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夢寧舔了一下嘴唇,還在不斷回味五味果甜蜜的滋味,粉嫩的左手對著少年,伸開又緊握,緊握又伸開,一直重複這個動作。


    “可惡的大哥哥,把五味果交出來。”楊夢寧見少年無動於衷,她主動開口。


    少年一臉驚愕,她看起來是真的喜歡吃苦的東西,無奈的張開左手,謹慎的說道:“夢寧,五味果吃光了,大哥哥也沒想到夢寧這麽喜歡吃。”


    “嗚嗚嗚~~”沒了,為什麽五味果沒了,自己還少吃一粒呢,越想越覺得吃了大虧。


    少年心頭一急,腦袋快炸了,誰曉得楊夢寧喜歡吃嘛,要是知道的話,全部給她也可以啊。


    “大哥哥明天再去摘,多給夢寧兩粒,可以嗎?”少年急中生智,不忍看著楊夢寧一直哭。


    “真的嗎?”一聽到明天多兩粒,心裏平衡了許多,楊夢寧眼中掛著淚珠,默默的點頭。


    “當然是真的。”還是五味果好使,少年心中感歎一聲。


    “哎呀,都天黑了,夢寧要回家了,大哥哥快點拉鉤吧。”楊夢寧看了眼黑色的天空,心中有點焦急,可是一想到楊彩霞還沒找到自己,心裏難受,不斷的責怪自己藏到這裏,都沒和楊彩霞說。


    “大哥哥忘了夢寧之前說的是什麽。”少年隻記得那一瞬有一些感悟,沒注意楊夢寧說的是什麽了。


    楊夢寧氣呼呼,不甘的道:“明天要再加一粒五味果,夢寧才會再說一次。”


    少年燦爛的笑著,點頭應道:“當然可以,大哥哥忘記了,夢寧可以點一次鼻子了哦。”


    “對哦,夢寧差點忘了。”楊夢寧第二次用左手食指點在了少年的鼻尖,笑嘻嘻的說道:“大哥哥,以後看到夢寧的時候,都要笑,可以嗎?”


    少年想了一會,隨即回答:“大哥哥答應你。”


    他不知道長大以後的楊夢寧會不會還相信這個魔咒,會不會還記得自己,天真的她,在自己的眼中,是第一個朋友,他不想看到她失望的表情。


    不管以後她怎麽看待自己,或者是忘記了自己,她都有特殊的存在意義。


    “念魔咒吧。”楊夢寧期待這個魔法的生效,這樣以後不開心的時候,就來找大哥哥,看到他,就能忘記自己的煩惱。


    少年極認真的點頭,楊夢寧看到少年閉上眼睛,隨即也閉上了眼睛。


    異口同聲:“天靈靈,地靈靈,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變的人會變成可愛的小貓。”


    一大一小的小拇指勾在一塊兒,小手的大拇指向上揚,大手的小拇指向下壓。


    “我,楊昭,以後不管如何,都會在楊夢寧麵前保持現在的樣子,隻要自己沒有倒下,就不會讓她受到絲毫的傷害。”少年在心中,默念了一句。


    帶著燦爛笑容的少年,相信這個魔咒會實現,因為他相信自己能夠做到。


    因為她讓他看到了希望之路,她值得他去守護。


    “轟!


    楊昭的頭頂上空,風雲突變,一聲驚雷在兩人閉眼,拇指接觸的時候,驟然轟響。


    楊夢寧嚇得立刻往前撲,粉嫩的小手死死的抱著楊昭,頭一直在他的懷裏蹭,這個雷聲,來得太突然,聽到耳朵裏,頓時心驚肉跳。


    聽到雷聲的不止他們兩人,一道焦急的聲音傳來。


    “夢寧,你在哪裏…夢寧…”


    “夢寧,隻是打雷,別怕,有大哥哥在,沒事的。”少年感受著胸膛前那一個柔軟的身體,她身體的清香撲鼻而來。


    楊夢寧聞言,一點點抬頭,當看到他還是帶著燦爛的微笑,點了點頭,戀戀不舍的說道:“大哥哥,夢寧要回家了,記得三粒五味果。”


    楊昭臉上燦爛的笑容綻放,都這個時候,還記得三粒五味果。


    “大哥哥也要回家了,夢寧快回去吧,要下雨了。”楊昭眼中閃過悲傷。


    相見時難別亦難,家,多麽陌生的詞匯,他沒有在楊夢寧麵前表現出內心的悲傷,他堅定的相信,他有一天會有一個完整的家。


    楊夢寧咬了咬牙,妙曼的站起身,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左手食指點在了楊昭的鼻尖,一溜煙的就跑了。


    跑出十餘米後,她突然停步轉身,衝著楊昭吐了吐香舌,右手伸出三個小手指。


    楊昭哭笑不得,也對著她比劃,伸出了右手的三個手指,然後搖了搖右手。


    “娘,夢兒在這呢。”


    楊昭在黑暗中看著蹦蹦跳跳的楊夢寧模糊的身影,直到看不到她的任何蹤影,才緩緩起身。


    “她能看透我的心。”


