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塵埃和魯俞俞邀請的那幾個班上的同學都不太熟, 隻是知道名字罷了。


    但顯然那幾個女生對季塵埃都比較有興趣,時不時問季塵埃一些問題,那模樣和好奇的魯俞俞倒是有幾分相似。


    魯俞俞定好的菜很快端了上來,幾人邊吃邊聊,吃到後麵魯俞俞又拿出來一個大蛋糕,關了燈,插上蠟燭開始唱生日歌。


    魯俞俞顯得非常高興, 因為喝了點小酒整個臉蛋都是紅紅的,她看著幾人道:“謝謝你們,有你們陪我一起過生日, 我太高興了。”


    其中一個女生道:“魯俞俞,你和我們客氣什麽呀,都是好朋友何必那麽見外呢。”


    魯俞俞聞言傻笑了一會兒, 吹滅了蠟燭,開始給大家切蛋糕。


    吃完蛋糕後, 幾人就準備離開了, 雖然是星期五,但他們明天依舊要上學, 隻是上學的時間稍微晚了點而已。


    季塵埃打車回了家,回去的路上,小七道:“埃埃, 我突然想起來, 你還沒抽獎呢……”


    季塵埃一愣:“什麽抽獎?”


    小七道:“到達二級有一次抽獎的機會, 你一高興, 就給忘了。”


    季塵埃道:“唉?那你之前怎麽不提醒我?”


    小七幽幽道:“我這不是也忘了麽……”


    季塵埃:“……”


    忘了就忘了吧,現在想起來就行,結果抽完獎,季塵埃看見屏幕上顯示了一顆糖,他道:“這是什麽?”


    小七道:“咦,你怎麽抽到這玩意兒了,這叫甜甜蜜蜜糖……”


    季塵埃道:“有什麽用?”


    小七道:“吃了之後自然會變得甜甜蜜蜜……”


    季塵埃覺的小七的解釋非常模糊,說了等於沒說一樣,可是他想詳細的詢問一下,小七卻又不肯和他說,於是隻能自己去試試。


    把甜甜蜜蜜糖塞進口袋,季塵埃下了出租車。


    過了這個生日,季塵埃和魯俞俞的關係變的更好了,魯俞俞經常跑到季塵埃家來補習數學,也經常給季塵埃帶各種各樣的吃的和小禮物。


    從魯俞俞給季塵埃帶的東西就看得出,魯俞俞和季塵埃猜測的那樣,她家的家庭條件非常好。


    沒了許雲崇的威脅,又可以站起來了,季塵埃一時間倒是有點失去了目標的味道,就這麽平平靜靜的度過了一個月。


    然而就在愚人節前夕,卻突然發生了一件事。


    當時已經十一點過了,季塵埃正準備上床睡覺,就聽到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拿過來一看,發現上麵顯示的是魯俞俞的名字。


    季塵埃接通電話,道:“喂,魯俞俞,什麽事?”


    電話那頭的魯俞俞什麽話也沒說,隻是發出隱隱約約的啜泣聲,季塵埃一聽就心中一緊,他道:“魯俞俞,出什麽事了?”


    魯俞俞還是不肯說,直到季塵埃問了好幾聲後,她才道:“周堯勤,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嗚嗚嗚,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季塵埃道:“你別急,慢慢說,到底怎麽了?”


    魯俞俞哽咽道:“我哥快死了,他受了好重的傷……”


    季塵埃道:“你現在在哪?別急,先給醫院打急救電話好麽?”


    魯俞俞哇的一聲哭的更慘了,她道:“不能給醫院打電話,他受的是槍傷,如果被警察發現了,是會被關起來的。”


    季塵埃聞言,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也能從中聽出嚴重性了,他道:“你別慌,你現在在哪裏,他受的是外傷麽?我去買一些醫療用品,再過來看看你?”


    魯俞俞結結巴巴的說了地址,她道:“周堯勤,謝謝你……”


    季塵埃說了沒事,又把睡衣換成了常服,然後和王之秀打了個招呼說要出去。


    王之秀看著時間那麽晚了,問道:“小勤,這麽晚了你這是要去哪裏啊?”


