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最大的客棧在永安街,寅時天還未亮,便有人敲門。


    住在門口的小二本不想接客。但敲門聲持續不斷,完全打消了睡意。便很不耐煩的起身開了門。


    店門口正是昨天的少年,他黑色長發被鬆鬆的綰起。


    劍一般的眉毛下,是一雙靈秀的眼睛。唯一與其相貌不搭的便是他破舊的布衣。


    “打一壺上好的酒與我裝上,”他想了想又說道,挑了門口的桌子坐下來:“再打碗酒來!”


    他掏出係在腰間的葫蘆酒壺,遞給小二。酒壺顯然有些年份了,被麻繩緊緊的包裹住,透過麻繩隱約可以看到酒壺壁上的龍紋雕刻。


    小二自然有些不耐煩,仍陪著笑臉接過少年手裏酒壺。轉身走向門口的酒壇,拿起打酒的竹提子。嘴裏碎碎念著,以此發泄自己早起的怨憤。


    少年自然是沒時間聽他的牢騷,他將裝滿酒的酒壺重新別在腰間,舉起桌上酒碗一口飲掉。


    他將三十文錢放在桌子,喚來小二。小二竊喜一番,這多出來的二十紋錢,足夠他去賭場耍上幾番。


    少年走出酒店,拐進酒店旁的巷子,穿過幾條街,便可望到一處煙霧繚繞之地。樓內歌舞升平,香煙繚繞,給人一種似真似幻的感覺,上有醉青樓三個字作為點綴。紅色絲綢環繞其上。這種煙花之地,必難尋一絲真情。


    青樓對麵的當鋪便是少年前去之地。紅木的門口上有鎏金的牌匾,上書“永安當鋪”四個大字。


    此時尚早,看來並未營業。門口有幾個身著樸素的雜役正在做著開門前的清掃。


    江湖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做當鋪生意的每天都要一早清掃門前塵土,這叫聚財。


    這時,屋內潑出來一盆清水,灑在當鋪門前的路上,江湖稱做鋪路迎客。


    “成掌櫃!”少年見到門口潑水的人,叫道。


    門口的人身著一身褐色綢緞衣,形態有些微胖,頭頂黑色瓜皮帽,長相略顯富態。他望了少年一眼,便叮囑雜役做好開門迎客的準備。


    隨後走到少年麵前,:“隨我來。”


    走進來,店麵不算太大。店外的門麵也沒有過多的裝飾,走進屋內後有些與店外決然不同的感覺。正對門口的是一件兩米多高的木製屏風,屏風後多為一些雕龍刻鳳的瓶罐。這些便是一些俗品。隻為裝飾用途,當鋪最值錢的東西一定不會在明麵上展示。


    當鋪主自然會在會客室設置機關,將自己中意的高價之物謹慎保管於裏麵。


    元風顯然已不是第一次來,這裏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他尾隨成掌櫃穿過正堂,來到側屋。再三確認無人之後,成掌櫃緊鎖住房門。


    屋內有一檀木書架,更有一張老舊的八仙桌,八仙桌上麵,放著一晶瑩剔透的青花瓷碗,裏麵正有兩條錦鯉嬉戲互逐。


    書架最上麵有兩個石獅子顯得格外別致,成掌櫃走過去,在兩個石獅子頭頂各敲三下,整個書櫃竟然慢慢翻轉,內部竟是一個密室。這是極為高明的偃師才能設計出的機關。


    元風隨成掌櫃走到密室之內。密室之內卻什麽都沒有,這時,密室的門緩緩地關上。


    “於長葉已經被我殺死在盤陽古道了,”元風拿出懸賞令,扔給成掌櫃。


    其實這裏明麵上做著正當的典當生意。暗地裏卻是殺手的聚集地。總有一些不幹淨的事情需要人去做,而這又不能讓官府知道。所以這種殺手聚集地必然要十分隱蔽。


    委托人與被委托人是不能見麵的,這便是行規。而要通過“翻頭”,也就是像成掌櫃這樣的人作為中間人。來轉遞委托人的任務與下發酬勞。


    “有何證明他死了?”於掌櫃盯著元風,收起了自己隨和的麵目,轉而一股淩冽的眼神掃視著元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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