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姨聽到了林晝眠的話, 麵色微變道:“林仙師, 您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我女兒惹了不該惹的人?”


    林晝眠道:“秦三姨, 你既然生在東北, 那就不會不知道東北兩種姓氏的人, 是不能惹的吧?”一是黃, 二就是胡。


    秦三姨瞪大眼睛, 道:“您的意思是——”


    林晝眠道:“姓黃的和姓胡的,惹了這兩種姓氏的人,說不定還沒想明白怎麽回事兒, 就直接沒了命。”


    秦三姨胸口不住的起伏,她也不笨,結合之前自己女兒的表現已經想到了林晝眠要說什麽。


    果不其然, 林晝眠冷冷道:“雖然黃皮子的心眼小, 招惹了可也有解救之法,但是如果在感情上辜負了成了精的狐狸, 那當真是神仙難救。”


    聽著著林晝眠的話, 秦三姨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最後已經是慘白如紙, 顯然, 她是通過這些話已經聯想到了什麽。


    “這狐狸布下的桃花煞,分為雌狐桃花煞和雄狐桃花煞。”林晝眠繼續淡淡道, “雌狐桃花煞倒還好解,但若是誰真惹上了雄狐桃花煞, 就算是林家□□來了這兒也幫不了。”


    “林仙師, 林仙師,您不能見死不救啊——”秦三姨見林晝眠毫無動容,直接哭開了。


    林晝眠無視了她的哭腔繼續道:“成了精的狐狸裏,雄狐狸萬中無一,可一旦成精雄狐就比雌狐狸厲害的多。雌狐狸布下的桃花煞,不過是讓被煞住的人永不移情。但雄狐狸布下的桃花煞,卻是讓被煞住的人會被扭曲神誌,不斷的找人交合,但她偏偏卻又隻能從交合之中得到痛苦,唯有在五更天陰氣最重的時候。方得片刻清醒時刻。”


    秦三姨嘴唇發抖,她邊哭嚎邊對林晝眠哀求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個男孩子有問題,仙師您一定要救救我女兒啊。”


    林晝眠神情冷淡,解釋完了之後就沒有再開口,由著秦三姨啜泣哀求。


    “仙師,仙師,您真的不能救救汝佳嗎?”秦三姨淚眼婆娑,道:“她才二十多歲啊,難道下半輩子都要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林晝眠閉著眼睛,不言不語的模樣像一尊無情的佛,他緩緩的開口,道:“我救不了她。”


    秦三姨撕心裂肺道:“仙師——”


    林晝眠道:“這雄狐桃花煞,隻有那隻布下局的雄狐可以解開,我能做的,不過是幫你女兒獲得片刻清醒。”


    秦三姨卻根本不願意接收這個殘酷的現實,道:“林仙師,您救救汝佳吧,我願意給你兩倍,不,三倍的價錢!!”


    林晝眠還是搖頭。


    秦三姨見林晝眠態度堅決不肯鬆口,表情忽的一變,她惡狠狠道:“要是汝佳好不了,那你也別走了。林晝眠,你算什麽東西,不過是個神棍而已,真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了?!”


    白羅羅沒想到秦三姨突然和他們撕破臉皮,他也被這態度陰晴不定的老太太搞的有點生氣了,他站到了林晝眠和老太太之間,怒道:“老太太,您這也太過分了吧。先生說救不了,那就肯定是救不了,況且們自己惹的情債,來威脅別人做什麽!”


    秦三姨冷笑道:“我可不管那麽多,我隻有汝佳一個女兒,要是她不好,我也不活了。你們要想走,就先把我女兒給治好,不然,就永遠待在這裏吧,反正我秦家也養得起兩個閑人。”


    聽到秦三姨這麽無賴的話,白羅羅本來以為林晝眠會非常生氣,但讓他沒想到的是,林晝眠居然笑了,他不但笑了,還笑的特別好看,他道:“老太太,您確定要我解了這桃花煞?”


    秦三姨道:“自然!”


