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謀到他們約好的地方時,肖嶸正在擼串。


    今天天氣比較熱,到傍晚出來納涼的人也特別多,肖嶸穿著個大褲衩和背心,正把一串肉往嘴裏放,看見陳謀朝他走過來他伸出手招了招。


    陳謀朝著肖嶸走了過去,然後一屁股坐到了肖嶸的對麵。


    或許是陳某的氣場太過陰沉,肖嶸停下了手中吃東西的動作,抬起頭來問了句:“咋了?這麽生氣?”


    陳謀沒說話,隻是端起酒杯灌了口冰啤酒。


    肖嶸說:“不想說?那行,快嚐嚐這蝦,老板今天剛弄的,可新鮮了。”


    陳謀拿起一串烤的焦黃的蝦,麵無表情的往嘴裏塞了一隻,咀嚼片刻之後把蝦殼吐到桌子上才開始說話,他說:“我好像做了個夢。”


    肖嶸說:“啥夢。”


    陳謀說:“我夢到,我打了原飛槐,原飛槐要和我分手。”他不知道怎麽向肖嶸講起他的經曆,所以胡編亂造了個借口。


    沒想到肖嶸一聽到這話,就一拍大腿:“兄弟啊,哥哥我真是心疼你!”


    陳謀:“……”


    肖嶸又往嘴裏塞了塊肉,含糊到:“你看你被他折騰的,好好一個人,都開始做這種夢了。你打原飛槐?也就隻能在夢裏想想了。”


    陳謀:“……所以一直是原飛槐打我?”


    肖嶸把筷子往桌子上一砸:“不然呢,你不說我還沒注意,陳謀原飛槐是不是又打你了?你手上的傷是怎麽回事。”


    陳謀低著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腕,才發現之前被原飛槐捆著的手腕已經顯出了兩圈明顯的紅痕,現在正值熱夏,大家都穿的少,再怎麽也遮不住。


    肖嶸說:“我勸也勸了,該說的都說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肖嶸說完這句話,重重的瞪了陳謀一眼,很有點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味道。


    陳謀:“……”


    兩人相顧無言片刻,陳謀才道:“可是原飛槐那麽瘦,怎麽打的過我呢。”


    肖嶸原本的表情很是淡然,聽到陳謀這句話瞬間炸了,他說:“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當初你追他的時候怎麽就沒發現他是條霸王龍不是小白兔啊,要是早發現改換目標,你還能有今天?”


    陳謀說:“是我追的他?”


    肖嶸說了句這不是廢話麽。陳謀想了想,又試探性的說了句:“你給我回憶回憶?”


    肖嶸說這有啥好回憶的,但還是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講起了他們高中和大學裏麵的事,肖嶸講的那些事陳謀都有印象,所以他越發確信自己的記憶並沒有出錯,那麽出錯的……到底是什麽呢?


    肖嶸還在回憶陳謀那輝煌的過去,他說:“陳謀啊陳謀,誰能想到當初在學校叱吒風雲的陳謀,居然變成了隻小白兔呢……”


    陳謀說:“放你娘的狗屁,誰是小白兔。”陳謀其實不怎麽喝酒,因為家庭的緣故,他對酒精這種東西向來都敬而遠之,再加上他本人酒量確實不怎麽樣,所以在外麵喝酒的時候,一直都很有節製。


    隻不過今天卻有些例外,或許是這些事情太過陌生,或許是情緒有些煩躁,陳謀沒吃什麽東西,就喝了三四瓶啤酒下肚。


    等肖嶸發現他拿的五瓶啤酒就剩下一瓶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陳謀平時大大咧咧,有點小醉之後卻顯得有些沉默,他也不吃菜,隻是等著自己麵前的盤子,一言不發的繼續往嘴裏倒酒。


    肖嶸被陳謀這架勢嚇的有點膽顫心驚,他小心的叫了聲:“陳謀?”


    陳謀也不說話,隻是麵無表情的的抬起頭看了肖嶸一眼。


    一看到陳謀的眼神,肖嶸就知道事情糟糕了。陳謀平時性子就爆,喝醉了之後更是個一點就著的爆竹,以前他們一起上學的時候,肖嶸都不敢讓陳謀喝太多久,更何況現在陳謀還是有家室的人了……一想到起某個人似笑非笑的表情,肖嶸就默默的打了個寒顫。


    陳謀倒是一點也沒覺的自己喝醉了,還在不停的倒酒。肖嶸見狀悄悄的叫來了服務員,讓她提了一壺茶過來,然後拿起喝光的酒瓶開始往裏麵灌茶水。


    陳謀顯然整個人已經喝的有點暈了,居然沒察覺出自己倒的酒什麽時候變成了茶,他一邊喝一邊喃喃道:“肖嶸,我怎麽覺的自己是在做夢呢?”


    肖嶸說:“做夢?做什麽夢?”


    陳謀說:“我夢到原飛槐要和我分手……”


    肖嶸聽到這句話,簡直就想扯手絹抹眼淚了,他這兄弟被原飛槐折騰成什麽樣了,連做夢都想著原飛槐要和他分手……


    陳謀繼續說:“我還夢到,我打了他……他說他恨我。”


    肖嶸聽著這話更心酸了,他說:“謀子,哥真是心疼你。”


    陳謀說到這裏,啪的一聲把杯子往桌子上一砸,大聲道:“他要是敢和我分手,老子就打斷他的腿!”


