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紅是那麽的不舍,但細細想來,一塊古玉而已,又談不上什麽定情之物,相比她與阿姐的姐妺感情來說,這玉來得太輕了。須臾,摘了下來,又在手裏撫摸了許久,才是不舍替到陶碧手裏,叮囑道:“這是秦國時期的上等古玉,你可保存好,不要輕意示人---”。


    “霍五送你的---”陶碧那是喜出望外,細細撫摸著。


    “嗯---”陶紅當是,點了點頭。又是叮囑道:“不可隨意示人”。


    陶碧伸指點了一下陶紅的額頭笑道:“二妺,你當阿姐真傻啊,財不外露這點都不懂”。


    “紅姐姐---”這時門外顏喜眉來叫


    顏喜眉一入陶家確是勤快,熱情還替陶紅張羅著花園酒的迎來送往。遇人三分笑,謙遜有禮。


    陶紅回道:“何事---”。


    “五少爺來了---”顏喜眉激動的喊著,道是沒說清楚,又是說道:“是替柳家送禮金的,馬上就要進莊子了”。


    “哦,知道了,你跟我阿大說一聲,讓他領人去迎”陶紅回著。


    正要出門,突被陶碧拉住,含笑熱情擁著陶紅,抽泣道:“二妺,阿姐就要嫁人了,阿姐舍不得你---”。


    “阿姐,我也舍不得你,還好甘泉寨離家近”陶紅安慰著。


    陶碧緊緊擁著,難得謙遜的求道:“二妺,阿姐求你個事唄”。


    陶紅更奇怪了,陶碧何時說過求字,從小對她直接呼來喚去,大小姐派頭十足,當然她也十分樂意替她阿姐張羅著。但用求字心裏就沒底了,問道:“阿姐,什麽事,你說,我能做的一定去做”。


    “嗯---還是二妺對我好---”陶碧沒說何事,又是先說道:“你可知道梁鳳儀那騷蹄子同時嫁入甘泉寨溫家---”。


    八渡槽不大,甘泉寨紅白喜事更是家喻戶曉,可梁鳳儀嫁甘泉寨卻是突然,但對陶紅來說,卻不是事,隻要不嫁霍刀就行,微微一笑道:“你嫁柳家,她嫁溫家,又不打緊”。


    陶碧卻不那樣想,說道:“同時嫁入甘泉寨,以後就要在同一個屋椽下生活,誰的排場大,誰先入寨,排前位,以後在寨中誰的地位就高---二妺你這都不懂嗎?”


    “阿姐,你想多了,又不同嫁一屋,共待一夫,何分高低”陶紅搖頭一笑。


    “哼--”陶碧哼的一聲哼道:“不行,阿姐不能在第一天就輸人一等,那以後還怎在甘泉寨呆”。


    真是拿這阿姐一點辦法都沒有,陶紅搖頭一個無奈的傻笑,問道:“阿姐,那你要做什麽---”。


    陶碧覺得有門了,將陶紅擁握在眼前,認真的說道:“二妺,你幫我跟霍刀說說,明日他領一幫兄弟當護親隊---那樣我才顯得有麵子,以後誰也不能不敢欺我不是”。


    陶紅一陣眼暈,這阿姐腦裏子想得是什麽,怎麽一出又一出,再說柳溫兩家娶親,與霍家何幹、與霍刀何幹,還要他降下身份來護親。那不開玩笑是什麽,陶紅推開陶碧唯有一笑道:“對不起,阿姐,我幫不了你”。


    轉身便要出門,陶碧猛得一跺腳,大聲呼道:“行,你不幫,我不嫁,你也別想能嫁給霍刀---”。


    “隨便你,你嫁又不是我嫁---”陶紅已經心灰了,對這位阿姐失了信心。抬褪便要邁出門去。


    “咣啷---”突然房中一道摔砸的聲音,陶碧哭喊道:“陶紅,你想逼死我嗎?”。


    陶紅無奈,還是轉身回頭稍是一看,卻正見她阿姐操起剪子橫在脖間,已破開一小道口子,滲出一道鮮血,嚇得她急步退回,立在陶碧身前,無奈的勸道:“阿姐,你這又為何啊”。


    “哼---輸人不輸陣,第一天就被人壓在腳低下,那我活著還有意思,也無臉麵嫁入甘泉寨了,那還不如死了算了”陶碧威脅著。


    百般無奈,陶紅唯有點頭歎氣道:“好---我去跟他說,但他同不同意我不敢保證,他是甘泉寨民團的大隊長,保的是全寨數千人,不是一支小小的迎親隊”。


    陶碧哪是舍死之人,一聽應諾,當場丟了剪子,一把將陶紅擁在懷裏,笑道:“二妺真好,隻要有一支護親隊,我就心滿意足了”。


    迎送禮金有陶根還有顏喜眉,陶紅不想參與,花園酒有桃下村的鄉親,也有陶家不出五伏的長輩,她的堂伯叔、嬸子幫著操持,被陶碧一鬧更沒心情去理,何況還有羅開山幫著打理。可酒坊的修繕卻不能沒人主持。


