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翎霄不由得尷尬一笑,而後對水暮顏說道:“這裏是殺手聚集地,你該知道的。來這裏的無非是亡命之徒,抑或實在沒去處的人。你再怎麽也是公主,你若入了千秋穀,冰帝不得平了我們千秋穀?再者,你金枝玉葉,如何能和那些莽夫比,他們殺人不眨眼,你一個姑娘家還是少見些血比較好。”


    水暮顏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千秋穀的性質果然和她的赤血樓一樣,隻是不知道千秋穀都收些什麽人。


    而後水暮顏裝作一臉犯難:“那這救命之恩,如何相報?”


    衛翎霄笑道:“日後再說,來日方長。”


    水暮顏聽後點點頭,也算是同意了。不然還能怎麽辦?現在是走不了,隻能以不變應萬變!


    而後水暮顏掃了一眼那幾人,說道:“我的確沒有去處了,不知幾位大人能否收留我一段時日?”


    衛翎霄大笑道:“有何不可?想住多久便住多久,你開心就好。”


    其餘幾人分分點頭表示同意,而後水暮顏恭恭敬敬給五個人行了禮。


    給千霏行禮時卻是一臉正經,她醞釀片刻,仿佛想起了什麽似的說道:“我認真的,初次見麵時便覺得咱們是有緣分的。嗯……以後說不定能成為朋友呢,我就叫你千霏好麽?你也可以叫我阿顏。”


    千霏靜靜看了水暮顏一眼,而後默不作聲,她才不會理一個神經病!


    可水暮顏隻當她是同意了,於是欣然笑道:“那以後我便叫你千霏了。”


    水暮顏所有的反應都過於輕鬆,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一般。


    其餘幾人一麵猜想水暮顏的目的,一麵派人時刻監視著水暮顏的一舉一動,生怕出了什麽亂子。畢竟南城就在旁邊,萬一水暮顏真是來打探虛實的那就糟了。


    凝情殿。


    千霏皺眉,眸子裏裝著火燒雲,第一次被調戲,還是個小丫頭!


    想起方才發生的那些還是有些不悅,隻是她暗暗吃驚於水暮顏的修為,怎能輕易接住她那一掌?而且水暮顏是重傷未愈,能接住這一掌著實讓人吃驚。


    亂世引看向千霏,渾厚略帶沙啞的聲音問道:“方才你打出去那一掌用了幾成功力?”


    千霏有點尷尬,這麽一掌水暮顏竟然接住了,還似乎沒什麽大礙:“八成。”


    亂世引沉默,八成功力?那水暮顏修為必然在六個人之上,他們從未聽說過一個活了不過八千歲的丫頭能有如此修為,所以他們斷定水暮顏必然不是真正的軒轅寂顏!


    衛翎霄見兩人皆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她大概猜到了水暮顏的來頭,能有如此修為,這世間本沒有幾個人,或許有一個人可以解惑。


    衛翎霄笑道:“她拜師於鶴影仙人門下,不如我們去找顧墨雲。讓他來領走這丫頭?”


    “不可。”亂世引微微皺眉,思量再三說道:“我們並不清楚他們同門的情分到底有多少,再者,洛神帝那邊不是要藥引子麽?如此巧,她的靈體竟然是彼岸花,這花早在五萬年前出現過一次,而後便再也沒出現過……”


    亂世引欲言又止,他修為三十八萬年,基本上的大事他都知道。傳言,五萬年前在無憂宮曾出現過彼岸花,那日,妖冶的紅色映紅了整個天幕,距離無憂宮不遠的各處都能清楚的看到天幕上那巨大的彼岸花靈體現世。


    白淩鳶聞言大驚,她本以為彼岸花就算鮮有也不至於沒有,聽亂世引這麽一說她意識到水暮顏必然不簡單,以水暮顏今天的表現來看,五萬年前出現的那朵彼岸花很可能就是水暮顏。


    長相思和月玲瓏對望一眼,眼神交匯時似乎達成了什麽共識,而後月玲瓏提議道:“這樣吧,先觀察她一段時日,我們去打聽一下她與同門的關係,如果必要,可以讓顧墨雲來看望她,我聽說師父很是寵愛這個女徒弟。”


    長相思與眾人點點頭,而後說道:“也好,正好看看她與顧墨雲的關係如何。”


    雨雪殿。


    水暮顏傷好了許多,能到處跑了,於是開始不安分,非要去挑逗四穀主千霏。這不,正披著狼皮裝著羊坐在千霏對麵一本正經問話。


    “千霏,我覺得你很溫柔啊,但是你一說話就不溫柔了,好可怕。”水暮顏瞪著一對眼睛假裝無辜天真的看著千霏。


    對麵的千霏忍了很久了,很想揍人,但是一想起水暮顏的身份就隻能算了。回念一想,不過是個心智還很弱的小丫頭,不計較了。


    “我這麽可怕你還來做什麽?去找個溫柔的說說話豈不好?”千霏淡淡的說,都懶得白水暮顏一眼。


    “話是這麽說,可別人哪有你好啊,我就看你特別特別順眼。”水暮顏眼裏滿是調皮,每次說話懟得千霏無言時水暮顏就會笑得特別開心。


    水暮顏也不知道是怎麽了,竟真的對千霏上心了,似乎那張略帶憂傷的麵容是她久違的故人。


    在遇到千霏之前水暮顏不知道什麽是一見如故,可自打見到千霏那一眼,水暮顏便再也沒能轉開過眼去。


    “……”千霏掃了一眼案牘,無奈的扶額,而後默默起身。


    “哎!你要去哪裏啊!”水暮顏刷一下起身攔住。


    千霏皺眉,極其無奈的看向水暮顏,道:“小祖宗,惹不起我還躲不起?”


