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龐學峰居然和他的老鄉在溪山區區-政-府的正對麵兒開了一家店?


    這個倒是熊愛國沒有想到的。


    不過熊愛國雖然知道自己的這個老同學平時就有溜須拍馬的習慣,然而也正像這個顧衛軍說的那樣兒,你他-媽-的去哪兒開不好,偏偏的就開在了溪山區區-政-府的對麵兒,這離工商局查封了自己的手機賣場才多長的時間啊,這他-媽-的不是擺明了給自己的姐夫賀青岩“上眼藥”呢嘛!


    於是聽到這裏的時候兒熊愛國立刻就決定,等待會兒掛了電話之後就立刻把這個消息告訴賀青岩。


    不過顧衛軍畢竟是自己的老同學,況且今天還讓自己無意之間得到了這麽一條消息,於是熊愛國想了想之後說道,“衛軍,聽我一句話,龐學峰這個人,能離多遠離多遠。”


    說完了之後,熊愛國也不管顧衛軍到底聽沒有聽進去自己的話,隨即就掛掉了電話。


    這下兒終於輪到顧衛軍發愣了。


    能離多遠離多遠?


    什麽意思啊這是?


    而且,如果自己沒有聽錯的話,熊愛國這話裏怎麽還透著一股子躲著這個龐學峰的意思,難道熊愛國……害怕?


    然而不清楚事情真相的顧衛軍是怎麽想也想不明白,不可能,這絕對的不可能,熊愛國的姐夫可是賀大區-長,別的地兒不敢說,可是在溪山區的地界兒上他熊愛國怕過誰呀?


    所以想到這裏的時候兒,顧衛軍隻當熊愛國是不願意管自己的閑事兒,於是暗罵了一聲兒之後也就掛掉了電話。


    龐學峰這才笑嗬嗬兒的看著顧衛軍說道,“怎麽,電話打完了?”


    原本想借著熊愛國的關係打龐學峰的臉,結果不但沒有打著,還把自己給弄了一個灰頭土臉。


    可是正當顧衛軍要為自己找個台階兒下的時候兒,龐學峰卻立刻就笑著擺了擺手說道,“得了得了,你和熊大公子的關係我也知道了,不過這和我屁的關係沒有,我現在就隻問你一句話,你剛說過,你的招牌雕刻店就在溪山區盤光路的五十四號,不錯吧?”


    顧衛軍聽到了之後就是一頭霧水,不過還是說都,“是啊,怎麽了?”


    龐學峰接著又問,“沒怎麽,那你店的全名兒叫什麽?”


    地址是顧衛軍先前嘚瑟的時候兒自己報出來的,龐學峰知道了也就是知道了,畢竟說出去的話已經收不回來了。


    可龐學峰隨後這跟警-察查戶口似的的語氣卻立馬的就引起了顧衛軍的警惕,“你……你問這個幹嘛?”


    龐學峰一看顧衛軍不想說,也不和他廢話,你不說是吧,行,有人知道。


    於是龐學峰立刻就扭頭向一旁的穆田生問道,“大哥,你不是去過他們的店裏嘛,他們店的全名兒叫什麽?”


    穆田生就算是再本分這會兒也猜出來龐學峰想要幹什麽了,於是立刻就興奮的說道,“他們店的全名兒叫‘軍琳招牌燈箱’。”


    招牌和燈箱都十分的好理解,可是當聽到“軍琳”兩個字的時候兒龐學峰還是不由的就怔了一下兒,“大哥,你說什麽……君臨?”


    穆田生當初第一次去的時候兒也對這招牌上的字挺迷糊的,所以這個時候兒一聽就知道龐學峰為什麽這麽問了,“‘軍琳’不是你想的那個‘君臨’,軍是解-放-軍的軍,另一個琳是女孩兒起名字的時候兒經常用的那個琳字,比方說琳琳,哦對了,就是王字旁右邊兒一個樹林的林。”


    龐學峰這才算是聽明白了,不過還是忍不住的說道,“怎麽起這麽一個名字啊?”


    穆田生用下巴指了指顧衛軍說道,“剛開始的時候兒我也納悶兒,不過後來一問他才知道,‘軍琳’在從他和他媳婦兒兩個人的名字中各取了一個字拚在一起的,這麽才叫軍琳。”


    經穆田生這麽一說龐學峰也才想起來,顧衛軍剛才給熊愛國打電話的時候兒也說過,他叫顧衛軍,那不用說了,他的媳婦兒一定叫什麽什麽琳。


    龐學峰笑了笑,這才有扭回頭看著顧衛軍說道,“我問這些幹什麽?瞧你這話兒說的,剛才你不是讓我幫著把你那店給查封了嘛,你都已經這麽客氣了,我要是再不幫這點兒小忙的話豈不是顯得我特別的不夠意思!”


    暈!


    如果是先前的話,顧衛軍還真的沒有把龐學峰這話當成回事兒,可是經過剛才熊愛國那一出兒之後,顧衛軍的心裏也有點兒拿捏不準了。


    “額……那個……”


    可龐學峰這個時候兒哪兒還管他那麽多啊,拿出手機就撥通了廖新科的電話,“廖局長,我龐學峰,嗯,這會兒沒在專賣店裏,和亮姐在外頭有點兒事兒,店裏有鄧經理在那兒坐鎮呢,沒事兒。”


    “不過這會兒我倒是有個別的事兒需要麻煩你一下兒,嗬嗬,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就是我有一個老鄉在溪山區的一家招牌店裏定做了一個招牌,可是這家招牌店把人家的點名兒裏的一個字給弄錯了之後不僅不返工重做,還想著耍無賴扯皮蒙混過去。”


    “對,這會兒我就在我老鄉的店裏呢,招牌店的地址?哦,在溪山區盤光路的五十四號,叫‘軍琳招牌燈箱’。”


    “嗯嗯,對,如果他們這種行為涉嫌欺-詐的話我建議咱們是不是把他們的店也給查封了呀!”