    林晝眠站起來,臉上的笑意凝成了冬日裏的冰棱,他說:“好。”


    白羅羅聞言一愣,他敏銳的感覺到,林晝眠應下這件事,並不是什麽好事。


    但秦三姨就沒白羅羅想的那麽多了,她還以為是林晝眠怕了她的威脅,臉上還露出一絲得意之色。


    林晝眠道:“走吧,破煞。”


    白羅羅跟在林晝眠的身後走了出去。


    秦水一直在門外等著,見到三人出來,白羅羅和林晝眠的臉上都不怎麽不好看,而他三姨則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心中生出些不妙的感覺,他趕緊問道:“林仙師,三姨沒對您說什麽過分的話吧?她歲數大了,您不要同她計較。”


    林晝眠根本懶得理秦水,直接繞過了他。


    秦水心裏咯噔一聲,知道自己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可惜秦三姨並不覺得自己錯了什麽,四人一齊回到了秦汝佳的別墅樓裏。


    林晝眠站在外麵,根本沒有要進去的意思,他懶懶道:“把屋子裏的家具全部搬出來,燒了。”


    秦三姨聽的莫名其妙,道:“燒家具,為什麽?”


    林晝眠道:“你女兒屋子裏所有的家具,都是特殊處理過的桃木。”


    秦三姨有點不敢相信。


    與其說是林晝眠在同秦三姨解釋,倒不如說他更像是在為同樣一頭霧水的白羅羅解惑,他扭頭對著白羅羅道:“這雄狐桃花煞,有一個最重要的媒介,媒介不被破壞,就會一直複返,生生不息。而被煞住的人則永遠不會脫困。”


    “這家具就是媒介?”那股膩人的香氣,仿佛還縈繞在白羅羅的鼻間,白羅羅似懂非懂道,“怪不得我能看見滿屋子的桃花。”


    就在二人說話之際,秦三姨已經迅速的喚了傭人過來,將屋子裏的家具搬了出來。


    屋子裏的秦汝佳見到這場景一臉莫名其妙,她道:“媽,你發什麽神經,為什麽要動我的家具,這些家具可都是我親自定做的。”


    秦三姨道:“你別說話,就在旁邊乖乖看著。”


    秦汝佳有點生氣,但她知道自己這個媽脾氣倔強,見自己攔不住幹脆在旁邊點了根煙吞吐起來。


    秦三姨見家具搬的差不多了,臉上掛上笑意對著林晝眠道:“林先生啊,您看著家具已經搬出去了,我家汝佳什麽時候才能恢複自己的意識?”


    林晝眠道:“先燒了再說。”


    秦汝佳在旁邊很不高興的說:“這麽好看的人何必來當神棍,真是惡心。”


    林晝眠臉上沒什麽表情。


    秦家不虧是大戶,拖出去的家具迅速不過兩個多小時就被處理掉了。


    秦汝佳在此期間抽了差不多一包煙,她道:“我倒要看看你們能耍出什麽花樣來。”


    家具燒掉之後,林晝眠又叫人準備了一碗水和一把小刀,然後讓秦汝佳在他麵前坐好。


    秦汝佳翹著二郎腿坐在林晝眠的麵前,懶懶道:“弄吧弄吧,弄完了我晚上還有約呢,別耽誤我的時間。”


    林晝眠不語,拿起小刀就往秦汝佳臉上劃去。


    秦汝佳被林晝眠的動作嚇了一大跳,她條件反射的想要躲開,卻發現自己的身體竟是無法動彈,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林晝眠拿著小刀在她額頭上劃了一條口子。


    那條口子一厘米左右,從秦汝佳的額頭上豎著劃開。本來所有人都以為她的額頭會流出血液,但讓眾人驚訝了的一幕發生了。


    秦汝佳的額頭上竟是一滴血也沒有流,林晝眠修長的手指在她的額頭上虛虛一按,居然從她的額頭縫隙裏扯出了一片粉嫩欲滴的桃花。


    林晝眠隨手將那桃花放到水中,然後讓秦汝佳將桃花喝下去。


    秦汝佳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確定上麵的確有一條傷口,但她絲毫感覺不到疼痛。這太過新奇的體驗讓她完全呆住,還沒反應過來,就不由自主的按著林晝眠所說去做了。


