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頭們正在暗自嘀咕著, 便聽容妄道:“這位是玄天樓的雲棲君, 被我帶回魔族暫住。”


    他沒直說, 但每個人都明白話中之意——猜了半天,原來這人竟是個被抓回來的俘虜!


    玄天樓的雲棲君, 那不就是明聖嗎?這可是人族的重要人物啊!


    魔族一直跟玄天樓爭端甚多,現在君上竟然把他們的頭頭給抓回來了, 真是好威風,好厲害!


    眾人喜形於色,隻覺我方取得了重大勝利, 正要歡呼大喊君上英明神武, 便隻聽容妄又道:“這些日子, 你們待他要如待我一樣,務必恭敬守禮。”


    魔頭們又糊塗了, 為什麽對待一個俘虜還要恭敬守禮?難道猜錯了?


    可是不管心裏有多少疑惑,君上說什麽他們就應該做什麽。


    眼看容妄挑眉掃過,有些腦子好使的魔頭已經大聲答應起來:“是,君上, 我們知道了!”


    “一定有禮,那個叫什麽……每天去向明聖晨昏定省!”


    “讓明聖拿自己的腳走進離恨天,是不是不夠恭敬?要屬下扛進去嗎?!”


    葉懷遙:“……”


    雖然表達方式有點獨特,但恭敬和有禮他確實都已經感受到了。


    外人對魔族誤會頗深,離恨天真是一個熱情好客的地方。


    他的性情本來就愛同人說笑,但想著這種情況下,自己多少也該有些身為俘虜的自覺, 因而還要裝出一副不情不願的晚娘臉來,感到嘴有些癢癢。


    “雲棲君。”


    容妄在旁邊道:“咱們也是多年舊識,我本心存切磋示好之意,奈何法聖一直從中阻礙。無奈之下,妄才隻好用些手段,委屈你來此小坐一陣。”


    在隻有葉懷遙能看見的角度,他的眼睛輕輕一眨,說道:“但既然已經到了離恨天,雲棲君仍舊如此拒人於千裏之外,豈不枉費本座一番熱忱,也白白消磨了大好時光?”


    不愧是魔君,這話說的很反派,也很有水平。


    聽上去符合容妄的人設,成功給葉懷遙遞了個台階下,同時還夾帶私貨,順便暗暗將燕沉再次嫌棄了一把。葉懷遙簡直服了。


    若是別人在他麵前說燕沉的不是,葉懷遙自然要駁回去,但他也看出來了,這是不知道到底被燕沉觸動了哪根神經,容妄絕對就是為了圖個嘴上痛快,根本用不著理會。


    葉懷遙微微一笑,順著容妄的話說道:“魔君說的是,閣下既然有本事讓懷遙站在離恨天的土地上,便是我棋差一招,無話可說。既來之則安之罷,今日相邀之情,日後自當回報。”


    容妄挑眉道:“好,雲棲君說了這話就要上心,那本座便等著。”


    葉懷遙輕笑一聲,果然便如同賞景遊園一般,負手向前走去。


    他們這種大人物仿佛不帶幾句機鋒就不會說話,兩人言語之間暗潮湧動,彌漫著他人看不懂的氣氛,其他魔將們都不敢開口。


    唯有暗翎是個直腸子,聽葉懷遙的語氣仿佛帶著幾分銳利,不由十分替自家君上委屈。


    他覺得魔君對明聖多好啊,在自己房裏邊掛著明聖的畫像,上回奪寶會還讓自己去求明聖的字畫,雖然沒要著,但也是一份欣賞在嘛。


    這些隻怕明聖都不知道,還以為他們有什麽惡意。


    暗翎是個粗莽的漢子,不會調節氣氛,隻又嚇唬人比較拿手,他決定以這個本事來為君上分憂。


    鐵塔般高大的暗翎兩眼一瞪,粗聲粗氣地對漂亮的小明聖道:“我們君上好不容易請人回來做客,我們這許多人都出來又喊又叫地歡迎你,明聖莫要不識抬舉!”


