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帝,無妄閣那邊來傳話,請您過去赴宴呢。”


    風沙瞥了一眼部下,而後道:“也罷,晚些時候如果顏回來了,你就帶她去無妄閣,我先行一步。”


    “是。”


    陌上赤血樓。


    水暮顏早早的便吩咐人在陌上建立了一座高樓,掛了匾額‘赤血樓’。水暮顏接到飛鴿傳書,公冶承乾在風城打壓她手底下的勢力已經不下三次。雖說公冶承乾是四大魔尊之一,號稱烈焰魔尊,實力不容小覷。可水暮顏畢竟做慣了八大帝王之首,又怎麽會輕易示弱?


    此番她來風城,就是想要看看公冶承乾到底想做什麽。而她建立赤血樓,將部分人馬遷移至此,也是為了將自己的身份擺在那裏,好歹有個震懾作用。誰會想到軒轅家四公主會是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呢?誰又知道赤血樓這三個字竟然真的有居所呢?


    這明晃晃的三個字就在公冶承乾眼皮子底下,他必然會來關心一下。而軒轅釗也早就給水暮顏下達命令,去查看一下風城對如今這名存實亡的天下共主冰淩國是否有不臣之心。


    可赤血樓牌匾剛掛出去,第一個登門造訪的便是顧墨雲和慕容梟,來者不善。


    赤血樓的門衛見了兩人一黑一紅的衣著,心下便隱隱覺得來者不善。於是便進門通報了水暮顏。


    “站住,來者何人?”門衛是鬆藏隱,進去通報的是疾如風。


    “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這位是逍遙魔尊顧墨雲,本尊是絕命魔君慕容梟。還不快去通報你家主子,還要我們在此站多久?”慕容梟永遠都是囂張跋扈到了極點,而水暮顏也是。但不同的是,水暮顏隻有在別人得罪她或者她想收拾人的時候才會犯病。而慕容梟,似乎和他關係不好的或者身份卑微的人,他都犯病。


    鬆藏隱看著慕容梟尖銳的氣勢,也絲毫不懼,隻是板著臉淡淡道:“疾如風已經進去通傳了,還請二位稍等片刻。”


    “你是什麽東西?讓開!”慕容梟什麽時候等過?區區一個赤血樓他就進不得了?冰淩皇宮他也照樣是想進就進,誰管得著他?


    鬆藏隱見他要硬闖,便伸手阻攔道:“還請二位稍等片刻,我家主子馬上就會有回話的。”


    慕容梟冷笑,什麽時候連狗奴才都有如此膽氣了?竟敢與他一個堂堂魔君作對,看來今日不收拾收拾鬆藏隱,這麵子上怕是難看。


    “三師弟,這是四公主的門,切莫衝動。”顧墨雲真是會提醒,一個四公主便可以警醒慕容梟了,這天下還是軒轅家的,憑這一點,他慕容梟便不得在此放肆。


    不一會兒,一隊人馬浩浩蕩蕩而來,慕容梟顧墨雲回頭一看,原來是奇雨薇與一行人帶著禮品來了。奇雨薇遠遠地便瞥見了兩人,心下一陣打鼓。


    “這兩人為何來此?這軒轅寂顏到底什麽人,竟然引來兩位尊者來此,還在門外候著?這架子真不小。”奇雨薇滿麵春風,邁著端莊賢淑的步子一步步走近赤血樓。


    慕容梟早對那日的事有耳聞,如今奇雨薇代表南宮傲來求和,免不了要被慕容梟奚落一番,於是慕容梟譏笑道:“這不是南城皇後麽?怎麽親自來此,這是惹什麽麻煩了?”


    慕容梟一向嘴上不站崗,說話處處帶刺,聽得奇雨薇臉色紅一陣白一陣。顧墨雲卻是個話不多的,就隻是靜靜站在一旁看笑話。


    奇雨薇恭恭敬敬回了句:“哪有什麽麻煩,不過是南城皇與四公主吵嘴了,我這不是來說和嘛,這夫妻哪一對不是床頭吵床尾和?”


