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床上廝混了大半夜,嚐到了久違的和諧,穆遠如今能下地,精神也好了一些,故意睡得沉,卻悄悄地注意著傑克。


    雖治療了幾日,他的狀態並未改善,可也沒有惡化的趨勢,夜裏仍是睡不著,且傑克待他沉睡後,會輕輕地拉著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似是這樣子,他會覺得安心一些,這就苦了穆遠,手裏拽著一個東西,假裝睡覺太不容易了。


    他心生一計,微微側著身子,開始糊裏糊塗地說夢話,像是做了噩夢似的,扮演十分用力,額頭上冷汗都下來了。


    他翻來覆去,急切地抓著傑克的手,喃喃自語。


    穆遠並不算一個心思靈巧的人,可這一計偏偏就歪打正著,傑克夜裏一直陪著他,非常明白穆遠的狀態,他是經常做噩夢的。


    且做噩夢時,嘴裏是發狠的,想要殺了詹姆斯等人,還夢到了自己被羞辱的畫麵,一直想要掙脫,傑克心疼地摟著過他,輕輕地拍著他的背部。


    “不怕,我在你身邊。”傑克的唇抵住他的額頭,“別怕,我一直看著你。”


    他不厭其煩地重複著這些話,似乎這樣能讓穆遠安心似的,穆遠卻還是不斷地做噩夢,沒有醒來,傑克沒有貿然去弄醒他,也不知道穆遠是故意假裝的。


    他見穆遠一直喃喃自語,側過耳朵去聽,就聽到穆遠說,“傑克,不要走,不要我,我愛你……我愛你。”


    傑克,“……”


    他驚訝地看著穆遠,本以為長大後,以如今穆遠的性格,這句表白已很難聽到了,這一幕和船艙裏的一幕重疊了。


    那一天他發高燒,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麽,一直在說對不起,我愛你,不斷地重複,不管他如何安撫,他一直心緒不寧。


    後來,他壞心眼錄下來了。


    拐走穆遠時,還故意讓穆遠聽了一遍錄音,後來穆遠一直想要刪除這段錄音,可他都備份好幾次,這一次又聽到了。


    傑克心中一陣暖流,如泡在陽光裏,周圍都是繽紛的鮮花,空氣都是快樂的味道,他整個人都放鬆,且有一種隱秘的幸福感。


    這和這段時間如履薄冰的幸福感不一樣,是實實在在的。


    他從不懷疑小遠不愛他。


    隻不過,穆遠如今不肯給他承諾罷了。


    即便是為了讓他安心,穆遠也不肯給一個承諾,他的小遠長大了,肩膀上承擔的東西多了,顧慮多了,心思也重了。


    能聽到這麽一句掏心掏肺的話,他已覺得了無遺憾。


    “我也愛你。”傑克握緊了他的手,親吻著他的臉頰,穆遠差點破功,心跳快得不像自己的,心中一陣吐槽,好好聽夢話就是了,誰讓你回應了。


    真是不懂事!


    他故意說夢話,不厭其煩說了兩三分鍾,也不敢說得太久,怕太假了,他心想著每天都演這麽一段出來,傑克聽到了,看到了,總歸會安心一些吧。


    夜裏睡一個好覺,身體也能早一點複原。


    *


    天氣冷得我,下不了床,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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