。


    「床上濕濕的,我可能一個不小心尿床了!」


    邢穀風掀被看了一下狀況,不太苟同。「-的羊水破了,身體有異狀嗎?」


    「什麽樣的異狀?」


    「陣痛之類的。」


    「陣痛一直都有啊!隻是沒強到讓我覺得不舒服,我不過就額頭燙了一點而已。」


    邢穀風當下跳了起來,順手扯了衣褲套上,拿了溫度計對著她的耳裏一測,攝氏三十八度的結果讓他不敢掉以輕心,直接掛了一通電話給嚴正風,報告她的狀況。


    嚴正風要邢穀風馬上將於敏容送去診所,她在半個小時之內進了產房,內診的結果是她已開了兩指,早已步入分娩期。


    嚴正風替她吊了催生劑,把心音與測陣痛的儀器往她身上貼,要她躺在床上慢慢等。


    於敏容照做了,想是還早,還要邢穀風拿出一本厚厚的填字遊戲來解謎。


    在經過一個半小時的等待,突然襲來的陣痛感讓她一下子吃不消,她憋不住,突然尖喊出聲……至此後,陣痛當然是一波強過一波。


    嚴正風聞聲而至,檢查了一下,隻跟滿臉凝重的邢穀風說了一句,「不礙事。你去洗手,手洗幹淨後到靠門的那個中間櫥櫃拿一包袋子出來。」


    「幹嘛?」


    「好替你兒子接生啊!」


    於敏容的運氣好,隻痛了三十分鍾,一個三千四百克重、有著洪亮哭聲的健康男娃娃便掉進了父親的手掌之間。


    做父親的人依著老醫師的指示,小心翼翼地為哭個不停的寶貝拭去皮膚與發上的羊水與血汙,最後以藍布條將紅粉通通的兒子一裹,送進母親的懷抱裏。


    說來也奇怪,本來哭得讓人不得不捂耳的囝仔,在一躺進母親的懷中時,便停止了哭泣,他仰著小脖子,聞嗅出母親的味道後,安心地閉起了小眼睛,吃起小拳頭。


    嚴正風見狀,滿意地拍了邢穀風的肩膀,讚許有加地說:「你做得很好!是我執業以來,唯一碰過最稱職的『男助產士』。」


    「嚴伯伯過獎了。」邢穀風綻出笑,溫柔地看著床上那一對母子。


    「不算過獎。因為你不僅是第一個,而且也會是最後一個。」


    「您這話是……」


    嚴正風得意地笑,「我即將退休,等你說服敏容再幫你生下一個小蘿卜頭後,我再為你們重出江湖。」


    「那就請嚴伯伯等我的好消息。」


    「我盡量憋著最後一口氣就是了。」嚴正風說到這裏,聲音突然提高起來,往於敏容躺著的方向喊話,「不過嘛!我也老了,你們總得讓我先把前麵一口氣消化掉吧!滿月酒我是吃多了,偶爾改吃一下喜酒,換換名目也不錯。」


    於敏容抱著兒子,笑而不答地望著邢穀風。


    邢穀風這才跟嚴正風實說了,「其實,我們在上個月時就已經公證結婚了。」


    嚴正風滿臉的質疑,「新聞鬧得這麽大,你們怎麽可能結得了?」


    「我是以唐震天這個舊名去申請的。」


    嚴正風一聽,臉都綠了。「小子,你知不知道偷偷結婚是要受到公開的譴責的?」


    邢穀風馬上安撫他,「請讓我將話說完。婚我們的確是先結了,喜酒絕對會擇日補請,屆時一定邀您當上賓。」


    「這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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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月後,嚴正風被邢穀風和於敏容邀請到大飯店,同一天裏吃了兩次宴飲,邢向雷的滿月酒於正午時在中式菜園舉辦,招待的客人是老少鹹宜,氣氛歡喜得不得了。


