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氏原本河北定興縣一民間女子,嫁給縣城一個叫侯二的為妻,皮肉白嫩,漂亮非凡,特別是兩道柳葉眉下,閃動著一對勾魂攝魄的大眼,淫光蕩漾,使多少男人垂涎三尺,夜不能眠。她生性放蕩,風騷,究竟與多少男人睡過覺,她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丈夫侯二無可奈何,任其所為。且說熹宗出世,內宮要尋覓一位奶娘。據說隻有用年輕漂亮的美人兒乳汁喂養,嬰兒才會長得漂亮健康。朝廷派人四處尋找。也該客氏時來運轉,竟被選中,進入後宮。客氏精心哺乳自不必說,與年幼的熹宗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以至斷奶後,熹宗一日三餐的飯菜都要客氏親手做,禦廚做的美味佳肴,熹宗都不吃,對客氏的話當然也十分聽從。魏忠賢是後宮總管,當然知曉這些內情,便對客氏曲意逢迎。客氏原本是個放蕩女人,後宮除了宮女,就是太監。她饑渴難耐,免不了與魏忠賢摟摟抱抱,摸摸捏捏,但總不能解饞。後來熹宗登了皇位,把客氏封為“奉聖夫人”,視客氏如生母一般,魏忠賢要想執掌朝政,把熹宗捏在自己手心,就必須收服客氏,籠絡客氏,盡可能投其所好,滿族她的欲望。於是魏忠賢把自己的幹兒子顧秉謙、倪文煥、崔成秀等人不時引入後宮,這些人不是年老力衰,就是麵目醜陋,怎麽也調不起客氏胃口。一日,魏忠賢把阮大鉞帶入後宮,客氏見了,內心激蕩,二人勾搭上後,客氏便不時調侃魏忠賢,對阮大鉞讚不絕口:“阮大鉞最懂女人的心,會玩!”


    卻說阮大鉞成功陷害了左光鬥等人,討得了魏忠賢的歡心,自以為仕途暢達,飛黃騰達指日可待,侍郎甚至尚書的紅頂烏沙非他莫屬。他內心樂開了花,高興得手舞足蹈,一連數月請崔成秀、倪文煥等人喝酒,逛窯子。許顯純既是酒鬼,又是色鬼,阮大鉞去得月樓花五百兩銀子,包了兩個絕色女子,終日陪許顯純享樂。阮大鉞自己每次陪席,酒不沾唇。阮大鉞是個乖角兒,晚上他要到後宮陪客氏消夜。這客氏乃宮中第一奶娘,集標致、風騷於一身。雖然年過四十,但四十如虎,饑渴難耐。每當阮大鉞踏進她房內,她便掩上珠簾,關上門,親他的嘴唇,若聞有酒味,她就把阮大鉞摟在懷裏,用白嫩的手指一根根的撚拔他的胡須,又痛又癢,阮大鉞眉頭也不敢皺,氣也不敢吭。若下次不改,客氏又換了個絕招,擰耳朵,用針刺嘴唇,嬌聲嬌氣的嗬責:“你嘴還饞不饞?”阮大鉞咧著嘴,眯眼,連聲說:“奉聖夫人,小人不敢了,小人再也不敢了。”你說他阮大鉞還敢喝酒嗎?阮大鉞是個絕頂聰明的,每當遇上這個節骨眼,他便使出渾身解數,變換著花招,竭力逢迎客氏,滿足她的需要。阮大鉞心知肚明,隻要客氏身心愉悅,自己就能升官發財。那魏忠賢也聽客氏的,再加上許顯純、崔成秀之輩都是魏忠賢的幹兒子,是他的所謂幹兄弟,當然會替他說話。阮大鉞整日處於五裏霧中,飄飄然極了,他一直在等待著好消息。


    誰知左光鬥等人下獄半月有餘,他與客氏、魏忠賢也經常見麵,他升官的事卻提也不提。他焦慮不安,按捺難忍,每次見麵想問又不敢問。心想:這老閹頭兒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這女人包藏的是什麽心?他捉摸不透。他想向幹兄弟們打聽,或者請他們為自己打聽打聽,又怕他們笑話,傳得魏忠賢耳朵裏去了,反不為美。


    一日夜晚,他正與客氏纏綿不已,難分難解之時,他壓在客氏身上,緊緊摟住客氏,悄悄對客氏耳朵問:


    “奉聖夫人,你還不向九千歲給小的討頂烏紗帽戴戴嗎?”


    說罷,用自己的一撇絡腮胡須撩她的臉蛋。


    客氏隻是一門心思渴望的女人,還真把這事給忘了。阮大鉞此刻突然問起,她竟無法回答。老閹頭兒自己沒能耐,但醋意還是有的。他常對客氏說:“我自己得不到的,他人也休想得到!”弦外之音最是清楚明了,客氏何嚐不知趣,輕輕擰他一把,獻一個嫵媚的微笑,算是默認了。她與魏忠賢的幹兒子廝混,都是他默認的。與阮大鉞的關係不僅是默認,而且是有意安排。魏忠賢需要借助阮大鉞的才氣對左光鬥為首的東林黨人口誅筆伐,現在左光鬥等人已經下獄,阮大鉞還和客氏打得這般火熱,全然不把他魏忠賢放在眼裏,太不像話了。這些客氏全都知曉,要是那老閹頭兒翻臉不認人,那就什麽事都幹的出來,阮大鉞也就完了,再說鬧翻了臉傳到皇上的耳朵裏,多難聽!這女人鬼點子倒真不少,她忙一溜身,把自己白酥酥的塞進阮大鉞的嘴裏,雙臂摟住阮大鉞的頭,樂得阮大鉞想問也問不成……


