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塵埃對於周堯韞來說, 是個很神秘的存在。


    從他變成周堯勤的那一刻開始,季塵埃便給周堯韞帶來的就是無限的驚喜。同樣的,對於季塵埃來說,周堯韞身上也有許多未解之謎, 他不知道周堯韞的家世到底是誰,也不知道周堯韞離開他後所做的一切又有什麽意義,但季塵埃非常清楚,他和周堯韞兩人間的默契, 無人能敵。


    周堯韞回來之後, 季塵埃的生活發生了一些變化。


    期末考試結束之後,便是期盼已久的暑假。王之秀他們要上班, 不能整天在家裏陪季塵埃, 於是便變成了周堯韞給季塵埃做一日三餐的情況。


    周堯韞也並不是一天到晚都閑在家裏,他有時候會出門, 但大多數時候,都會在吃飯的時候趕回來。


    周堯韞在離開季塵埃的這段時間裏,幾乎可以說是遊遍了全世界。經常和季塵埃講起一些有趣的小事, 季塵埃也都聽得津津有味。


    周堯韞問季塵埃,暑假有什麽的打算,想不想出去玩?他們兩人可以結伴而行。


    如果是王之秀提出要旅遊, 那麽季塵埃大概是不會同意的, 因為他暫時沒有打算把他腿部已經完全康複的事情告訴王之秀, 所以旅遊肯定會有諸多不便。但是如果和周堯韞一起去的話, 就沒有這些考慮了, 在周堯韞的麵前,他無需掩藏什麽。


    周堯韞回來了,季塵埃的生活朝著更加美好的方向發展。然而,這美好之中,還有有那麽一些讓人覺的不大愉快的東西——季塵埃在新聞上看到的那個女孩的境況,並未有任何的好轉。


    國內和國外在小孩的監護權上有著巨大的不同,如果是在國外,虐待小孩的事情一旦被發現,不光是監護權會被剝奪,父母甚至可能遭到起訴。而在國內,就算父母虐待了孩子,也最多是由相關部門進行勸阻,並不能從法律上對孩子進行保護。


    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在經曆的人販子事件之後,本該得到的是家人的看護,可她所麵臨的,卻是比被販賣更加糟糕的情況。


    季塵埃在重生之後,從來都不是個隱忍的人,他在看到了新聞後,便繼續密切關注這個小女孩的境況,很快就從小七那裏得到了反饋——小女孩的家人,並無悔改之意,該打打,該罵罵。不過介於強大的網絡輿論壓力,這家人進行了公開的道歉,並且保證不會再虐待孩子。


    而實際上呢——他們隻是開始使用更加惡劣的手法,並且為了不讓其他人發現他們的惡意,不再在小女孩裸露的皮膚上留下傷痕。


    一天隻給一頓飯,家裏的家務都由她來做,做不好就用針在屁股上紮,這些都是小七通過他們家裏的電腦或者手機上的攝像頭監視到的。


    小女孩也想過逃跑,然而在被揪回來之後,她的父親便指著她罵道:“跑啊,你個賠錢貨,外麵人販子可多的很,再被逮到我看誰來救你。”


    女孩聞言,更加瑟縮,整個人像一朵枯萎的花朵,幾乎看不到任何的生氣。


    這些事情就發生在季塵埃關注這件事後的幾天,然而就在他準備出手的時候,卻發現整件事情出現了轉機。


    女孩被繼續偷偷虐待的事情被曝光了,那個道了歉,卻還是偷偷虐待小女孩的父親突然出了車禍——腿殘了。女孩的母親和哥哥一夜之間都發瘋了,說家裏有鬼,說女孩是妖怪,說周圍的人全是怪物。


    這一切發生的是如此的突然,也是如此的讓人覺的眼熟,如果是不知情的人,或許會覺的這家人是遭了報應,可在季塵埃看來,他隻能將懷疑的目光放到了周堯韞身上。


    不過按理說,季塵埃還沒把這件事說出來,周堯韞怎麽會知道呢,他也懶得自己糾結,幹脆問周堯韞最近是不是做了些什麽。


    麵對季塵埃的提問,周堯韞顯得非常才無辜,他道:“我什麽都沒做啊,哥哥為什麽這麽問?難道是發生了什麽事?”


    季塵埃麵色有些糾結,他道:“你真的沒做什麽?”


    周堯韞顯然是有點不高興了,語氣冷淡下來:“我還沒有做什麽不敢讓哥哥知道的事情呢。”


    季塵埃知道自己冤枉人是不對的,可認真想想,他沒做,周堯韞也沒做,難道這真的巧合,他道:“你知道黃易璿這個名字麽。”黃易璿就是那個被虐待的小女孩。


    周堯韞搖了搖頭:“不知道。”


    季塵埃呼出一口氣,算是承認了周堯韞的說法,他道:“我本來想去看看這個女孩的,但沒想到她家裏突然出事了,我就想是不是你做的。”


    周堯韞道:“就算我做了,我也不會瞞著哥哥。”