    一碗桃花水下肚,秦汝佳起初並沒有什麽反應。在過了十分鍾左右後,她臉上大變,捂著胃就嘔吐了起來。居然直接吐出了大堆大堆的新鮮的桃花瓣。


    秦三姨見到此景眼神裏閃過驚懼,她一開始的確覺得林晝眠隻是個騙子,但現在,她已經全然相信了林晝眠的身份。


    “好了。”林晝眠拍拍手,冷淡的說了句。


    秦汝佳吐完桃花,在地上癱坐了片刻後放聲大哭了起來,她臉上沒了之前的妖媚之意,隻餘下一片恐懼,她哭嚎道:“媽,我好怕啊,我好怕啊——”


    秦三姨趕緊抱住了秦汝佳,道:“不怕不怕,都過去了。”


    都過去了麽?白羅羅卻有些懷疑,站在林晝眠身邊的他,敏銳的注意到林晝眠的嘴角勾起了一個冷漠的弧度。


    秦汝佳恢複之後,馬上斷斷續續的講述了在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原來是她某次去旅行,遇到了一個長相俊美的少年,那少年和她一見鍾情,很快雙雙陷入愛河之中。兩人濃情蜜意,惺惺相惜,都以為自己找到了今生摯愛。如果故事就這麽發展,那這大概不過是個甜蜜的愛情故事,隻可惜接下來的發展,卻讓這個故事添了點別的味道。


    原來這秦汝佳和人相處了一段時間之後,就提出要回家,那少年說舍不得她。秦汝佳便道:“你不如跟著我一起回去,我們那裏可好了,什麽都有,比這窮鄉僻壤有趣的多。”


    少年一開始堅決的拒絕了秦汝佳的提議,說自己是不能離開這裏的。但在秦汝佳的死纏爛打之下,少年最後還是同意了秦汝佳,說可以跟她一起回去。


    秦汝佳自幼家境優越,秦三姨寵的她無法無天,因此她的私生活非常的混亂。雖然當時和少年海誓山盟時,她的確是發自內心的,可一從那窮困的山溝溝回到燈紅酒綠的俗世,秦汝佳就有點控製不住自己了。


    那少年的確生了副好的相貌,可除了相貌,在秦汝佳眼裏的他卻變得有點一無是處。


    秦汝佳說到這裏的時候,忍不住痛哭了起來,她說:“我好後悔,我真的好後悔。”


    秦水在旁邊問了句:“姐,你是後悔去招惹人家了?”


    哪知道秦汝佳居然來了句,她道:“我是後悔沒把他早點趕出去!我一屋子的桃木家具全都是他給換的,早知道他有這樣狠毒的心思,我哪裏會收留他!”


    這女孩也實在是過分了頭,白羅羅不由自主的皺起眉,他差不多已經猜到了後麵的發展。


    果不其然,秦汝佳對少年失去興趣之後,就開始繼續之前鬼混的生活,直到有一次,她邀請兩個男人在家裏玩,被少年逮了個正著。


    那少年見到這場景,氣的整個人都要瘋了,秦汝佳卻含著煙在床上對著少年冷冷道:“忍不了就滾,這裏是我家。”


    少年沒有滾,他忍了下來,開始不動聲色的將秦汝佳家裏所有的家具都換成了桃木。秦汝佳不怎麽回家,等她再次回來的時候,一切都變了。她發現自己操縱不了自己的身體,不但如此,連之前沉溺的性.愛給她帶來快感也變成了無盡的痛苦。


    而最可怕的是她說不出話來,就好像身體裏有另外一個操縱著她,強迫她去做每一件事。


    “還好,仙師,還好你救了我——”秦汝佳哭的眼淚婆娑,她道,“我再也不會去招花惹草了。”


    “那個少年呢?”白羅羅有點疑惑倒是,“他最後去了哪裏?”


