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世界的餘芷青也勸過原飛槐和陳謀分手,隻不過那時的她站在了原飛槐的角度——沒有一個母親會願意看見自己的兒子被揍,還被揍的那麽的慘。


    但是在這個世界裏,餘芷青在麵對陳謀時的憤怒,卻變成了一種心虛,畢竟打人的那個變成自己兒子,而且看陳謀身上的痕跡,似乎原飛槐真的一點都沒留手。


    的確,如果是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外人,光從陳謀身上裸丨露出來的痕跡上看,大概真的以為陳謀被原飛槐搞的很慘。


    且不說,陳謀手上的那些勒痕,光是看他臉上的破損,就能讓看的人感到一陣疼痛。當然,沒人會想到陳謀嘴角的破損是被咬的,而不是被揍的。


    原飛槐對陳謀說著威脅的話,表情卻是一貫的溫和有禮——這種體驗對於陳謀來說是有些新奇的,因為在他的記憶裏,說這些話的其實應該是自己。


    原飛槐說:“分手這件事,你想都別想。”陳謀也曾經對原飛槐說過類似的話,而且說這話的時候他還是一副橫眉豎眼的表情。


    原飛槐說完話,便等著陳謀發火,可等了好一會兒,卻發現陳謀一臉正在走神的模樣,他道:“陳謀,你想什麽呢。”


    陳謀正在想以前的原飛槐,聽到這話條件反射道:“想你啊。”


    原飛槐說:“想我什麽?”


    陳謀正想說什麽,就見原飛槐的母親餘芷青從廁所回來了,於是將話咽進了嘴裏。


    原飛槐的手藝很好,做的也全是陳謀愛吃的菜,其實在陳謀死前,他已經很久沒吃過原飛槐做的菜了。


    原飛槐厭惡陳謀的暴力,其中一個反抗的方式就是不給陳謀做飯,陳謀也拿原飛槐沒辦法,他知道自己的性格不好,特別是脾氣上來的時候,動手的念頭根本壓抑不住。每次都是動了手之後就後悔,然而後悔了也沒什麽卵用……


    現在又品嚐到了熟悉的味道,陳謀大口大口的嚼著菜,眼淚差點都吃出來了。也怪他吃飯吃的太認真,沒有注意到飯桌上餘芷青有些怪異的表情。


    吃完飯後,陳謀自覺的去洗碗,本來餘芷青想去洗的,結果被陳謀硬是推到了沙發上,叫她和原飛槐坐著聊天。


    其實陳謀也是想討好自己的嶽母,生怕給人落下一個懶惰的印象。


    不過陳謀並不知道,和原飛槐坐在沙發上後,餘芷青第一句話就是:“飛槐,你到底怎麽對小陳了,你看看他,吃飯的時候眼淚都快出來了。”


    原飛槐覺的自己非常的無辜,他眨了眨眼,道:“媽,我怎麽知道呢。”其實他看見陳謀眼淚盈眶的時候也有點驚訝,並不明白陳謀為什麽一副要哭的模樣。


    餘芷青道:“你是不是背著我又做了什麽?人家小陳是個好孩子,你要是鐵了心和他過,就好好的過,別讓我老是擔心!”


    原飛槐道:“媽,我是什麽樣的,你還不知道麽?”


    餘芷青聽完這句話便麵露難色。其實當初原飛槐和陳謀在一起的時候,她還擔心原飛槐會不會吃虧,結果沒過多久,她就發現陳謀身上經常出現傷痕,再加上陳謀有段時間總是鬧著分手,一通分析之下,她很快發現了原因。


    按理說原飛槐是餘芷青從小養大的親兒子,原飛槐的品行她應該很清楚,可是原飛槐從小到大也就承認過陳謀這麽個戀人,再加上陳謀身上的傷也做不了假,所以到最後餘芷青不得不接受了自己兒子有暴力傾向這個殘酷的事實。


    餘芷青說:“我知道你什麽樣有什麽用,你又不和我過一輩子,其他的不說,你就說說為什麽人家小陳為什麽吃飯都差點哭出來了吧。”


    原飛槐想了想,最後找了個理由:“飯菜太好吃了?”


