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昱見那書生的笑容,不禁也為之一愣,見他看著自己,想必剛才的質疑話語,便是對自己說的,但還是試探性的問道:“兄台,可是跟在下講話”


    書生笑容也是隨之一凝嗔道:“不是跟你說話,難道還有別人...”說著話竟撅起了小嘴,此景,讓人瞧了說不出的怪異。


    張昱道:“兄台說在下有罪,也不知我究竟何罪之有”那書生瞪了一眼張昱,也不正麵答話,說道:“兄台先來是主,難道就如此招呼客人嗎?”


    張昱起身搭了個請的手勢,書生見此倒也不客氣,瞧了瞧桌上幾個小菜,又瞥了一眼張昱,衝其眨了眨眼睛,忽然對店伴招呼道:“夥計添副碗筷...”


    店伴拿來碗筷,還沒等張昱說話,那書生已拿起筷子吃了起來,自己倒了杯酒還邊吃邊喝,不過那書生顯然不會喝酒,小嘴剛沾上酒杯就滿麵難看之色。


    但為了不讓張昱笑話,故意又多吃了幾口菜,張昱瞧在眼裏隻覺哭笑不得,感覺此人性格也太“直爽”了些。


    見書生一通狼吞虎咽,似是餓了好幾天一般,如此不顧形象的吃相,就是張昱也很是少見。見張昱不動碗筷書生忙道:“兄台為何不用,不用客氣”


    張昱又是一陣發愣,明明是自己叫的飯菜,他還真不客氣,對自己說這種反客為主的話來。


    張昱剛動碗筷,那書生拍了拍胸脯,顯是剛才的一頓風卷殘雲,吃撐了肚皮,見自己吃下的剩菜,麵露尷尬之色,拱了拱手道:“兄台對將不住,我一時餓極了,是以...”


    張昱擺手道:“兄台真是豪爽,少見的直性人,一頓飯菜在下還請的起,無妨”書生見張昱如此說話心想:“此人還算不是太過吝嗇”張昱見飯菜所剩不多,於是又招呼店伴上了幾個菜,邊吃邊問道:“兄台方才為何道在下有罪”


    本來書生已經忘了這茬,又聽張昱提起板著小臉道:“好歹救了閣下,閣下一聲不吭不辭而別,豈不有罪”


    張昱聞言左思右想,實在想不出,記憶中有一名書生救過他,想到這裏,忽然又想起程雨曦那書生打扮的模樣來,不禁陷入追憶之色。


    書生見他麵色有異,愣愣發呆,方要出言提醒,張昱卻回過神來一抱拳道:“不知兄台在何處救過我,怎的我半點也想不起來”


    書生見張昱如此問話,“撲哧”一樂,話鋒又是一轉笑道:“小弟趙林兒,不知兄台高姓”


    張昱隻覺書生說話沒個正經,聽此相問也不好不答,順口便道:“在下姓張名昱”趙林兒道:“是璞玉的玉”


    張昱道:“是上日下立,昱”趙林兒笑道:“聽張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張昱隻覺此人來曆莫名,先前見他出手如風,實有大家風範,而自己的出身也沒必要隱瞞於是抱拳道:“在下,徽州人氏”


    趙林兒問道:“張兄難道是雲遊至此..”剛問出這句話,還沒等張昱回答,隻聽門外一陣雜鬧之聲傳來。


    一群家丁擁簇著幾人,走進客棧之內,張昱的位置是處在門口的右邊,而他此時麵朝門口,因此這群人進入客棧他是瞧的一清二楚。


    隻見一夥人左右張望,似是在尋找著什麽人,店伴與掌櫃見此急忙來到其身邊,顯然是識得眼前一夥人,還沒等掌櫃開口,便被推開。


    店伴知道自己也惹不起,隻好站在一旁,隻見他們左瞧右看,一名家丁的目光忽然就看向了張昱,接著便麵露惡狠之色手指張昱道:“老爺,就是他,就是他打的我們少爺”


    那被稱老爺模樣的人,順著仆役的手指,將目光向張昱投來,見其頗為年輕,心中頓時一陣冷笑,闊步來到張昱麵前,那仆人又指著趙林兒喊道:“老爺,還有他,還有他...”