    季塵埃說同學家出了點事,他去看看。


    王之秀道:“出什麽事了?嚴不嚴重?”


    季塵埃說是個同學和家人吵架了,這會兒正在網吧,他過去勸勸就回來。


    王之秀聞言還是有些擔心,叮囑了季塵埃好幾句,說不行就把人帶回來,在外麵過夜不安全。


    見季塵埃一一應下後,王之秀就沒再說什麽。


    這麽晚,賣藥的地方都關門了,好在季塵埃的家裏還有酒精和紗布,他又帶了把剪刀,這才出門打了出租車。


    魯俞俞說她現在在一個小區裏麵,她哥的情況非常不妙,但她又不敢報警,甚至也不敢告訴家裏人。


    至於魯俞俞為什麽這麽害怕,季塵埃猜測可能不止是槍擊那麽簡單的事。


    到了小區,季塵埃下車之後給魯俞俞打了個電話,說自己到樓下了。


    沒隔一會兒,魯俞俞就下來給季塵埃開了門,她的臉上滿是慌張,甚至於眼眶裏還含著淚水。


    季塵埃道:“別怕,帶我上去看看。”


    魯俞俞嗯了一聲,兩人進了電梯,直接去了十二樓。


    進屋之後,季塵埃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他一眼便看見客廳的地板上滿是血跡,而再往裏麵走進去些,就能看見臉上慘白的魯湘明。


    似乎是腹部中槍了,魯湘明的臉色慘白,整個人也陷入了半昏迷狀態。


    季塵埃也沒問為什麽,而是直接上前,準備給魯湘明處理傷口。


    魯俞俞還是怕的渾身發抖,她小聲道:“周堯勤,我們該怎麽辦,哥哥說不要去醫院……也不要報警……”


    季塵埃低頭看著魯湘明,心想不要報警也不要去醫院,那隻有等死了。當然,他也不能把這話給魯俞俞說,他把魯湘明捂著傷口的手移開,然後道:“魯俞俞,把酒精和繃帶拿過來。”


    魯俞俞把季塵埃說的的遞到了季塵埃的手上。


    季塵埃檢查了魯湘明的傷口,發現萬幸的是子/彈沒有留在他的身體裏,而是直接穿透了腹部,不然季塵埃如果還需要把子彈取出來,他可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給傷口消了毒,看清楚了那個猙獰的大洞,季塵埃問了句小七:“他生命特征怎麽樣?”


    小七道:“不大好,如果不去醫院的話恐怕撐不過今天晚上。”


    季塵埃道:“使用初級治愈之後,他的傷口會直接複原麽?”


    小七道:“按照理論是這樣的……不過他這個傷口比較嚴重,可能恢複的相對較慢,但和一般人的傷口複原速度比起來,也是非常的快了。”


    季塵埃低頭看著奄奄一息的魯湘明,微微皺起了眉頭,他道:“魯俞俞,你能告訴我,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情麽?”


    季塵埃處理傷口的時候,魯俞俞一直坐在旁邊的地上,眼神黯淡的看著自己的哥哥,她聽到季塵埃的問題,片刻後,才啞聲道:“在我上初中的時候,哥哥消失了一段時間。”


    魯湘明比魯俞俞大七歲,魯俞俞十二歲的時候,魯湘明就已經十九了,而直到去年,魯湘明都沒有消息。


    整整五年,魯湘明作為家中長子,沒和家人有任何的聯係,魯俞俞對魯湘明的記憶,也停留在了自己有一個非常疼她的,已經開始當警察的哥哥。


    魯俞俞道:“我一直不知道他是去幹嘛了,爸爸也不肯告訴我,但是我知道他肯定不是去當警察了。”


    說道這裏,魯俞俞又哭了起來,她哽咽道:“家裏人都當我是傻瓜,有哪個警察,會在手臂上紋紋身呢?”


