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自己!”季梟寒見老太太動怒,態度也有些強硬。


    見他牛脾氣上來,老太太倒是有些驚訝,因為她已經好久沒見季梟寒有這樣叛逆的時候了,便軟化下來,語氣輕柔的說:“夜白,祖母不是想阻止你,而是你們之間……”


    “祖母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季梟寒說罷,當著老太太的麵,將那盒人參丟到門外的水池之中。


    老太太蹙眉看著季梟寒的舉動,雖然很不讚成,倒也沒有說什麽。


    韓天佑害怕老太太誤會,便笑著說:“祖母,我很是想念上次您做的梨花膏,您再給我做一回如何?”


    “好啊?”老太太知道韓天佑在給她台階下,便問季梟寒:“孫兒,你要一起來麽?”


    季梟寒很疲倦,他淡然道:“祖母知道的,我不喜甜食,你們去吃吧。”


    “走吧祖母!”韓天佑推著老太太走了。


    季梟寒看著一室空曠,忽然懷念起劉家莊那個小屋來,那裏什麽都沒有,可季梟寒的心很滿很滿,這裏什麽都有,可季梟寒的心裏空落落的,什麽都抓不住。


    雖然韓天佑哄走了老太太,但是老太太並沒有打消疑慮,甚至還遷怒蘇染霜,覺得要不是她,自己與孫兒之間也不會變的這樣生分。


    她思來想去後,對晴嬤嬤說:“晴兒,你去蘇家請他家二丫頭來一趟,讓她自己悄悄來,你也悄悄去請。”


    “是……”雖然晴嬤嬤不知老太太要幹什麽,但是也不敢忤逆,便找人去蘇家請了蘇歡歡。


    得知季家老太太要見自己,沉寂了好幾個月的蘇歡歡瞬間便活了,不過她也沒敢馬上答應,隻對來稟告的人說:“我不敢擅自出門,此事需要稟告家母,家母允許,我便去見老太太。”


    “若是可以,二小姐可否隱瞞一下行蹤,隻說要出門,別告訴大夫人,說是去侯府?”那人問。


    蘇歡歡遲疑了片刻,最後還是點頭同意了。


    但是,去見到蘇夫人後,她還是將一切都告訴了蘇夫人。


    “你說季家那死老太婆要見你?”蘇夫人一臉的算計。


    蘇歡歡說:“對,還讓我隱瞞行蹤,不讓您知道。”


    “那你就當我不知道,去見見這老太太,日後我們要做的事情,少不了需要他幫忙。”蘇夫人冷笑著說。


    蘇歡歡點頭:“女兒也是這樣想的,那我這就跟她去?”


    “去吧!”蘇夫人用手支著下巴,好整以暇的道。


    鎮遠侯府。


    蘇歡歡見到老太太後,便百般溫柔的問候老太太,老太太有事求她,即便心裏不悅,也沒表現出來,還笑得十分親切的說:“歡歡來了,我老婆子便開心了。”


    “若是祖母想見我,日後我天天來陪祖母都是可以的。”蘇歡歡愛嬌的說。


    嗬嗬!


    季老夫人在心裏冷笑,你想得可真美。


    但是表麵,她卻微笑著,用遺憾的語氣說:“祖母也想啊,可是你都已經許配給了別人家,祖母便是多喜歡你,也不能耽擱了你不是?”


    “那人一個七品小官,我來孝敬祖母,他有什麽可說話的,他不過就是想踩著我爹爹的身家往上爬,對我也沒什麽真感情……”蘇歡歡說著說著,便察覺到老太太的臉色變了,她不敢繼續說,隻哽咽著將話咽了回去。


    季老太太見蘇歡歡不再大放厥詞,臉色稍緩。


    坐了一會兒,老太太狀似不經意的問:“你家裏那位遠安郡主,最近可是安分得很啊?”


    “病著呢,一天請好幾次大夫。”聽見老太太言語之間充滿諷刺,蘇歡歡也不遮掩自己對蘇染霜的討厭。


    老太太蹙眉:“病了?多久了?”


