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修?散仙吧。


    唐遺心中暗自揣度著。


    自己在昏迷前能明顯聽見巨大的爆裂聲從下麵傳來,原先心中設想的形象跟眼前這個黑發如瀑,身著白衣還繡著荷花的恬靜仙子可差太遠了。


    是否有另外一人,唐遺不清楚,不過這仙子他確實沒什麽印象,也就不知她這是不是欺騙性外表。


    這年頭,深山隱修也不是很少見,不過能成仙的在哪都終究是不多見啊。


    “那,仙子可否讓唐某知道個名諱?”既然不願透露身份,那就給個稱呼的名字吧。


    “唐聽荷。”


    “仙子也為唐姓?那唐某真是三生有幸。”


    難不成這就是她救自己的原因?唐遺覺得不無可能,畢竟“喪鍾”一事牽扯到了天下氣運,諸方大勢。


    如果這人也是個遍地撒網的主,隻是因為網太小隻能撈一個,那麽自己與她同姓也未嚐不會成為她解救自己的緣由。


    每次喪鍾起,各方強者便開始謀劃布局,這是舊勢力與新勢力重新洗牌的時候。而喪鍾圈定的人,被稱為劫者,有的生劫,有的渡劫,有的破劫等等,自然都是被重點關照的。


    “你知道我為什麽救你麽?”那仙子笑著,眼睛清澈而泛著水靈,隱隱仿佛有著透亮光輝在她的玉容上。


    唐遺想著說辭,驚覺這門口射進來的光如此暗淡,原來這仙子還真的給自己臉上打光啊……


    不過這笑容確實治愈人心,唐遺不想騙她,便誠懇地說道:“仙子,屬下愚鈍,實在是不知其緣由,望上仙為我解惑。”


    “這又是仙子又是上仙的,也太生疏了吧,”唐聽荷好看的眸子盯著他,“你稱呼我為荷姐姐就好了。”


    “至於我為什麽要救你嘛,”她眨眨眼睛,“我說我隻是碰巧路過,你信麽?”


    “君子有舉手而成人之美的秉性,想來荷姐姐是天心良善,見不得無辜之人枉死。”唐遺恭維道。


    接著他又看著仙子細腰下的玉,“這真是玉養君,君養玉,我看這寶玉也多得仙子的溫養,才有這般端莊姿態。”


    “無辜之人?”唐仙子對他的溜須拍馬並不感冒,隻是看著他,美眸裏滿是笑意,“現在見你這般胡扯,要不是這喪鍾第十三響來得那麽緊,真該讓你在上麵多待待。”


    “不敢不敢。”唐遺連忙作惶恐狀。


    “好了,”仙子站起身,唐遺對她的高挑又有了新的認識,“既然你已經無恙,那我便送你出去吧。”


    唐遺思忖再三,決定還是順著唐聽荷的意思走,於是在她的示意下,又坐回了蓮花中。


    “額,我能選擇到哪裏去麽?”唐遺問道。


    “可以。”


    ………………………………………


    蓮葉一閉,遁地千裏。


    再睜開眼,底下是青草地,四麵有丘陵。身邊還有條大河流過,應該是梁水河,想來已經是回到了荊州境內。


    這荊州毗鄰蒼州,唐遺當年自中土而出,就有經過這裏。


    那蓮花早就自動消失不見了,仿佛憑空多了他一個人一樣。


    “這世界,確實是多了一個人,那就是我。”


    他,左君正,不想頂著別人身份而活。不過他給自己準備的文書,一並許多錢財都被那舟上客給奪去了,這實在是件很惱人的事。


    所以,隻能再啟動第三重準備了。


    狡兔三窟,左君正很好地貫徹了這種思想。


    一出中土就變了臉,一路上避開各路應酬——也沒多少就是了。


    從賢陽山出來後,本打算再變個臉,結果東西被人搶了。


    現在,是最後一重準備,被他埋在了這人跡罕至的處所。


    不過左君正沒給仙子說明方位,隻道是梁水河畔。


    “這裏……是湊巧麽?”唐遺看著這熟悉的環境,有些啞然。


    這裏,正是他埋藏第三手準備的地方。


    ………………………………………


    今日的永安城,依舊是平靜如常的一天。


    所以從城門外來了個人,還是個俊俏的公子哥,讓一些閑人對著他指指點點,評頭論足。


    “這打哪來的俊俏公子哥,怎地單身一人?”一人道。


    “聽說南邊打起來了,難不成是來避難的?你看他騎的馬,實在是孬。”又一人言。


    “你別聽點江湖小道消息就一驚一乍的,《要報》上說了,隻是場誤會而已!”


    “《江報》上可不是這麽講的!”


    “…………”


    二人爭執不下,麵紅耳赤,怕不是要動起手來了。


    青年公子哥不去理會,隻是驅著騎著的劣馬,往城裏去。


    然後他就被城門口的兵卒攔下來了,“你是幹什麽的?從哪來到哪?去?”


    唐遺,或者是現在的唐非,下了馬,也不說話,隻是把懷中的資料冊遞給了他。


    這一下,差不多就是完全確立自己的新身份了。


    唐非,其父為寧州知州唐永長,二把手,兼寧州平複軍鎮左指揮使。其母章靜,為中朝二等相員,兼工部主事人,可以說是標準的官家子弟。


    唐遺選擇這個身份,是因為唐永長與他這主家血脈很相近,最重要的是長的很像,用那障眼法總是會露出馬腳的,還是本來麵目靠譜。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唐非這身份其實是個私生子,不過因為章靜生不了孩子,所以倒是沒多說什麽,就是把他跟生母一起趕走罷了。


    那唐非的生母鬱鬱而死,留下唐非一個人。他本來想投奔父親,但是卻在中途出了意外。


    唐非好像就這麽人間蒸發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而結果,就是唐遺成了唐非。


    動手的倒不是唐遺,不過他確實是借勢而為。埋了唐非的遺體後,他就也埋下了這第三重準備。


    如果說在賢陽山搞出這種動靜是為了祭奠“唐遺”,那麽若是他成了左君正,那便可一路向西去,到他國尋那可能的故人。


    現在這個橫死的“唐非”,就讓他不得不來這走上一遭。


    這身份,又要跟那唐家牽扯上了了,不過這也算是第二好的結果了。


    拉著這麽大個虎皮,其他方麵倒是不用太擔心,就是目前的實力實在是太低了。哪怕有著絕強的功法,跟這守門的都在五五開之間。


    那門衛見是個冊子,敬了三分,看明身份,又是吸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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