    季塵埃這才想起,他當初看魯湘明資料的時候,清楚的看到魯湘明的手臂上紋著紋身。


    魯俞俞道:“我知道他們不想我知道,所以我就假裝自己真的不知道,可是季塵埃……我雖然腦子不聰明,但是也沒有傻到什麽都看不出來。”


    魯俞俞道:“我知道,我哥可能……是去幹壞事了……”


    季塵埃道:“幹壞事?”


    魯俞俞道:“是的,回家之後,我哥和家裏人的關係一直非常糟糕,我不知道為什麽,我哥雖然在警局掛名,可是卻和一些混混在一起,我開始也不理解,直到有一天我發現,我哥的口袋裏有一袋子白色的粉末。”


    毒品?季塵埃心中一緊,他覺的自己最不能容忍的兩種犯罪,其一是毒品,其二便是販賣人口。


    魯俞俞道:“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樣,我發現袋子裏的東西是毒品。”她說到這裏,眼神已經徹底的黯淡下來,“然後,就在今天,我哥突然被人槍擊了。”


    於是便有了接下來的一係列事情,魯俞俞走投無路之下,既不敢告訴家人,也不敢報警和叫醫生,最終找到了季塵埃。


    季塵埃此刻心中卻想的是,如果魯湘明真的是毒販,那他……是否還要冒著暴露自己的危險,對魯湘明使用治愈技能。看著魯俞俞呆滯痛苦的表情,季塵埃第一次感受到了兩難的境地。


    魯俞俞道:“周堯勤,我好害怕啊,哥哥會死麽?他如果真的死了,我該怎麽辦……”


    季塵埃看著魯俞俞痛苦不堪的模樣,輕輕的問了句:“打傷你哥哥的人呢?”


    魯俞俞搖了搖頭:“我不知道,當時我正在廁所裏,就聽到了槍擊的聲音,等到我出去看,卻發現哥哥已經倒在地上。”


    季塵埃道:“你一個人把他弄到這裏來的?”


    魯俞俞道:“當時哥哥還沒有喪失意識,是他給我的這裏的地址……”


    季塵埃深吸一口氣,他知道,如果他不救魯湘明,那魯湘明是絕對活不過今天晚上的,可是麵對一個隻見過幾次麵甚至可能是毒販的人,季塵埃卻又在內心有些猶豫了起來。


    最後,他對小七道:“小七,你再查一下魯湘明的資料,這次要詳細一點。”


    小七應了一聲,沒過多久就把魯湘明的資料發了過來,這次多了很多的內容,季塵埃詳細的瀏覽後,卻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整整五年時間,魯湘明的檔案信息,沒有任何的更新,就好像這個人的消息,徹底凝固了一樣,季塵埃看著這樣的信息,心中忽然有了一種猜想。


    季塵埃道:“小七,這人的身上有負能量麽?”


    小七道:“沒有什麽負能量,以我的感覺是個好人。”


    季塵埃道:“對他使用治愈技能吧。”


    小七道:“你就打算這麽用了?萬一他是個壞人怎麽辦?”


    季塵埃冷冷道:“如果他是個能把你都騙過的壞人,那我也就認栽了。”


    當然,季塵埃也就說說而已,如果魯湘明真的打算做出什麽損害他的事情,季塵埃也絕不會手軟。


    季塵埃用繃帶把魯湘明的傷口包裹了起來,然後這才使用了治愈技能,他道:“魯俞俞,你會沒事的,你別太擔心了。”


    魯俞俞知道季塵埃是在安慰她,可是她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她斷斷續續道:“怎麽會這樣呢,為什麽會這樣呢……我哥哥,以前是個多麽有正義感的人,現在為什麽會這樣呢……”


    魯湘明的事,對魯俞俞是個沉重的打擊,她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哥哥會變成這樣的人,甚至在發現他哥哥兜裏的毒品時,也不敢問她哥哥那是什麽,她害怕聽到她不敢承受的答案。


    季塵埃晚上出門的事情,被跟著他的人傳給了周堯韞。


    在季塵埃處理好傷口沒多久後,周堯韞那邊來了電話,他道:“哥哥現在沒事吧?”


