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等等我!我也要和哥哥去,我長大了,不是小孩了,自己迷路了會自己回來的!”一個身穿獸皮的少女,拉著一個少年的手苦苦哀求道。


    那少年寵溺的摸著少女的額頭嚇唬道:“妹子,城裏壞人多,哥哥怕你被賣了。”


    “哪有這麽多壞人嘛,哥哥騙人,哥哥最壞了!”少女佯裝生氣,噘嘴道。


    “就到城裏一次,哥哥,就帶我去嘛,好不好,鳳兒一定聽哥哥的話,不亂跑,好不好嘛,哥哥!”少女又用小手搖了搖哥哥的手臂。


    “好吧,但是鳳兒你一定要聽話,千萬不能亂跑哦。”少年似乎拗不過少女的糾纏,無奈歎氣道。


    “好耶!好耶!”聽到哥哥同意帶她去後,小姑娘就像隻快樂的小鳥,不停地拍著手,又蹦又跳,臉上樂開了花。


    少年和少女是一對兄妹,這對兄妹自小相依為命,他們的父母在男孩十歲那年便因病去世了,兄妹靠著鄰居的接濟度日。


    等到長大點後,男孩成了一名獵戶,妹妹則在家中做女紅活,浣衣。


    轉眼間,男孩已是長大了,今年已經十八歲。


    由於常年與飛禽走獸廝殺,使得男孩身形魁梧,性格堅毅,更增添了一分英氣。


    女孩今年十四歲了,則出落得落落大方,嬌豔不可方物。


    以往女孩做的女紅手藝物事都是哥哥帶到城裏販賣的,妹妹不曾去過城裏,每次哥哥回來,都會為妹妹帶回來新奇的事物,逗得妹妹“咯咯”地笑,哥哥很是喜歡見到妹妹那開心的笑。


    這天兄妹倆要到城裏去販賣獸皮和女紅手藝品,臨行前還和鄰居打過了招呼才上路的。


    一路上,妹妹瞧瞧這,瞧瞧那,問問這個,問問那個,全然把哥哥先前的叮囑給拋到腦後了。


    對此,哥哥也很是無奈,隻能小心護著妹妹。


    他實在太寵愛他的這個妹妹了,雖然妹妹已經長大了,但是哥哥還是一直把他當小孩看待,不曾有過變化,或許這是因為兩人從小相依為命的緣故吧。


    到了城裏後的一段路裏,等妹妹逛夠了,哥哥才招呼妹妹停下腳步,開始擺起攤來。


    妹妹本來就生得俏麗,先前逛街時早就有人在關注過,現在妹妹和哥哥停在一處擺起攤來,更是引得人來駐足。


    妹妹儼然成了今天地攤的焦點,毫無意外的成了一麵活招牌,所以今天的獸皮和女紅特別好賣,不過兄妹倆人也是遇到了一點小小的麻煩。


    以往哥哥不曾關注妹妹的相貌,在哥哥眼裏,妹妹就是妹妹,隻要妹妹開心就是好。


    可是,今天,哥哥發現以往他對於妹妹確實有點忽略了。


    在今天擺攤的時候,居然有人意外的來說媒來了,哥哥常常到城裏交易,自然懂得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意思,但是妹妹就不懂了。


    經過媒婆多番解釋,妹妹還是堅定的認為世上哥哥對她最好,要嫁隻能嫁哥哥。


    媒婆和眾人聽到那妹妹的話,都笑得彎了腰,最後還是哥哥出麵,言明父母不在,長兄為父,妹妹還小,暫時不考慮婚事為由,才把媒婆給打發走。


    然而,經此一事,哥哥打定主意,以後再也不能再帶妹妹進城了,否則自己就有可能要失去妹妹了。


    在回來的路上,哥哥和妹妹還是被人給圍觀了下,好在哥哥身強力壯,勉強帶著妹妹擠出一條路來,然後快步帶著妹妹奔走了。


    一路上妹妹還是不停的天真地問著哥哥:“哥哥,那些人為什麽要圍著我們呀,我們臉上有髒東西嗎?”


    聞言,哥哥也是很無奈,隻好道:“妹妹,那些人都是壞蛋,要搶我們的錢,還要抓妹妹去賣。”


    哥哥的一番話沒有使妹妹畏縮,達到嚇唬妹妹的效果,反而引起了小姑娘的憤怒之心:“那群人真壞,要是再見到他們,鳳兒我就是拚了,哪怕用牙齒咬,也要咬掉他們身上的肉,保護哥哥。”


    聽了妹妹一番氣呼呼的話,哥哥更是無奈了。


    行到半途,兄妹倆終於是累了,便在一棵老槐樹下歇息。


    老槐樹狀亭亭如蓋,當時正是大熱天,過往的不少旅人都到其陰影下避暑。


    等到兄妹倆坐下不久,迎麵走來一個身穿粗布麻衣的青年書生,書生模樣倒還算是眉清目秀。


    書生一見到妹妹,便搖扇吟道:“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真美人也。”兄妹倆對這個書生的話語雲裏霧裏,不知所雲。


    見到兄妹倆對自己的話沒有回應,書生對著妹妹說道:”在下探花公子黃承澳,初次見到姑娘,便感姑娘驚為天人,更是覺得與姑娘有姻緣;敢問姑娘芳名,家在何處?在下願許下三生誓言,待回家後,便會告知父母,得過父母之命後,便遣來媒人,向姑娘提親!”


