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漠雁打開絲絹看來,一方潔白如玉的絲絹上,放著一個煙波藍顏色的絲扣結,扣結的邊緣都用金絲線細細的遍了花紋,一看便知用了很多心思功夫才編出來的。


    漠雁心裏當然喜歡,但又有些猶豫的說道:“這個,費了很多功夫吧,我不能收,姑娘你自己留著用吧。”齡露兒看著漠雁道:“將軍,你嫌我編的不好看嗎?”漠雁忙道:“當然不是,這個扣結秀巧的很,隻是我一介武夫,何必用這麽精細的東西。”


    齡露兒笑著伸出手,說道:“把金佩給我,我給你係上看看好不好看。”漠雁看了看齡露兒,隻得摘下佩在腰間的金佩,回宮後已經有將軍府的宮人給漠雁從新換了一個扣結,隻是宮人編的自然沒有齡露兒的精巧好看。齡露兒接過來換上了自己的,細細看了看,又給漠雁看,說道:“怎麽樣,好看嗎?”


    漠雁看了一回,也不想強扭了齡露兒的好意,便點了點頭,道:“還挺好看的,那麽,我就收下了。天色不早了,你也回房吧。”齡露兒點下頭,道:“將軍什麽時候再去千山宮也帶我去吧,我好想那幾隻仙鶴。”漠雁聽了問道:“你什麽時候回宮來的,也沒告訴我一聲?”


    齡露兒反眨眨眼睛,反問說:“為什麽要告訴你?你離開千山宮不辭而別也沒告訴我啊,而且我已經教會墨痕凝煉露水了,還賴在千山宮幹嘛?”


    漠雁呆了呆,幹咳了一聲,道:“你是和我一起出宮的嘛,我總要知道你是安全的才行。”齡露兒看著漠雁,眼眸瑩亮,怔怔的看著漠雁。漠雁也看著齡露兒,半晌道:“在青穀峰的時候你突然不見了,我已經懊悔不已,不該帶你出宮來的。現在到處有泚勒族的人,你一個女孩兒家,總要有人保護周全才是。”


    齡露兒臉色上有些緋紅,抿著嘴角一笑,道:“我知道了,那以後,我到哪裏都會告訴將軍一聲,將軍你會不會嫌我煩?”


    漠雁搖了搖頭,道:“保護宮中人的安全,是我職責所在。宮中夜晚不許隨便走動,現在不早了,姑娘也該回去了。”齡露兒聽了,似乎還想說什麽,但想了想又沒有說,隻是低頭笑了笑,說:“那我走了,將軍夜巡也要小心。”說完,抬頭看了看漠雁便轉身回後殿去了。


    漠雁看著齡露兒回到住處,看了看手中的絲扣結,不禁露出了笑容,在這深宮之中,能遇到齡露兒這般靈透可愛的女孩兒,漠雁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會有很想去喜歡,很想去珍惜的人。


    於是漠雁將金佩鄭重的係在腰間,依舊帶著巡兵夜巡。忽然見元凰娘娘身側的苓宛走過來見到漠雁,施禮說道:“將軍,娘娘在前麵繁星樓前等候將軍,請將軍過去一見。”繁星樓是元凰娘娘所居之處,就在前麵不遠,顯然是元凰娘娘在專等自己,於是點下頭,馬上隨著苓宛快步走去見元凰。


    到了繁星樓,元凰娘娘已經等在玉林瓊苑中,一身隨常衣飾坐在一張大藤椅上,一手搖著蒲扇。身後站著五六個打著燈籠的宮人侍女。漠雁忙上前俯身行禮問安。元凰娘娘賜漠雁平身,開口說道:“回宮許久,總有許多閑事忙,這幾日方得安靜,多年來沒有見過傾音,漠雁,你陪我去瞧瞧她。”


    傾音王妃被禁足在桐楦閣多年,除了如王一人外,任何人不得探視。漠雁聽此言一怔,道:“娘娘有令漠雁自當聽從,但如王那裏......”元凰淺淺一笑,道:“有我呐,傻小子,如王那裏我去說,你隻管帶路就是。”漠雁便忙答應。旁邊的苓宛見狀,忙叫人抬了敞轎過來,扶著元凰坐上去。然後漠雁帶路,一眾宮人侍女跟著,向桐楦閣行去。


    不算很遠就到了,夜色中的桐楦閣宮牆森暗,殿閣外把守的巡軍遠遠望見眾人圍隨元凰娘娘的敞轎過來。忙開門向裏麵通報元凰娘娘來此。


    元凰下了敞轎,漠雁等人等在門外,隻有苓宛攙扶慢步走入桐楦閣大門,早有守門的巡軍進入稟報元凰娘娘來此的消息,是以元凰和苓宛剛走入庭院,就見到傾音帶領兩個侍女腳步匆匆過來拜見元凰。


    傾音伏地叩拜,口中道:“傾音給元凰娘娘見禮,不曾遠接娘娘,請娘娘恕罪。”元凰停住腳步看著,傾音一身淺紅色衣裙,絲綢般的烏發披垂在身側,頭上少許裝飾,伏地而拜。兩邊的侍女也一般打扮得清淡素淨。


    元凰娘娘惻隱不已,走上前伸手慢慢扶起傾音,傾音站起身,元凰細看,雖然是淡妝素裹,眼中眉頭間有些寂寥愁思,但仍舊是昔年容貌,絕色傾城。


    元凰眼中泛出點點淚光,道:“多年不見,傾音仍舊貌美無雙。”傾音王妃眼中早已淚落如珠,哽咽道:“經年不曾得見給娘娘問安,娘娘依舊安康福壽。”元凰聽了這句話,不由得長長歎了口氣,旁邊就有傾音的侍女上前給元凰娘娘施禮道:“夜晚風涼,請娘娘入殿說話吧。”


    元凰看了看不遠處的殿閣,一片黑暗,隻零星點點的亮著兩處燭光,雖然知道如王一向厚待桐楦閣一切所用,但禁足之人怎能比的過常人,便慢慢搖了搖頭道:“不必了,不看也知道的。”說著,便掉下眼淚,向傾音道:“好孩子,你和如王究竟為何弄到這般地步?。”傾音眼中落淚,神色中到沒有多麽淒楚,反倒淡然笑了笑道:“如王至今也不曾薄待與我,我此生也已經沒有妄求之念,還請娘娘不必勞心記掛與我。”


    元凰拭淚道:“傾音,你和如王從前何等恩愛有加,你是什麽樣的姑娘我怎麽能不清楚,到底是因為什麽,你告訴我原因,我給你做主。”傾音看著元凰,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猶豫半晌,方說道:“娘娘,不必再提了。”元凰見傾音落淚,拿著手中絲絹給傾音拭了拭眼淚,此時一陣輕風拂過,元凰忽然怔了怔,驀地,有些驚訝的看著傾音。傾音眼中含淚,也看著元凰,輕輕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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