    “已經有好幾個月了,很少見她出來,偶爾就在院子裏麵曬曬太陽,她那院裏的人都是夜白哥哥找去的人,都不讓我們靠近,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得了什麽病?”蘇歡歡這言語間,倒是有些怪罪季梟寒。


    老太太心想:“不會這麽巧吧,夜白去邊關幾個月,她便病了幾個月?”


    “你可親眼看見過她?”老太太不死心的追問。


    蘇歡歡點頭:“偶爾見她在院子裏走動,但是不常見,我爹爹也很緊張,不許任何人去打擾她,連我母親都不能去打擾,我就更不敢了,祖母您不知道,我這位姐姐,架子大得很,我母親她都是不放在眼裏的。”


    “是啊,人家已經飛上枝頭變鳳凰了,自然是不將你母親放在眼裏的。”季老太太冷聲諷刺。


    蘇歡歡笑笑不說話。


    小芳兒進門,就聽見季老太太那句話,再看蘇歡歡在場,她蹙眉轉身,又出去了。


    打聽到了自己要打聽的事情,季老太太便對晴嬤嬤使了個眼色,晴嬤嬤會意,連忙扶了老太太說:“我的老太太,您這身子骨不能這麽熬著,該休息了。”


    “祖母身體不適麽?”蘇歡歡問。


    季老太太沒有說話,晴嬤嬤代替她回答說:“是啊,老太太近日身體不太康健,大夫說要好好休養,二小姐我們便不留您了,老太太該休息了。”


    “我沒事……你別趕人啊,你這個老貨!”季老太太借故嬌嗔。


    蘇歡歡聞言,連忙說:“祖母休息要緊,等祖母身體好些了,我再來看祖母,歡歡這就告退了。”


    蘇歡歡走後,季老太太便對晴嬤嬤說:“你去把小芳兒叫來?”


    小芳兒來後,抱著貓拉長了臉,冷冷的看著老太太問:“老夫人找我什麽事?”


    “我聽蘇歡歡說蘇染霜病了好幾個月了,也不見好,你去打聽打聽?”老太太知道小芳兒同蘇染霜關係好,說話的時候,也沒有很輕慢。


    可小芳兒適才已經聽見了老太太對蘇染霜的輕慢,便沒好氣的說:“老太太是要我去看她是不是快病死了是麽?”


    “小芳兒你怎麽說話的?老太太不過是關心侯爺,這才讓你去看看,你若不去,那我便換個人去。”晴嬤嬤不悅的說。


    小芳兒嘟嘴,“好吧,我去!”


    她將貓往晴嬤嬤懷裏一丟,出門去了。


    “這孩子……”晴嬤嬤無可奈何。


    老太太卻沒說什麽,倒像是真的疲倦到了極點,倚在床頭假寐。


    小芳兒出門後,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先去了書房。


    書房。


    季梟寒從老太太走後,一直枯坐在書房,什麽也不願幹。


    見小芳兒去,他也是沒好氣的背對小芳兒。


    小芳兒也不在意,隻站在桌案邊說:“老夫人方才見了蘇歡歡……”


    季梟寒沒反應。


    小芳兒不甘心,繼續說:“老太太說了,讓我現在去蘇家看看,看蘇姐姐是不是真的病了。”


    “她就是不甘心,你便去看,讓她安心!”季梟寒終於說話了,但是火藥味好重。


    小芳兒摸了摸鼻子,“侯爺有話要說麽?”


    “沒有……”季梟寒那兩個字,幾乎是從牙齒縫裏麵擠出來的。


    哦,好吧!


    小芳兒轉身要走,季梟寒卻叫住她:“等等……這裏有一盒靈芝跟人參,帶去給她……。”


    “然後呢?”小芳兒期待季梟寒說點甜蜜的話,可季梟寒隻涼薄的說:“你可以滾了!”


