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沈千樹在看樓下客廳裏學法語,聽到了按鈴聲,沈千樹赤著腳,踩著地毯上樓,城堡裏雅雀無聲,夜陵脾氣很怪,偶爾和風細雨,偶爾沉默寡言,偶爾卻暴躁如雷,脾氣陰晴不定。


    路德管家去了雅典,要走三個月,城堡裏就隻有她和夜陵。


    夜陵有頭疼的毛病。


    每天下午,她都會為他按摩。


    夜陵如一尊完美的雕像,坐在窗戶前,一臉風雨欲來,沈千樹照顧他一個多月,深知他的脾氣,他的病又發作了,她具體並不知道夜陵什麽病。


    她隻知道,夜陵頻繁的頭疼,並且很嚴重。


    夜陵枕著沈千樹的腿,微微閉上了眼睛,沈千樹輕輕地為他按摩,她幹淨修長的手指在他太陽穴上輕輕地揉著,力度不輕不重,夜陵煩躁地擰著眉。


    他閉著眼的模樣,比平時冷峻的模樣要順眼得多,沈千樹能看到他卷翹的睫毛,又細又密,極其好看,沈千樹覺得自己能忍他一個多月,就是看在這張臉上。


    這種臉,實在太妖孽!


    她為夜陵按摩了一個半小時,手又酸又累,卻又不敢放鬆,稍微一放鬆,夜陵就能感覺到,並且情緒會失控,極其焦躁。


    她能感覺到夜陵的痛苦和隱忍。


    她不懂,為什麽他頭疼如此劇烈,卻又不去住院。


    為什麽整個城堡,空無一人,隻有夜陵和她。


    路德管家說,平時是他照顧夜陵,可他要去雅典三個多月,隻能找人陪護,十天卻換了二十個陪護,她能堅持一個多月,對路德,對夜陵而言,已是奇跡。


    沈千樹單純是為了錢和夜陵的顏,忍下了他一個多月以來的花樣刁難。


    就這按摩,不停歇兩個小時,不是一般人能忍受。


    夜陵的額頭上,浮起了一層薄薄的汗。


    他很疼。


    沈千樹莫名的有些心軟和心疼,他那麽疼,卻一聲不吭地忍著,她的按摩隻是稍稍緩解他的疼痛,卻無法治愈他,沈千樹白皙而溫暖的掌心,輕輕地擦拭他的汗水。


    夜陵倏然睜開眼睛,琥珀色的眼眸一片深沉,定定地看著她,沈千樹臉頰騰一下紅了,緊張至極,掌心的汗如帶了電流,從掌心直穿心髒。


    這個動作,太親密了。


    安靜的城堡裏,隻有微風拂過的聲音,還有……如雷的心跳聲。


    夜陵重新閉上了眼睛。


    “繼續!”


    沈千樹緩緩地鬆了一口氣,夜陵給人的感覺,太過於震懾,他的一言一行,舉手投足,甚至是一個眼神,都令人畏懼和緊張,他喜靜,她謹記路德管家的囑咐,極少說話。


    不知不覺,夜陵睡著了。


    夜陵這一覺,睡得並不長,沈千樹的腿被他枕得發麻,兩條手臂也酸軟得不像話。


    “我要出門一趟。”夜陵淡淡說,“給我挑一套衣服。”


    沈千樹很詫異,在她印象中,夜陵是第一次出門,每一次她來城堡,夜陵都在,她走時,夜陵也在。雖是詫異,她還是幫夜陵選了一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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