    容妄又有點想揍他了,葉懷遙卻覺得很有趣。


    對方長得顯眼,他一看就認出來,這正是自己頭回到離恨天時,曾遇上的那個口口聲聲要維護魔頭形象的魔。


    他微笑道:“是的。譬如方才將軍就叫的很大聲,多謝了。不過我原先還以為,你們當魔的都應該高傲冷酷呢。”


    他用扇子指了指容妄那張冷冰冰的臉:“就像你們君上一樣。”


    這話是先前葉懷遙聽暗翎自己說過的話,暗翎一怔,被他點醒,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露嘴了!


    先前他一直覺得自己仿佛聽不懂君上的話,明明表現的非常乖巧積極,但是每每開口,君上總是讓他閉嘴,暗翎為此感到非常煩惱。


    結果剛才在那番歡迎儀式上,好不容易跟上迎接貴客的潮流了,居然叫的太過熱情,忘記了保持高冷!


    還是在玄天樓的人麵前忘記了保持高冷!被明聖看出來了!


    這可不行,魔會失去神秘感的!


    暗翎:“……”


    他牢牢閉緊了嘴,決定不再多說一個字。


    葉懷遙見他這樣,也猜出來了,多半暗翎以前經常口無遮攔地亂說話,容妄嫌他麻煩,故意用高冷什麽的忽悠他,結果把好好一個魔洗腦成了這樣。


    他看容妄一眼,兩個壞心眼的人目光交匯,都隱帶些笑意。


    容妄輕聲問葉懷遙:“我很高傲冷酷嗎?”


    葉懷遙雖然不用板著臉裝作不情不願了,但自然也不能表現的太開心,同樣低聲說道:“可能有的時候別人會這樣想。不過在我看來,你熱情極了。”


    容妄道:“所以是人是魔,往往都有兩幅麵孔。你瞧我的手下們這麽高興,說明其實也都很喜歡你……”


    他說到這裏,忽然察覺又不小心真情流露了,因而打住話頭,停了停微笑道:“總之大家都歡迎你來,可是這回是被我硬給抓過來的,委屈雲棲君了。”


    葉懷遙歎氣道:“你著實對不住我,好吃好喝伺候著,或許被放出來的那天,我會原諒你。”


    容妄笑了,說道:“剛誇完我有錢,怎敢吝嗇?放心罷。”


    他見葉懷遙喜歡這裏的景色,有意沒用法術,一邊說一邊伴著他向幽夢宮的方向走。


    兒時的情分到底不同,自從知道容妄就是當年的小容之後,葉懷遙也逐漸適應了這個事實,從容妄身上找到了許多當年熟悉的影子,兩人言談之間也愈發熟稔。


    這一陣他們都是這樣相處的,誰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之處。


    但看在跟在後麵的魔族人眼中,就不是這麽回事了。他們印象中的君上向來都沉默而冷肅,平日裏常常一兩個月都難得見他展顏笑上一回。


    但現在瞧著他同葉懷遙說話,卻在眉眼間都是柔和而憐愛的笑意,目光更是片刻都不曾離開他的身上,仿佛喜不自勝,根本難以掩飾。


    除了暗翎這個憨貨表情冷酷目不斜視大步向前,獨自為了“魔的高冷形象”而努力著,其他人都忍不住頻頻注目,心中納罕,暗自嘀咕著君上和這明聖到底是什麽關係。


    還有,明聖在人族好大的威名,怎麽長的這樣好看,簡直比君上還要好看。


    他那小模樣,拿得動劍嗎?砍的動人嗎?


    葉懷遙從未進入過離恨天,對此地風物非常感興趣,一邊走一邊四下打量,時不時看見毛茸茸的小魔獸,他還要招手叫過來摸摸頭。


    容妄在自己的袖子裏找了找,什麽都沒找到,最後還是蒙渠機靈,搜羅到一包肉脯,悄悄遞給容妄。


    容妄在心裏記了他一功,獻寶一樣把肉脯遞給葉懷遙。


    葉懷遙拿了一塊吃,說道:“好吃。”


    來不及阻止的容妄:“……這是喂鹿的。”


    葉懷遙:“……”