    於是,小芳兒圓潤的滾了。


    蘇家。


    蘇歡歡先一步回到蘇家,她跟蘇夫人說了季老太太見自己的目的,蘇夫人倒是沉吟了,她說:“你有沒有覺得,這次蘇染霜確實是悶在家裏太久了,上次你弟弟跟二房的小混蛋打架,鬧得這樣凶狠,也沒見她出來。”


    “又不是她的弟弟,她在意什麽?”蘇歡歡倒是沒有懷疑蘇染霜生病這件事,畢竟那賤人從來到這個家裏,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的消瘦。


    蘇夫人見蘇歡歡一臉天真,也不做聲,隻說:“你先回去休息吧。”


    蘇歡歡走後,蘇夫人對身邊自己用這幾個月培養起來的趙嬤嬤說:“你去打聽打聽,看有沒有人看見什麽,我總覺得那丫頭的病,不太對勁。”


    “是!”趙嬤嬤也是個伶俐的人,聽了蘇夫人的話後,連忙去辦事去了。


    小芳兒來到蘇家,門房要去通告大夫人,卻被她阻攔下來,她信步閑庭的說:“我去寧遠閣!”


    說完,就大搖大擺的去寧遠閣了。


    那門房攔下她說:“抱歉姑娘,我家大小姐重病,需要將養著,任何人不得打擾。”


    “我是替我家侯爺和老太太來看蘇姐姐的,你也要阻攔?”說罷,小芳兒一把推開門房,大搖大擺的進屋去了。


    小芳兒到的時候,蘇染霜又發高燒了,迷迷糊糊的燙得不行。


    大夫在一旁搖頭說:“蘇小姐這樣病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這人這樣燒下去,遲早要完。”


    “蘇姐姐這到底病了多久了?”小芳兒一見屋裏濃濃的藥味,當即急了。


    見她進來,畫心連忙搭話說:“都好幾個月了,一直不見好。”


    “那,那怎麽辦?”小芳兒緊張的問。


    畫心搖頭說:“沒辦法,之前小姐醒來過一次,自己給自己開了個藥方子,這剛將藥灌了下去,也不知能不能行?”


    “蘇姐姐的醫術高明,應當可以的。”小芳兒走過去看了一下,隻見蘇染霜臉色蒼白,人已經單薄得不行了。


    大夫離開後,畫心拉著小芳兒說:“你去讓侯爺來一趟,我不知侯爺是怎麽惹了她,她一直說胡話,都是罵侯爺的。”


    噗!


    “還有這樣的?”小芳兒很感興趣的問:“她都罵侯爺什麽了,我要去告訴侯爺,讓他也心疼心疼!”


    “你就別添亂了,你回去告訴侯爺一聲便是。”畫心戳了戳小芳兒的額頭。


    小芳兒將靈芝跟人參放下說:“侯爺讓拿來給蘇姐姐補身體的。”


    哎!


    畫心沒看那些東西,對蘇染霜而言,最重要的不是這些補藥,而是季梟寒本人。


    小芳兒待了沒一會兒,果然見蘇染霜一直迷迷糊糊說著她不是很懂的胡話,偶爾能聽到一句混蛋,但是罵來罵去,也就混蛋這一個詞了。


    要不是蘇染霜重病,小芳兒都忍不住要逗弄她了。


    不過,能讓好脾氣的蘇姐姐在夢裏咒罵,想必她家侯爺一定幹了很喪心病狂的事情。


    於是乎,小芳兒帶著滿腔的熱血,回去八卦去了。


    她先是去回了老夫人的話,繪聲繪色的講了蘇染霜的病情,還有她消瘦的模樣,然後在老太太滿意的神情中,不太滿意的退場,去找季梟寒去了。


    書房,季梟寒還在空坐。


    見小芳兒進來,他抬眸看了她一眼,惜言如金的問:“怎樣?”


    “不怎樣,我去的時候高燒不退,身上滾燙,小臉卻煞白,一直說胡話,也不知叫誰混蛋來著,很生氣很生氣的樣子,不過也怪可憐的,翻來覆去就混蛋那一個詞。”小芳兒挑眉看季梟寒。


    季梟寒:“……”


    他倒是沒想到,蘇染霜居然會罵人。


    不過,想到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還記掛著罵人,他又覺得心裏軟軟的,又塌陷了一塊。


    小芳兒見他沒什麽反應,便說:“畫心姐姐說了,蘇姐姐那是性病,需要侯爺去治,大約等蘇姐姐將怨氣發泄出來,病也就能好了。”


    “你確定這話是畫心說的?”季梟寒一點都不相信。


    小芳兒:“……反正她意思就是這麽個意思,你要是不去看便算了,我看蘇姐姐那樣子,怕是熬不了多久了。”


    “閉嘴!”季梟寒的臉色瞬間就冷下來了。


    哼!


