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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


    醫生剛給寧清遠檢查完,病房裏此時隻剩下簡墨和他兩個人。


    “清遠,下周我們回美國吧,我已經和路易斯醫生聯係過了。”她望著窗外,淡淡的說道,卻有著不容改變的固執。


    寧清遠麵色依舊,右手食指輕扣著沙發邊緣,似在考慮著什麽,過了許久,他才緩緩轉過來頭來,“你想我做手術?”他不甚在意的問道。


    簡墨環視著他,堅定地點了點頭,“清遠,路易斯醫生說隻有動手術才有希望。”不動隻有等死。


    寧清遠沉默著望著她,狹長的眸子裏竟是她的身影,隻是幾日,她那張臉消瘦了許多,“好,我動。”語氣極淡。


    簡墨隻覺得他的眼眸深遠的她已經讀不清了。


    寧父和寧夫人知道寧清遠要去美國動手術,心裏五穀雜味,手術意味著風險。寧夫人看著簡墨,每每欲言又止。


    “阿姨,有什麽事嗎?”簡墨自然也發現了。


    寧夫人抿了抿嘴角,“你和清遠這次去,檸檬就送回來吧。”


    簡墨微微一默,“這段時間鍾昱會照顧她。”


    寧夫人眉心一蹙,目光微微頓了一下,沒再說什麽。她看了眼寧清遠,心裏不免歎息。


    “這兩天把檸檬帶過來,我怕——”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屋裏的三個人的目光像劍一般的射過來,寧清遠兀自搖了搖頭。


    “爸,公司這段時間就辛苦你了。”寧清遠看著自己一下子蒼老的父親。


    寧父擺擺手,“你二十四歲時,我就把公司完全交給你,這些年你的成就早就超過我當年了。你爺爺要是知道的話一定會很欣慰的。”


    寧清遠勾了勾嘴角,“有什麽事聯係秦青。”


    一室的祥和與安寧。隻是病房外突然傳來的爭吵打斷了一切。


    “簡如,你給我出來。”簡墨一怔,快速的瞥過臉望著。寧夫人臉色一僵,抬頭看了看簡墨,眸光一閃而逝的無奈。“我自己去處理。”


    簡墨立馬起身,卻被寧清遠拉住了。她回頭,寧清遠彎了彎嘴角,平靜的說道,“沒有多大的事,阿姨能處理好的。”


    周維平被雙規了,還沒有多大的事。聶清冉厚著臉皮回娘家求父親幫忙,聶父如今早已不在位上,有心也無力。


    周維平的事發生的太突然,聶清冉憑著女人的直覺,她猜到一定是簡如。不然怎麽會無聲無息的就查辦起周維平來?


    簡如不疾不徐的走到門口,門外站在三四個護士,不知如何是好。這層是高級病房住的人他們都心中有數,一個處理不好,她們的飯碗也難保。簡如淡淡的掃了一眼聶清冉,“護士小姐,你們去忙吧。”


    聶清冉恨不得撕了她的皮,她最見不得簡如這幅雲淡風輕的模樣,她咬著牙,“維平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簡如勾了勾嘴角,“周太太你先生的事你來問我,是不是問錯人了?”她理了理耳邊的發絲,目光冷冷的望著聶清冉。想起很多年前的情景,聶清冉刻意讓自己看到她和周維平在一起,那時候的她完完全全被憤怒籠罩著,整個人像瘋了一般。


    聶清冉對她一而再的刺激,她接受不了,她一心以為夫妻恩愛,家庭和睦原來竟是這麽不堪,辛苦建構的幸福家庭不過是個假象,所以後來她不顧一切的走向了極端。


    現在想來,她太傻了。


    簡如輕輕呼了一口氣,揚起一抹清淺的笑容,從容淡然。


    聶清冉攥緊掌心,眸光冷冽如刀鋒一般,“是你做的對不對?你回來裝失憶,裝作不認識我們,卻在背後做了這麽多事!簡如你真行啊!”她咬牙切齒的說道。


    簡如嗤笑一聲,“聶清冉你根本沒有資格在我們麵前說這些。是我做的那又怎麽樣?”


    聶清冉虛晃了一下,整個人不由得倒退了一步,臉色慘白的毫無血色,“你瘋了!”


    簡如冷冷的望著她,“是啊,不是你們逼的嗎。”


    聶清冉滿眼的怨恨,“因愛成恨?”她咯咯的笑了一聲,“周維平他不會愛你的。簡如,無論你做什麽他都不會愛你的。”


    “愛?”簡如喃喃的重複著。“周太太,你可能不知道,他那樣的人即使愛我我都覺得惡心,也隻有你當做是寶。”


    “或許我是愛過他。但是呢,那一點點情誼早就消耗光了。”她抽了抽嘴角,“周太太既然這麽愛他,我想你一定會接受周維平其他兩位的女性朋友了。”


    聶清冉愕然,瞳孔不斷的放大,震驚、不甘一一閃過她的麵孔。無疑簡如對她說的這番話是給她帶來了極大的羞辱。


    簡如嘴角動了動,“偷來的愛情要做到固若金湯實在不易,周太太,男人嗎逢場作戲,我想你很清楚的。”


    聶清冉胸口上下浮動,她死死的咬著唇角,把所有的怨恨都要發泄到眼前的人身上,猛地抬手就要閃過來。突然有一隻手在空中拉住她,然後將她用力的往後一推。聶清冉頻頻退了幾步,最後撞到牆壁上。


