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擺脫本性的束縛,你在這條路上難以走的更遠。”


    唐銘輕輕感歎道。


    論對於佛法和佛理的領悟,眼前的天鼠僧已經走出了很遠的路,甚至已經遠超許多隻知道在廟宇中研究經文的僧人。


    若是天鼠僧本性的殺意沒有這麽濃烈,或許現在都已經能夠和小林寺的高僧相提並論,甚至繼續往前走去。


    隻可惜,這世間的事情就是這麽無情,哪裏能夠事事都如人意。


    “唐銘小友,我妖魔同心,沒想到因為你的出現,我的殺心竟然蠢蠢欲動,莫非你就是我的心魔因果?”


    天鼠僧淡淡開口,好像是在對唐銘說話,又好像是在和自己交流。


    隨著他的話語,他一步步登天而上,足下生出一朵朵金色的蓮花。


    而他的渾身氣勢更是隨著步步前行而暴漲,到最後化作一隻身披袈裟的妖獸虛影,凝聚著手中血色利爪,朝著唐銘拍了下來。


    這一爪的四周,充滿了神聖的金色光輝,好似能夠普度眾生的佛光一樣。


    可在佛光之中,分明就是一隻血色的利爪,充滿了陰冷的氣息,好像是從地獄魔窟之中衝擊而出的爪子。


    慈悲的佛光和陰冷的妖氣,在這隻爪子上不斷融合,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結合姿態,終於從天空中降落下來。


    “此招不錯!”


    唐銘抬頭看著天空,也不禁微微點頭讚歎。


    天鼠僧的這一招,真正將佛光和妖氣結合,達到了不分彼此的地步。


    還記得在小林寺中,那位高僧就曾經對唐銘說過,想要真正領悟佛的精髓,就要先去嚐試著包容世間萬物。


    如今在天鼠僧身上的佛光,就連他身上最陰冷的妖氣和殺氣都能夠融合,足以見證天鼠僧對佛道的悟性有多高。


    “既然如此,那你也看我這一掌如何!”


    唐銘大笑一聲,渾身衣袍無風自動,隨後拉開架勢,一掌朝著虛空中推去。


    這一掌,看起來沒有絲毫的神通法力,就好像是最普通的武者,在還沒有凝練出內力之前的一巴掌,隻有最簡單的架勢而已。


    可高空之上的天鼠僧,臉上的神色的卻猛然一陣變化,心中的情緒難以平靜下來。


    這最簡單的一掌,卻又堪稱最完美的一掌,更是最純粹的一掌,沒有夾雜任何其他的東西,隻是一掌而已。


    唐銘的這一掌,不僅讓他的佛魔同心黯然失色,更是讓他的心緒,都出現了一陣混亂。


    ‘純粹?本性?佛道包容萬物,我為何要壓製自己的本性?’


    天鼠僧的精神一陣恍惚,仿佛在自己的腦海中抓到了什麽,卻又難以一時間將它看破。


    自從幾十年前,他被那位小林寺的高僧點化之後,他就獨自一人來此,默默開啟了修佛的道路。


    最後竟然讓他在這片山巔之上靜靜修煉,逐漸領悟了越來越高深的佛道,朝著更高一層的境界進軍著。


    然而他卻發現,自己對於佛和妖之間的融合,卻始終難以領悟最後的那一點精髓。


    這一步停下,就是十年。


    可是現在麵對唐銘這最純粹的一掌,他發現自己心中一隻難以明了的枷鎖,好似有了些許鬆動。


    如果說他對佛道的理解還在第二層,那麽唐銘的這一掌,已經讓唐銘站在了第三層,甚至是更高層的境界了。


    轟!


    就在天鼠僧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陣如同天雷爆炸的聲音突然傳來。


    那血色和佛光糾纏的利爪,瞬間被這一巴掌摧毀,消失在了天空中。


    未曾消散的餘勁更是繼續衝天而上,朝著天鼠僧砸了過去,拍在了天鼠僧的身上。


    “噗!”


    鮮血從天鼠僧的口中湧動而出,他一身的防護氣勁在一瞬間崩碎開來,就連肩頭都凹陷了進去。


    他的身影,更是迅速往後倒飛而去,將空氣都摩擦出了道道火花,爆發出一陣陣空氣炸裂的聲音。


    天鼠僧的眼神,仍然還在迷茫中,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出來,自己的身體已經受到了重傷。


    他就任由自己的身體往後不斷倒退,從山巔之上的高空不斷落下,最後砸入了山腳的地底深處。


    巨大的煙塵衝上了天空,就連地麵都微微震動了一下,天鼠僧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山腳的深處。


    一掌打出,天鼠僧竟然已經失敗了。


    見到山巔之上的這一幕,無數逃到獵城腳下的天鼠一族們,都愣愣的抬起頭來,不知如何形容心中的震驚。


    那位強大的天鼠一族前輩,竟然就這麽敗了?


    敗的,如此輕鬆?


    “轟!”