    他轉頭一看,剛才還在自己腿上親熱蹭蹭的獨角小魔鹿正委屈地看著他,嘴裏發出嚕嚕的叫聲,水汪汪的眼睛裏仿佛都要躥出淚花來了。


    原來這家夥不是吃草的。


    葉懷遙連忙道:“哎呦,對不起對不起,給你吃。”


    他彎著腰用手輕輕去揉小鹿的耳朵,同時將肉幹喂進了它的嘴裏。


    小魔鹿眯起眼睛,晃著腦袋,小蹄子在地麵上歡快地敲擊,一蹦一蹦地要拿嘴去蹭葉懷遙的臉。


    容妄:“……”


    葉懷遙被它逗笑了,回頭一看容妄,見他站在自己旁邊,雙手依舊僵硬地捧著那包肉幹,目光中帶著些警惕盯著鹿。


    葉懷遙:“你……不會怕小鹿吧?”


    容妄:“……沒有,不怕。”


    葉懷遙其實很想說,你要是不怕,幹什麽不自己拿著肉過來喂小鹿呢?


    這樣先把吃的遞到他的手裏,再“滿臉慈愛”地看著他喂鹿,很容易讓人有種帶兒子逛動物園的既視感啊!


    葉懷遙腦補了一下容妄的正確台詞——“回家寫一篇日記,就叫《我的一天》,字數不少於300字。”


    他就可以寫,“今天,我和容妄去了動物園喂小鹿,真高興呀真高興,真高興呀真高興……”


    他覺得不能再繼續下去了,於是打住了自己過於豐富的想象。


    容妄沒有領會精神,還在旁邊問:“那邊的林子裏魔獸更多,還要去看看嗎?或者你如果累的話,我先帶你回去休息?”


    葉懷遙喂完了鹿,拍了拍它的小腦袋,直起腰來:“我不累,不過我覺得身為被你抓來的人,應該低調。動物園下次逛。”


    容妄才不管什麽低調不低調,葉懷遙高興就成,如果進了離恨天這個地界,還能有他不想聽見的消息傳出去,這魔君就算是白當了。


    隻不過葉懷遙這個“下次”聽的他挺開心,因此笑著說:“也好,那我帶你去寢宮。”


    他轉身時,臉上的溫柔笑意便盡數不見了,說道:“都各自散了罷,不必跟著了。最近加強守衛。”


    眾人紛紛應了,幾名侍女上來請示:“敢問君上,明聖可是一同去幽夢宮居住?”


    容妄有點猶豫,但又想兩人要是離遠了他不放心,還是決定道:“是,去安排罷。”


    “你……”


    他轉頭,凝目望了葉懷遙片刻,終於還是歎氣道:“唉,算了,咱們進去。”


    葉懷遙便同容妄去了這座赫赫有名的幽夢宮,一進去先看見的便是何湛揚二哥的那雙龍角,正被高高掛在正殿門口作為裝飾,張牙舞爪的樣子格外囂張,感到有點想笑,又有點無奈。


    而兩人穿過議事殿,繞過幾道回廊,進了後麵休息靜修之地,葉懷遙終於明白容妄剛才為何而猶豫。


    這裏的布置裝潢,竟與當年的翊王府一模一樣。


    外麵的花園、月門、九曲橋,甚至連假山上他小時候常常喜歡藏進去的一個山洞,都複原了出來。進到內院,裏麵的書房劍室,亦是一應俱全。


    時間仿佛刹那間回溯,他竟一個恍惚,似是看見父母並肩站在庭前賞花,弟弟的讀書聲朗朗傳出。


    “抱歉。”容妄有點忐忑地說,“我不知道你見到此處會不會開心,年少無知的時候,曾經說過要幫你重建一座王府,可是出言輕狂,卻遲了數百年才做到。”


    葉懷遙表情晦暗不明,輕嘲道:“小時候說過的大話可多了,要是句句都當真,我怕是累死都償不完。往事難追,這又何必?”


