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原本就是來搗亂的,他們死記硬背了許久,才將自己手裏的蘭花的賞析性背熟,哪裏懂得賞析別人手裏的蘭花?


    可是,現在他們是趕鴨子上架,若是現在一句話都答不上來,就坐實了他們是來搗亂的,那對方答應的餘款就不會給他們,那他們冒著得罪季梟寒的風險來這裏如此鬧一場,什麽都沒得到,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得已,那人站出來說:“有什麽可不會賞析的?我這就給你分析分析,你手裏這株蘭花亭亭玉立,枝葉是精心修剪過的,花苞妖嬈……”


    “那你覺得我這蘭花是什麽品種的?”淩霄公子一聽就知道這人是在死記硬背,當即打岔。


    那人好不容易說出一點兩點來,淩霄公子一打岔,他幾乎就全部忘記了,急的他麵紅耳赤的說:“你先別打岔,我這還沒背完呢?”


    笨賊!


    季梟寒冷笑著說:“請你們來的那位,也不是很聰明啊?既是賞析大會,她至少也該請個懂花的,且不說懂花,起碼要找個會認字的人來才行。”


    因為季梟寒開口了,便有人附議道:“就是,人家賞析蘭花,誰會用妖嬈來形容蘭花這樣高雅的花品,蘭花是花中君子,人說君子如蘭,蘭花的品質就該是高潔的。”


    那人見大家都針對自己,而不是附議,便咬牙說:“老子一直以來都是這樣賞析蘭花的,你們有意見麽?”


    “他們沒什麽意見,但你破壞春日宴,本侯就要管……來人,將這幾人抓起來,好好的審問。”季梟寒道。


    那幾人在台上推推搡搡,想走已經是不可能了,隻能耷拉著腦袋,等著去吃牢飯去了。


    那些人走後,季梟寒站在高台上道:“各位鄉親父老,拙荊初次舉辦這春日宴,有不周到的地方,是我們侯府的錯,若是大家覺得被怠慢了,隻管告訴我季梟寒,我一定給大家賠不是,但是從我個人的角度來講,今年的春日宴,比往年的任何一次都有特色,這是我們風月關的盛舉,還希望大家不要糾結在那些小事上,敗壞了大家的興致。”


    台下的人竊竊私語,他們其實內心都十分清楚,今年的春日宴確實是別出心裁,他們所有的不平,其實都來自對蘇染霜這個人的不喜歡。


    對於他們而言,侯爺被這樣的女人算計,簡直就是天大的恥辱,對他們而言,侯爺這樣謫仙一般的人,就該配個謫仙一般的女人,可偏偏這蘇染霜的風評實在是不好。


    但是,司徒墨言的維護,讓大家都不好在說什麽,畢竟人家當事人都沒說什麽,他們也不過就是打抱不平而已。


    就在這時,那個會做糕點的小姑娘上了高台,她笑容甜蜜,很有感染力。


    她先是躬身給季梟寒行禮,然後指著不遠處專門為寒門而設計的廚藝比賽場地,笑著說:“侯爺夫人在給我們做糕點呢,大家都可以去品嚐一番喲?”


    “你是誰?”有人問。


    那小姑娘說:“我啊,我就是個會做些糕點的小丫頭,大家在座比我年長的多了去了,參加過這麽多次春日宴,大家其實也已經有些厭倦了吧……當然,若是適婚年紀的人,自然不會厭倦,他們是來看人的麽哈哈哈!”


    這丫頭一席話,倒是讓大家都笑了起來。


    小姑娘見那些人笑開了便說:“你們看夫人設計的這場春日宴,你要想找個持家過日子的人,也能在這裏看到她的手藝,你要想找個知書達理的,也能在各大會場找到,各位公子想去哪裏找就去哪裏找,但是咱這窮人,誰也不想去找個琴棋書畫的嫂子吧,日子不是還要過呢麽,不如就去找個會持家的,懂做事的,你們與其在這裏挑侯爺夫人的毛病,還不如去挑個喜歡的人。”


    雖說這春日宴確實就是這麽回事,但是還沒有人這樣直白的說出來過,大家不免都有些尷尬。


    小姑娘見大家都沒動,便笑說:“你們不去我可去看熱鬧去了。”


    有男子便說:“人家一個小姑娘都不扭捏,我們扭捏什麽,走吧,大家?”


