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謀真的對原飛槐一點都不介意麽?他真的不覺的原飛槐陌生?不對原飛槐的身份產生疑惑, 不對這個陌生的世界產生恐懼麽?


    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可能做到一點都不在乎。


    陳謀雖然粗神經,但實際上也很難以平常心來麵對枕邊人。在原飛槐睡著之後,陳謀看著原飛槐本該熟悉的麵容,內心深處卻在透著不安——這大概也是他為什麽會逃跑的原因。


    若是隻是當室友一樣住在一起,偶爾接個吻,那陳謀還算是可以接受, 可若是一旦涉及了肉體上的接觸,陳謀就發現自己完全接受不了。


    他接受不了和原飛槐身體上的交融。


    陳謀的感受是沒辦法直白的告訴原飛槐,他說不出口, 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現在的原飛槐更不好惹了,他雖然依舊溫和的笑著,可陳謀卻感覺得到他的眼神裏並沒有溫度, 就好像是一輪明日,本來可以溫暖別人, 卻被硬生生的浸入了冰水裏, 等再次撈出來的時候卻發現,再怎麽努力都捂不熱了。


    陳謀現在對原飛槐就是這種感覺, 他把臥室的門關上之後,就滑坐到了地上,他知道門外的原飛槐一定很傷心, 可他卻沒辦法去安慰原飛槐, 一切都不對勁了。


    陳謀不知道該怎麽讓他們回到從前, 治愈原飛槐靈魂上那些血淋淋的傷口。


    這種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感覺讓陳謀有些挫敗, 他苦惱的抓著自己的頭發,歎著氣,其實在這個世界他沒有什麽可以商量事情的人了。幾年的時間足以抹淡一切,無論是親情亦或者友情,陳謀也並沒有告訴過原飛槐,他在看到陳綿綿的時候會覺的陌生,會覺的那個和陳綿綿長的一模一樣,卻又有些不同的女孩,根本不是他的妹妹。


    陳謀覺的自己喘不過氣,可又無從說起。


    臥室的門被敲了敲,原飛槐的聲音傳了過來,他說:“陳謀,開門。”


    陳謀沒動,也沒說話。


    原飛槐又低低的叫了聲:“陳謀……開門。”


    陳謀:“我想單獨待會兒……”


    原飛槐在那頭沒說話,就在陳謀以為他離開了的時候,臥室的門上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大洞,原飛槐麵無表情的從客廳走了過來。


    陳謀被原飛槐嚇了一大跳,他踉蹌了幾步沒能站起來,反而又摔倒了。


    原飛槐看著坐在地上的陳謀,說了聲:“怎麽了?”


    陳謀抿了抿唇,他道:“沒事。”


    怎麽可能沒事,原飛槐並不像陳謀那樣好糊弄,他低下頭,凝視著陳謀的眼睛,輕輕的說了聲:“陳謀,你不開心麽?”


    陳謀抿了抿唇,並未否認,他無法直視原飛槐的目光,直視默默的垂下了眼睛。


    原飛槐說:“你可以和我幸福的在一起了?你為什麽會不開心呢。”


    陳謀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原飛槐說:“你看,多好啊,你和我都活下來了,陳綿綿有了屬於自己的歸宿,該得到報應的人都得到了報應……”他說道這裏,癡癡的笑了起來,眉宇之間透露出瘋狂的味道,“那你為什麽,還要不高興呢,難道……”


    “難道,你不是陳謀?”


    原飛槐的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陳謀身上的汗毛瞬間立了起來,他感受到了原飛槐那濃鬱的帶著惡意的目光。


    原飛槐冷冷道:“說話啊。”


    陳謀在這一刻開始懷疑,他愛的那個原飛槐或許永遠都回不來了,他太起頭,看著原飛槐,用幹啞的嗓音道:“我不是陳謀,我又是誰呢。”


    原飛槐不耐煩道:“可能是哪個世界冒出來的冒牌貨……我遇得多了。”


    陳謀道:“冒牌貨?陳謀就是陳謀,無論是哪個世界的陳謀都是陳謀,我隻有一個。”


    原飛槐的眼神更加的陰冷。


    陳謀道:“你不是說是平行世界麽,若是按照你的說法,那屬於你的陳謀,那也不該是我。”


    如果每個世界的原飛槐,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陳謀,那當原飛槐打破了世界的界限,介入了其他的世界,會出現什麽情況呢——他永遠也找不回屬於自己的愛人,因為屬於他的陳謀,早就遺失在了時間長河之中了。


    聽了陳謀的話,原飛槐看向陳謀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個死人。


    陳謀被原飛槐看的難受,在他的印象裏原飛槐永遠不會用這種眼神看他。


    原飛槐說:“你知道你在做什麽?你的意思是你不是我的陳謀,那是不是意味著我可以殺死你?”


