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宋錦瑤一直沉默,霍少霆忐忑叫:“錦瑤,你生我的氣?真的抱歉……我……”


    “抱歉抱歉!你說了多少遍抱歉了?可你該瞞著我的時候還是一樣瞞著我!你根本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愛你,也不相信我會守住秘密,更不相信我會和你一起解決問題!你什麽都不相信我!你浪費了我那麽多時間……”


    那些時間他們本可以廝守甜蜜的。


    狹小的空間裏,宋錦瑤轉身額頭靠著牆壁啜泣。霍少霆抬手想要安慰她,客廳裏忽然砰的一聲炸響。廚房裏兩人嚇了一跳,前後腳趕出去,就見錦曦蹲在茶幾邊,小心翼翼的撿拾地上摔破了的玻璃杯碎片。


    “錦曦,別動。爸爸來!”霍少霆三步兩步趕上去,一把將他拎到一邊。錦曦歉然的掃過他們小聲道:“對不起,我隻是擔心你們吵架會口渴。”


    沉默了幾秒,宋錦瑤破涕為笑。“那你還真是體貼。”


    “當然,不看誰的兒子。”霍少霆大手揉了揉他的小腦袋讚賞道。說完就招呼錦曦進了廚房拿飯菜出來。不大一會,飯桌上便擺上了熱氣騰騰的幾樣小菜。


    錦曦早就餓了,眼巴巴瞧著飯桌,卻還是等到宋錦瑤點頭他才肯動手。不過他一著急吃飯不理大人們,霍少霆和宋錦瑤的氣氛就有點尷尬了。


    沉默的吃了半刻,霍少霆忽然想起什麽,道:“我給你買了手機。現代人哪能沒手機?”


    “有什麽不可以。我又不像你,有多少國家大事需要處理!不過就是三點一線的生活,要不要手機有什麽關係?”


    霍少霆舌頭一頂腮幫子苦笑,“花店裏有急事呢?或者我和錦曦有什麽事……”


    “我就在花店,有什麽事又不是不知道。錦曦有事可以找你,至於你有事?你會有事?”


    宋錦瑤挑眉橫他一眼。


    霍少霆無語,幹脆撂下碗筷鬱悶道:“宋錦瑤,我就知道你這個人薄情寡義!就算我說出來所謂的真相也是杯水車薪!那我能怎麽辦?這該死的老天就是這麽安排!當年我暗戀你那麽久,你為什麽不能早點發現?”


    “那為什麽不能直接告訴我?對!我薄情寡義,你有情有義!所以任由方芷柔氣的要死要活,卻始終不解釋清楚!”


    “你……”霍少霆無話可說。生而為人都是第一次,哪有麵麵俱到的。他聰明絕頂總還有自己不擅長的,而那不擅長的一點,仿佛總是和宋錦瑤有關。


    飯桌上的氣氛越發不愉快了。宋錦瑤也丟下了碗筷,淡淡道:“該說的都說了吧?還有什麽隱瞞的?”


    “你……”霍少霆氣惱,“這是審犯人?”


    “不敢。堂堂霍少連軍方都拿你沒辦法,我一介平民哪敢對你不敬。我隻是在確定,你要是說完了所有,那就回去吧。”


    霍少霆眸色沉了沉,“回去?我以為就算你一時間沒辦法消化這些事,至少對我的態度也不至於還像前些天……”


    “為什麽不會?霍少霆!三年多的痛苦,你三言兩語就想讓我化解?原本我壓根就不需要受這些苦!是你!都是你!所以我有權選擇不原諒!甚至……我還要求盡快離婚!”


    霍少霆隻是微微挑了挑眉頭,仿佛對宋錦瑤這麽說一點也不意外。沒錯,現在他們的問題已經不是什麽解釋不解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那分明就是賭著一口氣!


    他隱瞞她三年讓她難受,她現在也非要讓他難受難受。管它什麽邏輯什麽道理!


    眼看著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都是一副虎視眈眈的模樣,錦曦忽然淡定的放下碗筷,又淡定的關了電視,最後又淡定的說:“雪厚了,可以堆雪人了。”


    宋錦瑤這才想起,實在不應該在孩子麵前說什麽離婚不離婚的事。真是見鬼!


    一頓飯的功夫雪的確厚了很多。但要堆個雪人還有些困難。宋錦瑤站在門廊下眯著眼睛看霍少霆父子兩人追逐打鬧。錦曦開懷大笑,有了孩子的童真感。霍少霆時而將他舉高,時而又親他的臉蛋,整幅畫麵仿佛加了一層濾鏡柔光,溫馨又美好……


    看著看著,宋錦瑤歎了口氣,轉身回了屋裏收拾。人的倔強和憤怒總是會被美好瓦解平息。恨也是這樣的感情,最終會被愛抹平。


    有時候不服氣都不行。以暴製暴,或者逆水而行,最終遍體鱗傷的一定是自己。宋錦瑤深知這宇宙真理,卻也有年輕人的傲氣,總想一意孤行,就是不原諒!就是不妥協!老天又能耐她如何?大不了傷心而已!也不能讓傷害她的人好過……


    可這倔強又能維持多久?太多玄奧又瑣碎的道理折磨的宋錦瑤昏昏欲睡。再加上從外麵進來之後,一冷一熱最容易讓人犯困。想著想著,她便這樣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已經是後半夜了。窗外的雪不知道幾時停了,反射著橘色的燈光,將臥室裏也照亮了一片。至少霍少霆英俊的臉龐她是看得清楚的。


    宋錦瑤忽然沒來由的惱怒,可又不想驚動他沒完沒了,於是輕手輕腳的就要下床和錦曦睡。誰知道屁股剛起來,身後一拉一拽,轉眼她就被他鎖進懷裏。


    “放開我!”


