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走到了君莫憂麵前說了句:“跟我來,和你說幾句話。”君莫憂不明所以的跟在男子的背後。兩人走到了湖邊,男子緩緩開口:“小子,要不要跟我走。”君莫憂想了想搖了搖頭拒絕了。男子很詫君林莫憂的答案,直直的看著他。


    君莫憂笑了笑:“並不是我有多高尚,我知道和你走日子會過得很好,至少比現在強的太多。但我得照顧弟弟,根本挪不開什麽時間來幫你。即使我有時間,可我一個半大的孩子能做什麽?一不能出力腦袋也算不上好使,待在你身邊隻是你的拖油瓶,根本幫不了你什麽忙。最多可以幫你洗衣做飯,但如果僅僅是幫你洗衣做飯,你身邊最不缺的應該就是種人了。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做什麽的,可我知道你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婆婆幫我幫的夠多了,你不需要做些什麽。”


    男子聽了君莫憂的話愣了幾秒繼續開口道:“幫你是我自己的意思,和我娘無關,她應該也不希望你跟我走。你幫我照顧了她,我該做些什麽,我不喜歡欠別人的。你不想治好你弟弟?你應該很清楚像他這種情況,拖得越久治愈的機會就越渺茫。而且影響自己的健康也說不定。”


    一句話鑽進了君莫憂的心裏,他比誰都希望弟弟能夠健健康康的生活,擁有正常人的思維,有屬於自己的情緒,有表達自己的方法。可他根本辦不到,他沒這個能力,雖然他一直希望著自己有朝一日能治好弟弟,讓他健康快樂的生活,可這一天到底是什麽時候,他自己也不知道。”


    一時間,君莫憂陷入了沉思。男子看了君莫憂的樣子,沒再多說些什麽,給君莫憂足夠的時間去思考。君莫憂想了很久點頭道:“我答應你,隻要你治好莫愁,怎麽都可以。”男子繼續開口:“你叫君莫憂?莫城君問天是你什麽人?”一句話打的君莫憂摸不著頭腦,君莫憂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還是點了點頭道:“他是我父親。”


    男子眼神複雜,愣愣看了君莫憂許久道:“你弟弟我可以帶走,而且一定會治好他,但你我不會帶走,我想看看君問天的兒子到底能成什麽樣子,是不是真能把他的信仰發揚光大,我倒想看看你是否真值得老太婆那麽看重。我想看看她是不是老了眼睛還那麽毒辣”


    君莫憂覺得愈發聽不懂眼前男子所說的話,不過有一句他是聽懂了,他隻帶弟弟離開,並且他認識父親。帶走莫愁就意味著要和弟弟分開,這是他最不願意接受的事,但他明白男子的話,莫愁的病越早治療越好,拖下去不僅影響他的生活更有可能影響他的生命安全。而且他知道父親的死並不簡單,這其中一定有著什麽隱情,但他卻一點也抓不住,這讓他很是懊惱。君莫憂突然間覺得心裏壓抑的厲害,忍不住想要怒吼出來,但他又提醒著自己要冷靜,隻有冷靜才能理清楚所有的頭緒,幾種情緒在心裏麵來回交纏著,不覺間男孩已是滿臉的猙獰,君莫憂突然覺得手心多了一些溫度,回過神來看見弟弟滿臉疑惑的看著自己,反應過來的他趕緊笑了笑摸了摸莫愁的頭。


    君莫憂抬頭看著男子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這件事情對於我來說太大了,今天也晚了。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晚上的時間思考一下,明天我一定給你答複。”男子在一旁靜靜看著君莫憂的變化,一句話沒說,轉身往楊婆婆的家裏走去。男子一走,君莫憂大口喘著粗氣,背後早已全被汗水打濕,和這樣的人說話太耗費心力了,現在的他連和別人對話的資格都沒有。