    妹妹並未聽懂書生的話語多少,但是聽到書生的“提親”之時,便想起哥哥先前的話語,俏臉一白,衝上前來,抓過書生的手就是一口。


    一聲慘絕人寰的驚叫在老槐樹下響起,眾人紛紛轉過頭來看,正好見到妹妹正鬆開嘴,用粉拳捶打著那書生胸口,口中不停罵道:“壞人,壞人,讓你來抓我,讓你來抓我!”


    書生手上已經多出了一排觸目驚心的牙印,但他隻是忍痛,一味地退讓,不曾還手,眾人誤會更深了,紛紛上前幫妹妹驅打書生。


    同時揶揄書生“你看你那衣服上都還有補丁呢,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快走吧。”


    “瞧你那窮酸樣,配得上人家黃花大閨女麽?也不照照鏡子?”


    書生看到引起公憤,便灰溜溜的走了,路上還不忘自嘲:“看來,我做人真是失敗呀!”


    經過這件事後,眾人複又平靜下來,妹妹也不忘對著眾人道謝,眾人紛紛直言舉手之勞罷了雲雲,誇妹妹懂事,膽子大,還囑咐哥哥要保護好妹妹,哥哥隻得不住點頭答應。


    “哥哥,你看!那壞人被鳳兒我趕跑了吧!”妹妹笑嘻嘻地舉著粉拳,來到哥哥麵前炫耀。


    哥哥在事發前是和妹妹在一起,所以知道是怎麽回事,當時想阻止妹妹,可惜沒有成功,之後更是被眾人擠到後麵去了,現在聽聞妹妹如此說話,更是慚愧到耳朵都紅了。


    但是他也不敢對妹妹言明剛才的誤會,他生怕傷了妹妹的心,所以他很快又笑嗬嗬起來:“鳳兒真厲害,好樣的!”


    見到自家哥哥這樣誇獎自己,妹妹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做了個鬼臉,跑開了。


    再休息一會兒,兄妹倆又繼續上路了。


    一路上,妹妹在前,哥哥在後,妹妹不時回過頭來看哥哥,有時還不滿的對哥哥催到:“哥哥,你走慢了!”但是她又哪裏知道,哥哥隻是想在後麵默默的看著妹妹的背影,守護妹妹呀。


    兄妹倆又前行一段路,終於快到家,這時,迎麵走來一個華服青年。


    這華服青年長得還算英俊,不過卻是有點陰鷙,其人出現後,本來還目視前方,不曾把兄妹兩看在眼裏,但是在不經意間看到妹妹後,便再未移開過眼神。


    他停住腳步,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妹妹,眼神中好不掩飾的帶著貪婪,猥褻。


    妹妹未曾注意到這個華服青年,還是走幾步路一回頭地看著哥哥,哥哥卻是已經注意到了眼前青年的異樣舉動,他想讓妹妹停下,但是他距離妹妹還有一段距離。


    當他剛想喊出聲音的時候,妹妹已經到了那青年近前,隻餘尺許距離。


    那青年走到妹妹麵前,抓住妹妹的右手,看了看,不住點頭,口中更是口水溢出。


    妹妹被青年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壞了,想要掙脫青年的手,卻是緊如鐵箍,絲毫掙脫不得,最後氣急了,張口就是對著青年的手臂一咬。


    青年被咬,疼得麵上鐵青起來,但不曾向先前的書生那樣發出叫喊聲,隻見他的另一隻手對著妹妹就是一掌。


    妹妹挨了這一掌後,慢慢鬆開了口,口角溢血,身體癱軟,緩緩倒下,那睜開的眼睛始終沒有閉合上,仿佛帶著驚懼,帶著憤怒,更是帶著不甘。


    那青年眼見妹妹如此,並未有何舉動,隻是冷冷道:“我司馬雲看上的女人就這樣沒了,看來我還未掌握好分寸,可惜了!”說罷,繼續前行。


    哥哥把這一幕都聽聞這一切,眼見司馬雲要走,馬上出手阻攔,但是司馬雲隻是一掌便把他打倒了,哥哥昏了過去,不過卻是保住了性命,雖然斷了三根肋骨。


    不曾細看過哥哥一眼,打倒哥哥後,司馬雲繼續向前行走,慢慢失去了蹤影。


    晚風徐徐,哥哥醒了,他想爬起來,但是胸口好痛,最終哥哥還是勉強掙紮著爬了起來。


    借著那皎潔的月光,哥哥邁著沉重的步伐來到妹妹麵前,妹妹倒下時是仰麵倒下的,此時妹妹睜著眼,眼神渙散,哪裏還有往日的神采。


    哥哥不願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但還是用手輕輕撫摸著妹妹此刻冰冷僵硬的臉頰,此時,哥哥眼中再無其它。


    “鳳兒,鳳兒,你起來,哥哥帶你回去,以後哥哥走在你前麵,你走在哥哥後麵……”輕聲細語,未能喚醒沉睡中的妹妹。


    可惜,妹妹再也不會再聽到了。


    朝夕相處,相依為命,未曾想到,行到半途,妹妹便撒手人寰,離他而去了,曾經快樂,但在這一天都改變了……


    “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語出——《洛神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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