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梟寒聽見晴嬤嬤落鎖了,但他並未表態,隻冷然的走了進去。


    隻是,看到屋裏的蘇歡歡,季梟寒微微蹙眉。


    這初春伊始,風月關的積雪甚至都還不曾完全融化,蘇歡歡卻隻穿了一件粉色薄紗斜倚在床頭,嬌媚的看著季梟寒。


    季梟寒不由得想,“那小東西莫不是騙我,這女人憑什麽篤定,她穿的少,就能勾引得了我?”


    不過,蘇歡歡自己揭了蓋頭,也就省的季梟寒再去揭一次。


    當然,她蓋著蓋頭更好,季梟寒一定會轉身就走,讓蘇歡歡連他是怎麽出去的都不知道。


    “夜白哥哥,你來了?”蘇歡歡開口,嬌媚入骨。


    季梟寒冷然道:“這裏是季家,我是風月光的侯爺,你一個小妾,不要亂了家法,日後若是再讓我聽見你喊夜白哥哥,就馬上去院子裏麵跪一夜。”


    “夜白……侯爺,你還在生氣那日的事情麽?”蘇歡歡麵色一白,幾乎要哭了。


    季梟寒冷然道:“那日的事情是哪日的事情,是什麽事情?”


    蘇歡歡:“……”


    “侯爺,天色已晚,我伺候你休息吧?”蘇歡歡見季梟寒始終不走過去,不得不自己下床。


    她腳上套著細小可愛的金鈴,走起路來,搖曳生香,若是一般的男子,在這樣的情境下,看到這樣醉人的姿態,一定會把持不住,可季梟寒卻在想,改天他也要去弄這樣一串可愛的金鈴給蘇染霜玩玩。


    季梟寒在想怎麽騙蘇染霜戴金鈴,蘇歡歡見他盯著自己的腳踝看,十分得意。


    這些東西,可是她在青樓妓館學習過好幾日的成果,她就不信季梟寒不動心。


    有了自信,蘇歡歡扭得更加嬌媚了。


    季梟寒卻在她的手搭到季梟寒身上來的時候,忽然讓開。


    蘇歡歡沒扶住季梟寒,一個趔趄撲到桌案上,那薄紗被弄濕之後,更是有說不出的風情。


    起先,蘇歡歡還有些惱羞成怒,可一看見自己身上的衣衫,她又笑了。


    她站在季梟寒麵前,柔聲說:“侯爺,您看您,把人家的衣服都弄濕了?”


    季梟寒忽然笑了笑說:“是麽?過來我看看?”


    蘇歡歡激動得差點走不動路,她連忙朝季梟寒撲過來,季梟寒見勢,再次讓開,但是這次他讓開之前,手法奇快的在空中揚了一把粉末。


    並且在蘇歡歡要撲上來之前,才移動自己的位置。


    蘇歡歡撲得太大力,整個撲到在地上。


    與此同時,季梟寒隨手抄起擺在高幾上的一個木雕,照著蘇歡歡的後腦勺砸下去。


    蘇歡歡還沒來得及回頭,人已經軟巴巴的暈倒在地上。


    季梟寒連抱一下都懶得抱蘇歡歡上床,從房梁上揭開木板,飛身離開。


    晴嬤嬤披著厚厚的披風等在外麵,見季梟寒一直沒動靜,不由得有些擔心,便走過去觀察。


    就在她走進房間的時候,暈倒的蘇歡歡不知怎麽回事,哼哼唧唧的在地上扭動。


    晴嬤嬤聽到這聲音,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雖然她並不主張,但是作為一個奴婢,她隻能聽命於自己的主人。


    聽見裏麵蘇歡歡扭動的聲音和叫聲越來越大,晴嬤嬤這才滿意的離開。


    季梟寒神不知鬼不覺的從後院的假山裏麵經過地道,直接進入蘇染霜的房間。


    小芳兒季梟寒一直沒回來,已經出去尋人了。


    季梟寒從房間的隔板推門出來的時候,蘇染霜嚇得差點就尖叫了。


    可她還沒來得及尖叫,季梟寒已經撲上來,將她呼之欲出的尖叫聲含在口中。


    唔……


    蘇染霜氣的踩了季梟寒一腳。


    季梟寒偷香竊玉成功,心情大好的說:“我手上有癢癢粉,你別挨過來。”