    秦汝佳擦著淚水道:“我不知道,他消失了,我不知道……”


    白羅羅皺了皺眉,話到了嘴邊卻還是沒有說出來。


    事情似乎非常簡單的解決了,簡單的有點讓白羅羅覺得出乎意料。秦三姨也沒有懷疑什麽,幹脆利落的結了賬,道:“謝謝林仙師,林仙師的大恩大德,我們秦家沒齒難忘。”


    林晝眠什麽話也沒說,第二天就和白羅羅定了機票幹脆利落的走了。


    秦水本來還想請林晝眠他們吃頓飯道個歉,林晝眠卻毫不客氣的說:“飯就不用了,誰知道你還會不會帶什麽奇怪的親戚過來。”


    秦水苦笑著,又反駁不了林晝眠的話,畢竟秦三姨的確是他給帶來的。


    在飛機上,白羅羅突然想起了還在酒店的吳阻四,林晝眠聽見他問吳阻四,似笑非笑道:“你現在才想起他?”


    白羅羅摸摸頭,他的確是把吳阻四給忘的一幹二淨了。


    “他已經回去了。”躺在座椅上閉目養神的林晝眠淡淡道。


    白羅羅哦了聲,他有點猶豫,但還是將心中的問題問出了口,道:“林先生,您真的把秦汝佳治好了?”


    林晝眠沉默了片刻,道:“為什麽這麽問。”


    “因為……”白羅羅道,“因為我在走的時候,看見秦汝佳肩膀上,又出現了粉色的桃花。”


    那桃花顏色比之前更加細膩美麗,就這麽散落在秦汝佳的肩頭,散發著淡淡的幽香。而其他人卻似乎完全沒有看到桃花,更沒有注意到香氣。


    “雄狐桃花煞。”林晝眠語氣冷清,緩聲道,“無解。”


    白羅羅道:“啊?”


    “桃花煞乃風水格局,風水格局便有核心,隻要將核心破壞,此局可破。”林晝眠解釋的非常清楚,“但是雄狐桃花煞的核心,是會變的。”


    白羅羅道:“會變?”


    林晝眠道:“沒錯,今日是家中的桃木家具,明日或許就成了發梢上的一粒塵土,再過幾日或許就成了身上一個配飾。”


    白羅羅點點頭嗯了聲。


    “世人都以為狐狸花心多情,其實他們一生隻會尋一次伴侶。”林晝眠道,“選了,就是一輩子。”


    白羅羅繼續聽著。


    “但是人卻不一樣。”林晝眠的聲音裏帶了些疲憊的味道,他說,“多情多變,今日山盟海誓,明日或許就能往你背後捅上一刀。你還記得,我們剛到秦汝佳門口時間道的那株植物麽?”


    “記得……”白羅羅隱約有這個記憶,他記得林晝眠還聞了聞那東西。


    林晝眠說:“那是紅豆,又名相思子,取相思之意,隻不過果實卻有劇毒。”


    白羅羅說:“那植物有什麽特別?”


    林晝眠說:“那相思子的枝幹中,有屬於狐狸的氣息。”


    白羅羅後背一涼。


    林晝眠聲音如冰,他道:“想來,最後那隻公狐狸,就是被埋在了別墅門前。”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勸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他被埋在泥土之下,化作了相思。


    林晝眠道:“雄狐桃花煞之所以格局中心多變,是用了雄狐的魂魄作為引子,狐狸死後,應該就顯出了原型,被人埋進了土裏。”


    白羅羅說:“是秦汝佳埋的……?”


    林晝眠搖搖頭,他道:“應該不是她,狐狸之所以不能惹,不是因為他們難纏,而是因為他們數量繁多,你惹了一隻就等於惹了一群。而那雄狐桃花煞的局,到底是狐狸死前自己設的,還是死後他的族人們設的,就不知道了。”


    白羅羅這才恍然,道了聲原來如此。


    “那秦汝佳呢?她最後會怎麽樣?”白羅羅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林晝眠說:“是非姻緣,皆有定數,自己造的孽,當然要自己還。燒掉家具不過飲鴆止渴,誰也救不了她。”


    這是林晝眠說的最後一句話,白羅羅見他麵色疲憊,就沒有再問。


    而在開春之後,白羅羅又見到了一次秦汝佳,隻不過這次是在照片裏,照片中的她還穿著那身粉色的紗裙,嘴角帶著頹靡的笑容,嘴裏吞吐著一支快要燃盡的煙,隻不過模樣卻已經不再像個二十多歲的少女,反而像個四十多歲的風塵女。


    幾個小時的飛機後,白羅羅和林晝眠終於到機場。被遺忘在角落的吳阻四來接機,他接到林晝眠的時候,神色間還有點哀怨,道:“先生出了事怎麽不讓我也去,況且這事情一個電話就解決了,先生又何必出手?”


