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是讓自己幸福,不是藝術要別人拜讀


    1


    整個世界好像空了。整個校園,整個城市隻剩下擦身而過的風,我所能做的就是沒日沒夜像老母豬樣昏睡,因為隻有睡著時才能到一個地方,那裏浮雲無法掠,飛鳥無可渡。感覺那就是豬八戒去的高老莊!當然,又有古人說,那叫忘川。


    然後醒來,不知今昔是何年,就站在五樓陽台上努力吹風,尋找和現實的聯係。有時候會想,跳下去,在風中飄飛是什麽感覺,不知道是超人,還是轉世投胎……隻是希望不要真的掉進豬圈……


    人是要靠東西支撐才能活下去的吧,那種叫做“希望”的東西常常出現在醒來的一刹那,讓人鬥誌昂揚地投入轟轟烈烈的生活。


    夢中醒來的時候腦袋裏常常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在哪,沒有目標。


    也許是睡得太多的緣故,兩個星期之後,我開始失眠。夜很長,很靜,很黑。我的太陽穴在劇烈地疼著,可思維出乎意料地活躍而敏捷。我回想想一切,從出生時到現在所有的記憶,一件一件翻出來想,像個小乞丐數著自己敝帚自珍的破爛寶貝。如果,有人曾在夜裏看見我,我的眼睛一定很亮。我不敢照鏡子,因為我很久都不曾麵對自己。


    我繼續失眠。但我的眼睛漸漸不亮了,以兩分鍾一次的頻率翻身。韓莉尚說,她最近睡覺老夢見地震。


    半夜想找人聊天,我踩著床板,推上鋪正在磨牙的韓莉尚。


    韓莉尚蒙矓的睡眼勉強睜開一條縫,然後以不可思議的加速度睜大成銅鈴狀。接著,她翻身麵牆,裹緊被子,任我使盡全身解數,推、拉、擰、掐,雷打不動!


    不知道多少次的掙紮過後,天快亮了,從小我就習慣失眠,因此,我準確知道吃幾顆安定能讓自己睡幾個小時,並能根據表針的聲響,準確無誤地猜時間。現在我的這特異功能一點沒退化。


    我起床了,在大家輕微的鼾息聲中。


    背著書包走在風中,人很少,天很冷,所以我的鼻子很酸,眼睛很潮,心和身體一樣冷。


    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教室裏,那是第一次見李炫日的教室。黑板上居然寫著高數習題,很熟悉的筆跡,還是那個女老師吧。


    教室裏有暖氣,所以,那一直凍結在我眼裏的潮氣開始融化。我大口大口地喝從樓下買的咖啡奶茶,直喝到胃生疼,想吐。


    我坐在第一次見李炫日時坐的座位上,寫完了日記本的最後一頁。我寫:“再見,李炫日;再見,葉喬貞;再見,李炫日和葉喬貞。”


    回到宿舍,李文娜和高元莉正襟危坐,韓莉尚把自己裹在被子裏唾沫橫飛:昨晚宿舍來一女鬼,長發披肩,白色睡袍,伸手抓她,還掐、擰……


    她們抬頭看見我進來,比看見鬼還驚奇:我們還以為你還在被窩裏。


    難怪,我的床已經好多天都像遭遇了伊拉克戰爭,一片狼籍。根本看不出有沒有人在被子下。


    我吞吞吐吐地說:“韓莉尚,是我,半夜想找你聊天,推你,你卻不理我。”


    李文娜和高元莉明白了怎麽回事,笑得抱著枕頭滿床打滾,滿地找牙。高元莉同誌險些將一隻拖鞋蹬飛到我的電腦屏幕上。我如坐針氈地等著她們神經鬆弛下來。韓莉尚仰麵長歎,欲哭無淚,“我到天亮才敢睡著。”


    我被拉著和她們去上課,一路唧唧喳喳。


    驚聞內幕:韓莉尚和鄭恩平戀愛曆時一星期,早就分手。鄭恩平被甩後,對韓莉尚尾追堵截,眼淚巴巴地追問為什麽,其動容讓旁人看了都於心不忍,可韓莉尚打死不回頭。韓莉尚還有了第二春,戀情維持兩禮拜,因那男生堅信韓莉尚愛他多於他愛韓莉尚,便好聚好散……


    照此規律下去的話,韓莉尚要談幾千次戀愛才能找到那個可以牽手到老的人。


    我把這句話講給韓莉尚聽的時候,她拎著書包追著我打。


    “老綿羊,我是替你報仇,讓那些破男生嚐嚐被甩的味道!”她喊。


    全賴我!失戀的人就是不招人待見!