    “你弄癢癢粉做什麽?”蘇染霜聽後,連忙取了巾帕過來,將季梟寒的手擦幹淨後,又主動幫他把外衣脫掉。


    季梟寒道:“你猜的沒錯,蘇歡歡屋裏果然又鬆香,我進去的時候,大門還被人上鎖了,為了更逼真,我隻能給她下了癢癢粉,讓她自己表演,反正她也喜歡自己演戲。”


    呃……


    蘇染霜無言以對。


    確定季梟寒身上沒癢癢粉了,蘇染霜才走過去將巾帕搓洗幹淨,掛在架子上。


    季梟寒從後麵將蘇染霜摟住,整個將人抱起來,丟到床榻上去,先是急不可耐的親了一番。


    蘇染霜原本以為他要下手了,可誰知他忽然打住,壞笑著說:“我給你個好東西。”


    “什麽好東西?”蘇染霜好奇的問。


    季梟寒從花盆後麵拿了那一小瓶酒出來,柔聲說:“給你從古井坊要來的好酒。”


    “我不喝酒!”蘇染霜雖然藝高,但是她膽子不大,她甚至敏感的覺得,季梟寒給她好酒,一定是存在某種目的的。


    可是,季梟寒打開塞子的時候,滿屋子的酒香。


    蘇染霜聞到那純烈的酒香,有些經不住饞蟲,她輕輕的舔了舔嘴唇說:“這酒好香。”


    “嗯,這是酒坊老板家祖傳的酒,據說已經三百多年了,他起先還不肯賣給我,我求了許久,才求得這一點點,就打算我們新婚夜喝的。”季梟寒拿了酒杯過來,將酒倒入杯中。


    蘇染霜看著杯壁上掛著一絲絲的酒液,緩慢的往碗中間移動,就知道這真的是好酒。


    蘇染霜雖然酒量好,平時也能喝,但是她並不懂酒。


    以前喝酒,是因為止然需要酒友,她趕鴨子上架,隻能陪著,後來被季梟寒他們逼著拚酒,她也很被動,也沒研究過什麽酒,所以壓根沒想到,這世界上有一種酒叫酒王。


    “侯爺……唔……我喝酒!”蘇染霜差點又脫口叫了侯爺,見季梟寒麵色不善,蘇染霜連忙用喝酒掩飾自己。


    幸福來得太突然。


    季梟寒甚至還沒來得及想辦法騙蘇染霜喝酒,她自己已經開始喝了。


    嘖!


    蘇染霜砸吧一下嘴巴,笑著說:“這酒真好喝。”


    “自然,這是我用一座山換來的。”季梟寒自豪的說。


    什麽?


    蘇染霜沒怎麽聽清楚,她緩慢的抬頭看季梟寒:“你說什麽?”


    季梟寒記得,上次蘇染霜醉酒的時候,雖然看上去跟平常一樣,但是行動略有遲緩,所以他激動的問:“你醉了麽?”


    “我沒醉!”蘇染霜篤定的說。


    季梟寒想起上次,她醉得快,醒的也快,便問她:“要不要再來一點?”


    “好!”蘇染霜還記得那酒的純美滋味,小饞貓似的開口。


    季梟寒何樂不為,又給蘇染霜倒了一小杯。


    蘇染霜喝後,還要再喝。


    季梟寒站起來問:“你真的沒醉?”


    “季夜白,你別轉,我頭暈。”蘇染霜揉著腦袋不滿的嘟囔。


    喜大普奔。


    季梟寒如釋重負,要將這丫頭灌醉,簡直太不容易了,可聽見這句話,季梟寒就知道,蘇染霜是真的醉了。


    他一把摟住蘇染霜問:“今天開心麽?”


    “開心!”蘇染霜乖乖的窩在季梟寒懷裏,任憑他親吻自己的額頭脖子。


    季梟寒的心裏柔軟得像棉花,他輕輕的握住蘇染霜的手,邪肆的笑問:“知道今日是什麽日子麽?”


    “知道!”蘇染霜乖乖點頭,但是人已經往季梟寒懷裏鑽。


    季梟寒又問:“那是什麽日子?”


    “我跟夜白成親的日子!”蘇染霜回答。


    季梟寒繼續問:“那成親該幹嘛?”


    “洞房!”蘇染霜說完,忽然將季梟寒推倒,自己煙視媚行的爬到他身上,跨坐在他腰上,口中念念有詞:“洞房洞房!”