    林晝眠道:“不用麻煩他們。”


    吳阻四又道:“主家邀先生今日過去吃飯,先生您看是直接過去還是……”


    林晝眠道:“直接過去吧。”


    吳阻四點點頭,然後看了白羅羅一眼,道:“你自己打車回去吧,我送先生去其他地方。”


    白羅羅正欲說好,林晝眠卻道:“不用,他同我一起過去。”


    吳阻四的表情瞬間凝固,他道:“先生……真的……”


    林晝眠道:“自然是真的。”


    林晝眠是看不見吳阻四表情的,但白羅羅卻能清楚的看見這大兄弟似乎眼淚都要下來了,最後吳阻四還是什麽都沒說,委委屈屈的上了車。


    白羅羅;“……”唉,他真的不想爭寵啊。


    車緩緩駛出,林晝眠開口吩咐,說讓白羅羅到了本家不必太害怕,林家人脾氣雖然怪,但是不會做出什麽特別出格的事,隻要跟在他的身邊就好。


    白羅羅隻能點頭。


    到了目的地後,林晝眠帶著白羅羅和吳阻四一起進了屋子。


    風水世家的宅子,果真是特別的講究,還未進去,便已經感到了神清氣爽,之前在飛機上的疲憊之感一掃而光。


    宅子門口的傭人恭敬的給林晝眠開了門,喚了聲三爺。


    白羅羅一直知道林晝眠在林家的地位特殊,但他卻沒有想到會特殊到這個地步,他一進屋子,其他正在聊天的人都停下了,然後不約而同的開始向他靠近同他問好。


    林家是個大家族,主脈旁支加起來好幾百個人。風水家族最講究的就是人丁興旺,因為人越多,出現天賦高的好苗子的概率就越大。


    “二叔,你來了。”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男子竟是對著林晝眠喚了聲二叔,林晝眠點頭回禮,道:“嗯。”


    “吳阻四已經把事情給我們說了。”那男子氣度風雅,身上也附著著風水師獨有的氣,應該是林家的一位重要人物,他說,“姓秦的居然敢強留下你,我看他們簡直就是活膩了。”


    “不用去管他們,秋後的螞蚱而已。”林晝眠淡淡的說了句。秦家很長一段時間都會非常的倒黴,他們家裏的人人品不堪,連帶著自家祖宗也不是什麽好人,現在他們祖宗的怨氣被放了出來,他們一家人肯定要開始倒黴。


    “那也不能忍啊。”那男子繼續道,“你要找的人找到了麽?”


    林晝眠略一沉吟,道:“我也不知道。”


    男子一驚,道:“什麽叫你也不知道。”


    “此事我們稍後說。”林晝眠道。


    林蟄見林晝眠不願多提,便將注意力放到了林晝眠身邊的人身上,他是認識吳阻四的,所以對著白羅羅道:“這位是?”


    林晝眠道:“暫時跟在我身邊的人。”


    林蟄道:“你又收了個外門弟子?”


