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的園圃隻是不同於一般的園子, 不但布下了吸收靈氣的陣法, 連澆水都是用的滿含靈氣的泉水。


    在這樣的情況下, 白羅羅一隻蘿卜也能成精, 似乎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了。但是奇怪的是, 整個園子裏成精的植物寥寥可數, 仔仔細細的數過來也就是白羅羅和他旁邊的一株綠草還有不遠處那顆看起來年級很大的的大樹開了靈智。


    “哎呀, 哎呀,這裏怎麽有了蘿卜成了精。”綠草似乎是個姑娘,聲音細聲細氣, 聽起來嬌滴滴的倒是十分可愛,她說,“蘿卜精, 你叫什麽名字呀。”


    白羅羅懵懵懂懂, 說:“我,我不知道, 我沒有名字……”他才成精, 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你是白色的, 那我就叫你白蘿卜好了。”綠草說, “我叫小綠。”精怪們成精的時間都不長, 因此雖然開了神誌,但是卻算不得十分聰明。


    “你也成了精麽?”白羅羅小心翼翼的問, “這個園子裏就我們三個精怪?”


    小綠說:“你以為成精是多麽容易的事呢。”她驕傲的說,“這可是要靠機緣, 不是每顆植物都有這樣的運氣……”


    小綠看起來比白羅羅的見識要多一些, 同白羅羅科普了些仙人的規矩,還反複叮囑白羅羅別讓仙人發現他是個蘿卜精,不然……


    “不、不然怎麽啦。”白羅羅緊張的頭頂上的蘿卜纓子都快要絞起來。


    “不然就把你和排骨一起燉了!”小綠草陰森森的說,“把你的皮剝掉,要麽生吃,要麽用來燉肉……”


    白羅羅聽的眼淚差點掉下來,此時他的神誌和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差不多,別人說什麽他就信什麽,他說:“我、我不要被吃。”他還想再在院子裏待些時候,多看看那個模樣漂亮的仙人。


    “那就記得藏好了。”小綠道,“噓,有人來了。”


    他們交流都是通過神誌,但是住在這裏的全是仙人,萬一他們交流的內容被仙人聽見,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那可就慘了。


    不過今日來為園中澆水的,不是仙人而是兩個童子。


    兩個童子模樣倒也省得可愛,紮著雙環童子鬢,穿著白色的常服,簡直像是年畫裏的娃娃。他們帶著泉水,認認真真的為一顆又一顆的植物澆水。


    白羅羅想起了小綠剛才對他說得話,一下子緊張了起來,連帶著露在土外的葉子都有些僵硬。


    兩個童子做事十分認真,每一瓢泉水都澆灌在了植物的根係之處,又檢查是否有蟲害,植物有沒有生病。然而待他們走到了白羅羅所在的人參地,其中一個童子狐疑道:“這人參怎麽和其他的葉子模樣不一樣?”


    白羅羅嚇的瑟瑟發抖。


    “哪裏不一樣了。”另外一個童子心比較大,他道,“這不都是綠葉子麽。”


    “這哪裏一樣了。”那個童子正欲伸手摸摸葉子,卻被另外一個童子叫住,他道,“你別碰,忘記仙人之前說什麽了麽!”


    童子趕緊收了手。


    他們來之前,仙人白回叮囑他們不要觸碰園內的任何植物。


    “可是這葉子真是不太一樣……”那個童子說,“好眼熟啊,好像是在哪裏見過。”隻是他一時間有些想不起來……


    白羅羅聽著他們的對話,恨不得自己用自己細細的蘿卜根挖個坑趕緊鑽進去把自己給埋起來,不讓他們發現自己不是珍貴的人參,而是一個混入了人參園的白蘿卜。


    “行了行了。”另一個童子不耐煩了,他道,“就你事情多,這裏可是仙人最看重的園圃,讓你來澆個水你都能想那麽多,就算這人參同其他的不一樣,你能看出來,仙人難不成看不出來?”


    這話倒是這麽個理。


    那童子聞言便沒有再管白羅羅,繼續和夥伴一起澆水去了。


    靈泉水淋頭澆下,白羅羅認認真真的喝著,他覺得這水可真是好喝,但是喝的時候又有點憂鬱。他怕自己長得太快,很快就暴露了自己是隻蘿卜的事情……


    仙人如果得空,那幾乎每日都會待在園中,要麽撫琴,要麽吹簫,就在離白羅羅不遠的地方便是一個石亭,仙人很喜歡坐在那裏修行。


    若是仙人不得空,那他至少每日傍晚也會來園子裏一趟,四處轉轉,為園子裏的花草樹木尋蟲鬆土。


    白羅羅是仙人的重點觀察對象,他甚至有時候懷疑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已經暴露了。


