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張重山不知道唐銘為何對他們會有這麽大的怨氣,但是那人的確是老李的親侄子,這一點是做不得假的。


    “你可知道,他都做了什麽?”


    唐銘不由的加重了腳上的力道,張重山的整個臉頰都變得漲紅一片,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跟不要說回答唐銘的問題了。


    周圍跟著張重山來的那些護衛這才反應過來,他們因為進來的遲了一步,不知道眼前之人就是軒轅人皇,隨即護主心切,紛紛抽刀出鞘。


    而原本和張重山情同手足的小李子和啞巴,卻站在一邊,沒有絲毫要上去幫忙的跡象。


    小李子和啞巴都明白,唐銘不會真的要殺掉張重山,不然的話,他們根本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放肆,好大的膽子,膽敢對人皇拔刀?!給我拿下!!”


    趙曦可算是抓住了這個期待已久的把柄,對著皇者拔刀,不管是前朝離鉞還是新朝軒轅,那可是都夷九族的大罪!


    身後的大青衣們順勢而起,眨眼之間將十二個護衛製服,腰身魚龍刀出鞘,隻等趙曦一聲令下,便要將這些膽大妄為的武夫人頭落地。


    “除了趙曦之外,所有人都出去吧!”


    人皇並沒有因為城衛剛剛的舉動而有絲毫的動怒,隻是輕輕的揮揮手,讓其他無關人等全部出去。


    大青衣立刻收刀回鞘,後退三步之後轉身離開了刑堂,不過卻並未走遠,而是守在刑堂之外。


    他們每一個人都知道,今日清風樓的刑堂,和那皇朝太和殿並無差別。


    城衛畢竟還有些蒙圈,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看著被唐銘踩在腳下的張重山,有些猶豫不決。


    “滾,都給我滾出去!”


    小李子亡魂皆冒,城衛猶豫,這可不是什麽忠心保主的好事,而是會給他們三人帶來殺身之禍的罪過!


    城衛在聽到望北城副將的話之後,這才起身離開,不過這個時候,小玉卻一抬手,阻止了眾人。


    小李子額頭猛地滲出冷汗,隨即單膝跪地,啞巴則是歎息一聲,似乎對一切都早已經預測到了一樣。


    “趙曦,將城主府少公子關入你清風樓,明日一早,我要見到一個活生生的少城主,做得到?”


    小玉此刻的樣子,和剛剛入城的時候簡直是天然之別,磅礴的氣機此刻壓的趙曦都喘不過氣來。


    “奴才遵旨,明日一早少公子少一根頭發,奴才甘願拿腦袋來贖罪!”


    趙曦臉上的恐懼之色盡褪,在宦官之中爭鬥到今天為止的趙曦自然明白一些帝王心術,人皇這麽說,證明已經原諒了他的冒犯之最。


    趙曦一揮手,魏忠先一步進入刑堂,將那李守北請了出去。


    “哥哥,你問吧……”


    小玉走到唐銘的背後,聲音有些無奈的說道,或許隻有她,才能體會唐銘內心的痛苦。


    趙曦眉頭猛地一抖,他終於想起來這個滿頭白發的年輕人是何方神聖了!


    唐銘腳下微微一鬆,張重山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一張臉這才慢慢的恢複了人色。


    “頭,到底發生了什麽?”


    緩過氣來的張重山不解的看著唐銘,對唐銘剛剛無緣無故打了他一頓他倒不是很在意,隻是看著唐銘的臉色,心中難受的緊。


    “李守北,到望北城多久了?”


    唐銘輕輕歎口氣,伸手拍掉了張重山胸口的腳印,語氣變得有些落寞。


    “一個多月的時間,我也是在涼州托人找到的,老李家一家全都被流寇所殺,正在上私塾的兒子也死了,現在就這麽一個血脈,所以我才接回望北城的。”


    張重山有些不明所以,頭對他的態度沒變,這一點他還是能感覺出來的,他都甚至能感覺到唐銘此刻心中的淒苦,但是卻不知道為什麽。


    “這一個月來他都做了什麽,你知道嗎?”


    唐銘將張重山胸口的腳印拍幹淨之後,隨即後撤一步,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張重山,沉聲問道。


    “知道啊,接過來之後我就請了望北城最好的夫子,教他識文斷字以便將來有個文繡的前程,不必如我們這般……”


    張重山說的是實話,從李守北到城主府的第一天,他就是這麽想的。


    唐銘點點頭,隨即心中已經了然。


    “今日這事暫且掀過,我來望北城就是來和你們道別的,這一別恐怕就災難相見,今晚一醉方休,其他的事情,明天一早自會揭曉!”


    唐銘隨即好像想通了什麽一樣,臉上的表情也逐漸的柔和了下來,看向幾人的眼神都變得清澈了許多。


    “可是,頭,這到底是因為……”


    張重山可不是那種能憋得住事情的人,莫名其妙的被打了一頓,隨即李守北還被清風樓的人帶走,他還能吃得下去酒?


    不過還不等他問出來,啞巴上前一步,直接給了這個上官後腦勺一巴掌,眼神示意不要再刨根問底了。


    世間的人情,就好像醇酒一般,一味地痛飲是酣暢淋漓,但是這情分也散的快!


    “幾位,趙曦鬥膽請幾位入清風樓!”


    趙曦上前一步,走到人皇背後的位置,對著唐銘幾人微微躬身說道。


    “即使如此,那就打擾趙樓主了!”


    唐銘也沒有推辭,這頓酒,在哪裏喝都一樣,這一別,在哪裏離開都沒有什麽區別。


    “不敢當,各位,請!”