    教室裏,幾個女生圍上來問:“你去哪兒了?好久不來上課,吆,做減肥手術去了吧?還怪成功的。”


    我微笑點頭,“你們要不要也逃課試試?”


    講台上,老師的容顏好陌生。估計他看見我也覺得奇怪,我的課有那麽好嗎,都有別班的同學來旁聽。


    “喂,你能不能不走神?嗨,放學咱們去偷大食堂的白菜回去煮麵吧,高元莉和李文娜負責去偷醬油和鹽。”坐我旁邊的韓莉尚把書豎起來遮著臉,小聲跟我說。


    “好啊,這回看好,別再拿壞的。”我同意。


    “後排窗戶邊那兩個同學,不要再竊竊私語,注意聽課。”老師在黑板上提醒,估計他挺挫敗的,原來我不是旁聽,隻是來找人聊天。


    我和韓莉尚便不敢再吱聲。


    李文娜什麽時候搬回來住了,她應該想通了吧。快期末考試了呢,又要堅苦卓絕地蛻層皮了。我望著窗外思緒滿天飛……


    2


    春天又一次來了,那麽洶湧澎湃,毫無阻擋,完全不管人間發生了什麽事。


    到處都有李炫日的影子,我逼自己煉成百毒不侵、金剛不壞之身,漸漸不再有那種不完全來自心理,更伴有生理上的隱隱的心痛。


    校園裏的玉蘭花開了,怡人的花香讓人忍不住想象,潔白晶瑩的花瓣飄在頭上的感覺,伴著陽光的味道,一定會輕柔得像一片夢。隻是,夢想是屬於年輕的心吧。我已不再是那個在放學的路上,幻想路邊會蹦出一個小白兔以實現我三個願望的小女孩了。我開始知道很多時候,夢真的就隻是夢,隨著歲月恒長的隻不過是平庸和無奈,還有傷痛。


    我歎息,為什麽覺得自己像耄耋老嫗已經活了一百年?!


    日子開始變得尷尬,身邊的女孩男孩開始成雙結對。他們還在愛情的河邊,小心翼翼地撩起水試探著。我已經溺斃河中央的旋渦當中,不再玩這種遊戲……


    對大學生活的神秘、新鮮感,已消失殆盡,不再背著大書包屁顛屁顛滿世界跑,而自己出去闖一番天地的夢想,還在不遠不近的剛好夠不著的地方向我招手。


    除了跟韓莉尚、高元莉、李文娜無窮無盡地耍嘴皮子外,沒有一件起勁的事。


    生活就像掛在樹枝上的破塑料袋,風一吹發出喑啞啁哳難為聽而又無能為力的噪音。


    “你看你那樣,像不像個死人臉?!再這樣下去,你行屍走肉!”韓莉尚點著我腦袋罵時,我正對著電腦屏幕跟一群不知道年齡、性別、膚色的所謂“網友”瞎侃。


    在“北大”聊天室裏見到遠在中國南京的小欣,惡作劇地跟她進行如下對話:


    小欣對你微微一笑:你好。


    你對小欣橫眉怒對:你好。


    小欣緊緊握住你的手:很高興見到你。


    你狠狠摑了小欣一耳光:我也是。


    小欣緊緊抱住你:你現在還好嗎?


    你朝小欣腦袋狠狠踢了一腳:我很好,你呢?