    小芳兒一爪子拍在桌案上,“你都把人家蘇姐姐氣到高燒不退,病成那樣都沒忘記罵你混蛋了,我說一句實話你倒是不愛聽了,反正你愛去不去,我已經轉達了。”


    說完,小芳兒大搖大擺的走了。


    捱到天黑,季梟寒總算還是沒忍住,出門去了。


    他去到的時候,淩霄公子居然也去了。


    兩人都是翻窗進去的,打了照麵都有些尷尬。


    門外的畫心感覺到有兩個人進入,連忙進屋,雖然以前她也知道淩霄公子偶爾會來,但是她從來都假裝不知道,隻是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好奇,居然就撞見了這尷尬的一幕。


    可是,她畢竟是季梟寒這邊的人,連忙冷聲說:“你是誰,來我家小姐房裏作甚,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他能來我為何不能來?”淩霄公子說罷,便要去看蘇染霜。


    笑話!


    畫心擋住淩霄公子,讓季梟寒先一步去看蘇染霜:“侯爺是我家小姐的未婚夫,您是哪位?”


    淩霄公子:“……”


    他第一次無力反駁。


    “你若不走我就真的要喊人了。”畫心作勢就要喊人。


    淩霄公子慵懶的笑了笑,他對季梟寒說:“侯爺,你家的惡犬,你不管管麽?”


    “這年頭,居然還有狗咬人,真是稀奇了。”季梟寒冷笑著說:“畫心,給我喊。”


    “季梟寒,你這是在遷怒!”淩霄公子意有所指。


    但是,季梟寒卻冷笑:“不,我隻是在保護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淩霄公子諷刺的笑,“你確定她能是你的女人?”


    “至少,整個鳳麟國都知道,這是我季梟寒的未婚妻!”季梟寒說罷,輕輕的捏了捏蘇染霜的手,見她手實在是燙得嚇人,他便蹙眉對畫心說:“把人趕出去!”


    “是,侯爺!”畫心回答後,便對淩霄公子說:“公子,您是要自己走,還是要我叫人來請您走?”


    “季梟寒,你好樣的!”淩霄公子咬牙,丟下一盒藥說:“這藥外敷能緩解她高燒不退的症狀。”


    季梟寒看都沒看一眼,對畫心說:“你去讓人弄一桶熱水來,然後再找些高度的烈酒,我來給她退燒。”


    “能行麽?”畫心問。


    季梟寒道:“上次她高燒不退,我就是這樣給她退熱……”


    想到蘇染霜上一次高熱不退的舉動,季梟寒又有些頭疼,那時候他還能克製自己,若是這次蘇染霜再來一次,那他真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克製住自己。


    畫心得知他的辦法有用,便連忙去辦去了。


    畫心準備好一切回來後,對季梟寒說:“侯爺,弄好了。”


    “你幫她把衣服脫了,將人丟到水裏,然後你扶住她,我來給她退燒!”季梟寒說罷,將蘇染霜抱起來,丟到水裏。


    門口。


    蘇梅雲聽聞蘇染霜一直高燒不退,便來探望。


    門房將她擋在門外,不讓她進。


    蘇梅雲覺得蘇染霜這麽長時間不見人,深深的感覺到意外,便非要進去看看。


    門房不允許,她便探頭去看,卻在窗戶的投影上看見一個人影抱著蘇染霜放在浴桶裏麵。


    她看見了,那是季梟寒。


    看到這一幕後,她不再堅持,隻淡聲說:“我去求父親,總不能讓大姐自己一個人一直這樣重病下去。”


    “多謝三小姐體諒!”門房客客氣氣的說。


    蘇梅雲出門後,思來想去,便覺得季梟寒方才的舉動太過曖昧。


    她走到一半,忽然想到,若是將這件事告訴大夫人,大夫人是不是會去大鬧一場,到時候她在告訴爹爹,爹爹來見大夫人這樣鬧個不休,會不會又再次將她的管家權剝奪?