    他素來言語溫和,少有這樣的口氣,容妄倒也不以為忤,慢慢踱了幾步,看著窗外的景色說道:


    “也沒想著你回來,就是自己住。小時候總覺得日子過得苦,想長大、變強,可是到了如今一回頭,一生中竟隻有那些年最快活。”


    他口中的“那些年”,說的便是同葉懷遙認識一直到亡國之前的歲月,這點兩人都心知肚明。


    葉懷遙的指尖撫過旁邊的屏風,上麵的工筆山水已經有些褪色,顯然擺在這裏有不少年頭了。


    隔了這麽久的時光,以前那些想要珍惜的往事都已經烙刻在了心上,即使不需要複原出相似的居所,也不會忘記。


    他惦念父母,兄弟,其他的朋友,也不是沒有想過小容,但諸多心事壓在胸口,他占的分量實在有限。


    猶記得初見的時候,容妄不過是個沉默的少年,弱小、貧窮、缺愛、生活艱辛,一如自己曾經幫助過的許多人。


    然而幾年相伴下來,兩人相談得宜,處之欣悅,感情逐漸深厚。


    約定過不會分離,怎知曉一朝國破。


    前往玄天樓的那條路,是他一生中最漫長的一次旅途。


    那時寒冬凜冽,後有追兵,無數死士隨從為保護他們而喪命,最後連識微都死了,身邊隻剩下這個與他毫無血緣關係的男孩。


    容妄一直愧疚地覺得他是葉懷遙的負累,覺得是他間接造成了葉識微的死亡。


    但葉懷遙並沒有說過,在最後的那段日子裏,是容妄的依賴與相信,使得他能從滿地的萬念俱灰中撿起一絲微薄的憧憬,堅持著對生命的不放棄。


    直至今日,他也不知道容妄因何到了魔族,又堅持著這樣千年來冷冷清清地死守著一份回憶,被世人畏懼、猜疑、躲避。


    葉懷遙明明記得,他向往過能有一個家,也愛過熱鬧。


    自己認不出他,懷疑他,疏遠他,他卻在地崩山塌的時候義無反顧地撲上來。


    他遮掩著心意,從來不提付出多少,煎熬多少,隻為了怕自己為難。


    明知道得不到回應,卻想盡了辦法地對人家好。


    誰能相信,傳說中的邶蒼魔君,竟是這樣一個人?


    葉懷遙沉默片刻,說道:“傻子。”


    容妄的本意是還給葉懷遙一座王府,又不知道對方是否會喜歡,因而心中甚為忐忑。


    這時也不知道葉懷遙在想些什麽,卻能聽出他語氣中的柔軟,於是朝葉懷遙笑了笑。


    他說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還想看看這裏,若是覺得不慣,也可以換地方。不過現在幕後之人舉動不明,我還是得和你一起。”


    葉懷遙微笑道:“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觸景傷情和沉湎過去都沒有必要。你這裏風景很美,住哪裏都行。”


    這裏不過是幽夢宮的一角,旁邊還有麵積廣闊的華麗殿宇,容妄想了想,便道:“好,那我讓他們給你收拾處附近草木多一些的寢殿。”


    葉懷遙道:“好,多謝。”


    他說完這句話,不遠處的廊下,一串風鈴忽然無風自動,發出清脆的響聲。


    兩人同時看去,葉懷遙道:“你的屬下有事找你,快去吧。”


    他又笑著說:“或者魔君是否需要找幾個人來看管我?”


    “若是想走,天下又有什麽人能困的住明聖。”


    容妄微微含笑道:“進了離恨天,你便自在些罷。如果有人向外麵報信,我也正好能順手捉個內奸出來。不虧。”


    容妄並不是一個空口虛言的人,他既然敢這樣說,必定便是有這個自信,葉懷遙也就不多廢話,說道:“那你去吧,回來我肯定還在。”


    容妄心頭暖融融的,又說:“如果無趣,就在這裏隨便轉轉,有什麽事吩咐他們去做就好。”


    多少年他一直盼望踏進這片地方的時候,眼前能夠再出現那個熟悉的少年,眼下雖然和想象中的情況有點距離,但是聽到葉懷遙口中說出這句話,實在給了他精神上極大的滿足。


    這種好心情導致了他見到幾位下屬的時候,神色都柔和了不少,簡直是肉眼可見的愉快。


    這讓幾名魔將們都在心裏麵暗暗稱奇,同時也明白了自己應該以怎樣的態度與雲棲君相處。


    容妄看出了他們的驚訝,直截了當地問道:“你們對我帶明聖回離恨天,十分不解?”


