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剛做完那麽親密的事兒, 現在連問這話都有底氣, 小表情張狂得很。


    湯索言看著他:“這話問的。”


    陶曉東彎在那兒挑起半邊眉,聽見湯索言說:“沒有我在前頭, 他們也喜歡不著啊。”


    陶曉東“噗嗤”一聲笑了, 抹了抹臉上的水,笑得聳肩膀。


    上半身光著, 這麽彎在那兒洗臉, 腰背弓起來,側腰和小腹凹出一個向內的弧度,肌肉和骨骼走向被腰帶截斷遮住。側腰上還有昨天湯索言在某些情動的時候握太狠了按出的指痕,帶著點青,也一起收了半截卡進腰帶, 帶了股半遮半掩的旖旎。


    現在胳膊拄著理石台麵彎著腰笑, 腰背小腹也都跟著動,肚子一縮一縮。


    男人的性感藏在每一個不經意的瞬間, 哪怕就隻是穿著條牛仔褲伏在那兒洗臉。


    湯索言抬起胳膊在他凹著的那一彎小窩上抓了抓,說了句:“全家都喜歡你。”


    陶曉東美壞了, 這生日可真是不白過,收獲太多。


    下午一起去湯索言爸媽那兒吃了頓飯,待了幾個小時。兩位教授都是溫和的人, 說話總給人留一個話口,聊起天來也不累。不去聊那些讓人接不上來或者尷尬的話題,都是日常聊天,說說湯索言小時候的事, 說說家裏陽台那些花都養了多少年。


    這次來跟上回見那就不太一樣了,這次咱有正經身份了,不是上回那樣的準朋友。


    陶曉東也就是私下裏當著湯索言麵嘚瑟著狂一狂,真出來了在外頭還是很穩,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沉得下來,也低調。


    陶曉東說喜歡阿姨調的香熏,於是坐那兒聽著講了半天什麽都是什麽味道,根本也聽不懂,後來湯索言說:“你說了他也聽不懂,誰能記住那些。”


    “挺有意思的。”陶曉東說。


    白教授站起來把家裏這屋那屋剩的幾個小瓶都收拾到一起,說:“你倆拿回去吧。”


    湯索言從來不主動往家裏拿這個,每次都是他爸媽過去的時候帶的,如果這不是老媽親自調的他早扔了。唐寧也不算很喜歡,唐寧不喜歡那股淺淺的藥材味兒。


    陶曉東連客套著推推都沒,人教授把家裏剩的這點都拿來了,家裏瓶都倒空了,陶曉東很大方就說要拿走。湯教授找了個小兜給他裝上,陶曉東係上說:“我弟第一次去言哥那兒看眼睛,回來就說醫生身上的味道他很喜歡。”


    “家裏有人照顧?”說到他弟弟白教授就順著問,“你工作的時候誰照顧他?”


    “我還有個弟弟。”陶曉東說,“他小哥帶他。”


    “家裏三個兄弟?”白教授還挺意外。


    “對,還有個領養的弟弟,我老家那邊的,沒有家。”陶曉東想起把遲騁帶回來的那年,時間一晃快十年了。


    兩位老人都看了看陶曉東,老爸說了句:“年輕人心挺善。”


    “沒,”陶曉東笑著搖了搖頭,“也有私心。最初就是想著能有個小孩兒跟弟弟一起長大,我照顧不到的時候他不至於身邊沒人。”


    這也是真話,陶曉東不是菩薩,他自己都活得這麽累了,哪還有精力撿個可憐孩子養。最初真就是圖這個,都是為了陶淮南。


    “確實心善。”湯索言喝著茶在旁邊緩聲道,“曉東幫了很多人。”


    湯索言經常能想起來在西藏那回,陶曉東為了一個算得上陌生人的患者在房間門口等他,兩人那晚就著紙杯簡陋地喝著茶,陶曉東有些無力地說了句“有心想幫幫她們,也幫不上什麽”,之後自嘲地搖頭說“算了”。


    真心實意地想做點什麽還是老板們睥睨眾生的施舍性慈善,從他一直淺淺皺著的眉和誠懇的眼神裏都看得出來。


    真誠和善良永遠打動人。


    所以後來湯索言忙成那樣,仍然抽了六十個小時的空出個差,連夜飛了趟西藏。


    倆人走的時候除了香還拿了不少東西,吃的用的,甚至有兩袋柔順劑。


    “洗衣服的時候倒一點,這個味道淡,冬天衣服厚,用了防一點靜電。”