    肖嶸說:“啥?”


    陳謀繼續說:“肖嶸,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幫他,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兄弟了!”


    眼見陳謀越來越激動,肖嶸心裏冒出不太妙的感覺,他試探著說:“謀子,咱今天要不然就吃到這裏,先回去?”


    陳謀說:“回去個屁!老子要去找原飛槐!”


    他也是行動派,說完這句話直接起身就走,嚇的肖嶸趕緊結了賬,匆匆忙忙的跟了出去。


    結賬這會兒工夫,陳謀已經叫了出租車準備離開了,肖嶸飛奔過去坐到了後座上,氣還沒喘勻就聽見陳謀說:“師父,去龍欣。”


    肖嶸的心髒病差點沒被嚇出來,龍欣就是原飛槐的公司,在離這裏挺近的一個商業中心,打車過去也就十幾分鍾的事情。


    肖嶸說:“師父,他喝醉了,你別聽他的,去天竺星光。”


    陳謀說:“你他媽的才醉了,要去就去,不去滾下車。”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非常陰森,肖嶸心想還好他坐的副駕駛,不然肯定揪著自己就是一拳。


    肖嶸還想說什麽,但看著陳謀充滿了紅血絲的眼睛最終還是把話給咽了下去。司機師父更加的機智,一言不發的開到了目的地,收了錢之後風一樣的跑了。


    肖嶸在路上一直思考要不要給原飛槐發個短信讓他有個準備,但還沒等他相出結果就已經到了原飛槐的公司門口。


    陳謀下車付錢,一套動作幹淨利落,完全看不出這個人已經醉了。


    付完錢之後,陳謀轉身朝公司走過去,肖嶸還想做最後的努力,他說:“陳謀,你理智一點,你這樣去找原飛槐……”


    陳謀斜眼看過來:“怎樣?”


    肖嶸:“……”_(:3」∠)_肯定會被他揍的。當然,這話他肯定不敢說出來,於是隻是弱弱的補了句,“他肯定會不高興的。”


    陳謀嗬了一聲,直接推門進去了。


    肖嶸看著陳謀的背影,隻覺的眼前一陣陣的發黑,他默默的掏出手機,更加默默的撥打了原飛槐的電話。


    幾秒鍾之後,電話那頭傳來了原飛槐一聲淡淡的喂。


    肖嶸幹笑著:“飛槐啊,好久不見啊……”


    原飛槐說:“什麽事?”


    肖嶸的笑聲更加幹了,他說:“額,那個啥,今天我不是叫謀子一起出來吃個飯麽……”


    原飛槐說:“嗯?”


    肖嶸說:‘那個……”


    還未等他說完,就聽到電話那頭的原飛槐冷冷的說了句:“我知道什麽事了。”肖嶸哎呀一聲還想說什麽,就聽見電話啪的被掛斷了。


    就在肖嶸打電話的時候,陳謀已經以風一般的速度衝上了電梯,門口的接待認識陳謀,也沒攔他,於是肖嶸還未把話說出口,陳謀人就已經到了原飛槐的麵前。


    十七層的原飛槐剛開完會,準備跟秘書交代晚上宴會的事情時就接到了肖嶸的電話,話還未說完,便看見一個人直接推門而入。


    原飛槐隨手掛了電話,吩咐秘書先出去。


    秘書小姐看了眼自家老板,又看了眼眼睛紅彤彤狀態顯然有些不對勁的陳謀,十分明智的低著頭拿著文件出去了。


    原飛槐把手裏捏著的鋼筆蓋上蓋,然後隨手插進了旁邊的筆筒,他說:“怎麽了?”


    陳謀的呼吸有些重,他走過去,把臉湊到了原飛槐的臉旁邊,叫道:“原飛槐。”


    這麽近的距離,自然能聞到陳謀氣息之中濃濃的酒氣,原飛槐向來不喜歡喝酒,聞到酒氣自然也不會覺的愉快,他好看的眉頭皺起一個小小的弧度:“你喝酒了?”


    陳謀下一個動作便是一把抓住了原飛槐白襯衫的領子,然後他說:“原飛槐,你想都別想……”


    原飛槐任由陳謀抓住了自己的衣領,他看著陳謀的臉,慢慢的伸出手用大拇指按住了陳謀因為喝酒喝情緒激動,變得顏色越發鮮紅的嘴唇,他說:“寶貝,我想都別想什麽?”


    陳謀因為原飛槐的動作咽了口口水。


    原飛槐說:“寶貝,說啊。”


    陳謀的聲音沙啞,他說:“你想都別想離開我。”


    陳謀這句話一出口,原飛槐便笑了,他輕輕的摩挲了一下陳謀的嘴唇後,便握住了陳謀捏著他領子的那雙手,然後一點點的將那雙手從自己的領子上掰了下來。


    陳謀在此刻,再次體會了一次原飛槐的大力氣,他的兩隻手像是被鐵固定住了一半,根本一點反抗也做不到。


    原飛槐說:“寶貝,你是不是忘記我跟你說過什麽了?”


    陳謀說:“什麽?”


    原飛槐笑了笑,那笑容怎麽看怎麽溫柔,可惜他的眼神裏卻透出一種不愉快,他說:“我告訴過你,不準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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