    若是……她能再管一次家,也能替自己的母親跟弟弟謀些東西傍身。


    想到這裏,蘇梅雲沒有絲毫遲疑,便去了錦繡閣。


    見蘇梅雲去錦繡閣,蘇歡歡自然少不了一番冷嘲熱諷,“喲,這大風刮的,把蘇家三小姐都給刮來了。”


    “大夫人,我有事要說。”蘇梅雲沒看見大夫人,但是她估摸著大夫人在呢。


    聽見她說話,大夫人原本是不想理會的,可是蘇梅雲冷然道:“我很懷疑,大夫人到底是不是大小姐的娘親,大小姐都病成這樣了,您居然連看都不曾去看一眼?”


    說完,蘇梅雲就要走。


    “等等……”屋裏的大夫人叫住蘇梅雲,“你怎麽知道她病的很嚴重?”


    “我方才去看望她,見她屋裏人來人往,像是很急切的樣子,而且門房不許我進,守得嚴嚴實實。”蘇梅雲故意說得有深意,她相信蘇夫人能聽懂自己說什麽。


    果然,蘇夫人聽了蘇梅雲的話後,走出來,冷然的看著她說:“你說她屋裏很多人?”


    “我隱隱約約看見是有很多人,但是保不齊是大夫呢?”蘇梅雲笑著說。


    哼!


    蘇夫人顯然不信,但是蘇梅雲卻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於是她淡然退出錦繡閣。


    蘇歡歡疑惑的問:“母親,這小賤人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蘇夫人思忖了一會兒後,對身邊的趙嬤嬤說:“走,隨我去寧遠閣看看去?”


    “母親……”蘇歡歡叫住蘇夫人,“蘇梅雲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她不可能好心好意的來告訴您這些!”


    “我知道那丫頭不是好東西的,但是不管她什麽意思,這對我而言都是一個機會,人都說了,富貴險中求,我就不相信,她蘇梅雲還能玩的過我不成?”說罷,蘇夫人帶著人走了。


    蘇歡歡卻沒有跟去。


    蘇夫人是帶著人去寧遠閣的,她一到便命人將門房扣下了,直接長驅直入。


    門房連喊叫的機會都沒有。


    而蘇梅雲的人一早就守在門口,見蘇夫人進去之後,他們便回去稟告給蘇梅雲,蘇梅雲聽後,冷笑著說:“你再去告訴父親一聲,就說大夫人帶著人將寧遠閣的人綁了,自己去了寧遠閣,我擔心出事,這才特意稟告的。”


    “是!”


    寧遠閣。


    季梟寒讓畫心扶著蘇染霜,自己全心全意的給她降溫,因為太過專注,他竟沒聽見蘇夫人的聲音。


    直到……


    哐當一聲,蘇染霜房間大門被人一把推開。


    蘇染霜就這樣暴露在眾人麵前……


    季梟寒眸色一寒,一揮手便將一幹人等全部掃出門,然後嘭了一聲關了大門。


    蘇夫人與那些下人家丁擠成一團,全部跌落在地上。


    季梟寒站在門口,冷然的看著蘇夫人。


    “侯爺,雖然你是風月關的侯爺,霜兒也是你的未婚妻,但是你這樣不免過分了些,你先是輕薄我女兒,又將我打傷,難道你真當我蘇家跟溫家怕你不成?”蘇夫人在趙嬤嬤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哼!


    季梟寒冷然的走下去,一步步的逼近蘇夫人。


    蘇夫人有些害怕的後退,“你,你要幹嘛?”


    “你說我是風月關的侯爺,是霜兒的未婚夫,我怎麽過分了,她現在高燒不退,你們蘇家誰關過她一次,她生病這麽久,你又何曾去她榻前看過她一眼?你說蘇家與溫家不怕我,你們自然不用怕我,但是你們中不能連皇家都不怕吧,霜兒是禦賜的遠安郡主,若是在蘇家殞命,你們蘇家誰也別想好,我便是告到不能當這個侯爺,我也將你們兩家告到家破人亡。”


    季梟寒這幾句話,如刀子一般,一刀刀的刮在蘇夫人臉上。


    她怎麽也沒想到,這季梟寒居然如此大膽,不但輕薄蘇染霜,還敢要挾她。


    可是,蘇家與溫家與她何幹?


