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雖不大,但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晰,抬頭便瞧見,後院之後,還建有一座後院。


    張昱飛身,來到第二座院落的屋頂,見院兒內火光通天,他忙趴下身子,此刻院內的情形盡收眼底,他屏住呼吸,抬首打量著院落。


    本來在荒野中,建造這麽一座廟宇,就覺得奇怪,此時在見到院落,不下百人的人群,把那黑白二人包圍起來,更是連連吃驚。


    那身著黑白衣的二人,背對著張昱,隻聽那黑衣男子說道:“你是什麽人,把戴洪天交出來”


    那看似頭目的老者,冷笑道:“嘿嘿,我是什麽人,你就不配知道了,你個黃毛小子,也不知這究竟是什麽地方,你說交人就交人”


    那一直站在老者身後的中年男子,衝老者道:“單大俠,這二人正是黑白雙俠”張昱眯眼一瞧這人的穿著,正是白日所見那灰衣中年男子。


    那老者怪笑了幾聲,極其不屑道:“哈哈,哪來的什麽黑白雙俠,沒聽過,兩個小娃娃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接著露出,滿麵淫光之色道:“倒是這位小娘子,如此之水靈,不如伺候老夫幾天如何?”


    周圍兵卒附和道:“是啊,哪來的什麽狗屁雙俠,作俠客還不如,伺候我們老大來的快活...”


    說著話,目光更是毫無忌憚的,在那白袍女子身上掃過,滿麵*之色,聞如此不堪入耳的話,黑白二人氣的渾身發抖。


    那黑袍男子暴怒咬牙道:“好惡賊,不管你是什麽人,既然敢來就不懼你,你竟然敢為姓戴的出頭,今天就留下你的性命為我父報仇”說著話抽出自己的大刀,而身旁那女子也同時拔出刀來。


    那灰衣中年人道:“姓曹的,好大的口氣,連你爹曹鬆都命喪我手,更別說你,你再怎麽厲害,如今有單大俠給我們做主,你還能逃出去不成”


    張昱聞“曹鬆”二字心中“咯噔”一聲,加上黑白二人,先前的那種彼此的稱呼,此刻哪裏還能不明白,眼前二人的身份。


    心中頓時泛起了層層波浪,思緒萬千,雖很不願,相信程雨曦與他表哥結為了夫婦,到了此刻,也不由得他不信。


    其實,那身著白袍之人,正是張昱日思夜想的程雨曦,而那黑袍男子,正是她青梅竹馬的表哥,曹羽寬。


    當初程氏三兄弟,為了躲避淩霄再次尋找上門複仇,狠心之下變賣家產棄掉了莊園,到曹鬆家躲避,並把程雨曦許配給了曹羽寬。


    二人自小,兩小無猜,長大後又互生愛慕,情投意合之下,便在父母的安排之下,結為夫婦。


    程氏三兄弟,是一莊之主,寄人籬下,總有不便之處,直到遇上燕王朱棣,才帶著家眷到了北平。


    不成想燕王南下之時,碰上了仇家淩霄,除了程藤逃走,不知去向外,其他兩個兄弟,均命喪淩霄之手。


    而曹鬆本來也是,當地較為有名的俠客,一次受鏢局的好友邀請保鏢,在洛陽地帶遭受劫匪,被劫匪暗算丟了性命。


    曹羽寬知道後,悲痛欲絕,誓要找賊人報仇,程雨曦道:“寬哥,父親的武功高於你太多,都丟了性命,何況是你,不如我們練好武藝,再尋那仇人也不晚”