    季塵埃相信周堯韞的話,他也相信周堯韞不會騙他,因為周堯韞並沒有隱瞞的動機,如果真的是周堯韞動的人,季塵埃也絲毫不覺的介意。


    黃易璿的事情仿佛真的是個意外,她的父親殘疾之後,母親和哥哥直接被送進了精神病院,而她也被一家人給收養了,那家人是一對四十多歲的夫妻,沒有生育能力,在知道了黃易璿的情況之後,便向政府申請收養她。


    至於收養的手續和條件,是否都符合法律的要求,季塵埃並沒有去細細的研究,因為他隻關心結果,至於那些該死的人是怎麽死的嗎,死有多慘,季塵埃一點都不關心。


    甚至季塵埃懷疑,當初黃易璿根本就不是被人販子拐走的,而是被她的父親母親,直接賣掉了。


    這種事情雖然難以讓人理解,但也並非沒有發生過。


    黃易璿長的很可愛,紮著兩個馬尾,可卻穿著一身舊衣服,看誰都是瑟縮的模樣,她被養父母領走的時候,並沒有媒體到場,不是媒體不想來,而是有人直接攔下了他們。


    至於那人是誰,小七並沒有查到,或許隻是個看不下去黃易璿處境的好心人,隨手幫了個忙罷了。


    黃易璿這件事情,解決的太突然,季塵埃甚至還沒出手,便已經結束了。以至於他一點能量值都沒賺到,不過他也並不介意,畢竟他離黃易璿很遠,如果真的要幫那個姑娘,他恐怕還得先花不少能量值來啟動“天涯若比鄰”這個技能。


    因為季塵埃的問話,周堯韞也去查了黃易璿的事,不過他沒仔細查,隻是粗略的查了一下,但這也足夠讓他做下結論——肯定是有人在幫黃易璿。


    那麽這個人到底是誰呢?是誰讓他心愛的哥哥誤會了他?周堯韞的手指在觸屏上滑過,表情顯得有些冷漠。


    周堯韞還在糾結的時候,季塵埃已經把這件事情放下了,他向來心寬,不然那些對曾經過往的憎恨就足以折磨的他死去活來。


    黃易璿有了好的歸宿,該得到懲罰的人受到了懲罰,一切都是那麽的完美,於是季塵埃索性將精力放到了暑假上。


    好不容易周堯韞也回來了,季塵埃打算和周堯韞一起去旅遊,雖然想要說服王之秀同意這件事,還有一定的難度,但依照王之秀對季塵埃的寵溺程度,她絕對經不起季塵埃的軟磨硬泡,肯定會答應下來。


    周堯韞提議了幾個地方,季塵埃表示都可以,並且有些好奇周堯韞還有哪裏沒去過麽。周堯韞皺著眉頭想了想,道:“比較有名的地方都去過了。”


    季塵埃道:“等我上大學了……我也到處跑。”


    周堯韞道:“好啊,到時候我陪你。”


    因為周堯韞的緣故,季塵埃有段時間都沒有聯係魯俞俞,眼見假期放了快一個星期了,魯俞俞忍不住給季塵埃打了個電話,叫他出來玩。


    自從在看到了魯湘明手裏的那個粉色信封之後,季塵埃就知道他對魯俞俞需要一個分寸,他不是那種不喜歡人還給人希望的人,他和魯俞俞之間隔的東西太多,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季塵埃需要的不是一朵溫室裏嬌豔可愛的花朵,他需要的是一顆堅韌挺拔同他一起麵對風雨的木棉樹。


    所以在魯俞俞約他的時候,季塵埃拒絕了魯俞俞。


    魯俞俞的聲音聽著有些傷心,她道:“周堯勤,你是不是在躲我?”


    季塵埃道:“沒有,我是真的有事,我弟弟回來了,現在在忙著辦手續。”


    魯俞俞情商雖然不高,但也知道季塵埃的話是托詞,季塵埃的腿不好,就算是辦手續,家裏人也不會讓他自己跑東跑西。


    魯俞俞道:“周堯勤,是不是張曉和你說了什麽。”


    季塵埃心想到,張曉和他說的東西,一點也沒有關係,有關係的是魯湘明給他看的那個粉紅色的信封。


    魯俞俞或許喜歡他,但是這種喜歡又會持續多久呢,高中畢業,大學四年,季塵埃不想談沒有未來的戀愛——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不喜歡魯俞俞。


    季塵埃道:“張曉和我說了什麽我怎麽不知道?俞俞,你真的別想太多了,我真的沒在躲你。”


    魯俞俞悶悶的嗯了聲後,便和季塵埃說了再見,掛斷了電話。


    季塵埃剛把電話放在,就感到有人在盯著他,他一扭頭,便看到了假裝在看新聞,其實耳朵立起來的某個人。


    季塵埃走過去,重重的在周堯韞的耳朵上捏了下:“真怕你耳朵直接立起來。”


    周堯韞哼了聲:“哥哥桃花真多。”


    季塵埃道:“桃花多?哪裏桃花多?”


    周堯韞癟了癟嘴。


    季塵埃有些哭笑不得,他哪能想到,周堯韞居然這麽能吃醋,不過季塵埃更不想不到卻是,就在接了魯俞俞電話的第二天,吃醋的那個人,卻變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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