    餘芷青聞言瞪了原飛槐一眼。


    原飛槐自己也覺的這個理由實在是站不住腳,他笑了兩聲,撒嬌的叫了聲媽。


    陳謀一出來就看見原飛槐和餘芷青的互動,他不知道兩人在討論什麽,隻覺的餘芷青的臉色不大好看,於是心裏微微打起了鼓。


    不過餘芷青的表情在看到陳謀的那一刻就柔和了起來,她道:“我今天就是過來看看你們兩個,小陳,以後有什麽事情,就和阿姨說啊。”


    陳謀點頭如搗蒜。


    餘芷青又說了會兒話,便起身離開了,她再怎麽擔心,過日子的也還是原飛槐和陳謀。


    餘芷青走了之後,陳謀和原飛槐都鬆了口氣。


    原飛槐坐到陳謀身邊,道:“寶貝,今天怎麽這麽乖。”以往餘芷青來的時候,隻要他兩鬧了矛盾,陳謀就絕不會和他說一句話,雖然陳謀對餘芷青的態度也很好,可餘芷青未免還是會有些尷尬,今天倒有些例外。


    陳謀哪敢說他好久都沒見到這麽溫柔的丈母娘了。於是他幹脆站起來,一瘸一拐的準備進臥室。


    原飛槐道:“謀謀,去哪呢。”他心情特別好的時候,就會叫陳謀,謀謀。雖然這個稱呼陳謀並不喜歡,但也由得原飛槐去了。


    陳謀說:“我記得我有點東西沒看。”如果這個世界和那個世界沒什麽區別的話,那他應該還有工作沒完成。


    原飛槐長手長腳的縮在沙發上,軟綿綿的拖長了聲音:“別做啦——辭職,老公我養你。”


    陳謀說:“你養我?讓你男人麵子放在哪。”


    原飛槐以一種溫柔似水的語氣道:“我樂意,誰不同意來和我打一架。”


    陳謀聞言一噎,他本來想說那你肯定被揍趴下,但又忽的想到以原飛槐那大到讓人無法理解的力氣來說,打一架或許還真是解決問題好辦法。


    找不到話來辯駁原飛槐,陳謀隻有繼續瘸著腿坐到了電腦桌旁,他打開筆記本,熟練的輸入密碼,然後點開了d盤的文件夾。


    果然和陳謀想的一模一樣,d盤文件夾裏放著做了一半的工作,裏麵的數據他都非常熟悉,也就是前兩天才弄出來的。


    要不是那些記憶太過於真實,陳謀真的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場奇怪的夢。


    周日休息了一天,陳謀總算是能走路了,可是穿上短袖之後,那些顯眼的傷口還是裸露了出來,陳謀實在沒辦法,隻好硬著頭皮在三十□□度的天氣裏穿了件長袖加長褲。


    周一早上,原飛槐懶洋洋的坐在沙發上看著陳謀涑口刷牙穿衣服,他道:“謀謀,這麽熱的天,你穿這麽厚?”


    原飛槐不說還好,他一說陳謀就是一肚子的火,他道:“你還好意思說,還不都是因為你!”


    原飛槐也不說話,就是笑,等到陳謀快出門了,他才道:“快來親我一下。”


    陳謀看了還在床上賴著的原飛槐一眼,或許是因為此時的原飛槐顯得太過溫柔,讓他又有種那個柔弱的原飛槐又回來了的錯覺。


    陳謀心一軟,便走了過去,彎下腰想要親原飛槐一口,結果他剛彎下腰,就被原飛槐一把按住了後腦勺,然後就是一個火熱的吻。


    等被吻的有些暈頭轉向的陳謀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快遲到了,他急急忙忙的想站起來,卻被原飛槐一把拉住了襯衣領子,原飛槐說:“寶貝,你真的不考慮辭職麽?”


    陳謀啥話也沒說,一把把自己的領子從原飛槐的手裏拯救出來,轉身就出了門。


    原飛槐坐在床上看著陳謀的背影眯了眯眼,慢悠悠的拿起了旁邊的手機。


    陳謀開著車到了公司,停好車之後拿著資料上了電梯,他們公司上班不打卡,時間也比較自由,但陳謀記得今天早上好像有個比較重要的會議。


    結果陳謀還真沒記錯,他拿著資料進到會議室的時候,會議已經開始了十幾分鍾了。會議室二十幾個人全部朝著進來陳謀醒了注目禮。


    陳謀表情自然的朝著大家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然後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這個會預計時間是兩個多小時,中途休息的時候,陳謀的一個玩的比較好的男同事悄悄的衝他問了句:“又打架了?”


    陳謀心想自己已經穿了長衣長褲了,怎麽還是被人看出來了。


    那個同事道:“襯衣扣子沒扣。”


    陳謀一低頭,才發現在自己沒注意的時候原飛槐居然把自己的襯衣扣子解開了,正好露出頸項上那些青紫的痕跡,他出來的急,沒怎麽注意自己衣著,沒想到居然全被人看進眼裏了。


    心裏知道原飛槐鐵定是故意的,陳謀暗暗的磨了磨牙。


    他同事又道:“兄弟,不行分了吧,你這日子不是人過的啊。”


    陳謀道:“怎麽就不是人過了?”


    他同事道:“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就算是個男人也受不了啊。”


    陳謀道:“……”這個世界的他,到底是有多慘啊。


    他同事又道:“唉,算了,多的話我也不說了,你自己保重。”


    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的陳謀默默的扣上了自己的襯衫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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