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摟著她的脖子,一臉撒嬌:“大寶,你不要離開我們好不好,不僅小寶傷心,哥哥也很傷心。”


    蘇錦笙伸手將小寶一把抱起來,走了進去,屋中的氣氛,有些微妙。


    她輕咳一聲:“阿姨,白木,我不會離開你們的。”


    她知道,自己再不說點什麽,氣氛可能會變的更加尷尬。


    這種氣氛,是她最不適應,最不想看見的。


    “大寶,那些人是你的家人嗎?”白木一臉緊繃,絲毫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剛剛那個男人警告的目光,現在他還在回味著。


    作為男人,他自然看的出裏麵的意思。


    李環兒看見自家大兒子失魂落魄的樣子,她大概知道是怎麽回事,無聲息的歎息,她開口打破了沉默。


    “好像是,不過我沒有記憶。”蘇錦笙說著,腦子裏麵又回想起剛剛桐雅白的話。


    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那個人,要真是自己的殺父仇人,自己應該用怎樣的態度對待他呢。


    她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這些絞盡腦汁的問題,隻讓她覺得一陣頭痛。


    “大寶不要太為難自己,順其自然就好,你現在還沒有恢複記憶,這樣努力去想,或者刻意去想起什麽東西,是十分吃力的。”李環兒活了大半輩子,兒女的事情,她多多少少還是看的清楚。


    那個男人,對大寶的占有欲,她也是親眼所見。


    她在看看白木,自己這個兒子,恐怕是沒有什麽機會。


    她心中倘過無奈之色。


    要是自己的犬子在優秀一些,是不是就可以如願以償呢。


    這個問題,突然她不想去麵對了,搬了一個凳子在蘇錦笙麵前:“坐吧,小寶挺重的,你這樣抱著累得慌。”


    蘇錦笙也不推脫,徑直抱著小寶坐下:“滴水之恩,我當湧泉相報,阿姨你放心,我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她一臉保證的看著李懷兒。


    “好孩子,現在不要說這些煽情的話,你阿姨一把年紀了,受不了。”李環兒拍拍她的肩膀。


    白木似乎從失神中走了出來,一臉歉意的看著蘇錦笙:“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我覺得你找到家人,還是和家人在一起比較好,這樣也有利於你找回記憶,我始終是個累贅。”


    “白木你這說的是什麽話,是我給你們添麻煩才是。”這些日子,吃穿住都是在白家。


    她是最過意不去的那個。


    小寶十分喜歡把玩她的頭發,她任由著他的動作,也不阻止。


    醫院門口。


    桐雅白撩了撩自己的長發,嘴角始終擒著淡淡的笑意,對於蘇錦笙失憶的事情,她十分滿意。


    最後她半信半疑的神情,實在是打動了她的心,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就算不能做點什麽,也算是間接性給她心中插了一顆刺。


    經過今天的試探,她算是明白了,霍淵喜歡溫順的女人。


    自己以前可能是太強勢了些,轉移戰術,成了現在的首要目標。


    她不氣壘,一點都不氣壘。


    她相信自己會有翻身的那一天,看著蔚藍的天空,她發誓,總有一天她要將蘇錦笙狠狠的踩在自己腳下。


    這樣想著,她滿意的離開。


    多日的陰鬱,總算是淡了些。


    “蘇錦笙呢?”霍淵看著白貝和燕無祈出現在自己床前,唯獨少了蘇錦笙的身影。


    白貝攤攤手:“她在樓下。”剛剛出了洗手間,看見蘇錦笙朝樓下走去,她順便跟著去看了一眼。


    是剛剛在大廳看見的那家人,似乎是那家人救了她。


    “醫生說,笙笙的大腦,可能在礁石上受到了衝擊,腦子裏麵有一個血塊,所以導致失憶了。”白貝將醫生的診治結果給霍淵匯報了一遍。


    燕無祈小心翼翼的出了一口氣:“哥,醫生說了,也不要太擔心,這個血塊位置不是那麽特殊,可以用藥物化療,等血塊散去,恢複記憶就容易了。”


    霍淵一把將插在自己手上的針管抽調,一個翻身從床上站了起來,一隻手按著針眼處,赤腳便朝樓下走去。


    正在高談論闊的眾人,根本沒有注意門口多了一抹身影。


    小寶防備的看著霍淵:“哥哥,門口有壞人。”


    聽著他的聲音,蘇錦笙回頭,視線猝不及防跟霍淵對視。


    霍淵一步步走了進來,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她:“笙笙,出來怎麽不跟我說一聲。”


    此刻,他的臉色有點蒼白。


    雖然身上穿著病服,絲毫不影響他的帥氣。


    勾人心魂的氣息,咄咄逼來。


    蘇錦笙抱著小寶的手緊了一分,移開目光:“請問你找我有事嗎?對了,忘記向你介紹了,這些都是我的家人。”


    霍淵感覺到她對自己的抗拒,他似乎意識到自己的態度不好,他勉著唇:“對不起笙笙,剛剛是我態度不好,這邊我會派人來照顧,咱們回家好不好?”


