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話都是不能說的……比如“我打完這場仗就回家結婚。”“我押完這趟鏢就金盆洗手”之類的壯誌豪言更是一種說必死的技能。


    可惜當時的唐可知並不知道這麽殘酷的事實, 那時的他還依舊天真無邪,在決定和沈默年打那個奇怪的賭之後,他就開心的說:“等我贏了這個賭注之後我就一個人去旅行。”


    沈默年聽到這句話時表情很是微妙,他看似平靜的眼神裏閃過一絲不太明顯的憐憫, 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嗯,加油。”


    “……”沈默年的語氣怎麽那麽奇怪——唐可知狐疑的看著沈默年,但一時間又找不到什麽可疑的地方,這樣的疑惑, 直到他看到了範寧萱的那一刻,才得到了解答。


    “喲, 我說這是誰, 誰不是陸誌遙麽。”範寧萱這幾個月活的十分的滋潤,她在莊別天的安全區換取了很多奢侈品,又慫恿方權將陸誌遙這種看著都招人嫌的家夥留在了那個地方, 並且在離開安全區後她成功的爬上了方權的床。


    好事連連的結果就是範寧萱的個性越發張揚,若說之前她還要考慮一下方權是否會因為她對唐可知過激的態度而產生不滿, 那麽現在的範寧萱可以說是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唐可知不知道沈默年給他找了個什麽理由讓他重回車隊——其實什麽理由都不重要了, 按照沈默年的那句“她周圍都是鬼”就能推斷出來,這個車隊裏的活人, 也就隻剩下他和範寧萱兩個人了。


    認真想想還真是異常的恐怖啊, 當你身邊的人漸漸被別的生物代替,你卻始終一無所知, 始終沉溺在別人創造的幻覺裏, 等到醒來的那一刻才發現, 這世上你認識的人居然隻剩下了你自己。


    唐可知覺的沈默年這樣的手段足以將人活活逼瘋——當然,前提是那個人發現了真相。


    而現在……看著在自己麵前耀武揚威的女人,唐可知對她的厭惡被憐憫衝淡了不少,於是也沒再進行反駁,而是就這麽默默的聽著範寧萱的挑釁。


    可惜的是,唐可知的這種忍讓在範寧萱眼裏就變成了示弱,她第一時間就認為是因為被拋棄了一次才使得唐可知有了現如今乖巧的摸樣,於是優越感瞬間爆棚,口中也越發的惡毒了起來。


    周圍的人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摸樣,絲毫沒有對唐可知施以援手的想法——別開玩笑了,這女人這麽喜歡玩宅鬥,現在不看戲還要等到什麽時候?


    範寧萱不知道自己周圍的全是披著人皮的喪屍,唐可知卻是清楚的很,他歎了口氣,走到範寧萱身邊重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幾個月不見,你又胖了!”


    範寧萱原本得意的表情瞬間凝固,臉也漲成了怒極的紫色,嘴裏卻不甘示弱道:“我當然長胖了,我又不像你,天天吃屎!”——這麽粗俗的字眼一出口,周圍圍觀的群眾心中就一陣歎息,不由的感歎這妹子的段數果然不夠,吵架吵的十分的沒水準。


    不過還好的唐可知很及時的拉高了此次吵架的段數,他憐憫的看了範寧萱一眼,然後道:“我為什麽要吃你?”


    此話一出,圍觀的喪屍們恨不得鼓起掌來,這幾個月為了自家老大的惡趣味不得不忍受某個性格古怪的女人,現在見到她吃癟簡直無比的親切舒暢。


    範寧萱也沒有了可以回擊的話,無奈之下隻好又翻起了唐可知的舊賬,什麽王亦白啊,什麽方權,什麽洪泉啊,什麽安素啊,什麽莊別天啊……聽起來唐可知十分的人盡可夫。


    群眾們聽著八卦,身心都得到了愉悅,很有一種挪不動腳的趨勢。唐可知不像範寧萱那麽天真無邪,自然是沒將身邊的表情漏掉,他看著看些故意壓抑住自己激動的甲乙丙們,莫名的生出一種喪氣的感覺。他是腦袋被驢踢了才會答應沈默年和他進行這個賭注啊……


    “喲,怎麽不說話了?沒話說了是吧?”沉默的唐可知不但沒有讓範寧萱覺的自己占到了優勢,反而給她了一種自己遭受到了蔑視的感覺,剛才和唐可知吵架落下下風的屈辱又忽的湧上了心頭,範寧萱眼睛一紅,竟是直接朝著唐可知發動了水係異能。


    沒料到這個發展的群眾們一陣驚呼,卻一個出手攔架的都沒有。


    唐可知反應極快的躲開了範寧萱的攻擊,他看著範寧萱惱羞成怒的摸樣,臉上卻是止不住的苦笑——沈默年這家夥太惡毒了,別說告訴範寧萱關於她身邊全是喪屍的事情了,唐可知相信就算是自己告訴範寧萱明天有雨都會被吐一臉唾沫星子。


    唐可知在躲開了範寧萱的攻擊之後,就溜進了人群之中,範寧萱因為怕自己的技能傷到車隊裏的人,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唐可知跑掉,這下子梁子是結的更深了。


    其實唐可知也搞不太清楚範寧萱到底是為了什麽而針對自己,要是這個車隊裏吃閑飯的也不止自己一個啊,為什麽她就是老是揪著自己不放呢???