    於是,其他人也跟著去各自想要的心儀的人的場所去了。


    人群散去。


    小姑娘如釋重負。


    季梟寒看著她,好奇的問:“姑娘善做糕點?”


    “對啊,侯爺喜歡吃麽,我可以做給你吃!”小姑娘一笑就甜。


    季梟寒搖頭道:“我不吃,但我娘子喜歡吃,姑娘若是願意,可到我侯府來謀個差事,我不需要你簽賣身契,隻聘用你,你隨時都可以離開。”


    “侯爺對夫人真好!”小姑娘笑。


    季梟寒挑眉不解的看她。


    小姑娘拍拍手說:“夫人已經聘請我了,要不然你以為我哪裏有這樣好的說辭,將這群已經準備要鬧事的人勸離開?”


    嗬!


    季梟寒笑了,他就知道,蘇染霜如此沉穩,一定是有自己的對策的。


    他笑了笑,帶著那小姑娘正要走,卻像是想起什麽來,他回頭對慵懶的站在一旁的淩霄公子道:“今日的事情謝謝你!”


    “我幫霜兒,與你何幹?”淩霄公子頗有些惱怒。


    季梟寒笑:“我妻子的事情,你說與我有沒有幹係?”


    說完,他朝蘇染霜那邊去了。


    淩霄公子站在高台上,看著下麵正在耐心做事的蘇染霜,眼裏有不舍也有不甘,可這一切,在看到蘇染霜看見季梟寒的時候,露出的甜蜜笑容被擊潰。


    就……讓她先那麽幸福著吧!


    蘇染霜看見季梟寒,手上的事情沒停,卻笑說:“侯爺日理萬機,怎麽有空過來?”


    “我若不過來,如何能看英雄救美的畫麵?”季梟寒酸溜溜的說。


    蘇染霜:“……”


    見她不說話,季梟寒走到她身邊,低聲說:“回家收拾你!”


    唔……


    蘇染霜想把手裏的糕點塞到季梟寒嘴裏,堵住他的嘴怎麽辦?


    見她咬著小貝齒,想發火又不敢發,季梟寒的心裏那點火氣就散了。


    這時,賞蘭會那邊傳來一聲高過一聲的尖叫,嚇得蘇染霜手裏的糕點掉在地上。


    這邊的人聽見尖叫聲,都朝那邊跑去。


    季梟寒擔心有人撞壞蘇染霜,便將人護在懷中,並對季小馬說:“去看看怎麽回事?”


    “不,我們過去,小馬你帶人將這裏看好了,千萬不要讓任何人有機會在這裏投毒,我跟侯爺去看看。”蘇染霜說罷,拉著季梟寒就往賞蘭會那邊走。


    靠近後,他們聽見有人大喊:“蛇啊,全是毒蛇,救命啊!”


    這個時節,哪裏來的蛇?


    蘇染霜扯著季梟寒的衣袖,“侯爺,你帶我去看看好不好?”


    “好!”季梟寒抱著蘇染霜飛身上到高處,果然看到賞蘭會場上有好多毒蛇,還有些寒涼的天氣,那些毒蛇居然速度奇快,看見人就攻擊,好些人都因此受傷。


    蘇染霜道:“這些蛇一定是受了藥物的刺激,才這樣的,侯爺你帶我進會場,我要去看看。”


    “不行,全是毒蛇!”季梟寒擔心蘇染霜的安全。


    蘇染霜沒時間解釋,便說:“侯爺別忘了,我是大夫,我自有防蛇的辦法!”


