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這……”木槿都沒反應過來咋回事。


    “哎你個錘子哦,快跑啊!”士敬這時候也顧不得了。情況不對,趕快撤退,拉上木槿就溜。而先前人群裏罵金人罵的最歡的那幾個,現在也不知所蹤。


    “踢了攤子就想走?哪有這種好事!給我追!”被稱作斡啜的金人漢子一馬當先,追著陳氏兄妹倆就殺過去。


    “我滴娘嘞——”士敬這邊跑著嘴裏還號喪著不停,拖著木槿一路狂奔。


    倆人在西廂七拐八繞的到處躥,金人由於不熟悉街道,一時間也追不上兩人


    ……


    “二哥……我……我……我跑不動啦!”木槿邊跑著邊喘著大粗氣。心道,天殺的陳士敬啊!你幹嘛要去招惹金人啊!!今天姑奶奶我要是能逃出去,回家讓爹打死你!


    “你加點勁啊!讓金人逮到,把你打得比我還難看!”士敬哪裏會聽木槿的話,扯著她的手,腳裏頭又加緊了步子。


    “哎呀!”木槿終究還是個女孩,終於是體力不支摔倒在地上。


    “兩個小賊,哪裏走!”金人就像草原的狼一樣,順著兩個人的氣味就追過來了。他倆要不是依仗著對街道的熟悉七拐八繞的,早就被金人逮到了。


    “我的親妹子喲,你快起來啊!金人追過來了!”士敬急的就上去要把木槿拉起來。


    “我沒力啦,嗚嗚嗚……就讓金人打死我吧……嗚嗚嗚”任憑士敬怎麽拉,木槿就是趴在地上不起來。


    “哎呦我日。”


    “艸,斡啜,你絆倒我了!”


    “啊!”


    ……


    倆人正在那為了起不起爭執不下的時候,後麵就傳來金人此起彼伏的慘叫聲。


    “哈哈哈,妹子,你快起來看呐,金人自己把自己絆倒了。哎呦我去,我長這麽大第一次見人能把自己腿打上結的,還是死扣!哈哈哈”士敬當真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個性,就這被追著呢,還有心情看樂呢!


    木槿更不用說了,比她二哥還愛看熱鬧,一聽說金人摔了,三下五除二就從地上爬起來。隻見原本應該向他們衝過來的金人,此刻都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幾個人的胳膊腿都絞在一起,活像是一灘倒在地上的燴麵。


    “二哥……這是哪裏啊……”離開了夜市,燈火漸暗,木槿出於害怕,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士敬轉圈看了看,“這兒……”


    “哎呀,這不是大哥的書院嘛,你看!”木槿順著士敬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個門樓上寫著四個鍋蓋大的燙金大字,果然是花洲書院!


    “木槿?你怎麽在這,這位是……”不知道從哪冒出一個人來,一身綠綺,束冠上係著一根紮眼的紅綃。


    “呀!孔大哥,是你哦!”木槿不知道為啥,在這個情景下看到孔慎格外激動,下意識的就想衝上去抱住,可又知於禮節不合,止住了。


    “這個,是我二哥啦,陳士敬。孔大哥,你也出來逛夜市呀!”木槿由於剛才的疾跑,臉上還泛著微微紅潤,說話時氣息不定,微喘個不停,殷紅的小嘴一張一合地,露出瓠犀一般的貝齒。


    “啊……對對對,嗬嗬嗬,我就是剛逛夜市回來呢。”說著,孔慎露出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他哪裏是去逛什麽夜市,他正在書房蒔花呢,聽見街上有喊聲,就出來看了一眼,哪成想被追的人竟然是木槿,他便在角落裏悄悄拈指捏了個“滯字法”,把那幾個金人綁到了一起,遠遠看去倒像是幾個人絞在了一起。


    一旁的士敬眼看著倆人根本就不搭理他,心道,你小子就是孔慎啊,瞅你這一身紅配綠的打扮,跟狗屁一樣,我家妹子怎麽能看上你?你給我等著。


    就這麽地,孔慎莫名其妙的就被木槿她二哥記了仇。


    說話間,孔慎負在背後的手翻轉一下,指尖光華便向掌心流入,消失不見了。隨時,那幾個金人也解開了束縛,一個個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宋豬!盡會使一些見不得的妖法,兄弟們,我看他們是體力不支,使不了妖法啦,咱們把他們抓回去,剝了皮找大王領賞啊!”方才夜市上那個拿著鐵棒的大紅臉第一個爬起來,瞪著木槿一行人喊道。


    “衝啊!!”七八個金人當真如打仗衝鋒陷陣一般打了過來。


    孔慎手上又捏了個指訣,嘴暗道,“定!”


