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指輕輕在劍匣之上一點,紫木劍匣的前端開啟一個三寸有餘的縫隙。


    一道淩厲的劍意衝天而起,如一騎絕塵一般仿佛勢要將下墜的千軍萬馬撕開一般。


    元子墨終於顯出身形,看到那一抹刺目的劍意之後,神情微微的有些錯愕,隨即元子墨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


    原來又是一個強弩之末!


    那一道劍意雖然強橫,但是卻不足以破開他的劍訣,元子墨雙手印決翻飛,原本下墜的劍氣,在一時之間猛地減緩了速度。


    領頭的劍氣還是一往無前,但是身後那無數的劍氣卻在這個時候緩慢的融合了起來,一柄接著一柄的朝著最前麵的那一道劍氣融合而去。


    當漫天的劍氣全部都融入那一劍之後,整個空間都似乎承受不住這般壓力,發出一陣陣雷鳴之聲。


    盧俊峰嘴角逐漸溢出了一絲鮮血,隨即不等劍氣相撞,單手拔起劍匣,右手猛地摁在劍匣之上,向後一滑。


    劍匣之中相繼湧現出十一道蘊含絲絲劍意的劍氣,周身流轉之間,劍氣卻沒有朝著天空之中撞去,而是落在了他們幾人的周圍,一座劍陣拔地而起。


    “祭劍?!”


    天宗驚呼一聲,隨即猛地推了一把眼前站著的封濶北急切的喊道:“不好,封師兄,快阻止他!”


    站在封濶北身後的天宗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腦後的毛發都豎起來了,他怎麽也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家夥,是個一言不合就玩命的主。


    十一道蘊含著劍意的劍氣直指手握劍匣的盧俊峰,而衝天而起的那一劍,也在這個時候悲鳴一聲,調頭朝著盧俊峰的頭頂急墜而下。


    盧俊峰的藏劍術和其他的劍訣不同,其實在通靈山穀之中的那一戰中,盧俊峰已經將收斂的數十載的劍意揮霍一空。


    此刻的他,修為尚未恢複,劍意也遠遠沒有達到流轉自如的境地,這個時候對上元子墨也就隻有玩命了。


    這倒不是說盧俊峰莽撞,而是他看的比所有人都要清晰。


    此刻的唐銘不知歸期,而唯一能對他們產生威脅的,就是眼前的這個元子墨。


    他的這一擊如果能換來元子墨的重傷,在畏懼封濶北飲血刀的情況下,這些宗門弟子即便心中再不願意,也絕對不敢在這個時候找其他人的麻煩。


    但是如果讓封濶北出手,說不定兩敗俱傷之下的他們,沒有人是那些已經恢複了修為的宗門弟子的對手。


    說話間,那一道顫鳴的劍芒已經落在盧俊峰頭頂不足三尺的地方,眼見劍氣即將灌入天靈大穴之中。


    一旦劍靈落入天靈,盧俊峰周身的竅穴會瞬間爆裂開來,周身的靈氣會在這一刻暴動起來,鼓動著剩下的十一劍結合身體之中的那一劍,會爆發出足以讓所有人都側目的力量。


    可是這個力量的代價就是盧俊峰會徹底的身死道消。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一抹血色的刀芒瞬間橫掛在那一道劍氣和盧俊峰頭頂之間。


    氣勢駭人的劍氣被血芒逼迫的一退再退,而此刻的封濶北,因為到已經擎在手中,不過他的神色也不好過。


    他很明白,這一道劍芒之中有盧俊峰的劍意在其中,要是他用蠻力將這一道劍芒攪碎,倒是簡單。


    但是這樣一來,盧俊峰雖然性命無恙,那一身苦修而來的修為,就徹底的廢了。


    “收匣!!”


    封濶北怒吼一聲,現在唯一能解決的就是讓盧俊峰收起劍匣,掠回劍意,可是對於盧俊峰來說,這又談何容易?更何況他們的頭頂,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元子墨。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收匣?問過我沒有?”


    元子墨臉上露出了一陣狂喜的神色,他出身名門,自幼在天玄宗中長大,眼前的這一幕別人不明白,難道他還能不明白?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隻要殺掉眼前這兩個人,宗門弟子之中,除了那個此刻依舊不見蹤影的雜役之外,沒有人是自己的對手。


    手中法決猛地急轉,落下的那一道劍氣瞬間加快了速度,三丈的距離,不過眨眼之間而已。


    眼見長劍落下,一旁的韓大雄不顧自身的傷勢,重劍猛地撩起,不過明黃色的劍氣在接觸到那下墜一劍激蕩出來的勁氣的時候,就被狠狠的擊飛了出去。


    他的實力,在這種戰鬥之中很難起到什麽作用,況且此刻的他已經受傷不輕。


    “我乃藥王殿嫡係傳人,你等速速退去,一切過往恩怨,可既往不咎!”


    天宗猛地站出來,厲聲喝道!


    一直以來,他的身份都被刻意的隱瞞了下來,對於整個藥王穀而言,他就是最後的希望。


    所以在修者的世界當中,他也是無數人想要獵殺的目標。


    “藥王穀?!那個小家夥是藥王穀的嫡係傳人!”