    說話間,她已經從自己的袖兜裏麵拿出藥丸捏碎,撒在自己跟季梟寒的身上。


    季梟寒連忙帶著蘇染霜去到會場,蘇染霜落入會場後,當即抓住一條蛇檢查。


    季梟寒:“……”


    說實話,他一個會功夫的大男人,看到這麽多蛇,尚且有些害怕,他萬萬沒想到,柔柔弱弱的蘇染霜,居然徒手抓蛇。


    失控的現場,在看見蘇染霜的舉動之後,忽然就安靜下來。


    蘇染霜道:“侯爺去找人抓蛇,還有將城中所有的大夫,還有他們家治療蛇毒的藥全都找來。”


    說話間,蘇染霜已經抓住好幾條蛇,扯了自己的腰帶,將那幾條蛇紮在一起,不讓他們繼續掙紮。


    有人不怕蛇的,見蘇染霜一個女人尚且如此拚命,連忙也幫助蘇染霜。


    有人幫忙,蘇染霜就騰出時間來看那些被咬傷的人。


    她命人將他們抬到一處沒有毒蛇的地方,然後每個人都給他們施針,緩解毒素的入侵。


    有個姑娘害怕,抓著蘇染霜的手大哭大鬧:“我不想死,我不要死!”


    “你放心,我會給你們治病的!”蘇染霜說完後,站在現場大喊一聲:“還有人被咬傷麽,帶過來?”


    現場有人被咬傷的,在別人的幫助下,去到蘇染霜那裏,蘇染霜先替他們紮針緩解毒素流向心髒,然後指揮現場的人將所有的毒蛇都抓了起來。


    這時候,季梟寒帶著人回來了,他搖頭對蘇染霜說:“城中大夫來了,但是沒藥。”


    “怎麽會?”蘇染霜不敬的說:“這是風月關,怎麽會沒有治療蛇毒的藥?”


    風月關毒蛇自古就多,所以誰家的藥鋪會沒有治療蛇毒的藥?


    季梟寒道:“昨日有人收購了所有治療蛇毒的藥,之前這些藥鋪的老板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可是今日聚集了,才知道昨天有人已經將所有的藥都買走了。”


    “那現在怎麽辦啊?”有個官員道:“若是死人了,可就麻煩了。”


    “我還有個辦法!”蘇染霜咬牙遲疑了一會兒後說:“讓他們指認自己是被什麽樣的毒蛇咬傷的,然後再用別的毒蛇的毒素以毒攻毒。”


    “不行,這方法太冒險了。”季梟寒拒絕了蘇染霜的提議。


    蘇染霜看著那些人說:“可是現在沒別的辦法,這賞蘭會上都是顯貴家的公子小姐,若是出事我們一樣難辭其咎。”


    “就沒有其他的辦法麽?”季梟寒問。


    蘇染霜搖頭:“蛇毒發作,不過就是一兩個時辰的事,我們沒時間了。”


    “你有多少把握?”季梟寒問。


    蘇染霜搖頭說:“以前師父倒是提過用蛇毒能治療蛇毒,但是我從來沒嚐試過,以前我都是用藥治療的。”


    “啊……好疼啊!”那些被咬的人已經開始毒發。


    蘇染霜著急的看季梟寒。


    季梟寒不得不宣布了治療的方案。


    可是,在場的人都反對。


    尤其是家中有孩子被毒蛇咬傷的,更是不願。


    有人甚至惡毒的詛咒蘇染霜:“就是這個女人,要不是她心腸毒辣,也不會帶來這樣的災難,這種天氣有這麽多毒蛇,這是老天要懲罰她呀?可為什麽死的人不是她?”


    那人一詛咒蘇染霜,便有很多人用惡毒的言語攻擊蘇染霜。


    蘇歡歡躲在暗處陰冷的笑。“我倒是要看看,你蘇染霜有什麽本事來解決眼下的局麵?”


    “各位……”蘇染霜站出來,淡然道:“我蘇染霜將我的命放在這裏,若是我治療之後,這裏有一個人出事,我以命相賠。”


    “霜兒……”季梟寒咬牙怒喝。


    蘇染霜冷然的看著台下的人:“你們不就想我死麽,若是他們就這樣死了,我根本不用償命,你們也不能拿我怎麽辦,我敢賭命,你們敢麽?”


    聽見蘇染霜的話,蘇歡歡激動壞了,她眼中放射出異樣的神采,緊張的看著那些人。


    沒人動……


    蘇歡歡著急了,她深怕那些人不敢賭,便站出來說:“你們要相信我姐姐,我姐姐醫術高明,反正這些人現在也都是在等死了,不如讓我姐姐試試吧,反正她命在那兒擺著呢,若是她治不好誰,侯爺也不會包庇她的,侯爺你說對不對?”