    那衝在最前頭大紅臉雙腳霎時就想被膠黏在地上了一樣,動彈不得,上半身卻因為失去重心,直直地倒下去,摔了個嘴啃泥。


    “哈哈哈,妙妙妙,閣下好一招惡狗吃屎!你們金人打仗都是這麽打的嗎。哈哈哈,笑死老子了,你這腿是剛長出來的嗎,路都不會走。”士敬頂著個豬頭,還有心思去嘲笑著幾個金人。


    那大紅臉爬起來,將鐵棒雙手持,護在胸前,隔著一丈遠,怒發衝冠卻又警惕的看著孔慎三人,似是不敢再往前衝了。


    “你們,是什麽人?”那個叫斡啜的金人也有些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卻麵不改色的上來問道,他想的可不是跟這大紅臉一般把這幾人打死。


    這幾人看起來都不是尋常人,若是能為我大金所用……


    “老子是……”士敬剛想說我是你的祖宗,就聽見街口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隨即傳來一聲大喝。


    “你們是何人,放下手中的兵器!”


    果然,這衙門永遠是在最後才到。


    大喝的一隊人,穿著棕色皮革片甲,手持三尺樸刀,步伐混亂的走了過來,中間簇擁著一個人,騎著高頭大馬,那人身材魁梧,身著青綢褙子、灰棉宋褲,頭發不束冠,隨意地披散著。


    “你們,為何深夜在此聚眾鬥毆!”為首的衙役說完,提著刀上來,指著孔慎,孔慎一見,擰緊了眉頭,抬起手,伸出兩指在刀尖一別。


    “哢嚓——”精鋼鑄的樸刀,孔慎就僅僅用手指一別,就斷裂開來。


    眾人一看大驚,幾個金人心下抹了一把冷汗,慶幸自己剛才沒衝上去,那騎著高頭大馬的人也是麵帶駭色,驚恐不定。


    那衙役平日在衙門裏養的腦滿腸肥,哪裏見過這種狠人,直接嚇得臉色煞白。好死不死的是,孔慎還捏著一塊碎刀片,笑眯眯的看著他。


    “你且退下。”馬上的男子側身下來,對那衙役揮了揮手,那衙役嚇得屁滾尿流的,連滾帶爬的鑽回人堆裏。倒是旁邊那幾個金人看見這宋國衙役如此沒用,哈哈大笑起來。


    那男子似是沒聽見金人的哄笑聲,上來開口道,“鄙人鄧州新任知州李邦彥,敢問幾位所為何事,深夜在此聚眾。”李邦彥可比那軟蛋衙役精明太多了,他心知眼前這幾個人一定不好惹,在沒問清楚情況前,他問為何“聚眾”,對“鬥毆”隻字不提。


    “大人”斡啜一聽是南朝的知州,又好像是知道李邦彥的名字一般,上來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起來,“是這樣的,我們是從雲州過來的大金商人,今夜在西二廂的夜市正擺著攤呢,這兩人。”說著,他指了指士敬和木槿,偷瞄了孔慎一眼,繼續說道“說是要來買我的肉,結果沒說幾句,就把我的攤子踢翻了,我們氣……”斡啜還沒說完,李邦彥就打了個手勢讓他停下。


    “好了,我知道了。”然後轉頭向兄妹倆問道。


    “你們都是本地人氏,宋人?”


    “當然啦!”木槿還沉浸在剛才的歡樂裏,隨口就答道。


    “好!來人呐,把這一對狗男女給我抓住,他們迫害金國使節,押回去,我要細細審問!”李邦彥像是要宣誓什麽似的,大呼小叫的發號施令。


    斡啜一臉得意的看著兩兄妹。那幾個金人雖說受到了偏袒,但對李邦彥的鄙視之情溢於言表。


    “這位先生,您……”剛下令將兄妹倆綁起來,李邦彥又湊到孔慎麵前,他看此人仙風道骨,卻又有神力,說不準就是個仙人呢,先皇可就喜歡這類能人異士,我要是能交好他,說不準就能成為我重返朝局的籌碼!


    “你叫李邦彥是吧?就你也配綁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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