    曹羽寬也知曉其中厲害,二人苦練刀法,並且把連環刀、八卦刀結合在一起,取長補短互補之下,更加的得心應手。


    程雨曦也屏棄了,當初女兒家的性子,也變的頗為沉穩而細膩,曹羽寬也隨著時間的磨練,變的越發深沉謹慎。


    直到武功有所造詣,才走出家門,二人一起闖蕩江湖,為了查明曹鬆被何人所害,四處打聽。


    甚至不惜路程遙遠,過省走市,四處平滅山寨,程雨曦心地善良,所得銀兩都周濟了周圍百姓。


    二人平時所穿,都是一黑一白,兩年下來,被百姓冠許為,黑白雙俠。


    而夫妻二人,也終於在一個山賊頭目口中,得知了消息,是被一個“鬼閻寨”領頭,戴洪天所害。


    夫妻二人,打聽了“貴閻寨”的所在,偷襲了山寨,不成想被戴洪天從後門脫逃,夫妻二人一路追趕,誓要斬下戴洪天的人頭,祭奠曹鬆。


    豈料這一逃一追,足有七日之久,直追到此處,才與戴洪天僵持住。


    而戴洪天之所以到此處,是因為早年結識了一位,名叫單方的俠客,那單方正是那名老者。


    當初碰到單方之時,單方已然奄奄一息,被戴洪天所救,戴洪天知曉單方來曆不凡,有心結交,最終如願,二人成為好友。


    單方展現出,自己一身不凡的武藝後,戴洪天有意拉攏,不曾想被單方拒絕,臨走時單方留下話,若是在危難之時,可報信與我。


    後來單方在“玉音廟”安定下來後,派人給戴洪天送去書信,雖然二人相隔甚遠,但互有來往,因此在程、曹夫妻二人襲擊“鬼閻寨”不敵後,就想起單方。


    料想以單方的武功跟部下,何懼這二人,於是一路逃到“玉音廟”並告知單方經過。


    他心知單方心性,還說追來之人,有一位貌美如花的少婦,果然,單方聞聽喜不自勝。


    久臨大敵的他,也見過不少江湖好手,因此在廟內靜等敵人到來,本來還有些顧忌,但聽了戴洪天的描述,不過二十幾歲的年紀,並且隻有兩人,也就未放在心上。


    如今見了程、曹二人後心中冷笑不已,更未把他們放在眼裏,隻是那女子,正如戴洪天所說,雖已踏出閨閣,但不失嬌嫩之氣,容顏絕麗,不由得讓他淫心大發。


    隻是讓他感到有些許不安的是,暗中還有幫手尚未現身,是以多攀聊了幾句,觀察暗中究竟是何人。


    但聽戴洪天不經意捧了自己一句,心中也不免有幾分高興,手撚胡須笑道:“動手是避免不了,既然有幫手,不如現身一見,也好讓我見識見識,是何等人物?”


    暗中的張昱聞聽暗想:“不好,難道他發現我了?也罷,為程姑娘出出氣,給那無恥之徒一個教訓”


    曹羽寬見仇敵在前,可恨有人相幫,多年下來也有幾分眼色,見那單方太陽穴鼓起,一瞧就是江湖好手,再加上已經被人團團包圍,敵眾我寡。


    如今看來,龍潭虎穴亦不過如此,是以強忍住心中的憤怒,暗自尋找機會出手。


    但自己並無幫手,聽單方之言他也是一愣,壓了壓心中怒火一抱拳道:“閣下想必也是武林名宿,卻為何跟這賊頭混在一起,若是閣下能袖手旁觀,我夫妻二人日後必當重謝”


    這句話說的卑躬卑謙,單方聽聞眼睛卻是一眯,看模樣很是享受。


    而正在猶豫,要不要與程雨曦相見的張昱,聞聽“夫妻”二字,心中還是莫名的如針紮般,心疼不已。


    戴洪天見曹羽寬,放低了姿態,再瞧單方的神情暗道:“不好”


    他跟單方相處多時,知曉單方的些許脾性,樂於被人奉承,為此他還曾在單方麵前,說過不少好話,送過許多銀兩,若是被曹羽寬的話說的心動,自己的處境可謂是極為不妙。


    戴洪天當下怒道:“單大俠是武林名宿,何須你個毛頭小子多言,我與單老哥也是過命的交情,單老哥又怎會,被你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挑唆”


    這句話先是捧高了單方,再拉近了二人的關係,單方如何聽不明白,擺了擺手笑著道:“戴老弟,說的對,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別在說這些沒用的話,但若能留下那個小娘子,倒是可以考慮”


    戴洪天聞言一驚,當下叫道:“單大哥,不能放他們任何一人離開”


    夫妻二人聞聽,怒火衝天,再也安奈不住,二人又對望一眼,似是在做什麽決定,手中大刀一抖,就要拚個你死我活。


    突然,聽單方高聲道:“暗中的朋友,明人不做暗事,既然來了,就留下個萬吧,單某又有何懼?”


    這句話聲音極大,在幽靜的夜裏如同炸雷般,曹羽寬一驚心想:“此人傳出的氣息悠長,可見他功力不凡,難不成暗中真有人相助不成”想到這裏,手中的刀便緩了一緩。


    張昱也是一驚,難道自己的所在,真被發現不成,若是如此,隻有幫程姑娘脫困了。


    他如何瞧不出,那單方不是曹羽寬夫妻二人,所應付不了之人,但自聽了曹羽寬跟程雨曦以夫妻相稱時。


    夢中出現多年的女子,也不知多少次,要迫切見她一麵,此刻遇到,卻想要躲避。


    但知曉程雨曦有難,而自己無動於衷的話,他肯定做不到,但又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的麵目。


    於是輕輕撕下一塊兒布,遮住麵龐,就要飛身而下之時,突然牆頭上一個人影翻牆,跳入了包圍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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