    手裏卻在胡亂的撕扯季梟寒的衣服。


    季梟寒心想,“……以後千萬不能讓人知道她醉酒是這樣,太危險了。”


    然後,蘇染霜扯不開季梟寒的衣服,急的眼淚直打轉,“哎呀,這衣服怎麽脫不下來。”


    “再努努力!”季梟寒鼓動蘇染霜。


    蘇染霜可憐巴巴的搖頭:“我不要,再晚夜白就被蘇歡歡搶走了,我不要他被搶走。”


    蘇染霜的話,刺痛了季梟寒的心。


    他翻身起來,將蘇染霜抱在懷裏,快速的將人丟到床榻上,早已記不得自己心裏演算過的千百種情趣,他要這個女人,就如同這個女人也舍不得他。


    旖旎的夜,被關在厚重的床幔後麵。


    但是這夜,卻足以融化風月關的千年風霜。


    一夜春暖。


    季梟寒醒來的時候,蘇染霜還在熟睡,她小小的身體蜷縮在季梟寒懷裏,像易碎的珍寶,讓季梟寒癡迷,又不敢大動作,深怕驚醒了她,驚醒了這一場夢。


    “夫人,該起來給老夫人請安了。”門外響起晴嬤嬤的聲音。


    季梟寒蹙眉,心道:“這麽早?”


    蘇染霜淺眠,聽見晴嬤嬤的叫聲,嚇得連忙推被起身。


    但是,昨夜的經曆,讓她渾身酸痛,又跌了回去。


    “沒事吧?”季梟寒關切的問。


    對上季梟寒好看的眉眼,蘇染霜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們都沒穿衣服。


    蘇染霜嚇得隨手掏了一件小兜兒蓋在季梟寒臉上,然後忍著疼痛翻身下床,急切的說:“嬤嬤請稍等,我馬上就好。”


    蘇染霜手忙腳亂,找不到小兜,又拉被子過去,將小兜換下來,將季梟寒悶頭蓋住。


    等季梟寒扯開被子的時候,她已經穿好了裏衣。


    哎!


    可惜了!


    季梟寒無限感慨。


    蘇染霜去梳妝台前梳妝的時候,季梟寒坐起身來,卻看到床榻上一抹醒目的紅。


    那抹紅刺痛了季梟寒的眼,他走過來,抓著蘇染霜的手過去,“這是……是……”


    “侯爺怎麽了?”蘇染霜有些不好意思。


    季梟寒卻激動了,他抱著蘇染霜轉了兩圈,激動的說:“沒事沒事,我隻是很高興。”


    高興?


    蘇染霜卻疑惑了,“侯爺是覺得這東西不該出現麽?還是覺得我在欺騙侯爺?”


    “不是,我隻是……我以為……”季梟寒不敢看蘇染霜的眼睛,因為他一直以為,蘇染霜是被淩霄公子欺負過的,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已經這樣以為了。


    蘇染霜想起自己被淩霄公子帶走的那一個月,她被羞辱了一般的推開季梟寒,“侯爺是這樣看我的麽?”


    “不是,我隻是不相信淩霄公子,你回來的時候,實在是……太落寞了。”所以季梟寒才會這樣以為。


    蘇染霜雖然生氣,但是想起季梟寒之前愛護她的種種,心頭又有些甜,若是他明知自己有可能失身於淩霄公子,還這樣愛護他,那蘇染霜又何懼日後的風霜雨雪?


    可是,之前不被信任的時候太多,蘇染霜也不敢全然的相信季梟寒。


    於是她問:“那侯爺之前……之前一直不碰我,是嫌棄我麽?”


    “我那是嫌棄你?”季梟寒咬牙:“你都不知道,我忍得多麽辛苦,你這沒良心的小東西,我若是嫌棄你,我索性雙眼一閉,先自己快活了,我何必這樣逼我自己?”


    蘇染霜的臉紅到不能見人了,這混蛋喲。


    這時,晴嬤嬤又催促了:“夫人,您是新婦,去晚了老夫人該不高興了。”


    “天剛亮,祖母為了針對她,就故意起早麽?”季梟寒冰冷的聲音從屋裏傳出去。


    晴嬤嬤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驚叫道:“侯爺?您怎麽在這裏?”


    嗬!


