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人馬其昶《桐城耆舊傳》有載:“顧銘仇本桐城龍眠山一村民,膂力過人,武功超群,擅使大刀,為人俠肝義膽,是一位傳奇的武林人士。”


    顧銘仇就是我,下麵即將開始我的故事。


    話說桐城縣境內有一座龍眠山,巍巍峨峨,綿亙逶迤數百裏,登上龍眠山主峰眺望,恰如一條巨龍眠臥,林莽蒼蒼,峭崖巨峽,幽深莫測,好不險惡,冷眼一看,便知此地是藏龍臥虎之地。隻不過此地藏得是什麽龍,臥的是什麽虎,卻說那宋朝時期,有一位大畫家叫李公麟,棄官不做,豔慕故鄉山水,辭別繁華的京師,回龍眠山隱居作畫,自稱龍眠居士,倒也自在。事有湊巧,就在龍眠居士的故居龍眠山莊對麵,有一村寨,幾間竹籬茅舍,依山臨穀而築造。村寨前麵有一條溪流,為兩山澗溪流匯合之處,名曰雙溪,清澈見底,終年不息。村寨內住著一對年輕夫婦。男的姓顧,名俊才,風流儒雅,誌存高遠,滿腹詩文,卓爾不群,卻屢試不中,於是便討厭世俗,攜帶妻子李氏,離開縣城,來此清靜之地築造茅屋,希望過一種自食其力的樵耕生活。也許內心仰慕李公麟的人品吧,夜間燃一支明鬆,作詩繪畫。兩口子生活雖然清苦,倒也心境平和,精神愉快。第二年春天,李氏便懷了身孕,顧俊才更是喜不自勝,朗誦詩文,墨染丹青,烘托內心的喜悅。兩口子生活得恩恩愛愛,甜甜蜜蜜,真是道也道不完,說也說不盡。


    誰知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一天,李氏上山采茶,不料被當地山霸黃四海看見,不禁心顫,情不自禁自語:真個深山藏嬌哩!“垂涎欲滴,魂不守舍,直到李氏回家,黃四海才無奈回去。回家後,黃四海朝思暮想,徹夜不眠,一心想霸占李氏做二房,便派家丁四處打探,得知底細,哈哈大笑,說:{原來是個窮書生的老婆!”便命家丁送紋銀二百兩,要將李氏買過來。顧俊才深感侮辱,怒不可遏,破口大罵,斷然拒絕,將黃家家丁全部掃出門,家丁被罵的狗血淋頭,恨恨不已,回去像黃四海稟報時不免添油加醋,黃四海自以為身為當地的山霸,家財萬貫,還有自己要不來的東西,於是惱羞成怒,奸笑道:


    “敬酒不吃吃罰酒——搶,現在就去!”


    黃四海一揮手,一聲吆喝,領著一群如狼似虎的家丁,明火執仗地來搶李氏。顧俊才此時正在做畫,妻子李氏在一旁研墨,哪裏料到黃四海率一幫家丁破門而入。顧俊才怒火中燒,嚴詞相斥,說:“青天白日,搶良家婦女,還有沒有王法!”


    “王法?你去喊冤呀!你說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白日做夢,現在你聽著,你若不依,我叫你見閻王!”黃四海一揮手,家丁蜂擁而上。顧俊才罵不絕口,無奈一個文弱書生,哪經得住一陣拳打腳踢,顧俊才被打得躺在地上,昏厥過去。李氏連哭帶喊,撲在丈夫身上,雙手搖著丈夫身子,大聲哭喊:“俊才,醒醒……”


    黃四海欲霸占李氏,自然不允許家丁碰撞李氏,他站在一邊厚顏無恥地花言巧語相勸。李氏隻顧一個勁的呼喚丈夫,千呼萬喚,顧俊才才將就蘇醒過來,睜開眼,用盡吃奶的力氣,緊緊抓住妻子的手,有氣無力地說道:“好歹要將孩子生下來,不管是男是女,都要撫養成人!”


    黃四海見不得李氏依依不舍,為斷絕其後路,便向身邊家丁瞟眼示意。其中一個家丁惡狠狠的抬起腳,朝顧俊才胸口一陣猛踩,隻聽慘叫一聲,顧俊才頓時胸破心裂,七竅流血,兩眼一翻,當即死去。


    李氏悲憤欲絕,耳邊想起相公的遺言,竟不再哭泣,說:“事已至此,讓我暫時收斂了相公的遺體,過了頭七再議不遲。”


    黃四海一聽,按住心中的衝動,忙笑臉相許,說:“賢德、賢德!好一個賢德婦人,我成全你。”


    其中一個家丁插嘴道:“主子,別夜長夢多,你把她帶回去,我們挖個坑,把她相公埋了就得啦!”


    黃四海冷笑說:“我害怕她長翅膀飛了不成,再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說罷,一揮手,帶領一群家丁走了。


    七天後,黃四海備了一頂花轎,請了一支樂隊,吹吹打打,熱鬧非凡的來迎娶李氏。家丁來到村寨,一見李氏大驚失色,李氏麵目全非,原來如花似玉的婦人變成了如今白發蒼蒼的老嫗。原來那天黃四海走後,她含悲忍淚,收斂了相公的遺體,第二天便用碎石片劃破自己的雙麵,用石灰搓揉了自己的烏發。


    有時候不得不承認,女人對自己狠起來讓男人都感到恐怖。這不,黃四海聽到家丁匯報的消息,大吃一驚,但她還是懷疑的來到李氏麵前,一看李氏,果然毀容,連忙剁腳,連說“可惜、可惜了”,接著又暗自慶幸,心想這樣性子烈的婦人若真娶回家,我黃四海小命不保啊。


    這年冬天,李氏分娩,生下孩子,見是男的,悲喜交加,悲的是相公已不能親眼看見孩子出生;喜的是複仇有望,於是便給孩子取名“銘仇”,也就是“我”母親的緣由是要讓“我”永遠銘記父親被害之仇,當然,這個名字會陪伴我的一生,至於後來的“大刀”之名,不過是江湖上的朋友饋贈我的諢號罷了。


    歲月如流水,一晃十五年過去了。我也長成了一個壯實的漢子。在一個寒冬臘月大雪封山的夜晚,母親將憋在內心十五年的悲慘遭遇告訴了我。我聽了,那真是兩眼冒火,恨不得立刻尋找機會為父報仇,為母泄恨。


    從此以後,我對母親更加孝順,起早摸黑上山砍柴,每日挑柴進城,賣的錢,如數交給母親。母子二人,相依為命,過了些時日。直到有一天,母親又向我講起了父親的事,說:“要是你父親還活著,那該多好。他教你識文斷字,求得功名,謀個一官半職,為你父親報仇更加容易。”


    我說,母親,我雖不識字,但有本領,有氣力,一定能為父親報仇。“


    我順手撿起牆角上一塊雞蛋大的石頭,攥在手心裏,一咬牙,使勁一捏,伸開手掌,石頭瞬間變成粉末。


    母親見此現狀,心中大喜,說:“我兒隻不過終日操刀砍柴,怎會有如此的膂力。”


    我沒有回答,而是繼續炫耀,說:“母親,您有所不知,孩兒還會舞刀,三五個人近不得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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