    仙人會用一種非常溫柔的目光凝視他,甚至還會用那白皙細膩的手指撫摸他的頭頂上的蘿卜纓子,像是在鼓勵他長得更大更快。


    白羅羅問小綠,是不是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


    小綠冷靜的同白羅羅分析,說:“不可能暴露的,你要是暴露了,他怎麽留你在人參園裏。”


    “但、但是他對我很特別呀。”白羅羅可憐巴巴。


    小綠說:“哼,那是仙人不食人間煙火,沒見過蘿卜,大概是看你葉子長得又大又綠,以為你是顆特別健康的人參了。”


    白羅羅:“……”


    小綠說:“你看看人家人參,葉子又細又窄,你的葉子都一個頂兩。”


    小綠是對的,白羅羅這幾日吃的實在是太過開心,連帶著葉子也肥了不少,都快把旁邊的人參蓋住。


    小綠說:“你可得小心點,誰知道這仙人吃不吃蘿卜精……”


    白羅羅難過極了,從這天之後便開始控製自己的胃口,原本腦門上神采奕奕的蘿卜纓子很沮喪的耷拉下來,像兔子耳朵似得。


    仙人看到這個模樣的白羅羅,蹙眉道:“怎麽葉子蔫了,是有哪裏不舒服麽?”他的語氣又柔又軟,如同天空中縹緲的雲朵,讓白羅羅的耳朵也跟著飄了起來——如果他有耳朵的話。


    葉子耷拉著,連帶著土裏埋著的那部分都沒什麽精神,仙人有特意給這塊土施了小法術,但過了兩三日,卻都不見成效,他卻是似乎有些急了。


    第二天,仙人白回帶來了另一個仙人。


    那仙人還在園子門口,小綠就悄咪咪的對白羅羅說:“白蘿卜,你完啦。”


    白羅羅這幾天都沒敢認真吃飯,連他最喜歡的靈泉水都少喝了幾口,就是想把自己的葉子瘦回之前的模樣,卻沒想到小綠居然說他完了,白羅羅道:“我、我完啦?”


    “你看到白回仙人旁邊那個人了麽?”小綠說,“那個仙人叫南竹君……對草藥特別的了解。”


    白羅羅說:“所、所以呢?”


    “你怎麽那麽笨呢。”小綠語重心長,道,“他那麽了解草藥,還會沒見過蘿卜?他要是看了你,肯定會告訴白回仙君你是個蘿卜,然後……”


    白羅羅:“……”


    小綠說:“然後你就被人給拔起來拿去頓排骨啦。”小綠好像對排骨很有執念似得,大約是不知道蘿卜和牛肉也很配。


    白羅羅真的很想邁著他昨晚才幻化出來的兩條小粗腿趕緊跑路,但兩人都走到他的麵前了額,他隻能假裝自己是一顆什麽都不知道,隻是葉子有些與眾不同的無辜人參。


    “就是這顆。”白回語氣淡淡,道,“這幾日都沒什麽精神,葉子也耷拉了下去,是染了什麽病症麽?”


    南竹君彎下腰,仔細的看了看白回說的這株植物。他顯然一眼就看出了白羅羅蘿卜的身份,回頭帶著些驚訝的情緒看著白回,道:“你確定是這株?”


    “嗯。”白回點頭。


    “那……”他還欲說什麽,卻被白回打斷了,白回道,“你隻要幫我看看他是不是染了什麽病便好。”


    南竹君也不蠢,白回表現的如此明顯,顯然並不是搞錯了關心的對象。他點點頭,似笑非笑的說了句:“你倒是好興致。”


    蘿卜纓子被檢查了,土也被檢查了,白羅羅真的很怕南竹君會掘開一點土,那他白蘿卜的身份馬上會暴露出來。


    好在南竹君沒有這麽做,檢查結束後,便對著白回道:“沒有蟲害也沒有染病,土是好土,你還特意搞了個聚靈陣?”


    “嗯。”白回道,“那怎麽不精神?”


    南竹君道:“我哪知道。”他道,“可能是心情不好吧。”


    白回垂眸,眼神溫柔的看著白羅羅,他道:“這樣麽。”


    被白回這溫柔的神情嚇了一條,南竹君都差點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若不是出現幻覺,那他們門派裏那個冷心冷情,對什麽都不在乎的白回,怎麽會對眼前一株沒什麽特殊之處的蘿卜露出這樣的表情。


    “對……吧。”南竹君道,“應該是這樣的。”


    “也對,我這幾日的確忙了些。”白回道,“走吧。”


    南竹君想說的顯然還有很多,但是話到了嘴邊,看著表情恢複了冷淡的白回又說不出口了。他走時回頭看了眼那窩蘿卜所在的地方,心想這蘿卜到底有什麽神奇之處,能讓白回做出如此反應……


    兩位仙人走遠,白羅羅總算鬆了口氣。


    小綠滿目不可思議,她道:“怎、怎麽會,南竹君沒發現你是顆蘿卜?”


