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情人最幸福的事,不是眾人麵前的傾訴衷腸,不是整日相伴不相離,更不是爭吵負氣和好反反複複,而是,我醒來,你就在我身邊,安然的睡著,長長的睫毛被陽光染成金色,平日裏或哭泣或流淚的臉驀然間靜寂甜美,無憂無慮。


    夏笙此刻就這樣一下子幸福了,他迷迷糊糊的瞧見穆子夜和自己近在咫尺,呼吸平緩,手臂緊緊相擁。


    不是驚豔,不是緊張,而被某種瞬間蔓延的滿足和快樂占據掉所有神智,小韓覺得自己什麽都有了。很久以後,當他真真正正一個人的時候,受傷的時候,難過的時候,孤獨的時候,都曾無數次的回憶起這個瞬間,他以此變的堅強,雖然他從來不提起。


    穆子夜還是睡著的樣子,手卻滑了下去,握住他的脈門,似是安心了,把夏笙的頭往自己胸前緊緊按了按,冷清清的臉溫柔起來。


    夏笙愣愣,猶豫再猶豫,終於伸出手去,有點怯意的回抱住他。


    “愛妻,連小姑娘都比你膽子大。”穆子夜悶笑,心情卻被弄的大好。


    本來就慌,聽了夏笙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又縮了回去,小臉漲的通紅,使勁回想自己那少的可憐的見聞。


    穆子夜終於睜開明媚雙目,支起頭,捏了捏他麵頰,兩個人美麗的長發被雪白的錦被點綴的清新到絢爛。


    夏笙瞧見他衣服披的隨意,露出大片肌膚,更是神色閃爍,不知該往哪擱。


    “你應該……”穆子夜笑得曖昧,忽而就俯下去輕咬了下他的鎖骨,夏笙沒防住,抖了一下,條件反射的推開他,蹭到窗邊五路可退,手邊擺邊抖:“不要,不要,這樣不好。”


    穆子夜還是半躺半坐的看著,流暢的五官英氣中夾著妖媚,半眯著眼睛:“怎麽不好?”


    明明就一副勾引人的樣子,偏偏夏笙就受不了這種勾引,結結巴巴:“會……會……會疼。”


    “沒關係,不疼。”穆子夜分外大度。


    “那……也不好。”


    “會很舒服。”碧玉落盤的聲音繼續安慰。


    “我不想舒服。”夏笙基本隻想著怎麽逃跑了。


    穆子夜覺得好玩的不行,又問:“你不想讓我舒服嗎?”


    “想。”夏笙說了立馬改口使勁搖頭:“不想,不想。”


    穆子夜出乎他意料的使勁把少年拉到身下,按住他的肩膀,表情溫柔如流雲,嘴角卻意味深長的媚彎:“愛妻,從了我吧。”長發隨著動作傾瀉而下。


    晨光細雨似的灑滿小屋,給他們鍍上了一層美好的光暈,窗外池水汩汩,鳥鳴清澈,幾片落花飄置床榻,落在夏笙的臉龐。


    穆子夜輕輕撚下素白的花朵,眼前那美而不自知的少年帶著他懷念的神采,陌生的誘惑,原本的玩笑如潮水湧來勢不可擋,成了他的怦然心動。


    修長的手指把落花放在夏笙淡粉的唇邊,傾然吻了下去。


    讓人心糾的細致和摯愛頓時淹沒了少年微弱的掙紮,他情不自禁的仰起頭,接受著馥鬱芬芳的柔軟,不規則的啃咬有些刺痛,卻更讓他迷亂,喘息間淡甜的小花就隨著吞咽劃入喉口。


    修長有力的手一下就拉開他的衣帶,撫摸上夏笙光滑的脊背,如同撥弄琴弦,帶起一圈一圈細微顫抖的漣漪。


    送淨衣的丫鬟走到門口,就聽到了那位韓公子令人臉紅心跳的清啞哀求。


    “疼……出去……唔……疼……疼……”幾乎帶了哭腔。


    他不知掩飾,哀求隻能挑起男人更深的欲/望,穆子夜似乎是在隱忍,又似乎過分動情,聲音比任何時候都要低沉:“你好緊,不要亂動。”