    季梟寒與蘇染霜一起涼薄的笑,這是他們的洞房花燭,他在蘇染霜的屋裏,卻好像他出現在別的婦人的屋裏一般。


    “怎麽,我在這裏你們都很意外麽?”季梟寒的話跟著他一起出現在大門口。


    原本溫馨甜蜜的新婚夜早晨,卻因為這一幕,顯得肅殺。


    晴嬤嬤連忙爬起來跪在地上,低著頭不敢看季梟寒。


    蘇染霜從季梟寒身後走來,她穿著一身紅色的襦裙,見晴嬤嬤跪在冰冷的地上,她走過去將她扶起來,溫和的說:“何必呢,侯爺!”


    季梟寒也知道,自己不過是在遷怒晴嬤嬤,便冷聲說:“你回去告訴祖母,霜兒什麽時候去請安,我便什麽時候陪著去請安。”


    “是!”晴嬤嬤連忙告退。


    蘇染霜無奈的看季梟寒:“晴嬤嬤是個好人,你何必呢?”


    “若不是你求情,昨晚上她做的一切,我殺了她都不為過。”季梟寒避開了蘇染霜話裏的深意。


    蘇染霜也知道,季梟寒其實也是左右為難,所以她不說話了。


    隻獨自低著頭走。


    季梟寒心疼她昨夜被折騰得狠,便拉著她說:“我抱你。”


    “你……你再胡鬧,我就……我就跟你算剛才的賬。”蘇染霜在恐嚇人這方麵,還是不如季梟寒厲害。


    季梟寒笑了:“剛才我們還有賬沒算麽?”


    “季梟寒!”蘇染霜被逗生氣了。


    季梟寒深怕蘇染霜真的跟自己算淩霄公子那筆爛賬,他可不想將今天的驚喜變成驚嚇,連忙轉移話題,“今日回門,你父親說過,不用帶蘇歡歡。”


    “帶上!”蘇染霜言簡意賅的決定。


    季梟寒千依百順,“那就帶上。”


    兩人到的時候,蘇歡歡已經等在門口了,她低著頭,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但是從她的脖子上,蘇染霜能看到抓痕,想必昨夜一定癢到自己抓傷了自己。


    看到她落寞的樣子,蘇染霜無悲無喜,她隻淡淡的站在離蘇歡歡最遠的地方。


    蘇歡歡也沒有像在蘇家那樣飛揚跋扈的撲上來要報複蘇染霜。


    蘇染霜剛在想,“這個人終歸還是長大了,沒了她母親的庇護,她已經沒有驕傲的資本了。”


    可,季老夫人的房門剛剛打開,蘇歡歡就已經快一步哭著跑了進去。


    蘇染霜:“……”


    季梟寒見蘇染霜停下腳步,拉著她手問:“怎麽,還怕她鬧?”


    “不是,我原本以為,她已經稍微收斂一點了。”隻是有些遺憾。


    季梟寒冷笑,“你指望她?”


    好吧,蘇染霜錯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屋。


    就聽見蘇歡歡抽抽搭搭的哭訴:“祖母,我從未與大夫人爭寵,可她居然下藥害我,我……我生生將自己抓成了一個瘋婆子了。”


    “夜白,這是你的妻妾的問題,你自己解決好了,我在出來吧!”這老家夥,搞得事情跟她毫無關係一樣。


    家裏沒了別人,季梟寒也懶得隱晦,他冷笑著說:“祖母,蘇歡歡怎麽進的家門,還需要孫兒開誠布公的說出來麽?”


    季老夫人站都站起來了,聽到季梟寒的話,她又坐了回去。


    老夫人沉吟了片刻後,冷笑著說:“你什麽意思?”


    “祖母何不聽聽,她要說什麽?”季梟寒冷然的看向蘇歡歡。


    蘇歡歡莫名心頭一慌,她低下頭說:“我不知道侯爺說什麽?”


    “既然如此,那就找人來查驗,看昨夜她屋裏到底有什麽?”季梟寒冷聲道。


    蘇歡歡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氣急敗壞的說:“找大夫就找大夫,我倒是要讓大夫看看,我屋裏到底有什麽!”


    季梟寒冷然的從袖兜裏麵拿了那個酒杯出來:“既然如此,順便將這酒杯一起驗驗看。“


    季老夫人跟晴嬤嬤看見那個杯子,眼神都不太自然,蘇歡歡更是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蘇染霜笑了笑,從季梟寒手裏取了杯子,走到蘇歡歡麵前。


    蘇歡歡有些害怕現在的蘇染霜,她不安的後退兩步說:“你,你要幹什麽?”