    小欣一臉無奈對你說:你要我死呀,便倉皇而逃。


    本來我在電腦屏幕前笑得人仰馬翻的,找不到對手,便意興闌珊了。


    3


    韓莉尚拉著我去一家叫“crazy”的discopub去玩。


    門前閃爍的霓虹和神情曖昧的人們,讓人覺得這是一個藏著妖怪的盤絲洞,讓如我這般的“良家女子”本能地拒絕。我使勁往後縮,央求:“韓莉尚,咱們回去吧。”


    韓莉尚死命地扣牢我的手腕,不耐煩地罵我怎麽那麽窩囊廢:“你以為自己是‘未成年人’啊?!得,你再這樣清湯掛麵的,跟我們就不是一檔次了,脫離組織是要遭千刀萬剮的。”


    韓莉尚的嘴巴一直在說,腳步也沒停著,手上的力道慢慢加大。


    千刀萬剮我不怕,因為那是屬於某年某月某一天才發生的事。但“好漢不吃眼前虧”啊。我的手腕估計已被戴上紅色手鏈,再反抗恐怕得報廢。有得選擇嗎?跟上!


    舞池裏煙霧猛放,霓虹狂閃,人頭攢動。躁動的電子音樂中,燈光時而刺眼,時而熄滅。


    剛進來,眼睛一時適應不了,分不清東西南北。但感官的刺激,讓我突然覺得興奮。誰規定的我必須做個清湯掛麵的小女生,必須和別人差一檔次,然後脫離組織被千刀萬剮?今天我就來個醉生夢死,也讓自己開開眼界。


    我接過韓莉尚遞來的滿滿一紮啤酒,咕嘟咕嘟一口氣喝完,把韓莉尚唬得一愣一愣的。平時聚餐,我可是滴酒不沾,自備咖啡奶茶的。


    她拉住我的手,“你沒事吧。”


    “沒事。”我急忙搖頭,壓抑住胃裏液體往上翻滾、有些想嘔吐的感覺,衝她笑得陽光燦爛。


    估計昏暗的燈光中,我反常的神情比青麵獠牙還可怕,韓莉尚有點犯傻。直到我拽著她的胳膊來到人擠人的舞池中,韓莉尚還直直地看著我,肢體講。估計她正在琢磨,是我韓莉尚撞見了鬼,還是老綿羊被鬼附身?!


    狂躁的音樂聲隔絕了世界。搖頭,晃腦,隨意擺動身體。一切不需要章法,隻要跟著節奏。就這樣跳著,似乎就可以得到全世界,一直到死。


    被韓莉尚硬拉著出來,摁在沙發上。我氣喘籲籲。


    韓莉尚遞過來一紮啤酒,點著我的鼻子罵:“老綿羊也瘋狂啊?!”


    我無力還擊,隻得喘著粗氣,任她逞一時口頭之快。


    “喂,你怎麽樣啊,這麽半死不活的。我一外校同學剛打電話來,找我去拿咱們學校的內部資料,咱們走吧。”


    “哦。”我有氣無力地回應。


    “你看你那樣臉跟一白菜葉子似的,沒個人形。好什麽好啊,要不你在這歇會吧,老實待著,我一會回來。”


    我隻好衝她揮手道別。


    霓虹彩燈四處亂射,電子音樂更加躁動,舞池裏掀起狂妄的熱浪。


    我一口一口喝著韓莉尚剛剛遞來的啤酒,慢慢覺得頭有點暈,眼皮似乎也開始發重。


    “嗨,我可以坐在這兒嗎?”我抬頭,一個看起來很痞的男生拿著一杯啤酒,毫不客氣地在我身邊坐下。“交個朋友吧。”他嬉皮笑臉地說。


    我突然覺得厭惡,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剛才看你跳舞,很有活力,不錯嘛。現在怎麽那麽安靜?你真是一個特別的人。”他繼續搭訕。


    什麽老套的台詞啊,就算不是久經江湖,我也知道這一招老套過時。我陰陰地笑了,沒響應。


    他伸手想碰我的臉被我撇開。輕蔑地瞄了他一眼,我故作鎮靜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啤酒。頭越來越暈,而且我覺得惡心。思維似乎都不受控製,即使麵對這樣不妙的場麵,我也集中不了精力對付。


    韓莉尚,你快回來啊,救救我。


    吃了閉門羹,他似乎愈加有興致。他伸手抓我的胳膊,我沒有力氣也盡力反抗,卻更激起了他的鬥誌。他扔掉啤酒,死扣住我的手臂,把我摁在沙發靠背上,再上前扣住我的下顎。


    “別怕嘛,大家都是出來玩的,這點就玩不起嗎?”


