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軒看著衛離如此失望痛苦的模樣,不由心生愧疚之情,他伸手想去安慰她,但又想不願給無謂的希翼,便收回了手沉吟道:“對不起……是本王負了你。”


    衛離愴然笑道:“對不起?軒哥哥,嗬嗬……你知道外麵的人現在都怎麽說我嗎?說我好手段,能讓風流不羈的王爺浪子回頭,說我好福分,能有這天下第一能工巧匠不易先生為我打造嫁妝。是啊,恭親王王妃這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幸福,可是這到頭來呢,隻是一場笑話,而我就是那最可笑的人。”


    “衛離……本王說過與你之間沒有男女之情,你又何苦……”李軒滿臉心疼地望著失魂落魄的衛離道。


    “你知道最諷刺的是什麽嗎?”衛離朝李軒麵前走近道。


    “最諷刺的是,即便到了現在,即便我知道這些天的好,都是你在騙我,我還是無法怨你。哈哈……軒哥哥,我愛了你十年,等了你十年,盼了你十年,所以即便知曉了一切都是一場笑話,我還是不能怨你,不能去恨你。”衛離淒然道。


    “但是,我要你殺了他。”衛離話鋒一轉冷聲看著陌無雙道。


    “你說什麽?”李軒難以置信望著衛離道。“與陌兄何幹?”


    衛離有些怨恨地看著陌無雙道:“我要你殺了他,你不是不想娶我嗎?隻要你殺了他,我就陪你演完這場戲。”


    陌無雙漠然笑了笑道:“衛姑娘,我們一共也不過見了幾次麵,縱然我有衝撞唐突了你的地方,這一刀還不能解你心頭之恨,竟然還要殺了我,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恨我,還是怕我?”


    衛離冷笑道:“怕你,你算什麽東西,我會怕你?”


    陌無雙歎了口氣道:“你當然應該怕我。嗯……我想想啊,你怕我告訴李軒你的真實麵目,你怕,你怕你這十年來的等待是一場空?”


    衛離立刻反擊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陌無雙看了一眼自己右手的刀傷道:“這樣啊,看來姑娘記性不好,這剛做的事就不記得了,無骨花的毒不知姑娘從何而來?”


    李軒立刻道:“無骨花?什麽意思?”


    陌無雙輕蔑地看了一眼衛離道:“王爺問姑娘話呢?你這刀上的毒是怎麽來的?”


    衛離原本梨花帶雨的臉立刻變了變,所有的傷心難過之情一掃而空,繼而是一種驚訝的眼神望著陌無雙。


    陌無雙繼續道:“無論李軒動不動手,你都會要了我的命今晚,不是嗎?”


    李軒急忙道:“陌兄,那你……”


    陌無雙擺了擺手道:“無妨,王爺忘了,我可是陌無雙,給我下毒,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衛離難滿臉驚愕道:“你是毒經聖手陌無雙?”


    陌無雙笑道:“怎麽?下毒之前沒有調查清楚嗎?”


    事實當前無法辯駁,衛離隻好承認道:“我是下毒了,那又如何,你不過是個客卿,我就是要了你的命,誰能奈我何?我可是恭親王王妃。”


    陌無雙歎了口氣道:“唉……也是,我的命的確微不足道,可是你暗中監視王府,意圖不軌這性質就不一樣了。”


    衛離斷然否決道:“你胡說,你是狗急了亂咬人,這樣的鬼話也能編造的出來!”


    陌無雙笑道:“是嗎?我胡說,你不如說說為什麽今晚會在此處,我記得這蘭苑,王爺是明令禁製別人進入,你為何剛好在此,為何剛巧聽到我與王爺的談話呢?”


    衛離解釋道:“我……我那是無意聽到。”


    陌無雙笑道:“無意……哈哈……待嫁的新娘子無意帶了把劇毒的刀,然後不小心進了王府,再不小心砍了王爺的救命恩人。”


    李軒見事情不對厲聲道:“到底怎麽回事?”


    衛離一時之間慌了神道:“王爺你信我,是他……是他故意挑唆我們之間的關係,我不知道什麽無骨花,我不知道。”


    陌無雙道:“唉……也是……我一個客卿無憑無據就誣告恭親王未來王妃,實在說不過去,不過幸好,我還有人證。”


    陌無雙拍了拍手道:“還不出來!”


    這時一個黑衣小廝走出來跪在了李軒麵前。


    李軒看了一眼那個小廝道:“你不是王府裏的人,說你是誰?”


    陌無雙將他衣領拉開,在他的脖子上竟然有一個三瓣蘭花的紋身。


    “如思軒的刺客。”李軒大為吃驚道。


    李軒望向衛離質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衛離十分疑惑地看著小廝道:“清風,你怎麽在這裏?”


    清風難以置信地望著衛離道:“少主,您不能出了事兒,隻想著自己往外摘,不管屬下的死活,是您說讓我潛伏於此,有什麽消息立刻向您報告,並找時機除掉這位陌公子。”


    衛離斷然否決道:“你胡說,我什麽時候安排你,你不要血口噴人。”


    清風抱住了衛離的腿道:“若不是屬下給您的消息,您怎麽會今晚剛好撞見王爺與陌公子的談話,若不是屬下為您找來無骨花之毒,您這刀上的毒又從何而來?”