    白羅羅道:“(⊙v⊙)嗯。”


    小綠道:“難不成他也沒有見過蘿卜?”


    白羅羅說:“我不知道呢。”


    小綠其實也成精不久,智商水平和白羅羅有點半斤八兩的味道,討論起來也像是小孩子過家家。她道:“可是這說不通啊……”


    一蘿卜一草正在糾結,他們旁邊那株很少說話的大樹低低開了口,那聲音同他們不同,卻是個老人的聲音,他說:“仙人不拔,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就好好長,若是真的一天到晚都焉嗒嗒,說不定被當做病參拔起來丟了呢。”


    白羅羅說:“這、這樣呀。”


    “自然是這樣。”老樹道,“我在這裏已經過了百年,仙人從未這麽在意過一株草木……”


    白羅羅說:“那、那他現在那麽在意我……”


    老樹沉默片刻,然後少見的使了個壞,他說:“可能是想吃蘿卜了吧。”


    白羅羅差點哭出聲。


    不過他也是個優秀的蘿卜,皮薄水多,還不生渣。擦幹眼淚之後就想通了老人的話,即便是做蘿卜,也要做的健康向上——至少在被吃掉的時候,可以讓仙人燉出來的湯鮮美一點。


    小綠知道了白羅羅在想什麽,對他十分佩服,然後立誌說自己也要做一株優秀的草。


    白羅羅說:“你是什麽草啊?”


    小綠說:“千葉玲瓏草。”


    白羅羅說:“(⊙v⊙)好……好厲害的名字……”


    小綠說:“那可不是,我可厲害可厲害了,整個園子裏就隻有我一株。”


    白羅羅說:“對呢,你真厲害,不像我……”


    小綠說:“你不要那麽想,你也挺厲害的,畢竟整個院子裏,就你一個蘿卜。”


    白羅羅想想覺得好像是這麽個道理,於是也高興了起來。不得不說,神經比較粗的精怪,在哪裏都能自得其樂。


    在南竹君為白羅羅看診之後,白回陪著白羅羅的時間明顯變多了起來。


    他有時候甚至還會在白羅羅旁邊飲酒,目光有些飄,卻不知是想到了什麽。


    而白羅羅也想通了,不再節食,開始認認真真的吃飯,葉子很快就恢複了精神。


    當一顆蘿卜實在是沒什麽煩惱的,白羅羅曬曬太陽睡睡覺就覺得十分滿足,更滿足的事是聽仙人的自言自語。


    雖然一開始白羅羅有點覺得仙人是在對著他說話,但是他仔細思考之後,還是覺得這是他的錯覺,因為到現在仙人似乎都沒有發現他成了精。


    仙人說,嶺山的桃花開了,漫山遍野都是嬌豔的粉,廬山的鳥遠遠而來在嶺山上鑄窩,就是為了求個漂亮的新娘子。


    仙人說,前幾日玄武和白虎打了一架,最後還是玄武贏了,因為白虎拿玄武的龜殼沒法子,還被蛇偷偷的咬了一口。


    仙人說,求仙的人又來了許多,隻是這次他還是打算一個也不收,因為一點意思都沒有。


    仙人說了很多很多,他甚至有時候會特意將說的內容畫成畫,展現出仙界的一角一隅。


    白羅羅聽得入迷,他最喜歡的便是仙人凝視著他低低述說的模樣,那感覺簡直像是仙人在對說情話。


    當然,這種事情白羅羅是不敢講出來的,他若是說出來,肯定會被小綠嘲笑。有誰會對一隻蘿卜說情話呢?


    這日仙人沒有同往常一樣帶著琴來,而是手裏提了一個造型古樸的酒壺。


    “今日陪我喝些酒吧。”仙人這麽說,便打開了酒壺的蓋,清冽的香氣從裏麵穿了出來,像是從山間流淌而過的清泉,嗅一嗅便讓人神清氣爽。


    白羅羅是沒喝過酒的,於是心中還帶著些好奇,他看著仙人抬手,輕輕的含了一口酒。


    白回的唇色偏淡,平日裏氣息更是如凝結萬年的冰雪,唯有在這園中,麵對眼前這一顆平平無奇的蘿卜,才會變得如同春風般溫煦。


    他道:“好酒。”他又喝了幾口,飲得有些急,於是酒業便順著的他的嘴角滑落,淌到了白皙修長的頸項之上。


    小綠似乎對酒沒有什麽抵抗力,隻是嗅著味道,便已經暈暈乎乎不省人事了。


    白羅羅要堅強一些,至少還能看清楚眼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酒氣息雖然氣息清冽,但卻是烈酒,即便是白回,飲了半壺也生出了些許醉意。他目光盈盈的看著白羅羅,道:“陪我飲一口如何?”