    胳膊好疼啊,我想掙紮卻失去了所有力氣,無法脫身。思維愈加不受控製,想喊都喊不出來。我覺得好屈辱。失去了李炫日,我真的就那麽不金貴了嗎?為什麽我要在這兒受這種“下三爛”的侮辱?李炫日拋棄了我,全世界都拋棄了我。可是,我還是想念你,李炫日。如果你看見我這樣,會不會心疼?不會,是的,你不會管我怎麽樣的……


    我的眼淚一串串地往下落。


    那個男孩也許沒料到我那麽沒有戰鬥力,麵對一個隻會掉淚的“窩囊廢”,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手上的力道也放輕了。


    “走開!”旁邊一個人走過來衝那個男生吼,才一語點醒夢中人。他鬆開我的手臂,灰溜溜地到一邊去了。


    “你沒事吧?”“救命恩人”走到我麵前,試圖扶起我。


    也許是因為瞬間警戒解除,令我產生了幻覺,也許是醉了,我的眼迷蒙著,看不清眼前的人,卻感覺到了熟悉的氣味。那氣味曾經是我生活裏的全部,曾經讓我以為從此擁有了全世界,卻最終遠離。我的靈魂一瞬間出殼,眼淚刷的一下泉湧而下。


    我一把抱住了眼前的人,號啕大哭,“李炫日,你別離開我,我知道你會來救我的,我知道你不會不管我。你說啊,你永遠不會離開我的。”


    我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好像世界隻有今天,並且隻有哭這一件事可以做。我感覺到了李炫日的溫度,感覺到他讓我安全的氣味。他拍著我的肩膀說:“別怕,別怕,別哭啦,哭起來好難看的。”


    是的,我的李炫日又回來了,我覺得那麽安心。韓莉尚,你看,我沒有把他弄丟,他又回來了,以前,他隻不過是和我開玩笑,現在,他回來了。


    我不知不覺睡著了。夢中,我和天使一起飛翔在有李炫日的天空。累了,就停靠在他的右肩。李炫日的歌聲一直在回響:


    喜歡被你看著/感覺你溫柔/就算你短短一秒鍾/也能夠永久/喜歡被你抱著/像一種承諾/管世界如何/也不為所動/如果明天變了/想保留什麽/我會記住你的笑容/夜夜編成夢/如果世界變了/該往哪裏走/我毫不遲疑/抓住你的手……


    4


    醒來時,發現在自己的床上。窗外陽光明晃晃的。discopub呢?李炫日呢?我搖了搖劇痛的腦袋,這明明是昨晚狂飲啤酒的獎品,不是我一廂情願的做夢。


    正在桌邊看書的韓莉尚,聽見動靜後過來,我趕緊閉上眼睛,做痛苦狀。天啊,讓暴風雨來得更強烈些吧。


    韓莉尚果然不讓我失望,張口就罵:“老綿羊,你就是一事兒精,三天不惹事就皮癢癢的‘沒事找抽型’!我就出去那麽一小會,你就把自己折騰得不像人樣。我要是你媽早被你整死了,你能活那麽大就夠不容易了,你媽健在更是奇跡。”


    什麽什麽啊,罵我就得了,怎麽扯上我媽了,她老人家把我養這麽大,堅苦卓絕的跟抗日戰爭似的,她容易嗎她?


    我心裏犯著嘀咕,昨晚的一切飛速在腦袋裏回放。熟悉的感覺和氣味……


    我猛地睜開眼,一把抓住韓莉尚。


    她嚇得後退幾步。


    “李炫日呢?”我著急地問,“李炫日哪兒去了?!”


    “什麽李炫日啊?”韓莉尚敲我腦袋,對我一驚一乍地鍛煉她心理素質的做法深惡痛絕。她說:“老綿羊,你該不會是酒還沒醒吧……”


    我怕她待會唱“小白菜呀,命裏黃啊”,就趕忙打住,問:“昨天,是誰救我的?”


    “恩?救你?”