    林晝眠道:“不是弟子。”


    林蟄奇了怪了,不是弟子,那能是什麽,然而待他仔細看了白羅羅的麵相,卻是麵露驚訝之色,道:“這難不成……”


    他正欲說什麽,卻被林晝眠直接岔開了話題,林晝眠問了些近來家族裏的情況。林蟄都讓他不要擔心,說林家好得很,讓他自己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成。還問他要不要廚師,說自己又給他找了幾個可以試試。


    “不用廚師了。”林晝眠回答的相當肯定,他道,“有廚師了。”


    “誰?難不成阻四的手藝變好了?”林蟄帶著惡意笑了起來。


    吳阻四臉都黑了,大概是在想能別拿我尋開心了嗎。


    任誰都能看得出,林晝眠在林家那是相當的受歡迎。林蟄說完話之後,他還沒休息,就有其他人開始陸陸續續的尋他聊天。有的是有些事情想問,但有的單純是想說兩句拉拉關係。


    林晝眠的態度則保持著一貫的冷淡疏離,不想回答的問題拒絕的幹脆利落。


    白羅羅在林晝眠守了會兒,就被林晝眠趕到旁邊去吃東西了。


    吳阻四啃著肉的樣子簡直像是在啃白羅羅的肉,搞的白羅羅心驚膽戰的。


    “你們這次遇到了什麽局?”吳阻四忽的問了句。


    “雄狐桃花煞。”白羅羅說。


    吳阻四罵了句操。


    白羅羅說:“你咋罵人呢。”


    吳阻四說:“我他媽的還想打人呢。”


    白羅羅難過的對係統說吳阻四對他越來越凶了,係統安慰白羅羅說,你別擔心,肯定是他嫉妒你的美才故意凶給你看的。


    白羅羅說:“我美嗎?”


    係統說:“你是我心中最美的畫~”


    白羅羅:“……”還是讓係統少嗑點瓜子吧。


    吳阻四說:“你是不知道,那雄狐桃花煞有多難看到。”


    白羅羅說:“很難嗎?”


    吳阻四說:“這不是廢話麽,公狐狸精我就根本沒見過,哪裏去看雄狐桃花煞?”


    白羅羅吃了口菠蘿。


    吳阻四道:“學了不少東西吧?”


    白羅羅一開始還不覺得,經過吳阻四這麽一提醒,他才醒悟林晝眠在檢查秦汝佳的屋子時,一邊走一邊同他解釋。


    白羅羅說:“哦——原來林先生真是個好人啊。”


    吳阻四見白羅羅一臉恍然大悟,沒忍住又罵出了髒話。


    頗受歡迎的林晝眠在經過眾人熱情的洗禮之後,看樣子有點受不了了,於是轉身去了樓上的休息室。白羅羅繼續奮戰自己在自己的自助裏。這裏的自助可真好吃啊,全是昂貴的海鮮和肉類,連鮑魚都是雙頭鮑,吃的白羅羅幸福的眼淚都要下來了。


    林晝眠走了,剩下引人注目的自然是林晝眠的弟子,雖然是外門弟子,但這在眾人眼裏這個身份已經足夠讓人眼紅。


    白羅羅埋頭苦吃,眾人隻好把注意力放到了吳阻四身上。


    最後吳阻四也受不了了,說:“周致知,你別光顧著吃啊。”


    白羅羅的嘴裏還含著麵條,說等我嗦完這一碗……


    吳阻四咬牙切齒:“等你嗦完這一碗我就被煩死了。”


    “那咋辦啊。”白羅羅去東北久了,語氣裏有時候也莫名其妙的帶了點東北腔,他道:“不吃了嘛?”


    “吃吃吃。”吳阻四道,“先生要是發現你這模樣還不得氣死。”


    白羅羅說:“我吃的可小聲了,先生聽不見的。”


    吳阻四:“……”你可以的。


    最後白羅羅還是堅定的嗦完了一盤子意大利麵,才不情不願的被吳阻四給拉走了。


    兩人去了二樓的休息室,敲敲門進去後發現林晝眠在和一個漂亮女人聊天。


    這女人的確很漂亮,身著一套淡紫色的旗袍,這大俗大雅之色被女人凹凸有致的身材襯出了別樣的味道,坐在林晝眠對麵,捂著嘴輕輕的笑著。


    白羅羅和吳阻四都有種自己當了電燈泡的感覺。


    吳阻四認識這女人,恭敬的叫了聲四姐。


    四姐笑著道:“喲,這就是周致知?”