    陶曉東右手拎了個袋子,要接的時候湯索言給拿走了,歎了口氣。


    “你歎什麽氣?”白教授說,“我就想讓你踏踏實實地好好過日子。”


    三十六七歲還得讓爸媽犯愁這個,確實是不應該。做父母的其實要得很少,你是多厲害的醫生你多少成就,那都很好,但落到根上還是簡簡單單的就隻關心你的生活,過得安不安生好不好。


    湯索言抬手攬了老媽一下,手上拎著東西,就用胳膊攬了一下,說:“我知道,不用操心我。”


    白教授又轉頭問陶曉東:“曉東,住著離你工作的地方遠不遠?有沒有什麽不方便的?”


    陶曉東馬上接了句:“我沒住言哥那兒,阿姨。他沒讓我住。”


    “沒住?”教授看著他,又看看湯索言。


    湯索言立刻朝他看,意外得都愣住了,隨後搖頭笑了。


    “怎麽不讓住?”


    這話都沒法答,原因不能說,說了讓父母擔心。湯索言隻能說:“鬧著玩兒。”


    坐進車裏,湯索言看了眼陶曉東說:“挺會告狀。”


    “實話麽。”陶曉東低著頭,拿手機給人回消息。


    跟人說著事兒,一路都沒怎麽抬頭,時不時往外麵看一眼,最後車一停,都到湯索言家樓下了。


    陶曉東揣起手機,手也一起揣進兜裏,坐那兒竟然沒動,說:“現在天亮呢我回家正好,再過會兒天都黑了,不好打車。”


    湯索言說:“你都告狀了,我還能不讓你住?”


    陶曉東還坐在那兒,說“沒告狀”。


    湯索言下了車,關車門之前笑著說:“趕緊下來。”


    陶曉東也不裝了,笑滋滋地下車上樓,在電梯裏湯索言說:“這麽記仇。”


    “還行。”電梯門開,陶曉東跟著出了電梯,“看什麽事兒。”


    都是說著玩兒,他記個屁愁,他現在能記住的隻有昨天這時候他倆幹的那點事。


    到了門口,陶曉東輸密碼開門。密碼之前換成了“111222”,指紋沒那麽靈敏,陶曉東還是習慣按數字。


    “剛才我也猶豫到底送你回去還是一起回來,讓你回來我其實還不太放心。”密碼輸錯一次,陶曉東又再輸一次,湯索言在他耳後說,“826826,以後用這個。”


    陶曉東低頭輸新密碼,笑著問了句:“那你怎麽不送?”


    湯索言突然在他後脖子上碰了碰,門開了,湯索言說:“沒舍得。”


    一個不舍得送,一個也真不舍得走。


    剛落實了戀人身份,現在正是整顆心都吊著惦記的時候,魂都勾著呢。


    進了門洗手的洗手,放東西的放東西,都利索了之後倆人在廚房門口碰上,眼神一對,先摟著親了個嘴。


    親得勾火,陶曉東喘著氣問:“做不做?”


    湯索言壓著火說不做:“你不疼了?”


    “不算什麽。”陶曉東不在意地舔舔嘴唇說,“你想就做。”


    湯索言盯著他的臉,陶曉東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看著他說:“跟你做我特別舒服,我爽著了,從來沒這麽爽過。”


    陶曉東勾著一邊嘴角笑得賴兮兮的:“不就圖一個爽,來。”


    男人最懂男人,心眼兒多又真願意琢磨的人就更懂。


    你哪兒有疤我燙你哪兒,非得給你燙熱了揉軟了。


    湯索言沒跟他做,陶曉東昨天頭一回,哪可能連著兩天這麽弄。他自己說沒事兒,不能真當他沒事兒。


    晚上洗完澡,陶曉東一出來,看見湯索言已經穿著睡衣在他房間的床上靠著看書。陶曉東一笑,走過去問他:“睡這兒啊?”