    趙曦姿態放的很低,他知曉人皇對探馬營的重視,但是卻沒想到,一直和他不對付的張重山,卻是那人的兄弟。


    當初在人皇祭天的時候,他可是親眼看到那紫陽宗的宗主,是如何對那男子卑躬屈膝的。


    “趙曦,我要明天一早,知曉這一個月來李守北的所作所為,做不做得到?”


    小玉在轉身離開的時候,路過趙曦身邊的時候,壓低聲音問道。


    “吾皇放心,事無巨細,明日一早奴才自會備齊!”


    趙曦的眼神之中冒出一陣陣隱晦的精芒,他一個塞外城池的樓主而已,能讓人皇記住名字,這說明他很有可能會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


    一行人來到清風樓,在兩位大青衣的護送下,一直走到頂樓。


    別看趙曦是清風樓的樓主,可是這七樓連趙曦都沒資格進來,這是修繕清風樓的時候,給常貂寺準備的。


    “不顯豪奢,卻韻味十足,倒是別有一番風……”


    唐銘和小玉走在最前麵,一邊走,一邊感歎著這清風樓的格局布置,別說趙曦是個宦官,這眼光和品味還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可是他們的話隻說到一半的時候,就停下來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窗落旁邊的一張百鳥繞沿桌。


    那桌子上盡是山珍海味,還有各種叫不上名號的糕點和其他的東西。


    而此刻一個身材魁梧的家夥卻大大咧咧的坐在桌邊,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將這一份淡雅的詩情畫意打的鼻青臉腫。


    “熊無雙?你不是在清風樓的地牢嗎?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唐銘看著熊無雙吃飯的架勢,頓時有些咧嘴,倒是一旁的張重山,似乎很喜歡這個粗獷的家夥。


    “不清楚,你們走後不久,就來了一群穿著青衣的家夥,哦對,和你身後的那兩人一樣,他們就帶我來這裏了!”


    熊無雙一邊嘴裏動作不停,不便含糊不清的解釋道。


    “是樓主安排的!”


    大青衣微微躬身,他們一開始對趙曦的決定還是有些質疑的,但是直到刑堂之中的那一跪,這才讓他們如夢初醒。


    “隨他吧!”


    唐銘也懶得理會這個家夥,擺擺手之後朝著窗落旁邊走去,落座之後,幾人都顯得有些拘束。


    “嗬,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你們這娘們樣,怎麽了?”


    唐銘端起酒壺,這不是什麽佳釀,而是從望北城搜刮來的粗酒,隻是比一般軍伍之中犒賞三軍的酒水稍微好一些而已。


    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趙曦能從一個無依無靠的雜役太監走到今天身穿朱袍錦服的地步,絕對不是巧合。


    三人都對望了一眼,可不是嘛,一個個都一副剛進門的小媳婦模樣。


    要是唐銘以前這麽說,啞巴和小李子會怎麽不清楚,張重山絕對會炸毛,可是今天卻也沒有了聲氣。


    “今日我坐在這裏,隻是我家哥哥的妹子,不是什麽人皇,各位隨意即可!”


    小玉淡淡一笑,朝著唐銘的身邊靠了靠。


    “哎呀,早說嘛,看嚇的我這一身的汗……”


    張重山聽見小玉這麽說,瞬間就想要恢複本性,卻不想話還沒說完,就被兩個同伴一人給了一巴掌。


    啪啪!!


    這家夥是缺心眼還是真的傻啊,人皇這麽說,你還真的以為自己就可以無法無天了?


    尊卑有序懂不懂?君臣有別懂不懂?


    小玉無奈的一笑,隨即一把奪過熊無雙手中的一塊糕點,完全不顧形象的開始狼吞虎咽。


    啞巴和小李子一臉驚駭的看著這個狀態的人皇,這和當初賞封天下那個人皇真的就是同一個人?


    三人逐漸的放開,一頓酒喝的暢快淋漓。


    清風樓外,三更過後,頂樓還是一片喧鬧之聲,而身為樓主的趙曦,卻低著頭站在門外,手中拿著一個檀木托盤。


    盤子上的密件從最初的幾個開始,已經累積到半尺多高了。


    而大青衣們,還會時不時的將一些密件送到趙曦的手上,看著眼前逐漸累積起來的密件,別說一般人了,就連趙曦都不由的微微一皺眉。


    這李守北到望北城不到一個多月的時間,能幹出這麽多的事來?


    趙曦強忍住拆看密件窺探的心情,恭恭敬敬的站在清風樓的七樓之外。


    一夜痛飲之後,當天際泛起一陣魚肚白的時候,望北城的晨鍾終於想起。


    而在鍾聲想起的一瞬間,小玉收斂了活潑的性子,唐銘收起了臉上緬懷的神色。


    張重山三人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這敘舊之後,就是算賬了!


    “進來吧!”


    小玉坐在中央一張刺繡大椅上,整頓了一下衣衫,朝著外麵輕喚了一聲。


    趙曦推門低頭而入,手中拖著一個檀木托盤,托盤上是厚厚的密件。


    “啟稟吾皇,奴才幸不辱命!”


    趙曦拖著圖盤,彎腰一步步的走到小玉麵前,將托盤拱手放在一旁的書案之上,後撤兩步垂手立在一旁。


    “通知你手下大青衣和白衣,今日在清風樓,寡人親自審訊李守北!”


    小玉沒有去看那些密件,她想要殺李守北,單單辱及皇駕這一條就可以要他的命。


    小玉之所以要這些東西,無非是為了讓唐銘能心安一些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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