    “我什麽都不幹,我就想問問你,昨夜睡得可好?”蘇染霜淡笑著問。


    阿嚏!


    阿嚏!


    阿嚏!


    蘇歡歡連著打了三個噴嚏,她揉著鼻子裝可憐:“祖母,我生病了有些難受,我……我先告退了。”


    “等等……”蘇染霜還沒說話,小芳兒卻開口了,她將自己端著的托盤遞給季梟寒,背著手對蘇歡歡說:“二夫人,我們侯府是規矩人家,你作為小妾,給老夫人請完安,是不是也得給大夫人請安才對?”


    蘇歡歡看蘇染霜,蘇染霜卻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


    蘇歡歡不得已,又將目光移到季老夫人那裏去,但是季老夫人看都沒看她一眼,壓根就沒打算要摻和進來。


    不得已,蘇歡歡隻能乖乖站在一旁。


    季梟寒將那巾帕遞給晴嬤嬤,頗有深意的看了晴嬤嬤一眼。


    晴嬤嬤看季老夫人,季老夫人沒跟她眼神對接,晴嬤嬤隻能將托盤放在一旁。


    蘇染霜跟季梟寒給老夫人奉茶後,老夫人按照風俗,給了兩人紅包。


    蘇歡歡不情不願的奉茶。


    老夫人照例給了紅包後,就揮揮手說:“我年紀大了,不喜歡吵吵鬧鬧,你們都退下吧!”


    “是!”眾人魚貫離開。


    人都走後,晴嬤嬤將那托盤拿過來,打開上麵的紅綢,卻見一塊被撕碎的床單上,有一抹紅,晴嬤嬤微微愣住。


    “怎麽回事?”老夫人見晴嬤嬤神色有異,便問。


    晴嬤嬤將那一抹紅放在老夫人麵前,疑惑的說:“老夫人,大夫人還是處子之身。”


    哼!


    季老夫人氣急敗壞的說:“昨夜不是幫了那丫頭一把麽,怎麽夜白還是回去那賤人屋裏了?”


    “奴婢看著侯爺進門的,也確定他沒離開,聽到屋裏有動靜,奴婢這才離開的,不知怎麽的……侯爺今日早上,是從大夫人屋裏出來的,當時奴婢也嚇壞了。”晴嬤嬤說。


    哼!


    季老夫人又冷哼了一聲,氣急敗壞的說:“原本還指望今日早上用這件事對付一下蘇染霜,沒想到她居然還是完璧之身,這小賤人以後不知要多得意。”


    晴嬤嬤正要說話,就看見小芳兒得得得的跑了回來。


    “老夫人!”小芳兒屈膝行禮後便說:“侯爺讓我來將這帕子要回去,他要留做紀念。”


    然後,從晴嬤嬤手裏將帕子奪了去,得得得的又跑了。


    季老夫人氣到渾身顫抖:“這小混蛋,他就是故意氣我的,他這是要氣死我!”


    晴嬤嬤不敢說話。


    且說蘇染霜一行人。


    出了老夫人院子,季梟寒便一把將蘇染霜抱起來,大步往幽蘭軒走。


    蘇歡歡作為一個小妾,而且是一個不招人待見的小妾,隻能快步跟了上去。


    “侯爺,你這是在給我招妒恨。”蘇染霜無奈的陳述。


    季梟寒挑眉:“你叫我什麽?”


    蘇染霜想起之前在劉家莊的那段時間,便咬著下唇笑說:“叫你相公!”


    季梟寒唇角含笑:“也行!”


    蘇歡歡在後麵,聽見兩人竊竊私語,恨不能將蘇染霜從季梟寒懷裏扯出來,然後自己取代她,自己讓季梟寒抱著自己。


    可是,她知道,短時間內,她是別想有這樣的機會了。


    回到屋裏,季梟寒將蘇染霜放下。


    兩人端坐在上位,等著蘇歡歡過來敬茶。


    小芳兒將巾帕帶回來往季梟寒懷裏一塞,壓根沒讓蘇染霜看見,季梟寒一本正經的道:“讓蘇小妾過來給大夫人請安。”


    “是!”小芳兒早就想針對這個小賤人了,正好有這樣的機會,她自然辟屁顛顛的就去了。


    蘇歡歡昨夜應當是受了風寒,這會兒昏昏沉沉的,頭重腳輕,難受得緊。


    卻聽小芳兒道:“侯爺說了,讓蘇小妾去給大夫人敬茶。”


    蘇歡歡十分屈辱的看了小芳兒一眼,小芳兒當即聳肩:“怎麽了,自己上趕著要給侯爺當小妾,還委屈你了?”