    “就是把‘下三爛’趕走的那個人啊,不是李炫日嗎?!”


    什麽,你在胡言亂語什麽?我去的時候,你趴在吧台上,睡得不省人事。應該是那個酒保在照顧你。什麽“下三爛”?韓莉尚一臉的“老綿羊無可救藥”的表情。


    我放棄爭辯……


    5


    依舊醉生夢死的世界。


    狂躁得似乎世界隻剩今天。


    我看著吧台後的男孩子,神情專著地擦拭玻璃杯子。根據客人的要求,遞上一杯杯飲料。白色的t恤,洗得發白的淡藍色牛仔褲,使他有一種和環境完全格格不入的氣質。他的眉宇之間卻有著包容一切的寬容。我對他有很深的好感,可這不是我昨天的感覺。


    “謝謝你昨天救我。”我走過去大聲對他說。


    他抬起頭驚訝地看我,然後笑了,“是你啊,昨天不是我救你的,那個男孩已經走了。”


    是什麽樣的男孩子?我幾乎脫口而出,想驗證是不是李炫日來過。可我突然不想問了,也許是怕失望,也許……


    我沉默地看他忙著,忘記了身邊的世界。


    五天以後。


    我坐在吧台邊喝一種味道最淡的雞尾酒,跟吧台後又在擦玻璃杯的男孩子說話。


    “安秉俊,你是一個很特別的人。為什麽讓人覺得你和這裏格格不入,你卻自得其樂?”


    他衝我笑了一下,不答。


    喝了一口酒,索然無味,跟白開水沒什麽兩樣,要的就是這種感覺。我是不敢再碰酒精了,我怕不把自己弄死,也會被韓莉尚的唾沫星子噴射死!


    我說:“安秉俊,你缺不缺幫手?我來幫你吧!”


    他愣了一下,說:“你不屬於這裏的。”


    我笑,“怎麽算是屬於或不屬於?我覺得你也不屬於這裏,你不是一樣在這嗎?”


    他認真地看我,好像在確認我是不是在開玩笑或是我醉酒後的胡言亂語。


    我一臉的四平八穩。


    他把一紮啤酒遞給客人,看著我說:“周末你來幫我收錢吧。”


    “真的?”我有點不相信。


    他點頭。


    “工資我會給你優待。”


    “謝謝你。”我舉杯向他致謝,很真誠地說。


    他笑,繼續擦杯子。


    6


    我以為韓莉尚知道這個消息後,會激動得把房子掀翻了。可她卻真誠地說:“老綿羊,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理由,我支持你。”


    沒有挨罵,還真不習慣,我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剛好一陣風把沙吹進眼裏,我便濕了眼眶。“韓莉尚,你是個好人。”我拉住韓莉尚的手,實在不知道說什麽好,就沒頭沒腦地來了這麽一句。韓莉尚忙躲瘟神一樣,抽出了自己的手,“得得,咱別來這個,接下去你是不是要說,韓莉尚你可惜怎麽走這麽早啊,你永遠活在人民心中。”


    “你這個豬頭。”我哭笑不得地罵。


    韓莉尚拉開門走出去,“你換個罵人的詞好吧?早沒新意了!我去圖書館啦。”


    真是個沒心沒肺的豬頭。我在心裏罵了一句,笑了。


    我慢慢和安秉俊熟悉起來。是那種不需要很多的語言溝通,但默契與日俱增的感覺。


    早晨,散了場。


    安秉俊停止了沒有盡頭地擦玻璃杯子,坐在沙發上抽煙。


    我走過去,“我可以抽一支嗎?”


    他看了我一眼,“葉喬貞,你不屬於這裏。”


    “我想知道抽煙是什麽感覺。”


    他遞給我一支,我放在嘴邊,點火。


    我用力吸,猛烈地嗆了幾口,然後慢慢鎮定。


    安秉俊依然是那句:“葉喬貞,你不屬於這裏。”


    下班後,我去旁邊的便利店買了一包555和打火機,藏在書包的最底層。


    經過廣場時,晨曦中空氣冰涼如水,初生的太陽從樓群中慢慢升高,霞光萬丈。大群的鴿子從我頭頂飛過,櫻花在風中飄落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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