    水暮顏立刻捂住胸口皺眉一臉委屈說道:“我這裏好痛……我隻是想逗逗你嘛……”


    “誒,我頭痛。”千霏無奈的歎息一聲,心裏不住地感慨,水暮顏怎麽這般有恃無恐?


    而後她一本正經說道:“說真的,別人聽聞千秋六魔都會聞風喪膽,怎麽你一反常態,反倒是不怕?難道我們沒有威嚴?”


    水暮顏也裝模作樣的誒了一聲,而後歎息道:“說真的,別人都不喜歡壞人,可我偏生喜歡,難道我對你的喜歡不夠明顯?”


    “小鬼!”千霏被逗笑了,伸手拍了拍水暮顏的頭。


    “你總叫我小鬼,是我年歲太小還是心智不成熟?”水暮顏壞壞一笑,盯著千霏。


    千霏似乎抓住了機會,正好探測一下她到底修為幾何。


    於是千霏趕忙說道:“對!你總算有自知之明了,你不僅年歲小,而且心智不成熟。”


    “哎喲……”水暮顏看著千霏一臉打趣她的模樣,也笑了,鬼靈精怪的回了句:“我這是風趣,專業風趣三十年,千霏,你值得擁有。”


    緊接著就是千霏難以抑製的一聲:“噗……”


    “哈哈哈……”水暮顏看著千霏哭笑不得的模樣,也笑開懷了,而後一本正經抒情道:“我認真的。”


    千霏卻是搖頭一笑:“小鬼。”


    又是一月後,水暮顏傷勢已經好了大半,千秋穀水暮顏能去的地方都轉了個遍。水暮顏日日如初,不過問任何千秋穀的事,隻是愛挑逗千霏,仿佛真的隻是意外掉落山穀的一般。


    雨雪殿。


    千霏坐在庭前的石凳上,一雙眸子晦澀了許多,在深秋之際沾染了許多的憂愁。


    水暮顏靜悄悄的立在她身後,一雙眼睛始終不曾離開過。她不知道千霏是為何而憂愁,似乎她還不了解千霏,隻是她會隱隱心疼那個坐在石凳上出神的千霏,水暮顏仿佛看到了自己。


    待到日暮黃昏,千霏才說道:“站了那麽久,不累麽?要不要過來坐坐?”


    水暮顏淺淺一笑,揉揉酸痛的雙腳,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坐下說道:“我隻見你看得出神,以為你不會察覺到我來了,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千霏對眼前這個對她一直感興趣的人頓時來了幾分興趣,於是問道:“你我之間沒有多少瓜葛吧?怎麽你一來便纏著我不放?”


    水暮顏淡淡一笑:“有的人一見如故,再見便是久別重逢。”


    “嗬嗬。”千霏忍不住笑了,見水暮顏依舊是一臉認真,便隻手撐著頭笑問:“怎麽這麽油嘴滑舌的?”


    水暮顏長眉一挑,一副深情模樣說道:“我最不會討人歡心,我隻是喜歡說實話罷了。你若沒給我一見如故的感覺,我又怎麽會說出這番話?”


    千霏連連搖搖頭,笑道:“一見如故?那你對我了解多少?”


    水暮顏淡淡一笑,幻化出一幅畫遞給千霏,滿眼期待說道:“送你的。”


    千霏好奇的接過畫,打開一看,原來是幅初冬落雪圖。


    隻見畫中有一片廣袤的森林,卻都是光禿禿的樹枝,地上覆蓋了白雪,空中也還落著雪。一介白衣女子行走於樹林間,手中提著一盞燈,天際微明。


    千霏看得有些入神,陷入了深思。


    而水暮顏則是說道:“昔我往矣,雨雪霏霏。今我來思,楊柳依依。”


    千霏忽然抬頭,皺眉的瞬間眼裏落了失落。


    她懷疑的目光看著水暮顏,問道:“這是你自己畫的?”


    水暮顏淡淡一笑:“我原本提起筆想畫你,卻不想畫了這幅初冬落雪圖。而後又覺得少了什麽,便畫了一個女子入畫,我隻覺得那林間的女子便是你了。”


    千霏皺眉將畫還給水暮顏,頓時翻臉冷冷說道:“一派胡言,這哪裏是我?分明是你亂猜的。”


    水暮顏見她動了怒,眼裏又分明有幾分失落,便知自己是猜對了。於是將畫放在石桌上,起身說道:“我該回去換藥了。”


    千霏望了一眼水暮顏離去的身影,沒做任何挽留,依舊是慍怒的臉龐別向一邊。等到水暮顏的身影徹底沒了,千霏又忍不住再次打開那畫,一遍又一遍的觀賞。


    畫中人和她很像的是那一身憂傷又倔強的氣息,空蕩蕩陰冷的林間隻有白衣女子一人,千霏仿佛置身畫中,那深不見底的寂寞一遍遍襲來。


    “猜對了又如何?你又不懂。”千霏心裏又是一陣悲涼,天地間,知心可有一人?若有,那她這近二十萬年來所忍受的寂寞又該如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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