    是啊!


    蘇歡歡咬咬牙堅持的想:“原本,這就是我自己選的路,我何必矯情呢?”


    於是,她支撐著自己的身體,進屋去給蘇染霜敬茶。


    “夫人請喝茶!”蘇歡歡跪在地上,不怎麽恭敬的道。


    蘇染霜也沒指望她真的能對自己多恭敬,隻淡聲道:“以後,你若安分守己,我不會為難你,你若執意要與我為難,我也不會因為你是我妹妹對你客氣,畢竟你對我不客氣的地方多了去了。”


    “是!”蘇歡歡咬著牙顫抖著站起來,將茶送到蘇染霜麵前。


    但是,也不知她是真難受,還是故意的,居然手一偏。


    眼看著那杯熱茶就要潑到蘇染霜身上,季梟寒忽然站起來,一手將茶盞劈開,那一盞滾燙的茶,就這樣朝蘇歡歡的臉上潑了下去。


    啊……


    蘇歡歡燙的慘叫一聲。


    蘇染霜見狀,連忙站起來,對小芳兒說;“小芳兒,你快些去弄些冷水來給二夫人敷敷臉。”


    “蘇歡歡,你當著我麵,都想傷她,若我不在家,你豈不是要像在你自己家中那般,隨便就將她殺了?”季梟寒冷厲的看著蘇歡歡。


    蘇歡歡身上到處是傷口,又發燒又難受,她原本就不是故意的,被季梟寒這樣一說,她更是委屈得不行。


    “夜白哥哥,在你心裏我就是這樣一個壞女人麽,你昨夜將我丟在地上,我在地上睡了一夜,現在正在發燒呢,你卻將那麽一碗熱茶潑到我臉上,你以前對我的那些情誼,都到哪裏去了?”蘇歡歡怒吼道。


    季梟寒冷笑:“以前對你好,是因為你是蘇染霜,是我未來的妻子,我不得不對你好,但你要說情誼,還真沒多少,不過以前,我倒是將你當成小妹妹一般對待過,不過你跟你母親的作為,實在是太惡心人了,就算有一點情誼,也被你自己耗光了。”


    “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夜白哥哥?”蘇歡歡哭的慘兮兮。


    蘇染霜不說話,她靜靜的坐在一旁看著他倆。


    季梟寒蹙眉道:“不管你是故意還是無意,你都要給我記住了,不能傷害她,她是我如珠如玉對待的人,任何人都不能傷害!”


    啊啊啊啊啊!


    蘇歡歡哭著跑了出去。


    可跑了沒多遠,她一頭栽倒在地上,再也沒有起來,


    蘇染霜這才道:“她可能真的生病了。”


    “我知道。”季梟寒道:“若是我現在不斷了她的念想,她以後還會存著我可能會喜歡她的心情,繼續對你使壞。”


    哎!


    蘇染霜歎息道:“她若是真的看得懂,就不會讓自己這樣狼狽的嫁給你了!”


    說罷,蘇染霜走了過去。


    季梟寒不願碰蘇歡歡,讓季小馬將人扛到西廂去。


    蘇染霜不敢給她治病,隻吩咐小芳兒去盯著,看著大夫好好的給蘇歡歡治病。


    安置好蘇歡歡後,季梟寒問:“什麽時候去蘇家?”


    “暫時不去,等她清醒一點再說!”蘇染霜道。


    “為什麽非要等她一起?”季梟寒不解的問。


    蘇染霜笑說:“我若是不與她一起回去,蘇家的人一定以為我這個做主母的親姐姐苛待自己的親妹妹,不讓她跟著一起回門,這樣吧,相公你讓人去告訴我父親一聲,就說蘇歡歡昨夜偶感風寒,暫時不能回門,我等她病稍微好一些,再同她一起回門,若是我父親問起什麽,讓下人什麽都不要說就是了。”


    聽了蘇染霜的話,季梟寒大約懂了蘇染霜的意思。


    他也不說話,隻淡然的笑。


    原來,被人保護著的感覺也是不錯的。


    新婚燕爾,季梟寒也不用去衙門,他便慫恿蘇染霜:“我帶你去外麵玩?”


