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影中,左護轉身正視著她。“我要跟隨方宗酉離開這兒一段時間,很快便會回來,你留在背水山看家,好嗎?”


    晨薇聞言拚命的搖搖頭,眸子裏開始出現乞憐的淚花。“不要不要!晨薇要跟著公子,公子去哪,晨薇就跟到哪!”


    左護歎了口氣,還想再說點勸慰的話,誰知晨薇卻突然跪倒在地,


    雙膝磕在尖銳的石子階前,殷紅的血很快透出白色的裙衫。但她仿佛忘掉了痛覺,輕咬著下唇堅定地注視著左護,“公子如果不再需要我了,晨薇將跪死在這兒!”


    這下慌得左護連忙俯身攙她起來,但晨薇卻執意不起。


    沒辦法,左護心頭一軟,妥協了,:“好吧,我答應你,你快起來,膝蓋受傷了怎麽陪我走啊?”


    晨薇高興地破涕為笑,“謝公子!”左護苦笑著瞧著這個丫頭。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晨薇這樣堅決的反抗自己的決定呢。


    輕撫了下她臉頰處的淚痕,說道:“走,我們先回房間。將膝蓋上的傷簡單處理一下再走。”


    左護挽著晨薇的手臂重新走進副使府。留下門外不遠處的葉紅魚,輕皺娥眉,歎息無語。


    兩個時辰後,左護出現在爛柯亭主殿。身後,左邊葉紅魚,右邊晨薇。


    方宗酉此時立在殿前。


    一雙黑白瓷鑲嵌似得雙眼在左護身後的兩位侍女身上掃了一遍。尤其是在葉紅魚身上多看了幾眼,因為這女人身上獨特的冷豔氣質,也的確出眾。咧開嘴笑道,“希蒙的情致頗高嘛,出個遠門兒,也要帶心儀的女修相伴啊!”


    左護尷尬一笑,“大人不要取笑,這兩個平日裏被我視為心腹。使喚的慣了,所以此次去靖宗國便想著帶著。安排一些日常事務,也會方便許多。”


    聽罷後,方宗酉點點頭,“這次去靖宗國,好好表現。等回到北域召元,美豔女修要多少有多少,你要是喜歡,可以送你百十個做爐鼎!”說完哈哈大笑。


    沒想到這方宗酉把葉紅魚與晨薇當成了希蒙恢複功力的爐鼎。讓兩個俏佳人既羞又怒,但卻不敢言。左護也不好解釋,隻能尷尬的賠笑。


    .......


    根據修真國間的聯盟詔諭,靖宗國的比武論道之日距今還有不足百日之期。方宗酉要領著左護去距離靖宗國國界最近的鬼丘國邊域,與其他勢力的參與者集合。然後一同前往。


    靖宗國位於十大修真國中部,領域麵積最小。國內主導宗派名曰“靖”。靖宗國雖小,其內化神期的修士卻多達十位。戰技都以劍術為主。實力強勁,但是隱居閉關的風氣盛行。即使是在眾修真國幾乎都參與的賁道國之戰中,靖宗國也未曾出手。賁道國被滅後,其餘修真國都是搶奪地盤。而靖宗國卻是收納流離修士入境。成為名副其實的中立修仙國度。


    由於靖宗國神秘的修士力量,以及和善的修道環境。得到其他幾大修真國的尊敬和拉攏。修仙界重要的聯盟協議,戰和磋商,都會在這裏進行。五十年一次的論道比武。也將再此拉開帷幕。


    鬼丘國位於靖宗國的西南方,其中相隔凰紋國與賁道國舊址。方宗酉一行需要從爛柯亭北行至原賁道國境內,現已被鬼丘國占領的賁道國人指森林。與其他人匯合。借鏡凰紋國領地去靖宗國。


    當左護與眾人隨方宗酉踏上龍獸之時,勁風中回望爛柯亭。在此地所經曆的一切,一瞬間從左護腦海略過。


    仿佛從夢境中走出來,恍恍惚惚中帶著一點迷茫。在爛柯亭三年,好像過了幾十年那樣久。三年中,無時無刻不在想要離開。可當要真正要離開時,又覺得悵然若失....


    三年,對於修士來說,實在太短。但是它對於左護,卻是相當重要的一段時光。它令左護徹底從懵懂無知的平凡少年成長到如今的模樣。它令左護暫時擱下複興左氏家族的沉重包袱。


    使他明白了,擔當眼下的責任,才是最重要的。


    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


    方宗酉此行隻帶了五名夜叉衛隨行,加上左護三人。一行九人,向北飛行去往賁道國人指森林。


    龍獸遁速奇快,但也用掉了十幾天的光景,終於進入人指森林的境域。賁道國自從經曆大戰後被周邊數個修真大國瓜分蠶食。如今大部分成為緩衝地帶或者是無人區。靈石仙玉礦脈被采空,藥花妙草早已斷絕。修士不會選擇此處修行。但卻吸引了大量的凶獸和妖怪棲身。


    這個人指森林是最靠近鬼丘國地域的一座萬裏叢林。自從被鬼丘國占領後,便在此森林深處建立修士驛塔。常年派遣修仙者巡防修繕,使得此處成為可供鬼丘國修士集結和暫時落腳歇息的場所。


    為了防範猖獗凶獸以及喜愛吸食修士腦髓的妖魔鬼怪,驛塔周圍設置強力的結界。即便如此,在此處路過的修士也要結伴而行方才安全。


    人指森林中的古木長相奇特,它們的年輪長在樹幹外麵,像人的手紋一般。故因此得名人指森林。


    ......


