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出來,已經是傍晚時分。


    考慮到霍淵額頭上的傷,後麵匆匆趕來的白貝,決定替蘇錦笙守夜。


    蘇錦笙的心中,是十分過意不去的,看著昏迷不醒的母親,就算霍淵沒有受傷,她都是放心不下的。


    由於白貝的堅持,她帶著滿腔歉意離去。


    “在想什麽?”霍淵看見一上車就沉默的蘇錦笙,忍不住張口,打破這抹沉寂。


    蘇錦笙垂著眼眸,下麵籠罩了一層淡淡的陰影。


    半晌,她小心翼翼的看了霍淵一眼,似乎在斟酌。


    霍淵看見她這樣的神情,似乎是猜到了什麽,他也不直接戳破。


    等她自己開口。


    過了半晌,蘇錦笙雙手不安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還是選擇開口詢問:“霍淵,我二叔...的事情,你準備怎麽處理啊。”


    自己現在雖然和霍淵是男女朋友關係,但一些商業上的事情,蘇錦笙沒有把握,他會聽從自己的意見。


    要是現在沒有失去記憶,憑著自己對霍淵的了解,或許會做出相應的措施。


    現在的她,真的是心有餘...


    霍淵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幾乎不用思考,他溫柔的聲音緩緩響起:“這件事,你做決定吧。”


    聽到這話,蘇錦笙當即就愣在了原地,說實話,這句話,給她太多震撼。


    “霍淵,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不是...”蘇錦笙急了,一下子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的,眼神焦急的打轉。


    她想說,自己並沒有逼他的意思,隻想聽聽他的意見,自己好知道,下一步應該做什麽。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霍淵將她攬入自己的懷中,調皮的把玩著她的小手:“我沒有開玩笑,你怎麽做,我都支持你,收購蘇氏,本來是給你的驚喜,沒有想到最後變成了驚嚇,現在我有你,不想/操心了,隻想做個懶寶寶。”


    最後一句話,讓蘇錦笙猶如雷劈。


    依舊是西裝革領,發絲嚴謹的霍淵,竟然說自己要做個“懶寶寶。”


    蘇錦笙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隨後想到他不會是被砸壞了吧。


    立馬伸手摸了摸霍淵的額頭:“你沒有發燒吧,我看看嚴重不。”


    霍淵額頭冒出三分黑線。


    自己好不容易拉下身段,撒個嬌,賣個萌。


    怎麽會收到這樣無情的對待。


    他板著一張臉,略微委屈:“媳婦兒,為什麽我說什麽你都不相信,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此話一出,霍淵明顯感到自己懷中的人兒,打了一個激靈,然後她的小嘴開始一張一合:“霍淵,你能不能正常點,這樣的你,我真的有點接受不了。”


    仔細聽,還能發現,蘇錦笙的聲音,帶了一絲哭腔。


    霍淵一臉絕望的靠在車窗上,本來是看自家媳婦兒心情不好,他逗逗她。


    這下逗弄變成了驚嚇。


    他摸摸扶額:“好了,媳婦兒,咱們不鬧了,既然蘇承想要重新站起來,咱們不妨給他這個機會,對你對我而言,隻有好處,沒有損失。”


    顯然,蘇承說的那句,以後你出嫁的時候,有個風光的娘家...


    這句話,莫名的戳中了霍淵的一些小心思。


    他看中的是蘇錦笙這個人,和蘇家無關。


    就算沒有蘇家,他依舊可以八抬大轎將她娶進門,但是做人不能隻為了自己,他要為她多多考慮一下。


    女孩子的內心都是柔軟的,雖然有些東西,她沒有在嘴上說,他希望,她可以無憂無慮的嫁給自己。


    哪怕讓一些應該活在地獄的人,繼續苟延殘喘。


    蘇錦笙有些不明白:“那些人明明很討厭,我卻拿他們無可奈何,但是做人不能那麽自私,那個人,畢竟是我的母親,霍淵,對不起,我是想要放過我二叔的,你說,我是不是很自私。”


    霍淵用力的揉了揉她的腦袋:“你一點都不自私,那個人生你養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存在,我們不能放任她不管,這件事情,你先不要擔心,我會處理好的,累了吧,休息一下,看看你,小臉愁的像苦瓜條了。”


    一個男人,還是一個成功的男人,雖然在某些時候,會賤賤的調戲自己的媳婦兒,對於安慰人這件事,他是認真的,他的話,莫名讓人安心。


    蘇錦笙今天一天可算是在高度緊張中度過。


    現在被霍淵這樣摟著,些許疲憊冒了心頭,她失憶後,第一次伸手摟著霍淵的脖子:“謝謝你。”