    這兩名仆役,正是剛不久出手教訓的那惡奴。那老爺又瞧了一眼趙林兒,麵目陰沉,張昱也順勢向其投去目光。


    隻見他箭眉虎目,額窄臉寬,麵色發黃,一簇山羊胡,身型微瘦,身有八尺頭戴方帽,身穿花紋藍錦緞,瞧年紀應有六十來歲,右手拿著兩個鐵膽,一直來回搓動發出撞擊的聲響,此人正是柳開平的父親,名為柳錦。


    而此時周圍用飯的人,都饒有興致的投來目光,似是一副瞧好戲的模樣。


    柳錦瞧罷二人沉聲道:“是二位打了犬子...”


    張昱見此人穿著富貴,想必便是那柳老爺了,不等張昱開口,坐在對麵的趙林兒,頭也沒回淡笑道:“老爺子是何人,你犬子又是何人,說我們打了你兒子又有何憑證”


    趙林兒顯然是明知故問,柳錦聽聞本來就陰沉的麵目,此時更是扭曲了起來,怒道:“好啊,我柳錦自在此地建了府宅,還沒有人敢對我如此說話,今日無論如何要給個說法,否則...”


    說著手裏的鐵膽一捏,橫眉倒立,下麵的話雖沒說出口,但其意卻再也明顯不過。見柳錦如此模樣,張昱心想:“又是一個仗勢欺人之輩”冷笑道:“哦,原來是柳老爺,失敬失敬”


    口中雖說著“失敬”神色不僅沒半分敬意,反有調笑之意,他接著臉色也沉了下來一字一句道:“柳老爺可知你家公子,做的是何等不才之事...”


    柳錦聞言神色微變,顯然對柳開平的秉性,他是一清二楚,但如今是替兒子找口氣,怎能輕易妥協,於是喝道:“犬子做了何事暫且不說,就道你打了犬子,今日老夫就要討個明白”


    張昱聞言冷笑幾聲也不接話,趙林兒冷聲道:“老爺子想如何了結留下個萬兒吧”柳錦聞聲,瞳孔微縮大喊一聲道:“好...”“好”字剛出口,張昱就見自柳錦手中的鐵膽,突然向趙林兒後背射去。


    原來柳錦也是個會武的練家子,他手中的鐵膽便是一對兵器,這鐵膽乃是純鐵鍍銀打造,論重量一個就有二斤,臨敵時百發百中,他還有個外號叫做“雙膽員外”知道最近因泰山師祖大壽,招來不少江湖人,而打自己兒子的想必也是江湖好人,是以一出手便是陰狠的招數。


    其勁道頗足,來勢快如一道閃電,而不過三尺之距,簡直是避無可避,打中不死也得重傷。


    張昱暗道:“不好”正焦急趙林兒要吃虧,方要提醒讓他躲閃,就見趙林兒背後如生了眼睛一般,身子突然向後一仰,本來要襲中趙林兒後背的鐵膽,卻被他輕而易舉的避了開來。


    而鐵膽力道迅猛,勢道絲毫不減,再奔張昱前胸而來,在一旁圍觀的眾人均是江湖中人,都有幾分眼力,見那趙林兒閃躲之快,其速也不下與那鐵膽,紛紛開口叫起“好”來。


    而柳錦也是暗暗吃驚,趙林兒的身法,而又見要打上張昱時,他心裏不禁又高興起來。突然他又愣住了,不知何時對方已伸手抓住了鐵膽,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便讓他心中七上八下。


    隻見張昱手一抖,一個鐵球自手中飛出,帶著破空之聲,直向柳錦射去,眾人就聽“哎呦“一聲柳錦捂著前胸摔倒在地。


    自柳錦丟膽,趙林兒避讓,張昱接膽再發膽,均是在電光石火間,店內群豪見張昱出手如此清淡描寫,不禁暗自猜測他是哪一派的弟子來,手法如此之快,比起他們見過的好手也是過之而無不及。


    柳錦被家奴扶起,麵色慘白,倒不是被鐵膽擊成重傷,而是驚駭使然,他拾起剛才反射回來的那隻鐵膽,當下震驚萬分。


    本來光滑如球的鐵膽,此時入手竟然凹凸不平,有三個極為明顯的手指印記,這鐵膽乃是實心的純鐵打造,這究竟要,何等的指力,才能把純鐵捏成如此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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