    陳謀道:“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叫我陳謀,心情好的時候叫我謀謀。”


    原飛槐:“他?”


    陳謀道:“你。”


    原飛槐的眼神閃爍了一下,直到見到陳謀為止他的確一次都沒有叫過陳謀那兩個字,就好像是靈魂在告訴他,這兩個字不是能隨便叫出口的,陳謀有很多個,謀謀卻隻有一個。


    陳謀到:“所以,我的意思是,是不是你找錯人了?”


    原飛槐隻覺的陳謀的這個理論好笑極了,他點起了一根煙,吐了口煙霧後懶懶道:“找錯了?陳謀,我們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陳謀道:“高一啊,我現在都還記得。”


    原飛槐道:“是高一,那天天氣怎麽樣。”


    陳謀道:“天氣很好,我們還一起去搬書,你差點崴了腳。”


    原飛槐道:“陳綿綿呢,我和陳綿綿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陳謀一一回答了原飛槐的問題,隨著對話的深入,原飛槐的眼神終於柔和了下來,他說:“陳謀,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陳謀道:“你剛才是真的想殺了我?”


    原飛槐笑了起來,然後他微笑著回答了陳謀的話,他說:“當然。”


    陳謀隻覺的嘴巴發苦。


    原飛槐說:“你永遠也不會知道,我為了找到你經曆了多少的時光,甚至差點連我自己都快丟了。”真是因為如此,他決不能容忍冒牌貨的存在。


    陳謀說:“這個世界是真實的世界麽?陳綿綿也是真的麽?”


    原飛槐說:“沒有虛假的世界,從來不曾有過。”


    有些事情,是不能細想的,陳謀想起了原飛槐曾經冰凍過的無數個陳謀,也想起原飛槐口中那個死去了無數次的陳綿綿。


    時間和空間的交錯,讓他生出一種怪誕的感覺,就好像眼前這個名叫原飛槐的生物,已經不是人類了一樣。


    不,可以把好像去掉,一個可以穿梭時空的生物,絕不會是人類。


    陳謀又開始發呆,他覺的他的腦容量已經無法理解原飛槐想要表達的觀點了,然而他很快就找到了另外一個需要關注的地方,他說:“你會和我在這個世界,慢慢的老去麽?”


    一語中的。


    原飛槐又恢複了麵無表情的模樣,他看著陳謀,然後微微的歪了歪頭,他說:“寶貝,我怎麽會舍得,你老去呢。”


    陳謀說:“可是我們當初不是說好了,白頭偕老麽?”


    原飛槐說:“我們有無盡的時光,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你甚至可以回到過去改變“你”的人生,看看你的生命裏到底有多少可能性。”


    陳謀道:“你就是這麽打發時間的?”


    原飛槐說:“對啊。”


    陳謀道:“如果你死了呢?”


    原飛槐說:“死了?對於現在的我而言,根本不存在死亡,死亡就意味著重新開始,意味著重生。”


    陳謀呆呆的說了句:“真可怕。”


    原飛槐說:“為什麽可怕?”


    陳謀說:“那豈不是在進行一場永遠也沒有盡頭的賽跑,不知道終點,又不能中途放棄。”


    原飛槐聽到這句話,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他說:“你別急,我會告訴你,怎麽打發時間的。”說到這裏,兩人結束了對話,原飛槐滿意轉身的離開了,留下陳謀一個人待在臥室裏。


    陳謀不知道原飛槐去了哪,他隻知道原飛槐從黑色的洞裏走了出去,然後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這真是噩夢。


    陳謀想,如果這是噩夢的話,他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呢。


    原飛槐出去了一會兒,再次回來的時候,他的手裏捧了個盒子,陳謀正窩在客廳看電視,聽到原飛槐輕輕的腳步身,便轉過頭看著他。


    原飛槐微笑,把禮物遞給了陳謀,他說:“我讓你看看,我是怎麽打發時間的。”


    陳謀把盒子接過來,打開,看到了一個精美的水晶球,他一開始還以為這隻是個普通的裝飾品,然而當他細細看去,卻露出了愕然的表情——他在水晶球裏,看到了原飛槐,和他自己。


    原飛槐注意到了陳謀驚愕的表情,他滿意的笑了起來,然後柔聲道:“你看看,這是個原飛槐,這個是陳謀,不過都是冒牌貨,你想看他們經曆些什麽。”


    陳謀手有些發抖,他突然發現,他不但是在噩夢裏,他的麵前,還站了一個操縱噩夢的魔鬼。


    原飛槐的下巴抵到了陳謀的頭頂上,他的聲音又軟又柔,像最甜的棉花糖,他說:“謀謀,你怎麽不說話了。”


    謀謀?——原飛槐的心情,是真的很好,陳謀臉上浮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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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飛槐:謀謀,我變態了,怎麽辦。


    陳謀:沒事,沒事,抱抱(づ??????)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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