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老人說著說著,竟然罕見的露出一絲淺笑,雖已是年過期頤的老人,他這一笑,卻猶如那寒冬雪月中綻放的梅花如此的驚豔,他咳嗽了幾聲又喃喃道:“過不久我也要來陪你了,希望不要怪我,我隻是擔心你太寂寞了”


    話音未落隻聽張昱從屋外興奮的大喊道:“爺爺...爺爺,我把那樹給推斷了”聽著聲音人已經跑進屋來,張昱在草廬生活了如此之久,早已發現這老人每日有凝望這副畫像的習慣。


    想必這畫中的女子對他無比的至關重要才會如此,張昱不敢再出聲,隻怕驚擾了老人,隻見老人轉身悠然道:“好...推斷了好”


    張昱從未聽到過老人誇讚自己,哪怕說半個“好”字,此時聽在耳裏非但沒有高興心中還犯起了狐疑。


    老人來到張昱身邊道:“昱兒你終有所成,也是應該出去了”


    張昱突然聞老人說出這番話來又是一呆,雖然老人不苟言笑,不善言辭,甚至跟他也沒說過什麽話,但從這老人身上體會到了親人的感覺,就像是真正的爺孫一般。


    此時聞老人之言,心中莫名的萬分的傷感,轉念便又一想“是啊,我是該出去了”


    隻聽老人又道:“在這之前你若是打敗了我,就放你出去,但你若是不想出去,也由得你意...”


    張昱聞聽亦是一愣,不知老人所言何意,心中胡思亂想起來:“老爺爺的武功比我高明太多,雖是學了老爺爺教的玄龍神掌,我又如何敵的過他,他這是在挽留我嗎?但爺爺又說不打敗他就不放我走,這該如何是好...”


    老人似是在自言自語般道:“在三陰穀裏四季如春,不知歲月,與世無爭不出去也好,起碼不會有那許多煩心的事,可是心中要是有所牽掛的話,也是一種煎熬...”


    張昱聞言心中一震暗想:“我還要出去尋找妹妹,我還要去找...”


    他要去找程雨曦,可心裏卻不敢想,於是露出堅定之色道:“爺爺,我是必須得出去的”


    老人道:“想出去,那就看你有沒有打贏我的本事了”頓了頓接著道:“不過我卻有規定,你每日隻許與我較量兩次,若是不敵次日再交手,而且不許用我交你的“玄龍神掌”張昱驚道“那不用玄龍神掌,我如何敵得過爺爺”。


    老人不言出了屋子,張昱跟在其後,老人從竹林中找來兩根竹棍,自己拿一根,一根交與張昱道“不管你用什麽辦法,隻要碰到我的衣角就算你贏”


    張昱心想:“老爺爺未免也太瞧我不起了,就算不用他教的掌法,碰到他衣角又有何難”


    這般想著,握緊了竹棍便直刺向老人,他力道很是不小,見老人不閃不避,他生怕刺傷了老人有意收勢,豈料跑的太快收不住,眼見就要刺了上去,他眼睛嚇的閉了起來。


    豈料就在自己的竹棍快要刺向老人身體時,他身子輕輕一轉便避了過去,張昱一個趔趄摔倒在地。隻聽老人道:“不要有婦人之仁,就把我當做是個大惡人便是,不然似你這般該何年何月出的了這深穀”


    張昱爬起身來鼓足了勇氣道:“爺爺你如此厲害,我怎生敵的過你,您老人家是有心讓我出不了這穀是也不是”


    老人道:“是又怎的?”張昱聽聞心中不禁有氣,撿起竹棍又打了過來,老人毫不在意。不管張昱如何抽打,總是被老人或躲或擋或撩避了開去,別說碰上老人的衣角就是周身一尺之內也沒能攻進來,還把自己折騰的異常狼狽。


    張昱氣急敗壞的把竹棍摔在地上道:“爺爺,我不跟您打了,反正也打不過,我不出這穀便是了,在這兒一直照顧您就好了”


    老頭歎息了一聲似是自言自語道:“我念那之人,也不知她念不念我,要是讓她知道我躲在深山中不去尋她,也不知她氣也不氣”


    其實老人與張昱同住一屋,張昱時而睡夢之中在念叨著兩個女子的名字,被老人聽在耳裏,此時雖是說給自己聽,不過是想激起張昱的鬥誌罷了。


    果然張昱聞言想起程雨曦、張青兒來,撿起地上的竹棍欲再攻來,老人卻轉身便走口中道:“待明日再打吧”。


    一輪皎潔的圓月在三陰穀的細流中閃閃蕩漾...茂林婆娑,時而傳來的蟲鳴鳥叫,使得此時在草廬心緒難寧的張昱翻來覆去睡不著。


    回憶起小時候的的種種,想起程家莊發生的事,想起程雨曦與張青兒,又想起近月與老人相處的日子,不知今後該何去何從...。


    張昱迷糊之間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忽然隱隱聽到屋外有人在吟唱,聲音高亮,氣息悠長,他一愣心想:“老爺爺這大半夜的在屋外唱什麽呢?”


    揉著眼睛醒轉過來,站起身來,窗外的月色照映在小屋內將他的身軀拉起很長一道影子,張昱趴在窗邊往外瞧去。


    隻見那老人一手持著一根竹根,口中此時正在吟唱著,隻聽其吟道“飛劍決浮雲,諸侯盡西來”他一邊唱著一邊在演練著手中的一招一式,老人動作雖慢,張昱卻看不太明白心想“這不是與那在程家莊瞧見那黑小子所使的劍招差不多嗎,不過老爺爺這幾套招數可比那黑小子要高明太多”


    他隻知老人的招數行雲流水、揮灑自如、優美之極而具體高明在哪裏他也說不上來,隻聽老人又接著吟道:“逐日巡海右,驅石駕滄津”


    招數皆是神妙無比,張昱看的眼花繚亂心想“我不如記他幾招待明日與老爺爺再比鬥時,出其不意定會碰到他的衣角”這般想著睜大了眼睛,看著老人手中的招數。


    老人又接連吟道:“今朝一度見,赤色照人寒;鳳鳥鳴西海,欲集無珍木;精光射天地,雷騰不可衝;吳水深萬丈,楚山邈千重;自然神鬼伏,無事莫空彈;風林纖月落,衣露淨琴張;舞劍過人絕,鳴弓射獸能;赤羽千夫膳,黃河十月冰。橫行沙漠外,神速至今稱;再窺鬆柏路,還見五雲飛”


    那老人的聲音渾厚之極,每一句落下均有氣吞山河之勢,招數一招快過一招,更似有馳騁天下之姿。


    看的張昱如癡如醉,他覺得眼前之人再也不是那孤獨抑鬱,且不懂人情的奇怪老頭,而是目空四方、睥睨天下的蓋世豪俠。


    見老人收住招式,往屋裏走來他生怕老人發現,急忙回轉身來鑽進被子裏。隻聽得老人躺下,他心中稍安,不覺間便默念起老人的劍招來,同時在心裏演變著老人的招式,不成想他記憶驚人,這套劍法的招式倒是被他記了個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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