    季梟寒幽冷的看著蘇歡歡,看的蘇歡歡腳底生寒。


    但是,她還是毅然決然的迎上季梟寒的目光,這麽好的機會讓蘇染霜死,她不可能不珍惜。


    “侯爺您會包庇她麽?”有人問。


    蘇染霜著急的看季梟寒:“侯爺,再晚真的來不及了。”


    季梟寒閉目,他做不到。


    蘇染霜急壞了,她冷聲道:“我以遠安郡主的名義,要求士兵將這些毒蛇抬上來,讓他們辨認,要快!”


    那些士兵不敢不從,隻能將毒蛇抬了上去。


    季梟寒抓住蘇染霜的手,痛苦的喊:“霜兒!”


    “我會沒事的!”蘇染霜輕輕的晃了晃季梟寒的手,然後一把推開他。


    季梟寒一把將蘇染霜抱住,他不能讓蘇染霜去冒險。


    蘇染霜無奈,取了銀針一針紮在季梟寒脖子上,季梟寒咚的一聲軟軟的倒下。


    蘇染霜來不及看他,朝那些上患跑去。


    蘇歡歡見季梟寒被蘇染霜紮暈,嚇得連忙跑過去抱住季梟寒,大喊道:“來人啊,蘇染霜對侯爺下殺手,將她給我抓起來。”


    誰敢抓遠安郡主?


    蘇歡歡咬牙道:“你們不聽我的,你們不聽我的,那總該將侯爺送回家吧?”


    這次終於有人過來,幫蘇歡歡將季梟寒抬回侯府。


    蘇染霜幫傷患辨別毒蛇的時候,蘇歡歡帶著人將季梟寒送了回去。


    一回到侯府,她就去季老夫人的院子裏麵哭訴:“祖母,蘇染霜居然要殺侯爺!”


    啪!


    她剛進屋,就被晴嬤嬤抓住,左右開弓摔了三個耳光。


    季老夫人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冷聲質問:“知道為什麽打你麽?”


    “不知道!”蘇歡歡不服氣的看著季老夫人。


    “我放任你去針對蘇染霜,你針對她就是了,可你居然敢放毒蛇傷了這麽多人,這若是有人告到陛下那裏去,我們侯府必然要被問罪,你這個蠢貨,你居然這麽大膽?”季老夫人氣惱的說。


    蘇歡歡捂著臉無辜的說:“祖母,我不知道您說什麽,這件事情與我無關,這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做的?”季老夫人不相信。


    蘇歡歡無辜的點頭說:“祖母您也不想想,我去哪裏尋得這麽多毒蛇,我去哪裏讓這些還在冬眠的毒蛇出來咬人,我又如何在不驚動人的情況下,將風月關的所有治療蛇毒的藥全都收購一空,我沒這個人力,也沒這個財力啊?”


    “真不是你?”季老夫人問。


    蘇歡歡堅定的搖頭:“真的不是我!”


    季老夫人陷入沉思,“不是你還有誰?”


    “我不知道還有誰,可是她現在將侯爺弄成這樣,祖母您趕緊派人去將她抓起來啊?”蘇歡歡深怕蘇染霜活著走出會場。


    季老夫人冷笑道:“她現在是那個力挽狂瀾的人,我為什麽要抓她起來,她若治不好那些人的蛇毒,她就償命,跟我們季家沒有任何關係,她若治好了那些人,最大的受益人就是我們侯府,晴嬤嬤,讓人將蘇歡歡看管起來,不要讓她出去搗亂。”


    “是!”晴嬤嬤道。


    之後,兩個婆子走過來,將蘇歡歡抓起來,帶走了。


    晴嬤嬤有些擔憂的問:“老夫人,您覺得她能治好那些人麽?”