    “哦對了,還有一個事兒,我記得你不是說過你有老戰友兒在地稅局工作嗎,那就麻煩他們再去查一下兒,因為剛才這家店的老板親口對我說過,他們走的都是兩套賬,自己手裏一套,應付稅務局的一套,嗯,是他親口說的,你們到那兒一查就知道了。”


    “行,沒別的事兒了,得了,那我和亮姐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說完龐學峰就掛掉了電話,然後笑嗬嗬兒的看著顧衛軍說道,“好了,你的小忙我也就隻能幫你到這兒了,你也等著‘好消息’吧!”


    一上來就給局長“下任務”,這下兒別管真的假的,不過顧衛軍確實聽得有點兒懵。


    想起來剛才就連熊愛國都對這個龐學峰都有點兒避之唯恐不及的意思,於是這個時候兒嘴上雖然沒有說什麽,可是這心裏已經是十五隻吊桶,七上八下了。


    不過即便如此,顧衛軍還是沒有說一句軟話兒,因為他還有著最後的一層關係,那就是盤光路所屬的工商所的嚴所長。


    而這個嚴所長是顧衛軍拜把子兄弟的一條船(一條船,江林方言,比方說一戶人家有二個或者二個以上的女兒,那麽這幾個女兒的丈夫之間就互相稱為一條船),而也正是因為有著這層關係,再加上自己本身就是做買賣的,所以這麽多年的好吃好喝兒下來,顧衛軍和嚴所長的關係也是非常的鐵了。


    可就在顧衛軍想要給悄悄兒的個嚴所長打個電話,問一問工商局裏到底有沒有廖局長這麽一個人的時候兒,趕巧兒了,嚴所長的電話倒是首先打了過來。


    顧衛軍一看是嚴所長的電話,立刻就走到一旁按下了接聽鍵,“喂,嚴哥,正好兒我有個事兒要找……”


    可是顧衛軍的話還沒有說完呢,嚴所長立馬的就衝著他吼了起來。


    “我說衛軍,你到底是幹什麽了能把我們局-長給得罪成那樣兒啊,上次在醉仙樓的時候兒我不是就已經告訴過你了嘛,現在省裏由上至下的正在開展關於個體商戶的規範管理督-查,尤其是對於一些存在欺-詐和誤導消費的商戶。”


    “我還不止一次的囑咐你,讓你最近消停點兒,千萬別讓人給舉報了,尤其是你給人做招牌做發光字,千萬他-媽-的別把人當冤大頭以次充好,否則的話正趕上現在這個節骨眼兒,那絕對是一舉報一個準兒。”


    “可你倒好,你到底都幹了些什麽呀,不僅讓市局的廖局長親自的把電話給我打到了所裏,我聽說還要聯合什麽稅務局的人點著名兒的要對你的店進行聯合突檢,你說說,你到底都幹了些什麽呀我扌喿?得罪一個衙門口兒也就不說了,可你他-媽-的你還一得罪就是倆,還都是管著你的,你說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幹了呀,啊?”


    “實話告訴你吧,老哥我這次恐怕是保不住你了,看這次的陣仗你的店很有可能被查封,我最多的也就是提前給你透個信兒,待會等稅務局的人一到我就要和他們一起去你的店裏了,你……好之為之吧!”


    說完,嚴所長就掛掉了電話。


    顧衛軍聽到了之後腦子裏嗡的就是一聲兒響,原先想問的話這個時候兒是一句也問不出來了。


    廖局長,稅務局,查封!


    我克奧,這不是和這個龐學峰剛才在電話裏說的一模一樣嗎?


    直到這個時候兒顧衛軍才終於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原來這個龐學峰所說的全部都是真的,這他-媽-的是一塊兒地地道道的鐵板啊,難怪連熊愛國都是能躲就躲的,克奧,這……這可怎麽辦啊?


    可是就在顧衛抓耳撓腮的時候兒,手裏的電話就跟催命似的再次響了起來,顧衛軍一看,這次居然是自己的老婆打過來的,“衛軍你在哪兒呢?快點兒回來呀!”


    一聽到自己老婆這焦急的就差哭出來的語氣,顧衛軍立刻就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怎麽了怎麽了,出什麽事兒了到底?”


    顧衛軍的老婆說道,“我也不知道啊,反正咱們的店裏突然的就來了好多的人,有工商所的,還有稅務局的,而且嚴哥也在裏頭,不過我給他說話他卻連理都不理我,就跟不認識似的。”


    說到這裏的時候兒,顧衛軍的老婆終於忍不住的帶起了哭腔兒,“衛軍你快回來吧,稅務局的人還說要把咱們這三年以來的賬統統的都要查一遍兒,衛軍,你說咱們這次是不是犯什麽事兒了呀?”


    顧衛軍這下兒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了,隻聽哢嗒一聲兒響,手機一個沒拿穩就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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