    她很早就出來了,他們之間的對話她都聽到了。


    “周太太,你真是一點都沒有變。”簡墨不帶溫度的說道,然後緩緩的走到她的麵前,微微眯眼,“我知道你喜歡別人稱呼你“周太太”,周太太,今天我有樣東西要還給你。”


    聶清冉不甘心的望著她,“死丫頭,你敢推我。”


    簡墨眉心一挑,揚手一巴掌上去,動作極快,寂靜的走廊上頓時揚起一聲脆響。


    聶清冉瞪大了眼睛,“你——”她的聲音拉高了幾個分貝。


    “當年如果不是你先打我,我也不會推你,你的孩子是你弄掉的,與我何幹。”簡墨轉身目光對簡如相視。


    簡如冰冷的指尖輕輕顫動,簡墨一步一步走到她身旁時,簡如聲音默然的沙啞了幾分,“小墨——”


    簡墨腳步一頓,聲音輕輕飄過來,“進去吧。”


    簡如卻無法直接麵對女兒,心裏一陣難受。


    伴著一串急促的高跟鞋聲,譚若急匆匆的跑過來,拉著聶清冉。她沒想到聶清冉會跑到醫院來當麵找簡家母女對峙,這事現在棘手的很。譚若拉著聶清冉,抬首望著簡墨,眉心一閃而逝的無奈。她自己也知道和鍾昱完全沒有了希望,可沒想到是因為簡墨的關係。她小姨搶了簡墨的爸爸,而她和簡墨又因為同一個男人相遇,也許這就是命,爭不過的。


    “小姨,我們回去了。”


    “小若,是他們幹的,你小姨夫被人害就是他們幹的。”聶清冉已然有些奔潰了。


    譚若無奈,“小姨,錦城在家裏哭著找你,我們趕緊回去吧。”


    聶清冉在聽到兒子的名字時終於冷靜下來,她慢慢恢複了清明,“周墨——”一如當年周維平帶著她去見簡墨時,她也是這樣叫著她的名字,沒有一絲情感。


    簡墨定在那兒。


    “他是你的爸爸,難道你真的要看著他落到這個下場嗎?”


    簡墨沉默了一瞬,“他要是沒有做自然不必他去承擔。”


    “周墨,你到底有沒有心?”聶清冉咬牙,語氣中透著深深的無奈。


    簡墨皺了皺眉,“第一,我姓簡。第二,我明確告訴你,他的事不管我任何我事,無論是生是死。”不是她絕情,她對周維平那份親情早就在她母親自殺時消失殆盡了。


    “媽,我們進去吧。”簡如驚喜的望著自己的女兒,嘴角哆嗦著,“好。”聲音都發顫。她握著簡墨的手,母女倆的掌心皆是一片冰涼。


    “就當我求求你,簡如。”突然間聶清冉掙脫開譚若跑向前,猛地抓到簡墨的手。“你身上流著他的血,你不能這麽對你的父親,會天打雷劈的。”


    簡墨直覺有幾分好笑,“就算會天打雷劈,也是劈你。破壞別人的家庭,毫無道德底線。你口口聲聲是說喜歡他,你以為打著愛情的旗號就可以肆意的做你的第三者嗎?聶清冉,周家今天的一切都是你們的報應。七情六欲,是你們的貪婪鑄就了一切。”


    聶清冉震驚的看著她,目光渙散,她死死的抓著簡墨的手,簡墨吃痛,手臂已經被她的指甲抓破了。


    簡如上前一點一點扣開她的手。


    “小姨,我們回去吧。”譚若糾結著一張臉望了眼簡墨,“錦城到底是你親弟弟,你難道真的忍心他這麽小爸爸不在身邊,你也是當母親的,我想你最能明白了。”


    簡墨張了張嘴角,“我的女兒不是五年父親都不在身邊嗎。”她的話沒有一絲溫度。譚若隻覺得心裏一陣冰涼,扶著聶清冉離去。


    清靜的走廊又恢複了一貫的安靜。簡墨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呼了一口氣,“是你做的?”


    短暫的沉默之後,她繼續問道,“你不敢和我相認,是怕我會心軟。”


    簡如拉過她的手,對著她的眼,點了點頭,“小墨——”


    簡墨心底湧過一陣陣酸澀,“什麽時候想起來的?”


    “回國後第一次進醫院。”簡如緊緊的鎖著女兒的表情,生怕錯過一絲一毫。


    簡墨微微晃神,“原來那麽早。”她勾了勾嘴角,表情恍然。她的聲音極輕極輕。


    “小墨,對不起,對不起,媽媽欠你太多太多了……原諒媽媽,這些年都不在你身邊,讓你吃了這麽多苦。”簡如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她知道女兒這些年受的苦,而她卻在恢複記憶之後,還瞞著她。


    簡墨深深吸了一口氣,“沒關係,媽媽,現在這樣就很好,我也放心了。”她頓了頓,“他——他的事我不會管的。”


    “我先去下洗手間。”簡墨鬆開她的手匆匆向洗手間走去。


    簡如無奈歎息,獨自進房。


    “怎麽就你一個人,小墨呢?”寧父問道。


    簡如整個人都顯得很疲憊,“她知道我恢複記憶的事了。”


    病房一下子沉靜下來。寧清遠捧著杯子,手指來來回回的摩挲著那一點,許久,“阿姨,這件事基本上都會按法律程序走了,周維平受賄以及作風問題都是不爭的事實。”


    “小墨現在這樣也是一時的。”


    簡如揉了揉眉心,“我們先回去了,讓她先靜一靜。”


    作者有話要說:情人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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