    “哼,這還沒嫁過去便是夫妻了?我看整個魔界都知道軒轅家族悔婚一事了吧,你前來說和,我看是求和吧。”慕容梟譏諷完了還附帶一抹冷笑,奇雨薇臉色難看,心裏憋著怒火,卻默不作聲。


    疾如風這時候出來了,看見多了一位奇雨薇,便說道:“我家主子說了,赤血樓廟小,恐怕待不了二位尊者,還請二位尊者回。至於南城皇後,我們家主子早就吩咐了,南城皇宮的人不管是誰來了,一律不得入內。”


    “嗬,這是逐客令啊。”顧墨雲冷笑一聲,看來水暮顏是真的對他防範得很,連門都不讓進。而後他繼續說道:“你也回去通稟你們主子,就說我顧墨雲從來沒有連茶水都喝不到就走的例子,我這裏也不會是先例,同門造訪,再怎麽不待見也該給一杯酒水吧。”


    “原來是同門……”奇雨薇心下更是鬱悶,“為什麽她會有這樣好的命?所以就可以囂張跋扈到極點?嗬嗬,真是諷刺。”


    鬆藏隱看了一眼疾如風,而後使了個眼神讓疾如風再次通傳。


    當慕容梟冷笑著再次看向奇雨薇時,奇雨薇一臉掛不住的尷尬,都已經說了她不得入內,她還杵在這兒做什麽?但是為了南宮傲,她可以放下驕傲。


    水暮顏總會出來,她等。


    不一會兒,水暮顏便出來了,手裏端著兩杯茶水。走到門口冷笑著看了一眼顧墨雲和慕容梟,遞過去茶水道:“既然非要喝了茶水才肯走,那就一人一杯茶水,喝了走人。”


    慕容梟一聽就來氣,揮手打碎了茶盞,灑了水暮顏一身茶水。


    “主上!”鬆藏隱和疾如風頓時心生敵意,目光霎時淩厲起來。


    水暮顏卻是冷笑一聲,早就知道慕容梟是這個脾氣,懶得發作,而後用手絹擦了擦衣服,笑道:“早知道你們不是好打發的主。”


    奇雨薇見她出來了,笑著上前道:“四公主,我們是奉了南城皇的……”


    話還沒說完,水暮顏便打斷,輕蔑的笑道:“我想是我的態度還不夠鮮明,所以南宮傲才會恬不知恥的派你來。那這樣,我再說明白點,順便你幫我帶點東西回去給他,我想,他再也不會為難你。居然讓一個如此深愛他的女人來求著另一個女人。嘖嘖,奇雨薇,你回去問問他,他的良心不會痛嗎?”


    奇雨薇又豈會不知水暮顏這是在挖苦她,成婚那日,水暮顏親自將紅鸞玉送到她手中。同為女人,她又豈會不知水暮顏的絕望和怨恨。如今南宮傲讓她來說和,奇雨薇害怕水暮顏會和解,日後哪還有她奇雨薇的地位,隻怕等來的不過是一句廢後和安慰。


    奇雨薇見水暮顏態度如此堅決,深感她不是簡單可以打發的人,若水暮顏入宮為後,她奇雨薇永無翻身之日!比起初見時水暮顏那蹦蹦跳跳似乎無害的模樣,眼前霸氣十足的水暮顏讓奇雨薇發怵。


    她強顏歡笑道:“四公主,南城皇心中是極愛你的,他被你傷成那樣卻還是記掛著你的心情。這才讓我來問候你一聲,還送來了你最愛吃的血葡萄呢。”


    “嗬,真是有心了。”水暮顏聞言冷笑,傷心的隻有白蘭?到底誰先傷了誰?她這樣想著,眼神恍惚了。


    斜陽清冷的光照在台階上,昏黃的暮色降臨,水暮顏低頭冷笑著想到:“白蘭啊白蘭,你總是這麽事事周全,唯恐計算出錯。可你卻忘了我絕不是你能算得準的,你這溫暖,在我眼裏不過是虛偽,又何必呢?”