    “治好治不好,她都難辭其咎,我們隻管看戲就是了,反正有她頂著,我們侯府不會有什麽大事。”季老夫人淡然道。


    晴嬤嬤不敢說話了。


    且說蘇染霜。


    現場那些被毒蛇咬傷的人,大多數都找到了咬傷自己的毒蛇,但是有個女子大概是嚇傻了,她硬是記不起來咬傷自己的是什麽毒蛇,而且一看見那些毒蛇,她便隻會嚎啕大哭。


    蘇染霜根據毒蛇的毒性,用另外的蛇毒去攻克,然後又將咬傷他們的毒蛇的苦膽給那些人喝了下去,然後命大夫將所有清熱解毒的藥都熬上,給那些人服用。


    隻是,這個小姑娘這裏,就棘手了。


    眼看著小姑娘的毒發想現象越來越明顯,蘇染霜卻不敢輕易下手給她解毒。


    若是她死,蘇染霜勢必要死。


    但是若是現在蘇染霜隨便找一條蛇給小姑娘解毒,若是不對,那小姑娘一樣要死。


    現場十分壓抑,十分緊張,大家都緊張的看著等著。


    那些被解毒的人,目前來看,倒是沒什麽大的問題,隻有那個姑娘……


    啊啊啊啊!


    那小姑娘開始毒發了!


    她疼得在滿地打滾。


    蘇染霜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隻能摁住那小姑娘,對大夫說:“先給她用藥,讓她冷靜下來,再讓她辨認一次?”


    “我不要,我不要死!”那女子對蘇染霜又抓又咬又打。


    蘇染霜現在也不敢傷她分毫,更不敢製服她。


    隻能由著她打,她將人抱在懷裏,柔聲安慰道:“你別緊張,我們還有時間,你想想,咬傷你的到底是什麽毒蛇?”


    “啊……”那女子又疼又害怕,一口咬在蘇染霜肩膀上,蘇染霜的肩頭瞬間就流血了。


    有士兵要過來拉開那女子,蘇染霜搖搖頭,不許對方過來。


    而此時。


    昏迷的季梟寒醒來。


    他睜開眼,就看見祖母正在擔憂的看著他。


    見他醒來,季老夫人欣喜的問:“夜白,你怎麽樣了?”


    “霜兒!”季梟寒哪裏顧得上季老夫人,他推開被子下床,鞋子都沒穿,便朝春日宴的會場跑去。


    “快快快,侯爺沒穿鞋,這會著涼的!”季老夫人果然是個慈祥的祖母,她的孫兒沒穿鞋跑出去,她擔心孫兒會著涼,可蘇染霜以命相搏,在救人,她卻覺得蘇染霜死了最好。


    季梟寒感覺不到自己沒穿鞋,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就算跟全世界為敵,也要將蘇染霜帶走。


    季梟寒跑到會場的時候,那些病人的情況倒是被控製住了,可是蘇染霜還在抱著那女子安慰。


    她的肩頭已經被咬得血肉模糊。


    季梟寒走過去,大力扯開那女人,自己將蘇染霜抱在懷裏,緊緊的,後怕的抱住她說:“我們走!”


    “胡說!”蘇染霜低聲嗬斥:“你若胡說,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季梟寒:“……”


    “可我不能讓你……我不能讓你去死!”季梟寒不願放開蘇染霜。


    蘇染霜低聲安慰道:“相公你看見了麽,那些人的情況都穩定下來了,隻有這一人,我救好了她就跟你回家。”


    “那你為什麽到現在都沒給她治療?”季梟寒問。


    蘇染霜:“……”


    頓了一下,蘇染霜說:“她不認得咬傷她的蛇,我要帶她辨認。”


    說完,她推開季梟寒說:“你要相信我的醫術。”


    季梟寒知道,蘇染霜是個說到做到的人,也不敢真的跟她拚一場,隻能看著她。


    蘇染霜見季梟寒情緒穩定下來,她走到那姑娘麵前,柔聲說:“姑娘,你再想想好不好?”


    那女子被季梟寒那一推,反而冷靜了些,她臉色蒼白的看著蘇染霜,無助的搖頭說:“我真的想不起來。”


    “那我隻能與一起賭一把了!”蘇染霜溫和的笑說:“你選一條最像的,我再依照你所表現出來的情況,給你做一個預估,我們便下手好不好?”