    靜寂之中又是甜膩的親吻之聲,隔了許久,床榻吱呀吱呀的響了起來。


    丫鬟偷偷竊笑,拿著衣服離遠了些,站在那等了起來。


    誰知道,一等就是日頭越午,夕陽低垂。


    門緩緩的開了,穆子夜出現在門口,一看就是隨意穿上衣服,絕美的臉□□未褪,妖嬈勝過天邊晚霞。


    “熱水,換了床褥,再煮些羹湯。”


    他拿過給夏笙準備的新衣,又想起什麽,補充:“把上個月送來的那個藥……”


    小丫鬟賊嘻嘻的擠眉弄眼:“知道啦。”


    說完亭亭的走了兩步,拐個彎就開始半跑半顛。


    穆子夜聽著她的腳步聲,無奈,又關上門,尋妻去也。


    ――


    雨雲之事,初嚐上癮,遇愛難收。


    他們似乎把這兩個忌諱都犯了,連續幾天耳鬢廝磨,碰到一起就分不開,直到實在失了力氣便伴著月色日光相擁而臥,親愛至濃。


    世人的眼光,未來的路途,夏笙不會想那麽遙遠,穆子夜想到,悲哀中更加珍惜現在,不舍得放手。


    有人會因為身近而心遠,有人會因為相親而愈發相愛。


    他們很顯然是後者,隻是要比自己想象的更為固執而堅持,有朝一日,若是明白當初,唯一的遺憾與悔意,隻會是怎麽沒有離你更近一點,抓的再緊一點,不然,怎麽會被時光滌蕩過後而碎了萬水千山。


    ――


    “傻瓜,起來!起來!”


    小巧的手捏住夏笙的鼻子,他皺著眉頭拂開,轉身又要睡下。


    楊采兒翻身跳上窗台,把簾子一拉,透徹的金色陽光晃眼的利害,夏笙眯開眼睛,嘴裏含糊不清:“幹嗎,好困……”


    “你是豬嗎,睡了那麽久還不醒!”小丫頭沒完沒了的守著他,怨氣十足。


    夏笙全身酸痛,加上懶病又犯,說什麽也不動彈。


    丹鳳眼斜瞟了瞟,忽然一聲諂媚:“穆夫人。”


    頃刻有效,夏笙一下子坐直,臉都綠了。


    楊采兒扯了個鬼臉,笑的酒窩深深,扯彎拔腿就跑。


    夏笙提氣追上:“你找死,臭小妞!”


    水鏡映著一青一紫兩個年輕至極的優美身姿,萍蹤清影,滑過水麵,飄飄似仙。


    涼風洌過衣角,秀發隨之飛揚。


    月痕劍,白玉笙。


    相擊鳴聲回蕩,惹得幾樹閑花飛散。


    楊采兒落於水亭之上,個子小,身轉的大氣,迎著那個不染凡塵的少年,打鬥卻是賞心悅目。


    倆人玩了一會,夏笙就累得不行,收起笙大大咧咧的往亭內石桌一座:“你倒底幹嗎?”


    楊采兒瞪眼:“你都睡成大神了,今天什麽日子?”


    “什麽日子。”夏笙不解。


    “重陽節,你個傻瓜。”她利落的一收劍。


    “重陽節有什麽好過的,要不要我往你頭上搭片糕?”夏笙嗬嗬的樂。


    楊采兒鼓著嘴瞅他幾眼:“去登陽明塔啦,人多,還有集市,很好玩的。”


    夏笙來了精神,明眸一閃:“走啊,走啊。”


    “可是主人說我們不要隨便出去。”


    “管他做什麽,又沒簽賣身契,走。”


    楊采兒狐狸眼一彎,奸計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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