    白羅羅應了聲。


    “過來過來。”四姐笑道,“讓我好好看看。”


    白羅羅莫名的有點虛,一開始他還有點想不明白自己在虛什麽,後來突然醒悟覺得這場景怎麽都有點像是在見家長。


    白羅羅隻知道四姐的年齡並不像她表現出的那麽年輕,她眉間成熟的風韻,足夠吸引住所有的男人——除了林晝眠,林晝眠什麽都看不見,再漂亮的皮囊,與他二而言不過是一具空殼。


    白羅羅走到了四姐麵前。


    “喲,小可愛啊。”四姐坐在那兒,笑眯眯的打量著白羅羅,“瞧瞧這模樣,什麽都好,隻可惜幹過騙人的勾當。”


    她這話有些刺人,但卻又是事實。白羅羅是好人,周致知卻不是,他可以把雇主騙的傾家蕩產,還想要臭不要臉的對人家雇主的女兒用強。這樣想來,被嘲諷似乎也就不是什麽無法忍受的事情了。


    四姐說:“把手伸出來。”


    白羅羅看了林晝眠一眼,見他沒什麽反應,還是按照四姐說的做了。


    四姐本來是想給白羅羅把脈,結果卻見到了白羅羅手腕上的鏈子,她臉上的笑意淡了些,道:“這珠子,是晝眠送你的?”


    白羅羅點點頭。


    “那可要保存好了。”四姐道,“這東西,比你這個人還值錢。”


    白羅羅倒也沒想到林晝眠送了他這麽一份大禮。


    四姐的手指上塗著紅豔豔的蔻丹,細如蔥根的手指輕輕的搭在了白羅羅的手腕上,她摸了片刻,表情有點奇怪,嘟囔了句:“這怎麽是個死人的脈。”


    白羅羅聞言緊張的對係統說:“臥槽係統我們是不是要露餡了!”


    係統說:“這個世界的人也太玄乎了吧。”


    白羅羅說:“咋辦?”


    係統說:“別怕,臉皮厚一點,實在是不行就躺在地上打著滾哭,有林晝眠在他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


    白羅羅對嗑瓜子嗑傻了係統給他出的主意感到了一絲絕望。


    四姐越摸越迷糊,她道:“奇怪奇怪,太奇怪了——你把左手給我摸摸。”


    白羅羅隻能換了隻手。


    四姐手指搭上去,表情一鬆,道:“這才對嘛——不,也不對啊。性情正直,心思純良,樂善好施——你真的是個騙子?”


    白羅羅:“……”不,我隻是個公務員。


    四姐把手收回去,對著林晝眠道:“你從哪裏找來的奇葩,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


    林晝眠語氣裏居然帶了絲不經意的得意,他道:“有意思吧?”


    四姐道:“有意思有意思,借我玩兩天。”


    白羅羅低著頭,心想這萬惡的封建社會。


    林晝眠說:“不成。”


    四姐道:“哎,為什麽不成?”


    林晝眠說出了一句白羅羅永遠忘不了的話,他輕飄飄的吐出一句:“我還沒玩夠。”


    四姐:“……”


    白羅羅:“……”


    吳阻四:“……”


    在場三人兩人震驚,一人悲痛欲絕,白羅羅就是那個悲痛欲絕的,他說:“係統,我真是沒想到林晝眠居然是這樣的人。”


    係統說:“不然你以為他是什麽樣的。”


    白羅羅說:“為人師表,勇敢正直,博學廣聞……”


    係統說:“要是他是你說的那種人早就去考公務員了。”


    白羅羅:“……”他對係統日益增長的馬屁功夫感到了敬佩。


    不過不管四姐願不願意,白羅羅還是沒有被出租出去,四姐最後還頗為遺憾的說:“那什麽時候玩膩了也給我玩玩啊。”


    林晝眠說:“等著吧你。”


    白羅羅差點哭出來,心裏想著大佬,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大佬,別把我送給別人。


    吳阻四在旁邊看的眼睛都要冒火了,他大概此時在想,這個周致知到底有什麽神奇的地方,竟是能讓林晝眠和四姐搶人。最讓人恨的牙癢癢的是這個周致知得了便宜還賣乖,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真的是氣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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