    幾個人相互看看,魔將郤鸞道:“回稟君上,雖然不明白此事中有何等隱情,但君上自有用意。屬下們隻會服從,不會幹涉。”


    容妄對他的回答十分滿意,點了點頭,又道:“都布置好了嗎?”


    另一位魔將回答:“是,向離恨天之外傳遞的任何消息,都會被先一步攔截,絕對萬無一失,請君上放心!”


    容妄道:“自然。若是如此嚴密防範還有內奸,那就是你們幾個當中之一了。”


    他這話可把幾個人嚇了一跳,剛要辯解,容妄卻笑了一聲,道:“不過玩笑而已。隨我來。”


    ——見鬼了,君上居然還會開玩笑!


    容妄帶著幾名夢遊般的魔頭們一路出了幽夢宮,目的地是離恨天的地牢。


    大門緩緩打開,隻見一道幽暗的石階一直通向地牢深處,石階盡頭,麵前陡然一亮,牆壁周圍憑空燃著十幾簇橙紅色的火苗,將周圍照的十分明亮。


    而一個半透明的瘦高男子滿身血汙,披頭散發,正被縛魂鎖吊在牆壁上,雙眼半睜半閉。


    幾名魔將都看出來,這男人並非生人,而是陰魂,他們心中都有些奇怪,但靜待容妄解釋。


    容妄道:“來人。”


    兩名負責看守地牢的侍從匆匆跑來,向著他行禮,右邊的人回稟道:“君上,我們對他使用了多種刑罰,但他依舊不肯招供主謀,如果這樣下去的話,魂體承受不了,便會消散。屬下無能,請君上恕罪。”


    容妄淡淡道:“怪不得你們,把他解開,都下去罷。”


    郤鸞是跟著容妄參加了奪寶會的,對這些密事也了解較多,在旁邊仔細辨認了片刻對方的麵目之後,恍然道:“君上,這人就是當初前來酩酊閣襲擊的那名怪人罷?”


    “不錯,此人名叫朱曦。他對我的事了解不少,布局亦是周密,背後一定另有主使。”


    容妄頷首道:“我方才在外麵時本想仔細詢問,卻碰見法聖幹預,幹脆就把他給殺了,又用移魂掩跡之術,將他的魂魄轉入離恨天,以避開法聖耳目。”


    他這一招可謂是又毒辣又瘋狂,果然也成功地瞞天過海,將朱曦弄了回來。


    容妄又簡單講了兩句朱曦說做下的那些事,同幾名魔將說道:“我帶你們過來聽一聽他的說話,後續也好辦事。”


    朱曦身上的縛魂鎖解開之後,便有了些許行動的能力,聽見容妄的話,他睜開眼睛,衝容妄道:


    “你是別想從我這裏聽到任何事了。魔君若是有這個本事,盡可以讓我魂飛魄散,生死有命,你也嚇不住我分毫。”


    郤鸞道:“我看你也算是個人物,然而竟對那名背後策劃者如此回護忠誠,難道是有什麽把柄落在他的手中?”


    朱曦笑道:“我豈會受人脅迫做事?左右這世間也無甚趣味,隻是不想讓魔君也能順心如意罷了。覺得這樣有趣,不行嗎?”


    他的語氣神情都明顯是在挑釁,簡直十足欠揍,另一名魔將不由惱火,挽挽袖子道:“我說你這人——”


    他還沒有衝上去動手,就被容妄止住了。


    此時經過葉懷遙梳理經脈,容妄的魔息運轉已經順暢無阻,再加上兩人相談之後,他心情不錯,因此對待朱曦的態度也都“溫柔”了許多,不似之前那般暴躁。


    作者有話要說:  汪崽日記:


    今天,我和葉懷遙一起去動物園玩,還帶他喂了小鹿。葉懷遙還是對誰都溫柔,羨慕鹿,想燉了吃。


    終於讓他看見了我蓋的王府,想跟他說,現在我長大了,希望以後所有的風雨,都讓我來承擔。


    現在我長大了……可以談戀愛了嗎?


    暗翎,欠三腳,記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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