    說著,就像一個貓兒一樣,蜷縮在他的懷中,就像找到了安全的避風港一樣。


    霍淵伸手有一下沒一下拍打著她的背,就像安撫小孩子一樣。


    車子平穩的行駛著,不知不覺,蘇錦笙沉沉睡去。


    霍淵抱她起來,一向敏感的她,都沒有了知覺。


    將小貓咪放在床榻上,她像是不安,雙手胡亂揮舞著,霍淵看著她這個樣子,戛然失笑。


    當即決定,拿出手機,將這一幕拍下來。


    永久保存。


    想著自己還有事情要處理,霍淵將一個熊熊放在了她的胸口,讓她抱著,懷中有東西的蘇錦笙,突然像是找到了安全感。


    不在躁動不安,不在胡亂揮舞。


    八點整。


    霍淵召開了視頻電話,他的頭上戴著時下最流行的頭巾,剪裁得體的西裝,早已經被換下,此刻他身穿一套灰色的運動衫。


    看樣子,是剛剛運動回來。


    看見這樣的霍淵,股東大會的人,雖然心中緋腹,卻不敢當著霍淵的麵,當場說些什麽。


    霍淵眼神冰涼的睨了一眼眾人:“聽說,你們最近在搞暴動,看我霍淵不在,準備奪權篡位?”


    “霍總,您說的哪裏話,我們就是看您沒有在公司上班,甚是想念。”一個頗有說話權的大股東,訕訕的說到。


    這一次,霍淵倒是沒有嘲弄,聲音平淡:“嗯,那還真是我霍某人的幸運,我在這裏謝謝大家了。”


    眾人心中一個勁的嘀咕,也不知道霍淵這反應是什麽意思。


    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


    “最近我有點私事要處理,竟然不知道,大家還以為我...。”說著,霍淵做了一個聳肩的動作,這些人聽風就是雨,真不知道怎麽坐上股東的位置。


    “哈哈哈,霍總,您誤會了,既然您是有私事要處理,咱們就在公司靜候佳音,我們並沒有其它的意思,隻是想要慰問慰問您。”


    “是啊是啊,霍總,我們在公司等您回來。”


    大家三言兩語的開始起哄,堅決不承認之前的那套言論。


    霍淵淡然失笑,這些人見風使舵的本事,還是可以的。


    他安慰了幾句,便將視頻掐斷。


    霍祈的電話適時打了進來:“哥,今天這件事,咱們需要做點什麽嗎?”


    看著那些人,人前一套,人後一套,霍祈就覺得惡心。


    “嗬...如果不做點什麽,那我就不是霍淵了,第一個發言的是歐陽順,你去查查,他最近跟什麽人有接觸,手腳利索點。不要被發現了,他是個老狐狸。”霍淵一隻手拿著手機,一隻手把玩著陽台上的含羞草。


    不知道什麽時候,房間裏麵會有這個。


    掛掉電話,霍淵換了一身衣裳,輕手輕腳了出了門。


    當霍淵再次出現在醫院的時候,很多人都奇怪了,這人,不是剛剛離開...


    霍淵析長的身形,猶如一陣風一般,他直接來到了醫院頂樓。


    直升機轟隆隆的聲音,猝不及防的響起,風很大,揚起他的衣角。


    一個身穿白大褂的人,看見他,從一處角落走了出來。


    “霍少,好久不見。”


    “時醫生,別來無恙!”


    兩個風度翩翩一樣的男子,相互握手問好。


    男子叫時羈,一般的人,聽到這個名字,還以為是放蕩不羈。


    誰都不會想到,這樣一個俗氣的名字,會是一名白衣訣訣的醫者。


    “情況看來不樂觀啊,勞駕霍少大半夜親自來尋。”時醫生邊走邊詢問情況。


    隻見霍淵眉宇間的折痕,深了深。


    “去看看吧,這些我不懂。”霍淵對於徐婉的印象,雖然很深刻,卻無從說起。


    記得剛剛和蘇錦笙認識的那會兒,她明明是對自己不服氣的,卻要委曲求全,一切都是為了能多去看看自己的母親。


    旁人看見,些許會說蘇錦笙,就你這樣拙劣的表演,能翻出什麽浪。


    霍淵卻假裝看不見,有的隻是無窮盡的放縱。


    她越依賴自己,他越喜悅。


    霍淵沉默不語的帶著時醫生來到徐婉的病房。


    白貝正靠在病床上,跟徐婉說著以前她和蘇錦笙發生的點滴。


    自己麵前一黑,她猛地抬頭:“霍淵?!你怎麽回來了,這位是?”


    霍淵沒有看白貝,轉頭看了一眼時羈:“這就是你的病人,你先看看什麽情況,看能不能配出解藥。”


    聽到這樣的旁白,白貝總算是反應了過來,原來,是霍淵帶人給伯母看病來了。


    她真心替自己的好閨蜜高興,找了這樣一個貼心的男人。


    這一輩子,值了。


    “我不能保證,我能治好,畢竟我現在什麽情況都不知道,這個病人的臉色,我現在看來是病入膏肓。”時羈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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