    湯索言下巴朝他旁邊側了側,示意他。


    陶曉東心說你睡我屋還神氣什麽。


    他一坐下湯索言就把手伸了過來,陶曉東穿著睡衣,湯索言隔著睡衣摸了摸他肚子,一邊還繼續看著書。從昨天到今天陶曉東都讓他摸習慣了,袒著隨他摸。


    這種感覺陶曉東還是挺明白的,陶淮南不大點的時候陶曉東也喜歡摸摸他軟肚子捏捏胳膊。


    他看書陶曉東就看手機,直到都困了關燈睡覺。


    第二天早上陶曉東跟著湯索言的時間一起醒的,醒的時候還摟著湯索言的腰。陶曉東看湯索言也醒了,衝他笑了下。


    湯索言又閉了閉眼,慢慢睜開之後又慢慢閉上。


    陶曉東看他兩分鍾,見他不睜開了,趕緊叫他:“言哥?別睡啊……得上班兒。”


    湯索言閉著眼“嗯”了聲,臉還挨著他鎖骨位置沒有動的意思。


    “周一啊今天……”陶曉東有點哭笑不得,平時工作日湯索言是鬧鍾一響睜眼就起,很精神,一點不拖。


    湯索言還不動,陶曉東在他腰上搓搓,小聲叫他。


    被子裏和陶曉東身上都暖烘烘的,湯索言皺了皺眉,沒睜眼。到底是又躺了兩分鍾才起。


    起來了收拾完準備上班了,那就又是冷靜嚴謹的湯醫生。


    醫院幾台手術等著他做,病房患者等著他去看,座談會研討會指導講座都在後麵排著。兩人出門的時候湯索言說:“如果加班的話我提前告訴你。”


    “行,我今天也有活兒,你下班之前告訴我,看能不能接你。”陶曉東說。


    湯索言說:“你在店裏等我就行,我下班接你。”


    “浪費時間。”陶曉東上車說,“有開去店裏來回的時間咱還是多睡會兒吧。”


    早上那麽叫都叫不起來,陶曉東現在想想都還是覺得想笑,什麽克製什麽沉穩冷靜的醫生形象全沒了,人設崩塌。


    “你太熱乎了,起不來。”湯索言扣上安全帶,一本正經地說。


    “那你就還回你屋睡,”陶曉東說,“周末不上班了你再來我這兒。”


    湯索言看了他一眼,也沒出聲說行不行。


    湯索言上班,陶曉東去店裏。


    推門一進去,小助手就過來跟他比比劃劃地告狀。這段時間學生們都是穿插著來,都忙考試。


    陶曉東不太會看手語,這個還沒看明白,另外一個也過來跟他比劃。倆人比劃著比劃著就衝著對方去了,表情都不太高興,皺著眉都挺著急。


    歡戈跟陶曉東說:“吵一早上了。”


    那倆雖然很著急地做著手語,但是嘴巴閉得很緊,都緊抿著,不發出聾啞人時常發出的語言障礙的聲音。


    最初陶曉東收他們過來,有的控製不住,會跟人比劃著說話,口裏“啊哇啊哇”地使著力。有的客戶嫌棄,有的小姑娘會對這個不熟悉的人群有種本能的害怕。


    這樣多多少少還是影響店裏形象,環境會讓客戶覺得不太舒服。所以時間長了他們就都克製著不出聲,也盡量控製表情。


    “吵什麽呢?”倆小孩兒比比劃劃的,眼睛都紅了。


    歡戈給他當翻譯:“小天之前不請假了嗎?今天想回來,地方被小齊占了,不還他。爭你旁邊工位呢,早上來吵到現在了。”


    小天是最初給他當助手的,小齊這幾天頂了幾回。


    小天拍拍陶曉東的胳膊,想說話,沒比劃完啪嗒就掉了一滴大眼淚。


    “這還哭了,”陶曉東兩頭都摸摸後腦勺,左手也不太敢使勁,虛搭著揉了揉,“哭什麽,值不值啊。”


    一早上來斷這麽個斷不了的官司,陶曉東也是難。其實小天用著更順手點,但他沒法說這話,傷小孩兒心。後來是歡戈給斷的,讓他倆上一邊吵吵,別耽誤東哥幹活。


    陶曉東上樓收拾的時候給湯索言發了條消息:倆小孩兒搶我搶哭了,哈。


    湯索言工作不看手機,陶曉東幹了一上午活,中午吃飯拿手機才看見五分鍾之前湯索言回了條。


    —不是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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