    好吧,這時的唐可知還不明白,世界上有種醜陋的心情叫做嫉妒。一個把自己當做公主,當做世界的中心的女人,怎麽會允許另一個可以和她比肩的人的存在,更讓她接受不了的是,這個人居然還比她強!


    人性中醜陋的一麵在此時發揮的淋漓盡致,如果不是沒有機會,範寧萱怕是恨不得親手將唐可知的臉劃爛,再將他折磨的生不如死。


    溜走了的唐可知決定暫時讓範寧萱冷靜一下,他看見眼前熟悉的卡車,一個人的影子忽然閃進了腦海。


    唐可知算不上什麽好人,唯一值得稱道的品質大概就是知恩圖報和說到做到罷了。曾經給他當司機的許瑞小給唐可知留下了很不錯的印象。畢竟這個世界上真正的好人已經太少了。


    唐可知不太確定沈默年是否會留下許瑞小一條命,他想了想還是決定找個人去打聽一下。剛有了這個想法,沒走兩步就遇到了一個熟人——張宇宏。


    “喲,你還在車裏啊,好久不見?”唐可知很是熱切的上前打了個招呼。


    “嗯,好久不見。”張宇宏披著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的皮子,卻又有一種少年人才有的生澀,看上去十分的違和。


    “唔,宇弘啊……你知道以前給我開車的那個許瑞小去哪裏了麽?”唐可知並沒有繞彎,也沒有繞彎的必要——,許瑞小不過是一個路人一般的存在罷了,相信沈默年不會在意的。


    “老大說,不告訴你。”出於意料的,張宇宏一張嘴就把唐可知震懵了。


    “啥?”唐可知還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你剛才說什麽??”


    “老大說……你要是想知道許瑞小在哪裏,就先把範寧萱搞定。”張宇宏果然還是孩子,話一出口就讓唐可知找到了破綻。


    在哪裏?——在哪裏這個詞不就以為著許瑞小這個人還存在麽,隻有存在,才能問出在哪裏這個詞。


    “好的。”唐可知認真的看著張宇宏:“替我謝謝你們老大了。”


    “……”張宇宏有點不太明白唐可知的意思了。


    “沒事。”實在沒忍住伸手在張宇宏的腦袋上拍了拍——雖然是個四十多歲的身體,但好歹芯子裏也是個少年嘛:“就說句謝謝就行了,你們老大會懂的。”


    “好吧。”張宇宏還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摸樣,他看著唐可知微笑的摸樣,猶豫了好久才悄悄的說了一聲:“……範寧萱晚上都是和扮演方權的那個哥哥睡在一起的。”


    “哦。”唐可知心領了張宇宏的這份好意,道:“知道了,謝謝啊。”


    “你要加油啊。”張宇宏說這句話的時候謹慎的朝四周望了望,見沒人才低下聲對著唐可知道:“老大的脾氣不好……你……最好少惹他。”


    唉,看來祖國的未來還是都挺善良的嘛。唐可知被張宇宏感動了:“我知道了,我會努力的!”


    “那我先走了。”張宇宏看著唐可知不知怎麽的臉上居然有些發紅:“你、你一定要加油啊。”


    “……好的!”唐可知十分感動:“我會的!”


    然後張宇宏就低著頭一路小跑著走了,跑到車頭的時候還想寫直接撞到車門上。唐可知在後麵看著,忍住了自己的笑意。


    可愛也分為很多種……像是張宇宏這樣的,唐可知就十分的難以抗拒。就好像一個進入了社會的成年人,被一個高中生紅著臉遞情書,絕對是很難抗拒的。當然——如果張宇宏能脫下這身四十多歲的皮囊就好了,唐可知無不惋惜的想。


    不過現在的重點問題顯然不是小可愛張宇宏同學,而是那個腦洞已經開的太大的範寧萱,唐可知表示,他真的很難想象若是一個自己十分厭惡的人來告訴自己——你周圍所有人都是喪屍,隻有你和我是人類的時候,自己會選擇用什麽方式把他給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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