    “來人,還不快把血葡萄拿來讓四公主嚐嚐鮮。”奇雨薇見水暮顏安分了幾分,趕忙獻殷勤,溫柔的端著一串葡萄,遞給水暮顏。


    水暮顏冷哼一聲,隨手打翻了血葡萄。蔑視的眼神看著奇雨薇,而後一臉怨恨的說道:“奇雨薇,你提議讓他先娶你,不管是不是他的本意,他都做了不是麽?就算是廢後再立我為後,我也不稀罕。愛之深恨之切,奇雨薇,說句實話。我大抵是無法忍受與別人分享他的,縱使,可能他永遠都不可能隻屬於我。嗬。”


    說到這裏水暮顏哽咽了,滿眼淚光,而奇雨薇則是一臉慌張,原來水暮顏都知道……


    而後水暮顏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他那樣的人,我陪不住,你比我好太多。”


    “四公主,我……”奇雨薇話說到一半又被打斷。


    “你不用說什麽,奇雨薇。我後來打聽了,你陪伴他整整兩千年,為他做了許多事。說實話,我非常佩服你的勇氣和毅力,一介弱女子,卻為了他做到這麽多。我想他娶了你,日後必然不會對你半分情誼全無。你長得這麽漂亮,又精明能幹,我不過是命好了些,投身皇室。這才與他有姻緣的牽連,倘若不是如此,我與他該是半分瓜葛也沒有。”


    水暮顏釋然的笑了笑,將白蘭全部推給奇雨薇,奇雨薇陪了他兩千年水暮顏就佩服這個毅力?那她自己呢?賠了陪了數萬年,這份毅力又該用什麽形容詞概括?五體投地?


    而後水暮顏從容鎮定說道:“將心比心,推己及人。我師父一直這麽教誨我的,我與你,其實從不是對立,從你嫁給他的那一刻起,其實我們也該毫無瓜葛了。奇雨薇,你是個心高氣傲的小公主一般的玉人,本該被心愛之人捧在手心,嗬護備至。所以,你不該來這裏,更不該為了討好他而屈膝卑躬的做一些連旁人都看不下去的蠢事。你好好守著他,他不是那種無情無義的人,你多保重。”


    奇雨薇聽得心中感動,她本以為水暮顏這樣難纏的人會是如何如何挖苦為難她,卻不想水暮顏居然說出這番肺腑之言。大抵,是因為真的放開了,所以不想給任何人添麻煩。置氣,本是情侶之間的事,既然不是了,便沒必要置氣。


    水暮顏笑了笑,怕奇雨薇再次糾纏,補充道:“回去告訴他一句話,愛的時候,讓愛人自由;不愛的時候,讓愛情自由。還有那首老掉牙的詩,此時此刻,倒也真是應景。”


    水暮顏爽朗一笑:“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我要自由,也請他還我自由。”


    奇雨薇看著眼前眼神堅定的水暮顏,以及水暮顏臉上笑得明朗的笑,心底一陣難過。


    水暮顏活了幾十萬年,仿佛隻有在擁有白蘭時才有這樣的笑容。有的人,一遇誤終生,不遇終生誤。可能,白蘭就是水暮顏命裏的劫數。


    “請回吧,南城皇後。這是你應得的位置,沒必要把自己的姿態放低得像個妾。”說完水暮顏又是一笑,做了個請的姿勢。


    奇雨薇再三猶豫,奈何水暮顏依舊如此,奇雨薇隻得回去,於是落下一句:“保重,四公主。”奇雨薇便回宮了。


    而一旁看戲的兩人似乎意猶未盡,尤其是慕容梟,這時候偏生來一句:“四公主好氣度,居然會將心上人拱手相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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