    晚上時,他則跟著邵予蘅和邢欲棠轉到樓下的夜總會吃吃喝喝。


    由於邢穀風和飯店的雷老板情同手足,對方為了辦他這場遲來的婚宴,打烊一整個星期,除了大力整修布置以外,主要的動機是替他們這對多難的夫妻祈福,以招祥瑞之氣,拔除打官司的黴氣。


    這樣冠蓋雲集的場麵嚴正風不是沒見過,但是,竟有這麽多不同類型與階層的人共襄盛舉就很有意思了。


    雙b的黑道人物對上橫跨大西洋來吃喜酒的洋人,雞同鴨講的情況層出不窮;政經界的人物碰上升鬥小民型的客人時,也吸收了一些挑菜的知識與去汙的偏方。


    駱丙雄雖然在媒體上跟邢穀風作對,但仍是給了禮到人不到的祝賀花籃。


    婚禮上,還另外有十來名的客人有意思極了,這些客人長得都高高壯壯的,看起來雖然斯文但仍可以耍狠,穿著不是亞曼尼就是boss,長得一臉中國人的模樣,但用國語問他們是誰,是怎麽都說不通。


    經過邢欲棠的解釋,才搞懂那一票的人都是邢穀風在美國西岸的堂兄弟,是為了與邵予蘅這對夫婦化解冰心來的。


    最後有一個很招搖的年輕人跳上舞台,抓著麥克風解釋,「各位來賓大家好。我叫齊放,是新郎的好朋友。為了當司儀,不得不放棄男儐相的角色,因為搶風頭的人太多,所以主婚人規定一人不能身兼兩職,我的犧牲算是很大的,所以等一下講的笑話若不好笑,也一定要拍手給我捧場。


    「你們當我是瘋子,我就當你們是盛裝的海狗,大家開懷,祝賀這對佳人永浴愛情海。」


    一陣掌聲後,齊放又開始營造氣氛。


    「今天這個喜宴不是隨便亂請的,我們這些好兄弟們可是有備而來的,為什麽有備而來呢?原因是我們的博士新郎在喜歡的女孩子麵前,其實是一個很笨又不會說話的人,要他詩情畫意是一件非常強人所難的事,建議他拍一次美美的婚紗沙龍照,還擺了臉色給我們這些好朋友看。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我們便找了一個人來代言,這個人呢名叫傑生,曾經是國際上最炙手可熱的攝影師,也是最在乎新娘與新郎的人,不過我們聯絡不到他的人,因為他早做仙去了,不過好險,在他做仙之前,留下了一個偉大的靈感,轉告給他的愛徒,要愛徒將來有機會的話,得將他的靈感變成作品,送到我們的新郎與新娘麵前。


    「我們這些旁人看不懂的話,沒關係,當事人弄懂才最重要。我們在五秒之內將會場燈光調暗,還請諸位嘉賓,慢慢欣賞今年國際攝影金獎牌作品,『致愛』。」


    齊放下台一鞠躬後,隨著音樂的流轉,舞台上浮現出一座大型帷幕。


    剛開始隻是幾幀大小下一的男子黑白照,被數字影像器打上影幕,晃動幾圈後才找到了位置,接著十幾萬張的小照片隨著光的放射往舞台上飛去,隨著背景音樂起舞飛彈,足足有一分鍾之久,所有大小與深淺不一的照片才算各就各位,拚湊出一個鮮明的影象,完完整整地呈現在眾人麵前。


    「啊~~是新娘子耶!她朝天看得好開心呢!」


    「等一下,那些小人頭照又是誰啊!」


    「長得好像都是一模樣……看起來像是同一個人,等等,鼻子上那張是反過來的……嗯同一人沒錯,但怎麽表情都不太一樣,這張好酷、那張好凶,另外一張卻是要哭出來的樣子,啊~~不就是新郎嗎?」


    大家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以新郎的照片為底所拚湊出來的新娘子!「好有創意喔!」


    局外人熱衷地看著表麵的藝術作品,唯有新郎與新娘才能體會出這一部作品後麵深藏的寓意。


    邢穀風與於敏容會心一笑,兩人同時變成了創作者心中的致愛。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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