    蘇夫人想到這裏,不由得在心裏冷笑,然後潑皮一般的跌坐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侯爺,你辱沒我女兒的清白,還言語要挾我一個婦道人家,難道你在這風月關真的無法無天了麽?”


    “來人,將蘇夫人抬到大街上去,讓她在大街上哭,我倒是要一樁樁一件件的跟她算算清楚,她不在乎蘇家與溫家的生死,我倒是要看看,蘇家與溫家在乎還是不在乎。”說罷,便有幾個小廝撲上來,扯著蘇夫人要走。


    蘇夫人被嚇到了,她現在之所以還能在蘇家威風,全是因為溫家,若是真的讓溫家知道她不顧溫家死活,那以後溫家還會在意她麽?


    “侯爺……侯爺這是幹嘛呀?”蘇文軒見季梟寒的人押著蘇夫人要走,連忙進來問。


    季梟寒身量高大,他睥睨著蘇文軒道:“方才,我家侍婢來看望霜兒,聽聞霜兒一直高燒不退,我便過來探望,見她高燒不退,我便想起之前我與霜兒一起進京,她處理別人高熱的時候,用的辦法,便讓畫心與我一起試試,可蘇夫人不分青紅皂白帶人闖進寧遠閣,還將霜兒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她倒是當了一回好母親。”


    “我不是說過,霜兒的房間,你不許隨意出入麽?”蘇文軒冷然的看著蘇夫人。


    季梟寒冷冷的打斷兩人,他淡聲說:“我不管你們什麽想法,我隻要霜兒好好的,但是她病成這樣,你們蘇家居然無人管她,若是她真不明不白的死在蘇家……對了,方才大夫人用溫家與蘇家壓製我,我說霜兒若是死在蘇家,我便上京狀告蘇家與溫家,可大夫人既不顧溫家也不顧蘇家,我倒是很好奇,大夫人到底顧誰?”


    說完,季梟寒就當沒事人一樣,站到一旁去了。


    果然,蘇文軒聽見季梟寒的話,先是膽戰心驚,然後又是嚇得六神無主,最後氣到怒不可遏,他當著季梟寒的麵,一耳光甩在蘇夫人臉上,厲聲道:“作為母親,霜兒重病不聞不問也就算了,還用蘇家與溫家去製衡侯爺,你是真的覺得蘇家與溫家有這個能力去製衡侯爺麽,他給霜兒治病,便是救我們全家,救了溫家全家,來人,將當夫人給我關到祠堂。”


    都不用季梟寒再發力,蘇文軒已經怒不可遏的將蘇夫人發配出去。


    蘇夫人走後,蘇文軒躬身對季梟寒說:“侯爺,她一個婦道人家什麽都不懂,還望侯爺海涵。”


    “我不與她計較,隻要霜兒退燒好起來,便是她說我什麽我都無所謂,但是……若是我在街上聽到半點對霜兒不好的傳言,那今日在場的這些人,一個都別想活……包括你蘇大人與蘇夫人一起。”季梟寒幽冷的說。


    蘇文軒抹了一把臉上的汗,他怎麽也沒想到,季梟寒為了蘇染霜,居然能做到這個地步。


    他連忙躬身道:“侯爺請放心,我們一定不敢胡說……今日在場的所有人,誰要是膽敢出去胡說,便給我拖出去亂棍打死,他的家人全部趕出風月關,永遠不能回來。”


    “是!”那些下人紛紛噤若寒蟬。


    蘇文軒幹巴巴的站了一會兒後,對季梟寒說:“霜兒這裏,有勞侯爺繼續盯著,我去警告一下那個無知的婦人。”


    “蘇大人慢走!”季梟寒說罷,大搖大擺的推開門進屋去了。


    蘇文軒便是氣的想咬死季梟寒,也無計可施。


    “侯爺,小姐真的退燒了。”畫心見季梟寒進屋,激動不已的道。


    季梟寒淺淺的勾唇,淡聲說:“她不是給了藥方麽,繼續煎藥,讓人在灶上留熱粥,等她醒來,先喂她吃些薄粥。”


    “是,我這就去辦!”畫心激動得不行,連忙去做事去了。


    屋裏隻剩下季梟寒跟蘇染霜兩人,季梟寒坐到榻前,將蘇染霜放在床邊的手握在自己手中,苦笑著說:“我聽過小芳兒說你一直罵我混蛋,我現在來了,你起來罵我吧?”