    衛離瞬間慌了,怒道:“你說清楚,到底誰指使你汙蔑我,到底是誰……”


    “夠了……”李軒憤然怒道。“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我……”衛離一時之間不知從何說起,“我沒有,我不知道清風為什麽會在這裏,他陷害我,他聯合這個陌無雙一起陷害我,軒哥哥,你要信我,我是無辜的。”


    衛離抓住了李軒的衣袖,懇求他相信自己,但卻被李軒狠狠地扯開,李軒冷聲道:“你說誣陷?這是你如思軒的刺客,如今除了你,誰還能調遣?還有你這刀上的毒,你今晚的興師動眾,難道都是誣陷?”


    衛離癱坐在地上啜泣道:“軒哥哥,你也不信我嗎?我真的是被陷害的,我是收到別人的密信才會來此,這毒也是別人給的,說能助我除了他,我是一時糊塗啊……”


    李軒不願聽她過多的解釋冷聲道:“事已至此,本王不想再聽做無謂的狡辯,本王命你將所有安插在我王府的眼線全部撤除,還有本王不想再看見你了,你本王之間的婚事,你自己想辦法跟皇兄解釋清楚。”


    李軒憤然離開,刺客也一並押了出去,院子裏隻剩下了陌無雙與衛離,陌無雙伸手想扶她起來,卻被衛離一把推開,她狼狽地站了起來,幽怨地看著陌無雙道:“是你對不對?這一切都是你。”


    陌無雙淡然道:“事到如今,是我還是他人重要嗎?”


    衛離道:“從我見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個禍患,你費盡心機接近軒哥哥到底想幹什麽?”


    陌無雙淡淡笑道:“我?我隻是想幫他。”


    衛離冷笑一聲道:“幫他?這種鬼話你拿去騙騙我軒哥哥還行,我可不信。”


    陌無雙冷漠地看了她一眼道:“你信與不信,我一點都不在乎。”


    陌無雙說完便拂袖著離去了,衛離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不管你要做什麽,你隻要敢對軒哥哥不利,我一定會殺了你。”


    陌無雙暫停了腳步,轉頭看了一眼衛離,什麽話也沒有說便離開了。


    沒過幾日,皇帝李桓下旨取消了恭親王李軒與衛國公千金衛離的婚事,理由是衛離身染重疾,不宜嫁娶。


    這樁皇家婚事,本是吸引了諸多人的注意,這街頭巷尾的說書人都準備好了說個七傳八回,哪曾想這剛起了個頭,就已經結束了。


    衛國公府內一片烏煙瘴氣,衛思邈坐在床前看著氣色暗沉的衛離怒火不斷,房內的仆人跪了一片,大氣都不敢出。


    衛思邈臉色鐵青,額頭上青筋爆出,他年齡不大,才四十出頭,但是頭發已經白了不少,像一個小老頭,誰都想不到這個已顯老態的衛國公,曾是晉國手握虎符的統帥,一身戎馬,戰功赫赫。


    衛離有些虛弱睜開眼睛地叫了聲“爹,你怎麽來了?”


    衛思邈抬手想給衛離一巴掌,但是懸在空中的手收了回去,他冷漠地看了一眼衛離道:“你眼裏可還有我這個爹?”


    衛離勉強從床上掙紮地坐了起來,麵色蒼白如紙有些怯懦道:“是女兒讓爹為難了。”


    衛思邈冷哼一聲道:“這天底下有那麽多的男的,你看上誰不好,偏偏就相中了李軒那個風流成性的草包王爺,全身上下,他也就那張臉還不錯,其他的一無是處,你說你,為了他把自己弄成這個鬼樣子,值嗎?”


    衛離微微笑了笑道:“爹,是女兒不好,可是……女兒是真的愛他,這輩子女兒都不會像愛他一樣去愛其他人,這就是女兒的命。”


    “你……”衛思邈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衛離伸出手握住了衛思邈的手,帶著懇求的語氣道:“爹……女兒求您了,這件事是女兒自己的錯,不怪軒哥哥,您就不要與他為難了。”


    衛思邈長歎了一口氣道:“阿離,從小到大,父親沒有一件事是不是向著你,你要天上的星星,為父絕對不給你月亮,我寵你,慣你,甚至願意為了你那一時興起的想法,陪著你胡作非為,因為你是我的女兒。可是……正是因為你是我的女兒,所以我絕對不能允許任何人傷害你,即便是你自己,也不可原諒。”


    衛離哭著喊道:“爹……”


    衛思邈沒有再說什麽,起身站了起來,對房內的仆人道:“自今日起,小姐開始禁足,不得出房門半步,若是小姐破禁,你們每一個人都難逃責罰,清楚了嗎?”


    仆人齊刷刷地回答道:“是,老爺。”


    衛思邈走了出去,神色依舊十分難看,衛離望著父親離去的背影,那鬱結在心裏對陌無雙的恨意又多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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