    三個人坐在一起吃了晚飯,沒說一句話。男子吃了飯,靜靜的坐在床頭像是在緬懷什麽。君莫憂拉著弟弟在門前坐著,君莫憂陷入了沉思,自從父母離開這是他第一次遇到那麽棘手的事。以前和莫愁分開都是被動的,而這次卻要主動和莫愁分開,這讓他很是苦惱,可是他又不得不那麽做,而且他現在有了第二個目標,他要弄清楚父親的死因。看男子的樣子像是知道些什麽,但他不會多說些什麽。君莫憂突然有些羨慕這些惜字如金的人,雖然很少說話,但一說話就是驚濤駭浪,自己一天說那麽多,卻連一絲漣漪也掀不起。這差距不是一點半點的大。但是他也明白所處的位置不一樣,說出來話的分量必然不同,他也沒過多的懊惱。


    想了很久,他決定把莫愁交給男子。莫愁的病必須治好,他要強大起來,起碼等到莫愁好了以後還能給他一些溫飽,至於父親的死因就隻能慢慢查,如果以後沒那個能力,父親也不會怪他些什麽,畢竟現在該做的就是照顧好莫愁,自己好好長大。


    想好了以後,君莫憂把莫愁帶到了街上給他買了一身新衣,雖然新年還沒到,可這是他早就打算好的。君莫憂花光了所有積蓄給莫愁添置了一身家當,好好的給弟弟洗了澡,換上新衣服還是很可愛。看著現在的莫愁,君莫憂出現了一絲恍惚,多年以前莫愁也是這樣,衣著光鮮聰明可愛。林莫愁打量了良久笑道:“果然還是這樣的裝扮才最適合莫愁啊,可愛死了,給哥哥親一個。”君莫愁看見哥哥笑的開心也傻傻的笑著,口水不禁意又流了出來,君莫憂輕輕擦幹了弟弟嘴角的口水笑道:“莫愁,哥哥要和你分開一段時間,你就和這個叔叔一起走,哥哥不在的時候你要聽這個叔叔的話。哥哥不是想要和你分開而是你現在身體有問題,要去看醫生,等你好了哥哥就來接你好不好?”


    君莫愁不知道看醫生治病是什麽,但他懂哥哥要和他分開。突然他就不想笑了,他隻想和哥哥在一起,可是他要聽哥哥的話,但他真的很難過,眼淚不經意就流了出來,但他又不敢哭出來。整個人一下一下哽咽的抽搐著。君莫憂看著弟弟的樣子,心裏難受的要死,但他不得不那麽做。他把弟弟摟在懷裏輕輕拍著弟弟的背:“莫愁乖,不哭了,哥哥很快就會來接你的,乖。”君莫愁終於放聲哭了出來:“哥,哥哥。”君莫愁用手擦幹淨了自己的淚水又換了一張笑臉,輕輕摟著弟弟,像在回憶著些什麽。男子靜靜看著眼前的一切,默默閉上了眼睛。


    這一夜,林莫憂一夜無眠。君莫愁緊緊摟著哥哥,生怕哥哥突然就消失了。君莫愁擦去了哭累了睡著的孩子眼角的淚水,麵容堅毅眼神堅定。


    第二天,所有人都起得很早,大家靜靜坐著吃了早飯。平時吃飯很快的君莫愁今天也咽不下去,仿佛吃慢點就可以和哥哥多待一會兒。可一頓早飯就那麽點時間,耽擱不到哪的。君莫憂把給君莫愁收好的東西默默給弟弟係在了背上,然後起身為他們送行。


    君莫憂站在門口靜靜的揮手,看著一步三回頭的弟弟漸行漸遠。腦海中回味著男子臨行前說的話:“那幾個痞子你不會再見到他們了,小子,有一天如果你放下了你現在所有的東西來西蠻夷找我,我叫楊虎城。到了那兒,你報我的名字自然有人帶你去找我。”君莫憂看著快要消失的人影狠狠擦了擦眼睛大喊道:“楊虎城,我會來找你的,不過我是來接弟弟的。”


    遠行的男子聽到遠處男孩的話淡淡一笑:“虎豹之駒,雖未成紋,已有食牛之氣。君莫憂,我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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