    “混蛋!”蘇染霜無意識的附和了一句,眼淚便嘩嘩的往下流。


    季梟寒心疼壞了,連忙坐過去,將她的頭攬入懷中,柔聲安慰:“別哭,你若是心裏不快,你打我便是,別哭。”


    可是,蘇染霜迷迷糊糊,又睡了過去,對季梟寒的話,一點反應都沒有。


    夜半,蘇染霜幽幽醒來。


    她大病初愈,也分不清是夢中還是現實,見季梟寒斜靠在床頭打盹,便又急有氣又委屈的哭。


    聽見哭聲,季梟寒一下子就彈了起來。


    “霜兒,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季梟寒擔憂的問。


    “你不是懷疑我麽,還管我做什麽,你走啊,壞人。”蘇染霜想到季梟寒誤會自己跟淩霄公子勾結,便鬱鬱不得紓解,想身伸手推他一把,又覺得沒有力氣,便隻能委屈的哭。


    季梟寒從未這樣溫情脈脈的哄過誰,他抓著蘇染霜的手,將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愧疚的說:“當時時間太過巧合……加上你與淩霄公子不清不楚的關係,我便生疑了,是我的不對,你別哭。”


    嗚嗚……


    季梟寒讓她別哭,她反而哭的更大聲,一邊哭還一邊控訴,“你太壞了,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你走。”


    季梟寒哪裏受得了她這樣委屈的哭,加上她又說自己壞,不想見到自己的話,季梟寒腦子一熱,便用唇堵了蘇染霜所有的哭聲。


    一番繾綣的纏綿後,蘇染霜終究還是抵不過大病之後的疲乏,昏睡在季梟寒懷裏。


    確定她不在發燒,季梟寒這才安心了些。


    他將蘇染霜抱在懷裏,溫柔的把玩著她的手指,卻舍不得鬆手。


    直到天亮,再次確定蘇染霜無事之後,季梟寒才從蘇家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待蘇染霜再醒來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


    這次,在蘇染霜房裏照顧的人已經變成了三夫人。


    看見三夫人,蘇染霜有一瞬間的錯亂,她昨晚上夢見季梟寒了,她夢見他照顧了自己一夜,還……


    想到那些畫麵,蘇染霜又是赧然又是生氣自己沒出息,便暗自告誡自己,不要再想。


    “大小姐,你可算是醒來了?”三夫人激動的將蘇染霜扶起來,柔聲問:“還難受麽?”


    “還好,怎麽是三夫人在照顧我,畫心呢?”蘇染霜問。


    三夫人將熱粥端過來,喂了蘇染霜一勺,蘇染霜便自己接手過去了,三夫人便說:“畫心這幾日一直照顧你,都沒睡好,昨晚上大夫人又來大鬧了一場,說侯爺在這裏照顧大小姐名不正言不順,後來直接被侯爺要求丟到大街上去,老爺為了蘇家,央求侯爺,侯爺這才沒將大夫人丟出去,不過她也沒好到哪裏去,被丟到祠堂思過去了。”


    “侯爺昨夜來過?”蘇染霜有些慌了。


    三夫人不知她心思,還打趣說:“來了呀,照顧了大小姐一整夜呢?”


    噗……


    咳咳咳咳!


    蘇染霜先是激動得噴了粥,然後便劇烈的咳嗽起來,天啦,她沒臉見人了,啊啊啊啊啊!


    蘇染霜在心裏狂躁,所以她腦子裏麵那些畫麵都是真的?


    她昨晚上居然跟季梟寒撒潑了?


    啊啊啊啊啊啊!


    蘇染霜將粥碗丟給三夫人,便拉被子將自己藏起來了。


    三夫人笑:“你也別不好意思了,侯爺對你可真算得上是情深義重了,雖然之前你們可能有誤會,兩人鬧得不是很愉快,可是男人麽,他肯這樣哄著你,你也別擰了,改天上門去跟人家道個謝,撒個嬌,便和好如初了。”


    和好如初個大頭鬼!


