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少霆一怔,沒想到幾年前的話這小家夥還記得。他感慨的揉了揉萌萌的小腦袋,溫煦笑:“二嬸沒騙人。小弟弟的確很喜歡萌萌對不對?至於爺爺奶奶,那是因為心疼小弟弟生病。因為弟弟沒有萌萌聰明,需要更多關注。”


    萌萌似懂非懂,“那二嬸什麽時候回來?小弟弟什麽時候可以聰明?”


    “萌萌有空就教小弟弟。至於二嬸……她很快就會回來的。”


    在霍少霆的安慰下,萌萌總算開心起來。絮絮叨叨又說了許多學校裏的事。霍少霆耐心聽著直到崔雅麗叫人過來找他們。


    彼時客廳裏霍金川已經聽說了安子萱過來的事。雖然也生氣,但對萌萌受委屈更在乎。見霍少霆帶著她進來,欣慰的呼了口氣。象征性的就說了幾句崔雅麗,便也轉頭逗萌萌。


    見狀霍少霆便帶著錦曦回了清水灣。誰想,老遠就見方芷柔瑪莎拉蒂停在門口。他們剛靠近,她果然從車裏竄了出來。


    “少霆。”


    路燈下方芷柔含羞帶怯的凝視著霍少霆。她穿著一套白色抹胸裙,肩膀上搭著敞開的鬥篷。垂直順滑到腰際的直發,空氣劉海,精致清純的五官。一笑起來兩個小梨渦甜美了整個世界。


    一瞬間霍少霆都忘記她原本長什麽樣了,仿佛這張臉才是她原生的般。恍惚間,還是錦曦叫:“漂亮阿姨。”


    “錦曦真可愛。”方芷柔淺淺一笑,梨花帶雨的溫柔。可惜霍少霆不為所動,出口的聲音冷冰冰,“有事?”


    “哦……我,我就是來看看你。聽說你帶著錦曦在這邊住……我想,也許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


    “不需要。”霍少霆頓了頓,抱著錦曦就朝著別墅裏走去。方芷柔猶豫了下,轉瞬還是厚臉皮追上去,“你畢竟是個大男人,錦曦還小,媽咪不在身邊怎麽會方便呢?”


    “方小姐,我有能力照顧好自己的孩子,請你管好自己。”


    這冷言冷語終於刺激的方芷柔受不了,眼看著他又要邁步,忽然提高聲音:“那麽我們的孩子呢?你說過,你不會不管糖糖的!她才兩歲就要受那麽多病痛的折磨,而且從出生到現在就見過你一次。你答應會救她的,你不能不管她啊!”


    霍少霆眸色頓時凜冽憤怒。他下意識握了握拳,冰冷道:“需要我出現的時候我自然會出現。”


    方芷柔看到了希望般,蹬蹬幾步過來一把扯住他的衣角,“現在就是啊,糖糖很想爹地,如果你能出現,她一定會有勇氣戰勝疾病的。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可他是你的女兒啊。”


    錦曦睜著懵懂的眸子掃過大人們,弱弱叫:“爸爸,你的女兒是誰啊?”


    方芷柔激動的立刻叫:“是糖糖。錦曦,你有個妹妹,她叫糖糖。她比你小一歲,你一定會喜歡她的。糖糖一直說想見哥哥,你和爹地一起看妹妹好不好?”


    “方芷柔!”霍少霆拔高聲音就叫,“你答應過我什麽!”


    方芷柔嚇的呆住,片刻才反應過來,“我,我答應你,不告訴錦瑤姐……可是她,她不在這裏啊……”


    “你告訴錦曦,他能藏得住秘密?方芷柔,你不止自私陰險,還卑鄙惡劣!我從沒有見過哪個女人像你一樣厚顏無恥!我霍少霆這一輩子也不可能對你這種人動心一分一厘。你不死心,隻會受更多屈辱!”


    “你,你怎麽可以這麽說我!明明是我先遇見你!你不能這樣對我……你根本不愛宋錦瑤,她不過就是長的像我而已。你愛的是我,是我!”


    霍少霆冷酷的掃她一眼,丟下一句:“你瘋了!”微微用力掙脫了她的手,幾步進了別墅,砰的一聲,就將她的哭聲隔絕在外。


    但錦曦卻還是從玻璃窗外看到方芷柔哭泣的景象,他坐在餐桌邊撐著下巴好奇問:“爸爸,漂亮阿姨在哭鼻子。她為什麽哭?”


    霍少霆煩惱的仰麵陷在沙發裏,懶懶道:“她想和爸爸玩,爸爸不想和她玩。”


    錦曦小眉頭蹙了起來,“為什麽?漂亮阿姨是壞孩子嗎?”


    “是。她說謊,還氣你媽咪。”


    錦曦脫口道:“那我也不和她玩。錦曦最喜歡媽媽。可妹妹怎麽辦?爸爸不要妹妹了嗎?”


    霍少霆被他問的鬱悶。想了想,舌頭一頂腮幫子坐起來,認真問:“錦曦,我來問你。媽媽如果知道爸爸有個女兒,你有個妹妹,她會怎麽樣?”