    “夫人,您不用管我,我自願放棄治療,您別管我。”那女子醒悟過來了,她知道自己可能會害死蘇染霜,在蘇染霜抱住她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蘇染霜是個好人。


    蘇染霜搖頭說:“不,若是我看著你去死,我也不活了,我是個大夫,我能救你。”


    “念兒啊,我的念兒啊!”這時候,一對夫妻攙扶著彼此朝他們這邊跑來。


    蘇染霜跟季梟寒看過去,季梟寒這才發現,這是何大人家的女兒。


    他凜然的看了對方一眼,眼裏殺氣騰騰。


    蘇染霜卻對那姑娘說:“快點,我們一起賭了這一把!”


    “念兒,你賭這一把,便是侯爺夫人沒將你治好,我們也不會怪罪她,求求你了,你賭這一把好不好?”何大人哀求道。


    他女兒閉眼沉吟了一會兒後說:“我覺得是……這種!”


    她指了一條五步蛇。


    蘇染霜根據她的傷情,和她表現出來的狀況,點頭說:“那我便試一試了。”


    蘇染霜從那些已經安靜下來的毒蛇裏麵挑了一條蛇出來,放在何小姐的手臂上,正要讓那毒蛇咬下去,卻聽見一個聲音說:“哎呀,這是怎麽了,好好的春日宴,怎麽還亂套了?”


    “師父!”聽見聲音,蘇染霜幾乎激動得哭了。


    季梟寒在看見止然的那一刻,渾身鬆懈下來,後脊的冷汗如雨下。


    止然走過來,看了一眼那何小姐,取了一把匕首,就在何小姐的手臂上劃了一道口子。


    那何小姐的手臂上的血流不止。


    “她不是被蛇咬傷的,她是被人下毒了!”止然道。


    難怪何小姐怎麽想也想不起來自己是被什麽毒蛇咬傷的,原來是被下毒。


    蘇染霜疑惑的道:“可她腿上有牙印!”


    止然將何小姐的小腿撩起來,對季梟寒說:“你來看!”


    季梟寒:“……”


    “這是治病救人,你以為老子讓你背著我家霜兒看別人的腿啊?”止然怒罵。


    季梟寒:“……”


    他不得不看了何小姐的傷口一眼:“這看似很像毒蛇咬傷,但是這是暗器造成的!”


    “丫頭呀,你真是命大啊!”止然一邊說,一邊塞了一顆藥丸到何小姐嘴裏。


    蘇染霜苦笑:“徒兒也是命大!”


    “你怎麽了?”止然挑眉問。


    季梟寒橫了蘇染霜一眼,將她用自己的命博那些人的命的事情說了出來。


    止然聽後,指著季梟寒罵:“你自己的娘子,你沒照顧好,還好意思怪罪她?”


    好吧!


    隻要蘇染霜沒事,季梟寒就算被止然罵一千遍,他也不覺得委屈。


    止然將藥給何小姐服用之後,背著手去查看了一番那些被咬傷的人,滿意的說:“看來,為師教的,霜兒都學會了,不過以毒攻毒,隻能緩解,要治愈,還得用藥……哎,我老頭子運氣好,在河邊看到有人倒了好多治療蛇毒的藥在河裏,我這人心疼藥,一路上就在捏藥丸子,來來來,你一個,你一個……”


    止然跟發糖似的,給每個人都發了一枚藥丸,讓他們吃下去。


    蘇染霜對季梟寒說:“相公,原地搭建營帳,讓他們且住在這裏等著,飲食等物侯爺讓信得過的人專門供應,直到所有的大夫會診,確定他們已經解毒,並與他們的父母簽字畫押,方可領人回家。”


    “我讓小馬去辦!”季梟寒道。


    蘇染霜見止然圍著那些蛇看,便問:“師父,您看出什麽來了麽?”


    “我就是在想,蛇越毒味道越好,要不你讓你相公去弄些雞來,做個龍鳳湯給師父喝喝?”敢情他一本正經想的是這個?


    蘇染霜:“……”


    不知道為什麽,止然來的那一刻,她放鬆下來的神經,現在隱隱作痛。


    那做糕點的小姑娘卻看熱鬧的說:“龍鳳湯好喝,要不……娘親你幫這位大夫一把,我也想喝。”


    蘇染霜無語看天。


    然後……


    止然便拉著那小姑娘商量燉湯的事情去了。


    蘇染霜看著那些毒蛇,心道:“蘇歡歡背後有人,要不然她根本就沒辦法收集這麽多藥材,這人不但要有錢,還要有勢力,才能做到這點,最重要的是,他手裏得有能人異士,要不然也做不到這點。”


    可是,會是淩霄公子麽?


