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底結界崩塌,一座有著無數幸福甜蜜回憶的府邸,徹底被埋葬在了水下。


    又或許,被埋葬的東西,不僅僅如此。


    雖然涼風確實令人感覺到舒爽,但是一下子冷了好幾個度的涼風,可就不那麽讓人感到舒服了。


    “姐姐,我怎麽感覺忽然變冷了呢?”


    沁沁縮了縮脖子,雙手搓揉著自己的手臂,皺眉道。


    “還不是你平日裏修為不夠!”


    沁沁本想詢問的問題,並非自己的姐姐感沒感覺到冷,而是有沒有感覺到古怪。但做姐姐的顯然沒有明白自己妹妹的意思,反倒是呲兒了自己妹妹一句,責備其平日裏疏於修行,才會沒法用修為抵抗涼下來的溫度。


    “姐姐此時,莫非是在用真氣運轉?”


    沁沁也沒把自己姐姐的話放在心上,隻是回過頭瞅了瞅自己姐姐的狀態,試探道。


    “自然如此。”


    做姐姐的也不避諱。


    “難怪姐姐感受不出這溫度的變化!現在這溫度,我倒覺得和平日裏秋天的溫度差不多了。”


    沁沁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評價道。


    “...好像溫度是低了不少。”


    被自己妹妹這麽一說,做姐姐的立刻停止了真氣運轉,仔細感受起周遭的溫度來。


    “我說的不錯吧?”


    沁沁得意地揚揚眉。


    “快看!”


    但做姐姐的卻沒有把注意力放到自己妹妹的身上,而是被遠處一閃而過的身影給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啊?”


    沁沁連忙轉身,順著自己姐姐手指的方向看去,驚訝地喊了一聲。


    “糟了!怎麽這麽快就不見了?怎麽追啊?”


    接著,回過神來的沁沁嗔怪道。


    “隻有從頭開始了。”


    做姐姐的倒沒有因為那已經不見了蹤跡的身影而感到自怨自艾,隻是淡淡地說道。


    並且,做姐姐的還感覺到尋晶盒又一次有點興奮,眼眸中泛著些複雜的神色。


    “莫非他們已經把妖怪解決了?”


    沁沁皺眉道。


    畢竟,方才那一行人可是被卷入了水底。這會兒出來了,卻又沒有見到那個紅衣女子。如此說來,那個紅衣女子豈不是妖孽?而現在紅衣女子不見了,豈不是也說明了那一行人已經解決了妖孽?


    “現在看來多半是的。”


    做姐姐的應和道。


    忽的,地麵開始劇烈地震顫起來。


    整個赤湖裏的水也跟著搖晃起來,似是要掀起滔天巨浪。


    “啊?!姐姐!快走!”


    最先發現不妥的沁沁,趕緊抓起還在愣神的自己姐姐的手,施展輕功,足尖三兩點,立刻從觀景台上,一躍而下,飛到了遠處。


    “轟隆~轟隆~”


    兩姐妹在赤湖遠處還未站定,這赤湖周邊的觀景台就全部崩碎瓦解。原本熱得燙人的赤湖湖水,也逐漸變得溫涼下來。


    “怎麽回事?”


    沁沁在一旁驚魂未定地喘著粗氣,而做姐姐的卻終於在巨響中回過神來,愣愣地問道。


    “姐姐,我看多半是那個男人把妖怪解決了的副作用吧?”


    沁沁其實也不太明白這突如其來的一切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隻得試探性地推測道。


    “這男子還真有本事!”


    做姐姐的得出了個和沁沁話語幾乎占不著邊兒的結論。


    “姐姐,不就是喜歡有本事的人嗎?”


    沁沁並未在意自己的姐姐沒有聽明白自己在說些什麽,倒是對自己姐姐的結論起了興趣,笑嘻嘻地打趣道。


    “哼~”


    做姐姐的被說中了心事,不願承認。偏過頭,傲嬌地哼道。


    “還不承認?人家胡清風師兄想追你,都不知道吃了多少閉門羹了!哎...”


    做妹妹的沁沁繼續打趣道。一邊說,還一邊模仿著自己那位一直都沒有機會抱得美人歸的師兄,深深歎氣。


    “誰讓他那麽弱?”


    做姐姐的撇撇嘴道。


    的確,沁沁的姐姐本身就是個很強的存在。在這位做姐姐的眼裏,隻有比自己還要強大的人,才有資格成為和自己相伴一生的人。至於那位沁沁口中的胡清風師兄,一直以來都被這位做姐姐的以武力虐得連渣都不剩。確實是沒法讓這位做姐姐的滿意的。


    不過,這位胡清風師兄究竟是故意示弱討得美人歡心,還是本身就很弱,答案就不得而知了。


    “這就叫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呐!”


    沁沁眼冒賊光地總結道。


    “...”


    做姐姐的此刻一點都不想搭理這個打趣自己取樂的妹妹,自顧自地向前走去。


    沁沁緊隨其後,繼續開著自己姐姐的玩笑,絲毫沒有懼意。


    距離赤湖大約十幾裏的一處樹叢中,樹林陰翳,隱蔽性還算不錯,琴江選擇在此暫時落腳。


    先是將扶著的兩人放在地上,琴江和甄狄都一同靠著大樹,喘著粗氣。


    “大哥,我們現在去哪裏落腳?”