    隻有在她麵前,他才會流露出柔情似水的一麵。


    蘇錦笙這才瞧了他一眼,看見他手臂上,一行血跡順著手臂蜿蜒而下。


    她皺了皺眉:“你的手...”視線繼續看了過去,發現他居然光著腳。


    她目光沉了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霍淵手臂下意識的朝後麵縮了縮:“我不礙事的。”


    蘇錦笙沒有忘記,眼前這個人,肋骨斷了,好像剛剛才包紮好。


    她現在還沒有恢複記憶,很多事情,還不能下定論。


    她安撫的拍拍小寶的手臂:“小寶,姐姐送這位叔叔回去,你在這裏等我好不好,我很快回來。”


    小寶嘟著嘴很不願意的說到:“不好,小寶擔心你去了之後,就不要小寶了。”


    “不會的。”蘇錦笙伸手揉了揉他軟萌軟萌的臉頰,保證的開口。


    小寶始終還是個孩子,噘嘴說到:“那我們拉鉤鉤。”


    霍淵看這個小屁孩還沒完沒了了,幹咳一聲,顯得十分虛弱。


    “好,我們拉鉤鉤。”蘇錦笙掃了一眼霍淵,淡定的和小寶約定著。


    五分鍾之後,蘇錦笙和霍淵來到空曠的走廊上。


    霍淵身子一個不穩,直接朝前麵栽去,蘇錦笙心驚,一把將他扶住,聲音擔憂:“喂,你沒事吧?”


    “咳咳..咳咳..”一連串的咳嗽聲響起,霍淵始終沒有發生一點聲音,就這樣軟軟的靠在蘇錦笙的肩膀上。


    蘇錦笙十分無奈的扶著他,聲音有些急切:“你可不要出事啊,我現在就去叫醫生。”


    霍淵伸手揪著她的衣角,十分虛弱的開口:“笙笙,我沒事,你扶我回病房,哪裏有醫生。”


    “那你還能走嗎?出來的時候,怎麽也不穿鞋。”她有些不理解。


    霍淵苦笑一聲:“對不起,我隻是太擔心你了。”


    聽著這種語氣,蘇錦笙心中很不是滋味,突然她語氣冷了下來,沉聲問道:“你到底是因為擔心,還是心虛?”


    話中帶話。


    霍淵聽得莫名其妙,但是有一點是不能否認的。


    他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麽,他可以用自己的生命保證:“笙笙,我用今後的歲月保證,我就算傷害全世界,也不會傷害你,全世界都可以傷害我,我唯獨承受不了你的冷淡,因為...這裏會痛。”


    說著,他一把握住蘇錦笙的手,摁在自己心口的位置。


    一臉情深的開口。


    感受著他強健有力的心跳聲,蘇錦笙的心撲通跳了一下。


    霍淵的臉色,卻在時刻提醒她,這是個病患,需要看醫生。


    她撚了撚心神:“我覺得你還是先去看醫生。”


    於是,她扶著霍淵上了三樓。


    進去之後,便看見散落在地上的針頭,她嘴角抽了抽,要是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自己身邊這個人的傑作。


    她將醫生叫了過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傷口沒有裂開,霍淵手臂被處理,重新插上針管。


    他想著樓下的那一家子,他伸手握住蘇錦笙的手,她的手涼涼的,他緊緊的攥在手心:“笙笙,以前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樓下他們是怎麽回事,給我說說,或許我能幫上忙。”


    其實,他已經知道,那個叫白木的男子,是新天性心髒病被激發了,現在需要移植心髒。


    但是,他更樂意蘇錦笙親口告訴自己。


    “白木需要心髒移植,這都怪我,要不是我與人起爭執,他也不會這樣,你可以幫忙留意一下,哪裏有合適的心髒。”蘇錦笙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臉上帶著淡淡的憂愁。


    合適的心髒,就像一塊大石頭,壓在她的心頭,久久不能揮散。


    眉宇間的折痕也深了。


    霍淵伸手撫上她的眉眼:“不要擔心,等下燕無祈回來,我讓他聯係虞城所有的醫院,還有其他地方的,一定為他們找到合適的心髒。”


    “謝謝你,你能說說我以前的事情嗎?”蘇錦笙是由衷的感謝,同樣也對以前的自己感興趣起來。


    霍淵揉揉她的頭,失笑:“跟我還說謝謝,小心打你屁股,以前的你,可調皮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噗,我好歹也是成年人了,有你說的那麽嚴重嗎。”蘇錦笙實在不願意相信霍淵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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