    白羅羅懵懵懂懂,顯然並不覺得白回在同他說話。


    然而白回的下個動作,卻把白羅羅嚇了一大跳。隻見他用口含了小半口的酒水,然後微微低頭,竟是就著酒水,含住了白羅羅的一片蘿卜纓子。


    蘿卜纓子本就和白羅羅的身體感官相連,這一口差點把白羅羅的魂兒含掉了,他甚至能感覺到白回柔軟的嘴唇在他的葉片之上摩挲。


    酒液也浸入了白羅羅的葉子裏,他此時是個人,那定然是滿臉通紅,滿目醉意。隻可惜白羅羅是埋在土裏的白蘿卜,於是除了葉子開始瑟瑟發抖之外,似乎便也做不出其他的反應。


    “抖什麽。”白回的聲音甜美的好似釀出的蜜,他的舌尖微微舔了舔白羅羅的葉片,看著他的小蘿卜抖的更厲害了,他低笑,喃喃道:“我又不會吃了你……”


    白羅羅已經啥都聽不見了,那酒並非是普通的酒水,應該是用靈果釀造成的靈酒,隻是被白回含著喂了一口,他整個蘿卜就已經暈的天昏地暗,腦子裏嗡嗡作響。


    “小蘿卜。”白回說,“你可得長快點,我等了你那麽久了……那麽久……”他又撫了撫葉片,口中輕輕的歎了口氣。


    白回慢慢的將剩下的酒飲盡,最後起身離開。


    隻是他在走時,卻不鹹不淡的看了眼身後那株茂盛的大樹,他道:“知道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吧?”


    沒有風,大樹的樹冠卻是重重的抖動了一下,像是在應下白回的話。


    白回提著酒壺,乘風而去。


    白羅羅卻在酒勁結束後,暈暈乎乎的陷入了深眠之中。


    這酒實在是極烈,白羅羅一暈竟是直接暈了三日,待到三日後他醒來時,還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嘟囔著問到底怎麽啦。


    小綠沒喝酒,所以比白羅羅醒的早些,她道:“白蘿卜,你終於醒了。”


    白羅羅說:“啊……我、我怎麽了?”


    小綠道:“仙人帶了壺酒來,我們聞著味就暈啦。”她是嗅到酒氣就倒了,所以自然以為白羅羅同她一樣。


    白羅羅努力回憶三日前,記憶裏卻出現了一些讓他十分害羞的畫麵,他、他居然感到仙人低頭,用那雙漂亮的唇,含住了他的葉片……


    白羅羅道:“我、我……”他想說,但是又不好意思,於是囁嚅半晌,才道,“我真的是聞到酒味就暈了麽?”


    “不然呢?”小綠沒多想,道,“我比你厲害吧?連我聞到味兒都暈了,你怎麽會不暈……”


    白羅羅想了想好像也是這麽個道理,但是他的心底還是有那麽一丟丟的希望,於是開口問大樹,說:“樹伯伯,那天,我是怎麽暈的呀?我都有些記不清楚了……”


    大樹蒼老的聲音出來,他道:“仙人打開酒壺的時候,你便暈了。”


    果真如此?白羅羅聞言心中流露出一絲絲的失望,但他很快就振作了起來,因為他可是唯一一顆仙人願意用手指摸的蘿卜,是他們蘿卜家族裏的驕傲!


    “那酒真是厲害……”小綠說,“好久都沒有看到仙人喝酒了,上次還是什麽時候來著……”她想了片刻,才恍然道,“哎,上次好像是這裏種下人參的時候!”


    白羅羅茫然的想,那不就是他剛來這個園子的時候,隻是那時候的他,卻沒有神誌,隻是一顆普普通通,陰差陽錯混入了人參堆裏的蘿卜,隻是後來卻不知是怎麽觸動了機緣,竟是成了隻蘿卜精。


    雖然從酒勁裏醒來的,但到底還是有些宿醉的後遺症,白羅羅和小綠聊著聊著,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他在夢裏夢到自己從地上跑出來了,邁著自己的小短腿去追仙人,仙人卻是在天空中冷若冰霜的騰雲駕霧,頭也不回的離開。白羅羅哭啊叫啊,可是仙人卻好像根本聽不見,最後他整個蘿卜都跌倒在了地上,感到自己瞬間都被黑暗吞沒。


    夢醒後,白羅羅受到夢境裏的心情影響差點哭出來,但他還沒哭,就聽到了悠揚舒緩的琴聲,再一抬目,便看到了坐在他不遠處正在彈琴的仙人白回。


    因為夢境懸著的心落了下來,白羅羅鬆了一口氣,他小心翼翼的看著眼前美如畫卷的白回,心裏想著他的仙人就在這兒,哪兒沒有去,這可真是……太好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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