    皎潔的月亮是黑暗唯一希望。


    他背對著楊夢寧回家的方向,默默安靜徒步。


    一路上形形色色的植物、動物,在楊昭的眼中仿佛煥發了色彩,看什麽都特別順眼。


    他從懷裏取出了一本厚厚的書,借著月光翻到中間的位置,專心致誌的看著昨天還沒看完的部分。


    那本書沒有封麵,土黃色的紙張邊角向上翹起,最後一頁還有撕扯的痕跡,看來這不是完本。


    還沒看多久,他突然翻到第二頁。


    “五味果,低級雜果,口感分為:酸、甜、苦、澀、鹹,可入藥,可充饑,不可長期服用,易傷身,生長周期:初春至初夏。”


    “我好像隻吃過苦味的五味果,是不是其他地方才有甜味的五味果。”


    楊昭開心的看著藥典對五味果的介紹,隨後又翻到剛才的位置,認真的繼續看下去。


    “天水花,屬性:四級水屬性,晶體狀,無味,不可直接服用,可入藥,與火屬性入藥需加入木屬性藥物中和,生長位置:陰寒,生長周期:不限。”


    “地水花,屬性:四級水屬性,透明,淡鹹味,不可直接服用,可入藥,與天水花相似,需仔細辨認,生長位置:避陽,生長周期:不限。”


    ……


    “神農草,屬性:六級木屬性,天生六葉,每過百年長一寸,甘苦味,可直接服用,可入藥,可用作相克屬性入藥中和,生長位置:高山懸崖,生長周期:不限。”


    “烈焰焚天珠,屬性:六級火屬性,烈焰焚天花之果實,辛辣味,可入藥,可直接服用增強體質,與水屬性入藥需加入木屬性藥物中和,生長位置:喜陽,生長周期:夏季”


    ……


    楊昭認真的看著書上寫的每一個字,配合栩栩如生的配圖,一點點記在腦海中,他看得很快,九天就能看完一遍,連他自己都記不清這是第幾遍了。


    閉上眼眸,一幅幅藥草的配圖有在腦海有規律的閃過。


    每次看完,都對藥物有更多的理解,藥典對各種藥草的記載,非常的詳盡,還有許多小小的注釋。


    隻不過讓他心中遺憾的是,那本藥典遺失了很多,起碼藥物間的具體搭配以及如何煉製,都沒有記載裏麵,


    能識別藥草隻是第一步,藥物間的搭配,俗稱丹方,是第二步,再將丹方中的藥草按一定的比例,一定的順序放入丹爐,最後成丹,是第三步。


    “唰唰唰!”


    他走走停停,每遇到有注釋的地方,就會從地上隨意撿起一跟樹枝,然後在地上有模有樣的跟著注釋寫。他七歪八拐的字與注釋的字,簡直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對此,楊昭還是樂此不疲的努力臨摹。


    “土屬性厚實,木屬性煥機,若需煉製土屬性丹藥,添加大量火屬性藥材,木生火,火生土,若需煉製木屬性丹藥,需添加少量火屬性藥草,既可以不破壞木屬性,又能對土屬性進行作用,中和藥物間衝突,木克土。”


    他這一路,越走越荒涼,周圍看不到任何的人影。


    ……


    “我有朋友了!”


    楊昭放開嗓子,盡情釋放憋在心裏的情緒,隨後張開雙手,在黑暗中自由的奔跑,他一直都希望有一個朋友,這個心裏頭的願望終於在今天實現了。


    他比任何人都渴望有一個可以訴說委屈的朋友。


    “嘎吱!”


    楊昭推開一道搖搖欲墜的大門,冰冷的茅草屋內有一張用泥土堆砌成的床,上麵鋪著曬幹的稻草,茅草屋中間擺放一張簡易的桌子,桌麵放著上一麵凹凸不平的銅鏡。


    他笑著走到銅鏡麵前,伸手拿起放在一隻筷子狀的銀色金屬條,在月光的照耀下,朦朧的看到一道道牙印。


    簡單到極致的幾件物品,組成了他一個人的家,這就是他住了十二年的家。


    現在的他沒有任何的不滿,反而十分感謝楊家村給了他一個棲息的地方,同時十二年一個人的生活,讓他明白了,想要爭取自己所渴望的一切,都需要付出比其他人更多的努力。


    “微笑,會讓世界因你而改變。”這句話是在那本沒有封麵的藥典第一頁寫的,那一頁沒有寫關於藥理上的知識,隻有這麽簡簡單單的十一個字,也是這十一個字,教會了他生活的態度。


    微笑,會讓世界因你而改變,但是會以怎樣的方式改變呢,他不知道,但是他深信不疑,就像楊夢寧相信魔咒一樣。


    他有過仿徨、迷茫、墮落、埋怨、自暴自棄……然而,最後他選擇了微笑,用微笑的態度麵對一切阻礙,在黑暗中一定有一輪銀色月亮,指引他前行。


    他今天用他的微笑,擁有了第一個朋友,這個重大的突破,讓他看到了美好的未來。


    心中充斥著滿滿的自豪感,許多年的付出,並沒有付諸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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