    就在眾人的腦子還沉浸在震驚中的時候,山腳之下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一道金色的身影,融合著血色的寒光,從地麵的深處衝天而起,直衝雲霄之上。


    流光快的讓人難以用肉眼捕捉,在升到了某個最高點以後,突然回旋折返,毫無征兆的朝著唐銘飛射而來。


    這突然變化,夾雜著滔天的威勢,讓半個天空都化作了血色和金色糾纏的世界。


    如果不是這些天鼠一族的暗影護衛逃得比較遠,恐怕現在身體都要被這恐怖的氣勢撕裂開來。


    直到這道流光來到了唐銘麵前百米範圍,才終於消散開來,露出了其中的人影。


    原來,這正是剛才被打入山腳深處的天鼠僧。


    此時的天鼠僧,身上看起來狼狽不堪,肩頭深深的凹陷了進去,嘴角還有鮮血留下的痕跡。


    明明已經受了重傷,可這位天鼠僧的神色,看起來是如此的平靜,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而他的眼睛裏麵,更是有一種迷茫的神色在湧動著,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麽事情。


    “悟道?”


    唐銘眼睛微眯,頓時察覺出了天鼠僧此刻的異常。


    那種迷茫的神態,正是天鼠僧剛才領悟到了什麽,此刻已經進入一種十分微妙的狀態中。


    見到他如此姿態,唐銘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揚,看來剛才的那一巴掌,果然有效了。


    “你的這一掌,為什麽這麽純粹?”


    天鼠僧身上的佛光和妖氣飄忽不定,似乎隨時都要互相吞噬,又好像是時刻都會同時熄滅,充滿了詭異。


    “我曾聽那位大師說,佛法能夠包容世間萬物,自然也可以包容我這一身的妖氣,可無論我怎麽做,似乎都不能夠將他們真正的融合,隻能流落於表麵上的結合而已。”


    “可是你的這一巴掌,卻是純粹的,好像連佛法都難以融合,又好像,你的這一掌,就是真正的佛法大成!”


    天鼠僧的眼中,吞吐著明滅不定的神光,似乎那層他難以觸碰的薄紗,就要真正的被他找到了。


    畢竟這麽多年來,他一直都卡在這個最後的關頭,想要看到更高層的世界在哪裏。


    可無論他多麽的努力,又或是研讀各種各樣的經文,親自從山巔上走下,以凡人的身份在四處遊走著,總是難以找到這條最後的道路。


    以至於在他的心中,都開始有些懷疑,是不是因為他天鼠一族的身份,就注定他不能夠在這條道路上走下去。


    哪怕是至高無上的佛法,都不願意接納他這樣的存在。


    可唐銘剛才的那一巴掌,純粹的超越了一切,徹底拍碎了他心中的這種疑慮。


    仿佛將他心中迷霧拍碎,為他找到了一條尋找了許久的前行道路。


    “我就是我,佛也是我,我也是佛。”


    唐銘背負雙手,輕輕說道。


    “佛就是你?你就是佛?這怎麽可能?”


    天鼠僧眉頭緊鎖,想要去理解唐銘話語中的意思。


    可很快,這種思索,就變成了一種微微的憤怒。


    唐銘嘴角微微上揚,沒有繼續解釋。


    曾經在小林寺的時候,大和尚就曾經和他說過,有些事情不需要點破,給對方一點機緣,若是對方能夠抓住,那這機緣就是屬於對方的。


    如果對方真的難以領悟,那就是對方和這機緣的緣分還沒有到,哪怕強行給過去,對方也不會得到什麽實質上的好處。


    剛才的這句話,正是唐銘對天鼠僧的指點,若是天鼠僧機緣真的到了,那麽也不需要他再多說什麽了。


    “佛就是佛!怎麽可能是你!”


    唐銘的話語,徹底激起了天鼠僧的憤怒,讓他對自己佛道的理解,都開始產生了動搖。


    這一次,不僅僅是力量上的碰撞,更是一種對佛道領悟的碰撞。


    原來從一開始,大家就已經走在了完全不同的道路上。


    “接招!”


    天鼠僧怒吼一聲,渾身上下氣息湧動,身上的傷痕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捏出一個拈花指的模樣,隨後猛然朝著頭頂的蒼穹拍去,風雲瞬間因他的手湧動翻滾著,化作一隻巨大的拈花手印。


    這拈花手印之中,凝聚著天鼠僧磅礴的妖氣,卻又閃爍著耀眼的佛光,照亮了四方天地。


    哪怕還高高在上,這兩股截然不同的氣息同時出現,都讓人的心中有種強烈的撕裂感。


    這一刻,仿佛連靈魂,都要被這天空中的拈花印撕碎。


    天鼠僧的這一招,已經將佛法和妖氣更進一步的融合,似乎在他堅定的那條道路上,又一次朝前邁出了一小步。


    雖然隻是一小步而已,可是對於天鼠僧和唐明這樣的大強者而言,任何微小的變化,都有可能引起真正的質變。


    “你的內心已經開始動搖,你已經知道什麽是正確的道路,為何你還要堅持!”


    唐銘神色淡漠,抬頭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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