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接下來去哪裏?”出了曦城,葉天萱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問著眾人。


    “清城呀。”韓雲無奈地笑了笑,說道,“咱們反正也是沒什麽事的人,那倒不如隨著燕兄弟一同去清城拜訪那柳府裏的人。恰好也是柳府的老爺子八十大壽,想來也能見識到不少江湖裏成名已久的人。”


    “那好呀。”葉天萱拍了拍手,笑嘻嘻地說道,“我記得清城就在曦城的西南邊上,咱們順著西南方向繼續走就是了。”


    “唉。”高行摸了摸下巴,歎著氣說道,“可清城這地方,真是偏,完全就是個鳥不拉屎的破地方。我剛來東陸時就去過那裏,嘖嘖……”


    “我倒是沒去過,這個呆子就更沒去過了。反正出來也是長長見識,去看看也無妨。”葉天萱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高行歎著氣,說道:“行行行,反正我也沒啥事,就和你們一起吧。”


    “好呀。”葉天萱一臉開心的樣子,一個人跑在了最前麵。三個男人在後麵共同對視了,一同無奈地一笑,跟在了後邊。


    曦城這地方,四周都被樹林所包圍著,眾人向著西南方向一直走,一路上穿過一棵又一棵大樹,忽的遠遠看見了一個人影站在樹下。


    眾人一愣,向著人影逐步走去,那原本渺小的人影變得愈發清晰。那是一個穿著一身淡藍色衣裳的女子,待到葉天萱看清了她的麵容時,忍不住輕聲“哇”了一聲。


    這女子看起來,似乎也就十七八歲,與葉天萱的年紀相仿,但她的長相,卻是葉天萱平生所未見的。她從未見過,竟能有生得如此好看的女子,麵上的五官完美無缺,雖然她一直流露出一股冷冰冰的感覺,但她的長相足以精致到令人移不開眼。一直看著她的樣子,連葉天萱心底都難免有種自愧不如的感覺。


    但即便如此,看著這少女的樣子,便已經是一種視覺的享受了。饒是葉天萱,也忍不住主動開口問道:“姐姐,你怎麽獨自一人在此?”


    “噗。”韓雲看著葉天萱那副裝乖的樣子忽然笑出了聲,葉天萱轉過頭來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韓雲,後者連忙幹咳幾聲,然後若無其事地把頭轉向了一旁,並沒一直看著那少女。


    那少女看向了葉天萱,張開口來,用清冷的聲音說道:“沒什麽,我在這裏等人。”


    “等人?”葉天萱愣了愣,“這荒郊野外的,你一個人在這裏等人,也不怕什麽意外嗎?”


    少女搖了搖頭,隨後一個人繼續站在這裏,怎麽也不開口。葉天萱連喚了她好幾聲,那少女都如同一個木頭人一般,一句話不說,也不動一下。


    “嗯……”葉天萱歪著頭小聲嘀咕了一句,“得是怎樣的傻子才能放心讓這樣好看的姑娘一個人在城外等他。”


    忽然間葉天萱察覺到一陣風動,隨後她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已被人猛的一拉,整個人後退了好幾步。等她回過神來,自己剛剛所站的位置旁,一棵碗口粗的樹已被截斷。那少女眼神清冷地看著她,將自己的右掌收了回來。似乎,剛剛她就是用這一掌,將那棵樹截斷的。


    葉天萱轉過頭來,燕拂柳拉著自己的手腕,皺著眉頭說道:“閣下好狠的手,這一招若是中了,恐怕葉姑娘如今就和這樹一個下場了”


    葉天萱聽著這番話,臉色蒼白了幾分,甚至嚇出了一身冷汗。高行有些慚愧,他方才一直在看那少女的麵容,壓根沒注意到那少女什麽時候就出手了。而至於韓雲,根本沒看清這少女什麽時候出的手。也就虧得燕拂柳是個不折不扣的音癡,因此對於這女子的長相倒是沒有過分關注,所以才注意到了剛才那少女的危險舉動。


    那少女的麵色並未因為自己剛才的舉動而有任何變化,隻是冷冷地說道:“再敢說那人一句壞話,我定當取你性命。”


    葉天萱心底有些害怕,原本以為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好看的姑娘,沒曾想卻是一個深藏不露之人。她點了點頭,隨後下意識地後退了好幾步,貼著韓雲。韓雲護著她,而後輕聲說:“我們走吧,別繼續待在這裏了。”


    “好……”葉天萱點著頭,變得乖巧了許多。四人遠離著那少女,慢慢地漸行漸遠。


    韓雲不住回頭看著,再三確認那少女沒有跟過來也沒有在背後做什麽。待到那少女已經脫離了視線內時,自己也忍不住鬆了口氣。隨後,他看向了縮在自己一旁的葉天萱,忍不住打趣道:“怎麽?天不怕地不怕的葉小姐也有這麽一天啊。”


    葉天萱瞪了他一眼,隨後掐著韓雲說道:“我打不過那個姑娘,但是要欺負你還是可以的。”韓雲被她掐得嗷嗷叫著,卻也不掙脫。


    直過了好久,葉天萱才慢慢緩了過來,輕聲說道:“太可怕了……難怪曾有人說走江湖時最不能相信的就是那些個長得好看的女人。”