    錦曦眨巴眨巴眼睛不知所措。


    霍少霆搖搖頭,他就該知道,這麽難的問題錦曦怎麽可能回答的出。眼看著他又要睡到在沙發裏,忽然傳來錦曦的回答,“媽媽會很傷心。因為媽媽隻喜歡錦曦和爸爸。不喜歡別人的孩子。”


    這不算回答的回答,讓霍少霆更加心事重重。他苦笑,“沒錯,她其實並不喜歡孩子……”


    可她還是為他生下錦曦。


    “爸爸,媽媽什麽時候回來,錦曦好想媽媽。”


    霍少霆一愣,這段時間為了避免錦曦想宋錦瑤,他刻意少提起她,今天被方芷柔這麽一攪合忘記了這茬,把他的思母之情到是勾了上來。於是他忙敷衍:“快了,再過幾天。”


    “真的麽?”


    “真的。”霍少霆避開了錦曦的眼睛道。麵對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他還是有些罪惡感的。


    錦曦乖巧的點點頭,也不在追究了。隨著夜深人間,那小肉丸子總是瞌睡上來,看了一會動畫片就乖乖的趴在霍少霆的肚子上睡著了。


    望著那毛茸茸的一團,霍少霆鬆了口氣,這才放縱自己的思想裏充滿了宋錦瑤三個字。


    現在她在哪裏?做著什麽?是不是也在月色下想著他們?


    兩個月後,深秋。


    和兩個月前的那一晚相同的月色,西港城北農貿商區某間花店裏,宋錦瑤坐在搖椅裏凝目看著厚厚一遝照片。那裏麵大多數都是錦曦,偶爾有幾張是霍少霆。


    幾個月的時間,錦曦長高了,也長的更結實了。霍少霆常帶著他晨練運動,有時候還會帶他打籃球。大概真的是男孩子需要父親陪伴,總之錦曦的腦袋好像也變的聰明了許多。


    有幾張照片上,他笑的像是一朵向日葵,衝著霍少霆嘰嘰喳喳的說著什麽。


    那是宋錦瑤從來沒有見過的表情。所以她斷定,霍少霆對錦曦是真心疼愛的。


    可他越是這樣,她到越不好現身。於是這一個蹉跎就兩個多月。蹉跎的夏去秋來,蹉跎的本是暫時落腳的花店,卻成了有名的網紅小店。未來好像更迷茫了,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現身也不是,繼續隱藏也不是……


    一輪明月下,她愁腸百結。霍少霆的心也百轉千回!


    這該死的女人,竟然真的狠心拋下他們兩個多月!就算不要他,錦曦也不要了麽?這可是她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她是瘋了,恨他都恨到不要親生骨肉了?


    越想越惱火,憋著憋著到是讓霍少霆憋出了靈感。驀然想起當初她留下的字條,她會看著他!這麽說起來,這死女人說不定真的藏在哪個拐角旮旯監視他。


    換句話說如果他或者錦曦有危險,這女人還能無動於衷?


    有了方向,霍少霆開始作死了。


    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錦曦送進了清水灣附近的貴族幼兒園。這樣一來,宋錦瑤如果得知消息,保不齊會偷偷去看錦曦。


    第二件事情就是讓邱凱去盯梢,順便設計。


    邱凱最喜歡搞這種把戲,分分鍾就設計住了一個綁架案。那是錦曦上幼兒園後的第五天。下午放學的時候,霍少霆躲在出租車裏,看著邱凱和一幫人將錦曦塞進了麵包車裏。


    然後又看著他特意等了五分鍾,然而別說宋錦瑤了,就是保安都沒來一個!


    氣的霍少霆回家之後大罵這幼兒園安保措施就是擺設!第二天還特意和校長溝通。


    邱凱則是安慰霍少霆,宋錦瑤就算真的要偷摸看錦曦,也不可能天天來。要有耐心耐心。於是霍少霆便耐著性子一連試驗了三天的綁架遊戲。


    最後的結果,保安都熟悉了他們的套路,還以為真的是錦曦的什麽親人。


    霍少霆把邱凱好一頓刺激。逼的這家夥又想了一出,裝成人販子!接著一連又試了三天。宋錦瑤依舊沒現身,再接著他們又試驗了讓錦曦踩到香蕉皮,假裝摸到電線,被家長追著罵街以及幼兒園老師‘虐待’等戲碼……


    然而足足半個月,宋錦瑤仿佛真的人間蒸發了一般渺無音訊。就在霍少霆擔憂的都沒什麽心思繼續表演下去的時候,事情忽然峰回路轉……


    大概這世界上真的有所謂的心靈感應。因為花店忙碌,大半個月宋錦瑤都沒有太關注錦曦和霍少霆。這一天的晚上卻忽然夢見了錦曦。他那麽清晰的叫媽媽好痛,讓她生生從噩夢裏驚醒。第二天一大起來就給溫心電話,原來這小家夥竟然已經上了幼兒園。


    她當下便決定去偷偷看看他。誰知道就那麽巧的趕上錦曦一個人跑出了幼兒園。


    彼時,她在馬路這麵,錦曦小小的一團晃蕩在馬路那邊。起初宋錦瑤隻顧著找那間十分有名的貴族幼兒園,還是錦曦忽然叫:“媽媽。”


    宋錦瑤一愣,還以為幻聽。直到錦曦再次大叫:“媽媽!”


    她四下尋找,終於在馬路對麵的垃圾桶附近看見那小小的一點。那一瞬間的她心情飛揚到無法言喻,整個世界好像都化成了一個小點而已。


    她激動的大叫:“錦曦。”


    卻忘記他們中間隔著一條馬路。再然後,錦曦衝了過來,一輛車也衝了過來,宋錦瑤不知道是怎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衝了過去,劇烈的疼痛後,她模糊的眼底隻剩下錦曦呆呆趴在馬路邊流淚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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