    “不要!”蘇染霜紅著臉拒絕。


    季梟寒不解:“帶你去玩,你紅什麽臉?”


    “沒事!”蘇染霜推了季梟寒一下說;“我有些乏……哎呀,季夜白,你做什麽?”


    “我娘子說乏了,我帶你去睡覺!”季梟寒灑笑。


    唔……


    蘇染霜沒臉見人了。


    不過,一屋子的下人都是從蘇家寧遠閣帶來的,季梟寒也不用擔心他們對蘇染霜有什麽異心,放心的很。


    蘇染霜被季梟寒放到床榻上後,他倒是沒再欺負人,將蘇染霜安置好,他說:“我去書房找幾本書過來看。”


    蘇染霜知道,他這是不放心老夫人,又擔心自己與蘇染霜在屋裏,被老夫人誤會兩人是在廝混,他拿兩本書來外間坐守,也免得老夫人打擾,也免得她以為蘇染霜不是正經女人。


    蘇染霜心裏甜甜的想:“若是能得他這樣一直守護,就算侯府是刀山火海,我也認了。”


    蘇染霜閉上眼,卻忽然感覺到一股熟悉的香味竄到自己鼻子裏麵。


    這種香味絕對是上好的烈酒的香味。


    蘇染霜想了想,好像昨晚上季梟寒回來後,跟她說過,他用一座小島換了一小瓶酒來,然後蘇染霜喝了一杯酒,再然後……


    蘇染霜想不起來了。


    她坐起身來,就看見桌案上放著那個古樸的小酒瓶。


    昨夜兵荒馬亂,今早上又急急忙忙,屋子都還沒來得及收拾,雖然其他的東西被收走部分,但是這瓶酒卻沒被收走。


    蘇染霜疑惑,“我記得我就喝了一杯酒來著,後來到底怎麽了?”


    她走下床榻,將那瓶酒拿起來,聞了一下,發現這酒確實甘醇清冽,是昨晚上他們喝過的酒。


    隻是,一杯酒就能讓人醉到記不住昨夜的事情?


    這酒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蘇染霜將酒收好,然後乖乖躺回去。


    季梟寒回來的時候,特意進屋來查看蘇染霜是不是睡著了。


    見他進來,蘇染霜問:“相公,我記得昨晚上你給我喝過一種酒,是不是?”


    聽到酒這個字,季梟寒渾身一震,下意識的去看桌麵,確定酒不在桌案上,才放下心來,麵不改色的否認道:“你不會是做夢了吧,昨夜我可不記得我有跟你喝酒?”


    “哦,那可能我真的是做夢了,相公你過來一下好不好?”蘇染霜故意放柔了語氣叫季梟寒。


    季梟寒忽然變成正經人了,他一本正經的說:“大白天的,娘子莫要撩人。”


    季梟寒!


    蘇染霜咬牙,她打開酒瓶,含了一小口酒在嘴裏,光腳跑下床,從後麵一把抱住季梟寒。


    季梟寒見她熱情的抱住自己,當即心猿意馬。


    他回過頭來,卻見蘇染霜沒穿鞋。


    “怎麽不穿鞋?”季梟寒將人抱起來,往床榻上放。


    蘇染霜勾著他的脖子甜甜的笑。


    季梟寒便立即俯身下去吻蘇染霜。


    可他剛靠近,就感覺到一股酒氣,他正要問蘇染霜是不是喝酒了,蘇染霜已經閉著眼湊上來,吻住了季梟寒。


    季梟寒被酒味侵襲,隻覺熱血沸騰。


    便迫不及待的加深了親吻,然後……


    蘇染霜將那口酒渡給季梟寒,在季梟寒還沒來得及反應前,輕輕地在他胸口拍了兩下,季梟寒不由自主的吞了那口酒,然後咚了一聲倒在地上。


    蘇染霜被嚇到了,連忙蹲下去查看:“侯爺你沒事吧?”


    “不許叫侯爺!”季梟寒睜開迷蒙的醉眼,一把掐住蘇染霜的腰,讓她掙紮不開。


    蘇染霜見他還能動,便說:“侯爺,你起來去床上睡。”


    對方沒反應。


    蘇染霜:“……”


    不得已,她隻能求助季小馬。


    季小馬見季梟寒一臉醉態,嘖嘖稱奇:“蘇姐姐,你大白天給侯爺灌酒呀?”