    第四天,阮大鉞被魏忠賢叫去。魏忠賢坐在虎皮鏤花龍鳳椅上。客氏也在一旁。阮大鉞心裏明白,今日該是拜官領賞了。往日他是先朝客氏叩頭,今日他先爬跪在魏忠賢的麵前,連叩了三個響頭,親親熱熱的叫了一聲幹爹,見魏忠賢麵無表情,內心發怵。他爬到客氏麵前,先瞟了客氏一眼,見客氏垂下眼皮,不理會他,他心更冷了,但頭照叩,“娘”照喊,伏在客氏麵前像一條哈巴狗似得,一動不動。


    魏忠賢也是個心懷叵測、老奸巨猾的角色,你阮大鉞為了飛黃騰達,竟昧著良心背叛左光鬥,一旦烏紗帽在手,難保某一天背叛他這個幹爹,對這種貨色是不能重用的,魏忠賢本來就沒想給他阮大鉞什麽官做,隻是打算給他幾千兩銀子做潤筆費,打發回老家算了,或者找個東廠的探子,將阮大鉞結果了倒也省事。


    誰知昨夜被客氏糾纏不過,說:


    “你好歹要給大鉞一個官,要不然你的幹兒子也傷心,往後誰還替你出力辦事!”


    魏忠賢說:


    “阮大鉞這個人心腸歹毒,雖有才華,一旦大權在握,危害極大。”


    客氏說:


    “諒他不敢,當今朝野誰敢在你麵前說一個‘不’字,再說還有我,你就放心吧。”


    魏忠賢超客氏翻眼,說:


    “你能拿他怎麽樣?”


    客氏自知說漏了嘴,忙遮掩說:


    “我請皇上懲治他呀!”


    客氏一個勁的為阮大鉞求情,魏忠賢內心更加不是滋味。但想到客氏與皇上這層關係,他便答應明天麵見皇上,封他一個光祿寺卿,並囑咐客氏,永遠不準阮大鉞再進宮中。客氏聽了心中不悅,但心中不悅,好生惱怒:你自己沒能耐,又不讓老娘享受雲雨之樂。她撅著小嘴,在魏忠賢懷裏依偎著,好哄歹說,軟硬兼施,要魏忠賢再多給阮大鉞一些銀兩。魏忠賢越發不耐煩,醋意大發,心想:你這淫婦,竟然公開為奸夫討賞錢,太不要臉了!真想一咬牙,把她和阮大鉞一齊殺了省事。但皇上一日三餐膳食均有她做,又是萬萬殺不得的。她隻好咽下這口惡氣,裝出一副笑臉,用兩隻肥大的手揉搓客氏的臉,說:


    “寶貝兒,我再給阮大鉞一萬兩,你滿意了吧。”


    客氏呶起小嘴,說:


    “人家阮大鉞確實有能耐,替你除了心頭之禍,你就應該論功行賞嘛!你幹兒子那麽多,一個個牛頭馬麵似得,誰真為你辦過什麽大事?你不是照樣給了官賞了銀子嘛!”


    當阮大鉞聽魏忠賢要給自己一個清閑的光祿寺卿時,心掉進了冰窟窿,骨架子也散了,趴在地上癱軟了,怎麽也爬不起來,可憐巴巴得看著客氏。“


    客氏心裏明白,故意拉長聲音說:


    “大鉞啊,還不快給你幹爹叩頭謝恩!”


    阮大鉞隻好爬起來,朝魏忠賢叩了三個響頭,說:


    “謝幹爹大恩大德,孩兒永世不忘!”


    魏忠賢連看都沒看一眼,轉過臉對客氏笑了笑,說:


    “奉聖夫人,你滿意了吧。”


    一拂袖,離座轉身進了內室。


    客氏離開座位,拉起阮大鉞,拿出手帕,拭去阮大鉞眼角上既傷心又感激的淚水,說:


    “我再給你私房錢一千兩銀子。”


    阮大鉞擺手說:


    “使不得,使不得,我哪能要幹娘的銀子。”


    客氏笑眯眯的說:“你還年輕,前程遠大,我看你神情有些沮喪,這又是何必?有我在,什麽也不用怕,你也別想一步登天,慢慢來,熬上個三年五載,少得了你一個尚書的烏紗帽嘛。”


    阮大鉞感激涕零:


    “兒子往後的前程全靠幹娘了。”


    說罷,又要下跪叩拜。


    客氏一把拉住,笑吟吟的說:


    “咱們私下裏別來這一套——隻要有空就來內宮”


    阮大鉞色眯眯地望著客氏,故意裝出垂涎欲滴的樣子,說:


    “兒子盼著天天晚上與幹娘廝守在一起,可是剛才九千歲明令我不能再進內宮了呀!”


    客氏抿嘴一笑,用手指頭點了一下阮大鉞的額頭,說:


    “他呀,自己沒能耐,嫉妒著你哩!他也是一時氣話,你盡管來,有幹娘給你撐腰,誰敢攔你!”


    阮大鉞點頭稱是,說:


    “幹娘說的是,我來,我一定經常來看望幹娘。”


    臨走,客氏眼送秋波,一再叮囑他常來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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