    “這話也並不是毫無道理的。”燕拂柳輕聲說道,“這自古以來江湖裏便不乏美女英雄,那些生得好看的女子,要麽自己身懷絕技,要麽便是背靠大山,指不定就是哪方梟雄的禁臠。否則,怎麽敢一個人去走江湖。”


    韓雲忽然想起了什麽一般,出聲說道:“我記得原先聽我師兄說過,這江湖裏還有個叫落花宮的地方,隻收女弟子,而且,似乎在這江湖裏也有著不小的勢力。”


    “那地方啊,”高行撇了撇嘴說道,“什麽落花宮,我覺得就是個尼姑宮。那裏麵的女人,一個個板著個臉跟個別人欠她們多少錢一樣,尤其那落花宮現任的少宮主,我上次就無意中闖進她們落花宮,那娘們居然說要將我兩條腿都切下來。奶奶的,要不是爺爺我跑得快,現在就成了個沒有腳的人。”


    高行說得好笑,葉天萱聽著都不禁噗嗤一笑,心中的陰霾倒是也都掃光。燕拂柳無奈地說道:“所以說,這江湖裏的女子,真是小瞧不得。其實不止女子,江湖裏臥虎藏龍,出門在外,對什麽人都小心幾分比較好。否則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栽在別人手裏了。”


    “我倒是很好奇,燕大哥有沒有在哪個女子手裏栽過。”韓雲笑著問道。高行咧嘴笑著,說道:“這小子成日裏就知道擺弄他那些個音律,還能栽在哪個女人手裏。”


    燕拂柳默然笑了笑,隨後搖搖頭說道:“栽在別人手裏是沒有,不過倒是有令我難忘的女子。”


    其餘三人都愣了愣,聽著燕拂柳繼續說道:“你們也知道,我三歲便踏入了氣境,不過,一直以來,我並沒有自己的,氣技。”


    “氣技?”韓雲愣了愣。葉天萱解釋道:“你也見識過很多次了,燕大哥背後的瑟,高行大哥背後的獅子,還有那獵犬背後的血色獵犬,那都是唯有氣境強者才能有的招牌招式,我們稱之為氣技。一指宗師唯有能以氣凝形,擁有自己的氣技,才能突破一指宗師的境界,成為真正的氣境強者。”


    原來如此……韓雲若有所思地想著。這段時日踏入一指宗師以後,在高行和燕拂柳的幫助下,他對於一指宗師也算有了個了解。一指宗師幾乎就以將一個武者的身體練到了極致,再往後,武學便形成了質的變化,不再僅限於身體的磨練上了。一個氣境強者與一個一指宗師,根本就不能放在一個境界上相提並論。


    正在韓雲思考這些事情時,燕拂柳的話語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我大概是十六歲的時候,一天夜裏,我在一片山林間,巧遇了一名女子。我當時與她琴瑟共鳴,以樂會友,甚是歡喜。結果次日我在山林間醒來,卻找不到任何那女子的蹤跡。我一直記念著此事,想著那女子的音容笑貌,結果沒曾想竟因此陰差陽錯地有了自己的氣技。”


    “原來如此……”葉天萱恍然大悟,她總算明白了燕拂柳的氣技為何是一名彈著瑟的女子。一個人的氣技,最是能反應出一個人心性。


    而高行聽著此事,摸了摸下巴,訕笑著說道:“燕兄弟,你那晚莫不是遇到了什麽山林裏的妖鬼狐仙,否則怎會第二日再無蹤跡。”


    燕拂柳聽著此事,並未不悅,反倒是歎著氣,無奈地說道:“即便是妖鬼狐仙,我也想再遇一次。”


    眾人看著燕拂柳那番深情的樣子,倒是不忍再出言相擾。韓雲看著葉天萱,忽的說道:“你也要好好將自己的實力提升上去呀,否則以後真走江湖可要吃大虧。”


    葉天萱眨著眼睛,忽然想到了什麽一般,說道:“怎麽,你是覺得我也很好看,所以擔心我走江湖會出意外?”


    “……”韓雲陷入了沉默,他轉過頭去,臉有些紅。而葉天萱看著他這樣,隻覺得心情好了很多,她嬉笑著,麵上也染上了一抹紅。


    高行和燕拂柳兩人對視一眼,兩人不動聲色地稍微離韓雲兩人遠了點。他們兩個雖然一個癡迷音律,一個大大咧咧,但也不是完全看不懂狀況的人。對於這兩人之間那些個微妙的關係,雖然他們當局者沒有什麽表示,但他們旁觀者,倒是一清二楚。


    這江湖裏的女子,當真也算得上是這江湖裏不可或缺的一道風景了。


    韓雲等人離開後,那少女仍站在樹下,靜靜地等待著。


    直到她聽見,有沙沙的踩樹葉的聲音由遠及近而來,她撇過頭去看了一眼,而後,便再沒有移開她的視線。


    那人撐著一把黑色油紙傘,一如她十餘年前所見的那般。這些年來,他一直如此,出現在自己麵前。那人撐著傘,慢慢走過來,問著自己:“等很久了嗎?”


    少女搖了搖頭,隨後露出了一個足以令日月失色的笑容,隻對著他一人溫柔地說道:“多久我都願意等。”


    那人同樣笑了笑,拉起了少女的手,輕聲說道:“那我們走吧,蕭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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