    蘇染霜不知道該不該懷疑淩霄公子,畢竟那人的人品確實不怎樣?


    因為不能讓那些人的家人將人帶走,蘇染霜隻能跟季梟寒守在現場。


    夜裏,看熱鬧的人散去,隻有那些家中有人受傷的人不放心的守在現場。


    季梟寒命人燒了大大的篝火,給人取暖。


    蘇染霜坐在篝火旁,一直在想,到底是誰在幫蘇歡歡。


    季梟寒見她悶悶不樂,便問:“怎麽了?”


    “我在想,這件事跟淩霄公子有沒有關係!”蘇染霜道。


    季梟寒倒是難得意見不一樣,他:“淩霄公子不像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


    “何以見得?”蘇染霜問。


    雖然很不願承認,但是季梟寒就事論事的說:“那王八蛋是真的喜歡你,他害你什麽都好,但是他絕對不會奔著要你命去加害你。”


    唔……


    蘇染霜感覺到一股冷冽的殺氣撲麵而來,不由得挪了挪。


    “你放心,我不會打你的,要收拾你,我會選一個讓大家都舒服的辦法!”季梟寒邪肆的笑。


    蘇染霜低著頭,她丟不起這個人。


    可是,蘇染霜忽然抬起頭來說:“相公你說……會不會是溫家那位?”


    “很有可能,首先他們懷疑你殺了他爹,後來有因為沒得到你,溫家那位變成了太監,但是他回京之後,與長公主居然相安無事,我的人回報說,他們還非常恩愛,這裏麵原本就大有文章,若是他們花重金幫蘇歡歡害你,倒是不無可能。”季梟寒眯著眸子說:“看來,我要重點關注一下溫家了。”


    蘇染霜溫和的笑了笑:“那我回去後,也要好好關注一下我那位妹妹。”


    “男主外女主內,沒毛病!”季梟寒同意得不能在同意。


    商量完正事,季梟寒抓著蘇染霜的手問:“你不害怕麽?”


    “怕什麽?”蘇染霜問。


    季梟寒咬牙道:“你不怕自己治不好他們,會跟著一起喪命麽?”


    “當時情況,若是不給他們治療,那他們都要死。”蘇染霜回握季梟寒的手說:“我不能看著這麽多人在我麵前死掉。”


    “可我寧願死別人,我不想你死。”季梟寒說。


    蘇染霜緊張的看了看四周,低聲說:“你若再胡說,我真的生氣了。”


    季梟寒這才閉嘴。


    蘇染霜想了想,安慰道:“你相信我麽?”


    “不信!”季梟寒不給麵子的說:“我以前以為自己足夠瘋狂,可是跟你比起來,我真是不足為奇了。”


    蘇染霜默。


    季梟寒緊緊地攥著蘇染霜的手說:“以後,不許再拿自己的命開玩笑,我會……”


    “喝湯麽?”止然在季梟寒要表白的時候,忽然端了一碗蛇羹出現在兩人身邊,最重要的是,他碗裏還有一個高高仰著頭的蛇頭。


    蘇染霜一看見那蛇頭,就捂著嘴跑到一旁去狂吐起來。


    季梟寒連忙走過去幫蘇染霜拍背。


    一直在巡查的小芳兒看見,連忙去取水去了。


    止然坐在蘇染霜之前的位置上,很天真無邪的問:“這麽快就害喜麽?”


    蘇染霜吐得渾身抽搐,聽見止然這句話,她氣的額頭青筋暴漲。


    小芳兒遞了水過來,蘇染霜漱完口後,無力的靠在季梟寒身上說:“相公,你將那老頭子趕走,我會氣吐血的。”


    “我去我去!”小芳兒立馬跑過去要趕止然走。


    止然遞了一隻雞腿給小芳兒,“丫頭,嚐嚐?”