    挽起袖子,掛上圍裙便去酒坊,看著那群擁工修繕房屋來得痛快。


    “大家辛苦了---”陶紅進去,那正緊鑼密雇的修整。連那火爐燒鍋灶台、攪伴池、發酵池---等等被羅開山恢複如初,跟小時候所見完全一樣,倍感欣慰。再有十天半月了,整個酒坊便修繕如故,再燒灶去濕,便又可開始釀酒。


    歲裏紅與隴東南各地的酒稍有不同,這黃土高原大部分均用高粱釀製,就如甘泉寨醉春風,朱家的九河大曲主料便是高粱。而八渡槽不單有高粱還大米、小麥、玉米。歲裏紅的不同就在它釀酒的原料,選上等高粱、大米、糯米、小麥、玉米五種糧食發酵釀製而成。而這五種糧食的配比,用小麥為發酵劑的方法均有特殊要求,便也是歲裏紅的秘方。更因歲裏紅還有最後一道重要的工序,摘取初晨綻放的桃花,碾壓揉搓去涉再加一定比例的桃花蜜發酵後與酒按比例調合再次過濾裝入密壇之中再次發酵,再埋入桃樹下雪藏一年後,便可取出飲用。而這秘方唯有陶根和陶紅知道,就連她阿姐陶碧都不知曉。這與陶紅母親臨死前的囑咐交托有關。


    要在三月三祭祀節桃訊來臨就酒釀好,第一步就先製曲,小麥經研磨後攪和製成曲塊,再將曲塊放在特定的曲室內培曲,而當是這製曲便要兩個多月的時間。


    陶紅進入曲室,端看著每一塊曲塊,看它顏色深淺,淺色就像幹草覆蓋,深了就用濕草覆蓋,定時開窗通風。這些平時均是羅開山親手打理,從每塊的曲塊的顏色,鬆軟起黴發酵可知十分用心。正是陶醉其中之時,突然一人從身後抱住她的腰。


    “啊---”被一抱嚇得她,揮手便要甩去,當是回身,卻見是一臉嬉笑的霍刀,才是垂下手掌,握著小拳頭,在他胸前輕輕砸著,嬌哼道:“土匪---嚇死我了”。


    “不是給你一個驚喜嗎?”霍刀笑了一下。


    “你怎來到這來了”陶紅不解的問著。


    霍刀雙手還是緊緊揉住她的腰,將她貼壓在懷裏,嘻嘻一笑道:“好久沒見你,過來看看---”。


    “哧哧---”陶紅不禁一笑,敲了一下他的胸堂笑道:“瞎說,昨天還在一起呢?”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不懂嗎”霍刀說著。


    陶紅羞著臉,斥道:“你經常用這套去哄小姑娘吧”。


    “隻哄你,別人用搶就可以了”霍刀厚起臉皮說道。


    “哼---”陶紅心裏還是挺美,卻是將霍刀一把推開,說道:“土匪習氣一點都沒改”。


    又推了霍刀向曲室外走去,說道:“別在這呆著---出去外麵說”。


    又細細打量一翻才是關好曲室,陪霍刀到酒坊外的曬場。直愣愣的注視霍刀,說道:“求個你事唄---”。


    霍刀又是貼上,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我們之間還用求嗎?說,什麽事”。


    陶紅猶疑了,不知該如何開口,更不好開口,但依她阿姐的脾氣又不能不說,最後還是支吾道:“你能不能帶一隊人馬,給我阿姐當護親隊”。


    “哈---你阿姐好大的架子---她又不是什麽公主,格格,何要什麽護親隊”霍刀一個冷笑。


    陶紅羞愧轉過身去,又低下頭輕哼道:“不行就算了---”。


    “讓我想想---”霍刀抱手頓思,緩緩言道:“你還是第一次求我,再者吳山、關山土匪猖獗,派護親隊也說得過去,隻是我不行---更不能厚此薄彼”。


    大聲說道:“這樣,我讓鋼子領一隊人馬替你阿姐護親,讓小山領人替梁鳳儀護親,這樣可好”。


    陶紅頓是心花怒放,好不歡喜,轉身貼來,在霍刀的臉輕點了一口,飛身便要離去說道:“我這就去告訴我阿姐---你自便”。


    “真不厚道,也不知留下來陪我”霍刀委屈的嘟著,見離去的背影突然喊道:“迎親入嫁事小,過幾日便是臘八節了,祭祖烙貞女印,對你阿姐才是大事,最好事先做個準備”。


    甘泉寨臘八節祭祖,烙貞女印是有聽說,那是一場盛大的活動,對於新婦更是入主甘泉寨的象征,在整八渡槽早有盛傳,陶紅驚住了腳步,又是轉回來,拉著霍刀坐在木蹲上,問道:“你跟我說說吧,都有哪些要注意的”。


    霍刀嘻嘻一笑,說道:“你那麽急想嫁給我---”。


    “哎啊---不是了”陶紅羞愧,紅著臉,說道:“我是替我阿姐問不行嗎?”


    霍刀不想說,不過也不需要說,隻是笑道:“你操哪門子心,讓柳言誌找梁鳳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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