    季塵埃道:“沒事,你怎麽打電話給我了?”


    周堯韞道:“哥哥去看的那個人……是叫魯湘明對吧?”


    季塵埃沒想到周堯韞會提起魯湘明,他道:“怎麽了?”


    周堯韞道:“這個人,現在在黑市上的價格很高哦,有人想要他的命。”


    季塵埃一愣:“你說什麽?”


    周堯韞道:“他攪黃了毒/梟一筆大的生意,現在正在有人懸賞他的命,五百萬美金,價格是不是很誘人?”


    季塵埃道:“所以……他是臥底?”季塵埃之前有這方麵的猜測,卻沒想到居然在周堯韞這裏證實了。


    周堯韞道:“沒錯,不過哥哥不用太擔心,我已經幫你們把尾巴擦幹淨了,醫院就別去了,需要我派一個信得過的醫生過來麽?”


    季塵埃麵對周堯韞的好意,十分無言以對,他想著周堯韞的電話怎麽不早點打過來,不然他也不用對著魯湘明使用技能了呀。


    不過周堯韞下一句話卻打消了季塵埃的想法,因為這家夥十分不負責任的道:“但是能不能救活就不知道了,聽說他是腹部中彈了對吧。”


    季塵埃:“……不用了,我已經幫他處理了。”


    周堯韞道:“哥哥,你這樣我會很嫉妒哦。”


    季塵埃心想你嫉妒什麽,嫉妒他中彈了嗎,等下次技能cd好了,給你一槍再在你身上用用你就不嫉妒了?


    周堯韞最後道:“哥哥,如果你有什麽事情,一定要告訴我,好嗎?”


    季塵埃應下後,掛斷了電話,然後這才將目光移到了魯湘明身上。


    魯俞俞一直在發呆,完全沒有注意季塵埃打電話的內容,直到季塵埃把電話掛了,又隔了一會兒,她才小聲道:“周堯勤,我哥哥會死麽?”


    季塵埃看了魯俞俞一眼,道:“魯俞俞……你知道,你哥哥是臥底麽?”


    魯俞俞麵色一呆:“這不可能……”


    季塵埃道:“為什麽不可能?”


    魯俞俞道:“如果哥哥是臥底,那為什麽爸爸會對他態度那麽差呢?”


    季塵埃道:“如果你爸爸也不知道你哥哥是臥底呢?”


    魯俞俞露出驚訝又不敢置信的表情,她道:“我哥哥是臥底?可是為什麽他不敢去醫院,也不敢報警呢?”如果魯湘明沒有幹什麽犯法的事情,他被槍/擊之後,顯然是可以去報警進醫院接受治療和保護的,為什麽魯湘明會躲在居民樓裏,不敢露麵呢。


    季塵埃想了想,道:“或許是因為那些地方都不安全?”因為警/察也不是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魯俞俞已經徹底傻了,她也沒問季塵埃從哪裏得到的消息,卻是重重的呼出一口氣,放下了心中某些擔著的壓力。


    說到底,魯俞俞是個好姑娘,所以即便是自己的哥哥,在知道魯湘明販毒之後,她對這個哥哥的心情也複雜了起來。


    她不知道做什麽選擇是對的,可卻又不想看見自己的哥哥在自己麵前就這麽死去。


    季塵埃道:“明天請個假吧,在你哥哥醒來之前,你都別露麵,我怕有人盯上你了。”


    魯俞俞點了點頭,她道:“周堯勤,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季塵埃看著依舊昏迷不醒的魯湘明,又看了眼魯俞俞,搖了搖頭道:“沒事,現在已經很晚了,你去洗個澡早點睡覺,我來看著他。”


    魯俞俞強笑道:“我不困,你休息一下吧。”


    季塵埃道:“去吧,別逞強了,把身上帶血的衣服換了,睡一會兒去,明天還要指望你呢。”


    魯俞俞看著季塵埃溫和的眼神,眼眶裏又溢出了淚水,她慢慢站起來,扶著牆壁進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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