    然後……


    小芳兒當即抓起雞腿開吃,還一臉驚喜的說:“喲嗬,這雞肉不錯。”


    蘇染霜:“……”


    季梟寒:“……”


    “不過,國丈大人,你怎麽我家夫人了,我家夫人脾氣這樣好的人,都被你氣成了大逆不道的逆徒了!”小芳兒還是很向著蘇染霜的。


    止然嘿嘿一樂:“霜兒怕蛇,每次看到蛇都要跟我發脾氣。”


    聽到止然的話,季梟寒緊了緊手,將蘇染霜攬入懷中,冷聲說:“將那些蛇羹蛇皮所有跟蛇有關的,都給本侯丟掉,不能出現在夫人能看見的地方。”


    止然:“……”


    “你心疼你媳婦,那也要心疼一下你老丈人啊?”止然不滿的說。


    季梟寒霸氣的說:“你心疼我媳婦,我就心疼你!”


    反之,你欺負我媳婦了,我就不讓你好過。


    止然見士兵真的抬著鍋子走,急的連忙追他的蛇羹去了。


    小芳兒在季梟寒冷冽的眼神中,嚇得將雞腿丟到火裏,喏喏的問:“那今日在會場,我見夫人也沒有很害怕呀?”


    “其實我很怕!”蘇染霜承認。


    季梟寒將蘇染霜帶回火堆邊坐下,心疼的摟著她。


    蘇染霜幽幽的說:“當時情況,我也顧不上害怕了。”


    “都怪我,沒察覺到她有這樣大的陰謀。”季梟寒愧疚的說。


    其實,蘇染霜心裏很不好受,蘇歡歡有這麽大的膽子,除了溫家,最重要的一定是在蘇家。


    因為,蘇家有這個特權。


    顯然,蘇文軒給了蘇歡歡,所以她才如此有恃無恐。


    這時,蘇歡歡卻來了。


    她提著個食盒,正要往蘇染霜他們這邊走。


    季梟寒看見蘇歡歡,眸色一凜,冷然道:“小芳兒,將那賤人趕走。”


    “得勒!”小芳兒屁顛顛的去了。


    她走過去,攔住正要進來的蘇歡歡。


    蘇歡歡隔著人群看見季梟寒跟蘇染霜相擁坐在火堆旁,正要過來,就被小芳兒攔下了。


    蘇歡歡不敢對小芳兒使臉色,便笑著說:“小芳兒姑娘,你讓我去給侯爺送點吃的吧?”


    “害人的人還沒查出來,有嫌疑的人都不能進入會場。”小芳兒道。


    蘇歡歡臉色一變,冷然道:“你說我是嫌疑人?”


    “對啊,想害我家夫人的都是嫌疑人。”小芳兒道。


    蘇歡歡冷然一笑:“小芳兒姑娘,我敬你一丈,你起碼也要給我半點麵子吧?”


    “不給!”小芳兒說:“對不要臉的人,我都是不給麵子的。”


    蘇歡歡:“……”


    “你不讓我過去,我自己去問侯爺!”蘇歡歡要強闖。


    小芳兒從拔出佩劍,架在蘇歡歡脖子上,冷聲說:“你若強闖,我殺了你也是執行軍令!”


    “夜白……侯爺,您看小芳兒,她不許我進來!”蘇歡歡不得已,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季梟寒。


    季梟寒冷然的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走到蘇歡歡身邊,冷然道:“你若是不介意,我可以將你以前對付霜兒的,一樁樁一件件,讓人查不到任何證據的重新在你身上重演一次,你相信麽?”


    “夜白哥哥,真不是我!”蘇歡歡解釋道。


    季梟寒背對蘇歡歡說:“不要讓我惡心你。”


    然後,他回到蘇染霜身邊。


    蘇染霜隔著人看著蘇歡歡,蘇歡歡也看著她,在季梟寒回身來到她身邊的時候,蘇歡歡冷然的對蘇染霜挑釁的笑。


    蘇染霜坦然的看著蘇歡歡,不管她要做什麽,她都等著接招。


    蘇歡歡將食盒推到小芳兒懷裏,氣急敗壞的說:“這是祖母讓我給侯爺送來的食物。”


    小芳兒當著蘇歡歡的麵將東西丟出去,“誰知道這裏麵有沒有什麽毒藥?”


    那食盒打翻在蘇歡歡腳邊,她什麽都沒說,大步的走了出去。


    季梟寒對小芳兒做了個眼色,小芳兒當即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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