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距此不遠的一座山峰之上,一名麵容清瘦,身穿白衣長衫的中年人,盤坐在一塊大石之上。


    他麵前放著棋盤,一盒黑子和一盒白子,從棋盤上擺放棋子的數量和局況來看似是已步入尾聲,他左手拿了一壺酒,喝了一口後輕咂了咂舌,拿起一顆白子看著棋盤舉棋不定,考慮著放在哪一步較為合適。


    他雖是自己與自己對弈,卻顯得很是緊張,思量了片刻後把白子填在了上位五七路,緊接著又落下四五步棋子,把黑子放在了平位三八路的位置,此時的黑子已遍布整局四周,白子看上去有很多出口,黑子的位置卻無意中都阻住了白子的活路,但黑子一時間又不能把白子全部吃下,局況看起來很是膠著。


    他一邊思考棋子的路數,也偶爾抬起頭瞥一眼某個方向,他所看的方向正是淩雲大佛,時而露出淺笑,時而顯得深沉,也不知是棋局的變化影響了興致,還是在淩雲大佛中所發生的事情渲染了心情,一時間讓人有些捉摸不透,此人若是淩霄在此定會相識,正是那曾想招攬於他的,左凡。


    左凡想通了棋子路數,一連又落下四五步棋子,忽聽得山道小徑傳來腳步聲,不大會兒的功夫,一名打扮利索的黑衣小廝,來到左凡近前三尺開外,單膝跪地麵色稍有緊張,用中原人聽不懂的話嘰裏咕嚕的說道:“稟護法,有要事相報”


    左凡又落下兩子這才淡淡道:“計劃完成如何?”那小廝道:“護法神機妙算,用那中原人做擋箭牌,尋得珍寶無數,再用事先挖好的密道運走寶貝,此次又坑殺中原各路英豪無數,可謂是大獲全勝,隻是...”


    左凡雙目一直盯著棋盤,那小廝所說之話似是理所當然般,當那小廝欲言又止這才轉過頭問道:“隻是怎樣...?”


    左凡語氣溫和麵帶淺笑,未有絲毫過激之色,但那小廝卻是緊張之極,大氣也不敢出,更別說抬頭瞧上左凡一眼,甚是惶恐道:“稟護法,黑龍、騰蛟兩位堂主在計劃中身受重傷,昏迷不醒...”


    左凡又落下一枚棋子道:“他們人在何處?”那小廝道:“就在半山腰,護法是否...”話未說完,左凡打斷道:“叫他們來見我”


    那小廝口稱“是”站起身來,幾步來到小徑路口打了個口哨,山下有人聞得口哨之聲,四名黑衣人各抬起一件擔架往山上奔去,擔架上有兩人。


    一人是那黑龍幫的幫主郝連鶴,郝連鶴在跳下淩雲大佛雖下墜時,用了些手段使得勢頭減緩但也著實摔得不輕,雙腿折斷,被黑衣同黨所救但失去雙腿的他,就算不死悟惡及其他群雄之手,恐也隻能苟活於世碌碌無為。


    另一人自是程騰,程騰本在左凡的扶持下某得騰蛟堂主之位,雖不被外人熟知,卻在同黨之中左右逢源名氣不小。


    此次奉命來此執行任務,卻未曾想碰到生死仇敵,他既然出現在淩雲大佛自是對大佛內的機關了解一二,不敵之下沒入大佛之內,因深受重傷昏倒在路途,卻也被下屬所救,帶了回來。


    此時已入傍晚時分,山道也顯得有些昏暗,但四人在彎曲錯雜的山徑上,健步如飛,抬著擔架毫不費力,半點不被天色及道路所阻,不過片刻的功夫已奔至山頭。


    幾步來到左凡近前放下擔架,分在兩側,那小廝道:“護法,人已帶到”左凡點了點頭,起身走向躺在擔架中的二人。


    此時郝連鶴與程騰二人,似是在道途顛簸中已然醒轉,見左凡向他們走來,均是使上了全身之力坐將起來,滿麵惶恐之色抱拳同道:“護法在上,屬下辦事不力,望護法饒恕”