    直到把氣息都喘勻了,甄狄才開口道。


    “...傷的傷,殘的殘。這般住到客棧難免惹人生疑,而且所有人都需要靜養。這樣,我們暫且尋個人少的地界,讓他們先喘口氣。你就到附近的鎮上去,找一處安靜的院子,租住下來。做得隱蔽些,現在大家的戰鬥力都折損得很嚴重。若是引來無妄之災,恐怕難以招架。”


    琴江的狀況其實很不好,但還是強撐著,沒讓自己顯露過多的弱勢。硬生生地壓抑住想要吐血的欲望,琴江盡力平靜地說道。


    “是。”


    聽聞琴江的解釋,甄狄對琴江的想法也了解了個大概,立刻領命。


    “去的時候,把身上清理一下,莫要讓人覺察出血腥味。”


    瞅了瞅甄狄身上還有刮擦產生的血跡,琴江有點點嫌惡地皺了皺眉。


    “是。大哥,你何必那麽麻煩?直接帶他們到七煞那裏去,不就好了?”


    甄狄忽地想起了之前還和七煞說過要去拜訪的事,現在少說也一月過去了,似乎也該去拜訪了。並且,現在所有人的狀況都不太好,到七煞那裏去,還有七煞的人可以幫著保護一下,似乎這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於是,甄狄提議道。


    “不行!七煞那裏也不是什麽安全的地界,況且我們與七煞之間的事情,他們還是不要知道的好。若是引來麻煩,豈不是得不償失?”


    琴江拒絕了甄狄的提議,並且也簡單地解釋了原因。


    原本幾人就重傷在身,沒有選一個清氣充裕的地方療傷也就算了,還上趕著去一個濁氣彌漫的地方,這和找死有什麽區別?


    “還是大哥思慮周全,甄狄去去就來。”


    被琴江一提醒,甄狄才忽覺自己的想法太過粗陋,立刻領命離開。


    “小心些。”


    看著甄狄遠去的背影,琴江有些擔心地提醒道。


    畢竟,甄狄也傷得不輕。


    看著甄狄離開,琴江再也支撐不住,腿軟地一下子坐在地上,呼吸急促。眯眼看著自己幾乎昏死過去的師弟、徒弟,眼睛裏的神情很複雜。


    一時之間,難以說清。


    此刻的琴江隻覺得很累,似是承受了車裂之刑。身上的每一處都劇痛難耐,每一寸骨頭都碎成碎屑。每一次的經曆都是這般險象迭生,感覺這日子就像是在刀尖上行走,哪一天到閻王那裏去報個道,都不知道。


    這條路,琴江甚至都不知道該不該走下去?


    這走下去是對是錯?


    這廂琴江還在思考人生呢,身旁卻忽然竄出了個黑影,一陣呼呼的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琴江就隨著那團黑影不見了蹤影。


    倒是還昏睡在地上的幾人,被一層淺灰色的結界籠罩著。


    一間很樸素的竹樓,甚至可以說是樸素得過分,就連最簡單的裝飾也是不曾有的。


    竹樓內,沒有尋常人家生活時用的物品,僅僅隻有一張床榻。


    陽光下,竹樓泛著淡淡的灰影。


    被‘綁架’而來的琴江,回過神來,定了定神,強撐著站直了身子,收斂了自己的心緒。


    “參見堂主。”


    黑影恭敬地跪下,行禮。


    “起來。”


    琴江應允道。


    “堂主,夢羽呢?他怎麽能夠讓你親自涉險呢?”


    看著琴江滿身是血,而且靈力衰弱,黑影瞪大了眼睛,驚呼道。


    “哼!才多少光景,規矩就忘完了?”


    琴江艱難地振了振袖,沉聲道。


    嗬~難道自己是如此衰弱嗎?就連自己的手下都敢如此僭越?管起自己來了?


    “堂主饒命!七煞是擔心堂主的身子,太著急了,一時口不擇言!”


    黑影名為七煞。


    七煞趕緊再次跪下請罪。


    的確,他的話是超出了一個屬下該有的言語範圍。


    “還知道口不擇言?哼!”


    瞧著跪在地上的人,琴江這次可沒有好心令其站起。有些時候,還是應該給點顏色看看,否則,還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身份!


    琴江繼續沉聲道。


    “知道。”


    七煞的頭埋得更低了。


    “莫不是我近日來疏於管教?”


    琴江的眸子鎖住七煞低下去的頭,語氣中帶著陰沉道。當然,這般的語氣中,也不乏隱隱的威脅。


    “不是。”


    七煞搖頭道。


    “日後若是如此,規矩,你是知道的。”


    聽出七煞的誠心後,琴江調高了聲音提點道。


    “是。”


    七煞抱拳道。


    “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想著七煞不會沒事兒還來找自己,琴江便詢問道。


    與此同時,琴江也在心底暗暗揣測著,今天七煞會給自己帶來怎樣的情報。畢竟,距離上次自己傳信給他,也有一些時日了。不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如今結果怎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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