    “這個酒是什麽酒,怎麽這麽烈?”蘇染霜拿了酒瓶給季小馬看。


    她知道,季小馬天天跟在季梟寒身邊,一定知道很多季梟寒的事情。


    果然,看見那個酒瓶,季小馬就環顧四周,就是不看那瓶酒,嘴裏還念念有詞:“哎呀,這什麽天氣,居然有蚊子,我打蚊子去。”


    “小馬!”蘇染霜柔柔的叫了一聲。


    季小馬當即求饒:“蘇姐姐啊,你饒了我吧,侯爺若是知道是我說的,會殺了我的。”


    “我也會殺人,你看見過的!”蘇染霜指著酒瓶說,“我也喝酒了喲?”


    不知何為,季小馬就想起那次他們遇見的那個殺手,蘇染霜殺人的手法,簡直堪稱詭異。


    於是,季小馬決定向惡勢力低頭。


    他慫兮兮的說:“這是古井坊的酒王。”


    “酒王?”蘇染霜還是不懂。


    季小馬無奈的解釋說:“所謂酒王,就是說這是古井坊釀酒的靈魂,據說酒量再好的人,也喝不了三口,侯爺……自從跟蘇姐姐定下婚期,就一直在尋這種酒,為了這個酒,侯爺用了一個湖心島換的這一小瓶酒,簡直就是禽獸啊,那湖心島價值千金啊。”


    唔……


    蘇染霜無奈的道:“你將他弄到床上去。”


    季小馬稱是。


    將季梟寒安置好後,季小馬慫兮兮的哀求蘇染霜:“蘇姐姐,你能不能不告訴侯爺,要是侯爺知道我將事情告訴蘇姐姐,他一定會打死我的。”


    “我不會說的!”蘇染霜磨牙謔謔。


    不知為何,季小馬忽然有些同情季梟寒。


    但是他現在更同情他自己。


    季小馬離開後,蘇染霜為了不讓季老夫人找茬,就著季梟寒拿到屋裏的書看了起來。


    但是,季梟寒看的都是謀略方麵的書籍,蘇染霜看著並不是那麽感興趣,看著看著她就在軟榻上睡著了。


    再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在季梟寒懷裏躺著。


    季梟寒的呼吸在她頭頂,全是濃烈的酒香。


    蘇染霜從他懷裏掙紮起來,季梟寒當即將人抱在懷裏,撒嬌道:“再陪我睡會兒?”


    看著他睡著時候孩子一般純真的容顏,蘇染霜不由得好奇的低頭看他,這個男人是個奇怪的人,他有時候霸道的不講道理,有時候又冷靜得殺伐果斷,但是睡著的時候,又像個孩子一般,讓人心生憐意。


    蘇染霜用手指戳了戳季梟寒的臉。


    季梟寒被人打擾,便將頭往蘇染霜懷裏鑽。


    蘇染霜想起自己還有事情沒問清楚,便將人推開,咬牙問:“昨晚上……我都做了什麽?”


    蘇染霜很少醉酒,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醉酒之後是什麽狀態。


    哈哈!


    季梟寒還沒完全醒來,聽了蘇染霜的話,他就陷入自己的美好回憶之中,笑著說:“做了我喜歡的事。”


    “那是什麽?”蘇染霜不甘心的問。


    季梟寒一翻身,將蘇染霜壓在身下,在她耳邊將昨晚上她幹的傻事說了一遍。


    蘇染霜聽後,氣的一把推開季梟寒,麵紅耳赤的否認:“我不是我沒有你胡說!”


    “沒胡說。”季梟寒親了親蘇染霜的脖子,笑說:“霜兒,以後除了在我麵前,不許跟任何人喝酒!”


    唔……


    就算季梟寒不說,蘇染霜也不敢。


    她氣急敗壞的推開季梟寒,從床上翻身起來。


    就聽小芳兒在外麵喊:“侯爺,夫人,老夫人讓你們去她院子用午飯。”


    蘇染霜並不想跟季老夫人過多的打交道。


    季梟寒也很清楚,他說:“你休息一下,我去應付祖母!”


    “算了,我跟你一起去吧?”蘇染霜知道,這位老夫人不是好說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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