    左凡笑道:“二位堂主言重了,兩位此次費盡心思,拚盡全力,不惜身負重傷,為本教立下汗馬功勞,可謂是勞苦功高,本護法必定上報主上為兩位慶功才是,又何罪之有呢”


    郝、程二人聽此如臨大赦又道:“我二人為主上行事,乃是幾世修來的福分,日後若有用到我二人之處,必定肝腦塗地,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左凡笑道:“二位有如此心意,本護法也替主上高興,如今兩位既已負傷應好好休養調息才是”言罷不等二人回話又衝左右道:“來呀,送兩位堂主回山休息”


    兩旁黑衣人聞言又各抬起擔架往山下跑去,郝、程二人聞言也早已激動的淚流滿麵,口中還含糊不清的說道:“多謝...多謝護法,多謝護法...”


    直到兩人聲音遠去,左凡逐漸收起了笑容,出現一種耐人尋味之色喃喃道:“這佛像出現奇異之兆,也不知是吉凶”


    說罷又露出凜冽之色看向某個方向接著道:“也該是時候了...”說完雙手負背往山下走去,忽然右手一翻手中出現一枚黑色棋子,頭也不回往身後射去,說來也奇,這枚棋子竟是不偏不倚的落在平三六位之上,此路剛好把白子圍的是水泄不通,此弈黑子勝。


    峨眉派,僅次於少林、武當,乃當今武林大派,峨眉山頂閣樓之中一名約莫五十來歲的老婦端坐上首。


    隻見她頭戴蓮花冠,身穿一件黑緞道袍,足登雲履,手持拂塵,妙相*神情不怒自威,此人正是那峨眉派掌門,赤風師太。


    而下首站立一人身有六尺,體型勻稱,宛轉蛾眉,頭戴法簪身穿青衣素袍,單手負背,這人正是那赤風師太的師妹,妙清。


    此時她眉頭緊鎖,麵露憂色在房間中來回踱步,赤風也是心懷異事,麵目陰沉,見妙清坐立不安開口道:“師妹,該來的總會來,你這般焦躁又有何用”


    妙清在赤風身前站定沉聲道:“師姐,那封信自我們瞧見已過了數日,卻遲遲不見有挑戰者上門,自種種跡象來看定是那東瀛人無疑,那東瀛人近期把武林各派攪鬧的天翻地覆,可見其手段驚人,恐我峨眉也不能幸免,這怎能不讓人擔憂”


    赤風朗聲道:“師妹所言,師姐又如何不知,東瀛人行事向來神秘,而根據收集各派被圍攻的消息得知,東瀛人在出手之前步步為營而又出其不意,從未出現過有通知的先例,既然有信在先,想那東瀛人是欺我峨眉乃女流之輩未曾放在眼裏,而今我峨眉上下嚴陣以待,就等那東瀛人上門,若是不來則以,若來就讓他們全軍覆滅也讓他們知曉我峨眉的手段,也為無辜犧牲的武林同道報仇”


    她頓了頓接著道:“武當張真人不問世事已久,此次更是聯合可慧禪師,聚集各派召開“除魔大會”待此時一了我們還得趕去赴會,商量一個法子將東瀛人趕出我中原”最後幾個字說的鏗鏘有力,使妙清聽的都為之動容。


    妙清重重的點了點頭道:“師姐說的對,不能讓那東瀛人及其他各派小瞧了我峨眉,定要把那野心勃勃的異族人鏟除”


    其實身為峨眉派掌門的赤風,此時內心也無比的焦慮,自赤風得知了東瀛人的消息後,便做了萬全的準備以防不測,而自收到了那封“挑戰信”後更是徹夜不眠長達數日,身為一派之首,雖未在人前顯露疲態之狀,可內心卻是極為的煎熬。


    赤風忽地想起什麽問道:“師妹,酥禾趕往淩雲大佛也有些時日,可有消息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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