    蘇染霜真是恨不得自掛東南枝。


    見蘇染霜始終不說話,三夫人頓了一下說:“大小姐,雖然這時候提起這個事情,可能不是很合適,但是我覺得……方嬤嬤應當是遇害了。”


    蘇染霜自然知道方嬤嬤已經遇害,但是她卻不能讓三夫人知道自己已經知道,於是故作驚訝的推被,露出自己的腦袋,委屈巴巴的問:“方嬤嬤還沒回來麽?”


    “沒有!”三夫人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當初自己沒有將方嬤嬤跟自己的關係告訴蘇文軒,讓方嬤嬤來她跟前伺候,這樣的話,她也不至於……


    蘇染霜蒼白的安慰了兩句說:“沒事的三夫人,有可能方嬤嬤還在外麵辦事呢?”


    “不可能,你是沒看見大夫人那架勢,她又培養了一個新嬤嬤,我母親應當已經沒了。”三夫人黯然道。


    蘇染霜也編不下去了,便問:“那你打算怎麽辦?”


    “現在我也不知道,先拿住她的把柄再說吧,即便不能為我母親那一樁伸冤,但也不能輕饒了她。”對三夫人而言,大仇要報,但是她的日子也要過。


    蘇染霜知曉她的意思,便說:“你說的也對,慢慢來吧。”


    “對了,昨夜大夫人來得蹊蹺,之後三小姐又讓人去稟告過老爺,說大夫人過來大鬧過一場,你說會不會是?”三夫人沒說完,但是她知道,蘇染霜這樣聰明的人,不可能不懂。


    蘇染霜不動聲色,隻淡聲說:“我現在大病未愈,沒心情管這些。”


    “也對,來大小姐,再吃些東西。”三夫人說罷,又喂了蘇染霜一口粥。


    蘇染霜沒什麽胃口,便說:“我不吃了,我想休息。”


    “那你休息,等下再讓畫心去找大夫來幫你看看。”三夫人說完,便走了。


    等三夫人走後沒多久,畫心就回來了。


    蘇染霜道:“畫心,你去問問門房,昨日三小姐有沒有來過?”


    “來過,大夫人來鬧後,我就問了,說是三小姐非要來看望大小姐,但是並沒有進得來,之後她便走了。當時門房覺得奇怪,便叫人跟上去,見她去了大夫人那裏,然後就回去了,我們的人當時沒想到,她是去告狀去了。”畫心說。


    蘇染霜冷笑,“沒事,她不過就是想得到管家權,替她母親跟弟弟謀些東西,反正她沒掀起什麽風浪,便由著她吧?”


    “小姐……您吃點吧?”畫心見蘇染霜沒怎麽吃東西,便擔憂的問。


    蘇染霜這才想起來問:“季梟寒昨夜是不是來過?”


    畫心:“……”


    她第一次見蘇染霜這樣直白又氣惱的喊季梟寒的名字。


    “來過……”畫心不敢說多,害怕說多錯多。


    蘇染霜冷笑,“以後將他關在門外,不許放進屋。”


    “可是……”畫心想了想,還是沒說話,隻說:“那你先吃飯,你若是不吃飯,我沒了辦法,也隻能去叫侯爺了。”


    “我吃!”蘇染霜咬牙道。


    畫心在心裏替季梟寒默哀,看來這位蘇家大小姐,是真的生氣了。


    畫心將屋裏收拾幹淨,然後等蘇染霜吃完飯後,將碗接過去放下,才說:“大小姐,之前溫家舅舅來過幾次,想找您,因為您不在,我便以您生病為由,拒絕了。”


    “什麽?”蘇染霜激動的說:“你說我舅父來過了?”


    “來過了……喂小姐你要幹嘛?”畫心見蘇染霜站起來,嚇得連忙攔住她。


    蘇染霜激動得不行,她說:“不行,我一定要去見舅父,快帶我出門。”


    “病沒好之前,哪裏都不能去!”來人,自然是方才才被蘇染霜勒令作為拒絕來往戶的季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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