    “這怎麽可能?藥王穀的嫡係傳人到這裏,怎麽可能和一些學府的垃圾混跡在一起?”


    聽到那個小家夥自報家門,那些宗門弟子包括雷破空在內,都臉色猛地變得慘白一片。


    藥王穀的人雖然修為不盡人意,但是他們手中卻握著整個修者界的命脈,即便是頂級宗門,都對實力隻有二流的藥王穀畢恭畢敬!


    此刻搬出藥王穀,天宗是寄希望於這些宗門弟子畏懼藥王穀的威名,不敢造次。


    畢竟藥王穀,可是讓玄月都要禮讓三分的特殊存在。


    當聽到藥王穀這三個字的時候,雷破空和自己身邊的那些宗門弟子心中已經萌生了退去的意思。


    但是,這裏畢竟不是修者界,藥王穀的名號嚇得住雷破空這樣的人。


    對於此刻已經有些瘋魔了的元子墨來說,卻效果不大。


    “藥王穀?如果你們統統都死在這裏,有誰知道藥王穀的低傳弟子是死在了我元子墨的手中?”


    元子墨冷冷的一笑,從在山穀之中看到這兩個小家夥拿出竊天丹的時候,他就已經猜測到了。


    “嘿嘿,想殺我?好啊,來!”


    天宗冷笑一聲,稚嫩的臉上帶著一絲不屑的神色。


    “你可知道什麽叫做隔牆有耳,你可知道我藥王穀有多少稀世珍寶?你能確定你身後的那些宗門弟子不會為我藥王穀的珍寶動那麽一絲一毫的心思?”


    天宗一邊說著,一邊看向那些已經生出退意的宗門弟子。


    藥王穀別的不多,就是寶貝丹藥不計其數,從他們師兄弟幾人能拿三品靈丹當成魚餌來消遣就可以看得出來,藥王穀的奢侈程度。


    “難道說……你不但是想要我們的命,連這些跟著你的宗門弟子你一個都不想放過?”


    臉上露出一絲恍然大悟的天宗造型誇張的看著此刻已經氣得臉色通紅的元子墨。


    “放屁!你以為我這些師弟會聽信你的挑唆之言?”


    元子墨怒喝一聲,他已經能隱隱約約的感覺到,那些同門眼神中放來的不善之意。


    不過倒不是真的說天宗胡言亂語,其實從一開始,他就是這麽想的來著。


    自古財帛動人心,今日天宗已經表明了身份,如果元子墨一意孤行的想要殺掉他,那麽除非他將所有進入雲渺仙島的人全部都殺掉。


    不然,依照老頭子的性格,就算是將整個修者界都翻過來,也一定會找出凶手的。


    “大家都老大不小的了,誰也不是傻子,是不是挑唆之言,其實大家夥心中都心知肚明!”


    天宗一邊搖晃著腦袋,一邊壞笑的看著那些此刻舉棋不定的宗門弟子。


    宗門弟子在這個時候,互相之間對望了一眼。


    他們是狂傲,但是卻還沒有瘋,得罪了藥王穀是個什麽下場,問問已經消失在修者界之中的那些一流宗門就會知道。


    而且,天宗說的也不無道理,天玄宗是玄月之下第一宗門,深得玄月大佬的器重。


    但是他們也很清楚,如果讓那些大佬在天玄宗和藥王穀之中做出選擇,玄月的大佬會毫不猶豫的將天玄宗打入萬丈深淵!


    今日如果元子墨真的一心想要殺掉眼前的那個小孩,那麽他們將會變成元子墨下一個目標。


    因為不管是誰,哪怕是天玄宗的同門師兄弟,多一個人走出雲渺仙島,元子墨就會多一份致命的危險。


    聰慧如元子墨這般奸猾的人,不會想不到這一點。


    “師弟……不,元師兄,可否收手?”


    雷破空緊緊的握住手中的長戟,沉聲的對著此刻屹立在半空之中的元子墨說道。


    一直以來,依靠肉身的強橫和修為的恢複,他都壓在元子墨的頭上。


    可是時至今日,他才明白過來,原來一直以來,元子墨都將自己當成槍使喚了。


    如此心思深沉的一個人,怎麽可能不會想到殺掉藥王穀嫡係傳人之後的後果?


    想到這裏的雷破空,越來越相信天宗剛剛說的話了!


    元子墨臉上的肌肉猛地跳動起來,手中的劍印也僵持在了那裏。


    說實在的,他比誰都想要弄死這個小家夥,就算是封濶北和盧俊峰,在他的眼中也沒有天宗值錢。


    藥王穀嫡係傳人的身上藏著多少寶貝?恐怕就算是玄月的人看到都會流口水吧!


    不過此刻的他,卻還需要在雪原之中依靠那些草包同門,這個時候翻臉,絕對不是一個明智之舉。


    三兩句話,天宗已經將一個必死的局麵破解開來。


    “元師兄,藥王穀的人自然是不能傷害的,可是那些學府弟子……”


    就在元子墨手中的劍印緩緩落下的時候,在雷破空背後,一個天玄宗的弟子卻神色狠毒的看著持刀而立的封濶北,淡淡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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