    “不要。外麵冷,你要是生病怎麽辦?”


    “那也不要你管。”宋錦瑤掙紮,奈何霍少霆是鐵了心的不放開。“老婆,別鬧可好?”


    “不好!還有,別叫我老婆!”


    “那叫什麽?孩他媽?瑤瑤?寶貝兒?”


    “你……”宋錦瑤無語,一抬手幹脆打開了床頭櫃的壁燈。“霍少霆,你有完沒完?我真的很難想象你這樣的人居然會是科學家?還是最頂級的那種……我寧願相信你和方芷柔聯手騙我。”


    “你就不怕這麽說會傷了我的自尊心!”


    “你有那種東西麽?”


    “……算了!不理你了,明早八點還有會,安靜點睡覺。”


    “我不要和你睡!要麽你下去,要麽我去和錦曦睡!要麽……”


    “要麽我們滾個床單精疲力盡,你就沒這麽多話了!”


    宋錦瑤眉頭一皺,“你敢!”


    霍少霆痞氣勾唇,“你猜我還有什麽不敢的?”話落霸道的吻兜頭落下,慌的宋錦瑤掙紮,奈何幾下之後還是落入他的魔爪。炙熱的吻如同封印魔法,漸漸的抽空了宋錦瑤的力氣,最後隻能任他長驅直入……


    第二天早上宋錦瑤是被錦曦歡快的叫聲吵醒的。她微微睜眼,便對上了窗外厚厚的積雪。還有那在雪裏撒歡的小小身影。剛要動,身後大手攬住了她的腰,慵懶低沉的聲音咬著她耳垂道:“讓他自己玩。還早……”


    “外麵冷。”


    “小孩子不怕冷。”他說著微微用力,就將她轉過來擁在懷裏。“好久沒和你一起賴床。錦瑤,讓他玩吧,你陪我。”


    本是無理取鬧的話,宋錦瑤居然生不出反駁的勇氣。真是見鬼,他什麽時候居然有了這種蠱惑人心的能力!


    窗外是孩子天真的笑聲,屋裏溫暖如春,還有寬闊/柔軟的胸膛依偎……大概這就是幸福的樣子了。至少這一刻應該是。


    後來宋錦瑤又睡著了,等到清醒時,客廳裏保溫瓶裏有粥,桌子上有手機,那父子倆人已經不見了。


    她找了一圈,確定他們是真的走了。洗漱完畢便坐下來吃早餐,同時順手打開了手機,立刻被屏保吸引。居然是他們結婚那天他吻她的照片。這一來到是勾起了她的興趣,繼續打開,發現有條未讀信息,不用說依舊是霍少霆發的。


    簡單一句話卻讓宋錦瑤忍不住唇角上翹。上書——不許不吃,本少爺熬了半小時。你不吃,晚上我就吃你。


    “幼稚……”她話是這麽說,可手裏卻不自覺的挖了一勺粥。裏麵還有幾顆大棗,昨晚他說她臉色不大好看,要補補血……看來是付諸行動了?


    “嘀鈴鈴!霍老頭來電話啦……”


    霍老頭?宋錦瑤一怔。下意識看手機來電,仿佛是霍金川的電話。她慌忙接起果然是他……“錦瑤,是你嗎?”


    “爸。是我。”


    “聽那臭小子說你手機壞了,我還想叫人給你送一部過去。幸好能聯係上你了。那臭小子和你提了嗎?下周二是我的生日,我想……”


    “爸,我一定會去的。少霆和我提過。”


    霍金川鬆了口氣,“那太好了。我還擔心你會不會因為那臭小子不會來了……錦瑤,到時候我和你婆婆想和你再聊聊關於你和少霆的事。我們總覺得你們不應該落到這步田地。”


    宋錦瑤皺了皺眉,隨口敷衍,“好,到時候說。”


    又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便掛了電話。宋錦瑤盯著手機發呆。方芷柔說霍家對霍少霆在雲頓龍學院的事並不知情,是真的一點不知情麽?


    那又怎麽解釋霍金川對一個廢物兒子那麽寵愛?怎麽解釋崔雅麗在三年前故意包庇霍少霆搬回清水灣別墅?他們到底知道多少關於霍少霆的事?


    是否又知道他從小喜歡她的事?也許真的要再談談了……


    既然打定主意要給霍金川拜壽,禮物自然是少不了的。乘著花店不忙的時候宋錦瑤便思量這件事。但凡能用錢買到的禮物基本是也沒什麽稀罕。他們這樣人家送禮,講究的還是一個特別和用心。


    可是送什麽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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