    龍獸飛在森林上空,遠遠地便看到叢林中有一處高塔聳立出近百丈的樹冠。這讓充滿陰森蠻荒的森林中,多出一絲人氣兒。害怕被妖鬼纏上,龍獸飛入驛塔結界後才敢降落。


    落入地麵,左護甚至懷疑這兒的樹木已然存活了萬年。十丈合圍的大樹侵占了整個天地,在它們之下,甚至覺得修仙者也如此渺小。


    驛塔被樹木枝幹環繞包裹,若是沒有結界存在,恐怕用精鐵鑄建的它也會經不起蒼勁的葉木藤蔓的摧殘。


    天光難進,射不透層層的林葉。因此整座人指森林恐怕也隻有這座驛塔周圍依稀有點斑駁亮光。


    左護在葉紅魚與晨薇的陪同之下,隨方宗酉從驛塔正門進入。其餘五名夜叉衛則轉入側堂。看樣子驛塔也不是誰都可以隨便進去的。


    塔內中空環形,分三層。有大約百位修士。雜亂無序的各自聚集。見左護一行人進來,原本就安靜的地方,變得死寂。


    這間驛塔內,盤膝安坐的雖然都是鬼丘國修士。但從他們的座次來看,都是分屬於不同的勢力。彼此之間競爭慘烈。互有敵意。因此左護早已習慣了他人那故弄玄虛的冷視,具有侵略意味的淡淡殺氣。


    接近開靈期後,左護已然不再畏懼任何對手所釋放的氣息壓迫。魂力外放間,黑色的衣袍無風自動。淩然冷靜的俊秀麵孔,神光內斂的目光,令他像一把塵封的古劍。在葉紅魚晨薇伴隨下,昂然入內,跟著方宗酉,直上二樓。


    樓下的一撥人看著他們走上去,互相傳音道。


    “哪方的勢力,樣子如此囂張!”一個獨目修士用那隻綠色的眸子瞅住左護等人的背影,問道。


    一旁一個麵容年輕,卻有一頭灰白頭發的修士插言,“沒看到那個領頭的是方宗酉嗎?是倦蛇的人。”


    “倦蛇?與我們是一個派係的嗎?”


    “不是,他們依附於妖帥,霧夜貓人。”


    “貓人嗎?哼!穀主大人平日裏對這些妖帥太過看重了,導致他們勢力越來越旺,連我們王子都快不放在眼裏了!”一名臉頰消瘦的修士憤憤地說。


    “沒辦法,誰讓人家是化神修士呢...九王子原來的地域勢力差不多都被四大妖帥拿走了,王子們隻能吃些殘羹。又有誰敢言語?還是不要輕易的招惹他們為好!”


    .....


    上到二樓,方宗酉那黑瓷般的眼神直視一人。


    那人長著一雙狐眼,半睜半閉,一頭蓬發垂肩,尖削的臉龐藏在寬大的衣領中。紅袍罩身,露出一隻留著尖長指甲的枯瘦蒼白的手,拿一串水藍色珠子。


    方宗酉一抖八字濃眉,咧嘴一笑,迎了上去。對其他人連理都不理的方宗酉。居然對此人熱情備至。


    “南添魔使!好久不見了!”


    南添站起身來,周圍的幾個年輕小輩也陪著站起來。


    “聽說你去了北域召元,倦蛇邪衛有意讓你統領那片地方。應該會很忙吧,怎麽也有空閑參與比武論道呢?”


    南添的聲音仿若銅鍾從地底深處飄上來。說話時,眼睛眯的更細了。


    方宗酉尖澀著嗓子嗬嗬一笑,“五十年一次,我可不想錯過啊。再說邪衛大人也想著趁此機會培養幾個後輩。”說罷讓出左護來,“這是我的宗族子侄,方岩。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希望能在論道中打下些許名聲。日後好在召元幫我打理一下事務。”


    方岩是左護繼希蒙之後的第二個假身份,方宗酉族內外係子侄。


    這樣做的目的當然是為了讓左護在勢力交錯的鬼丘國有個名正言順的身份。也是方宗酉為了掩蓋使用奪舍成功的希蒙參與論道,而耍的小手段。論道中,會根據修為和修行年歲進行安排比武。築基期的希蒙若要參與,肯定會對抗相同修為或最多越半階對敵。但是這樣一來,就很難有把握穩贏。利用奪舍後所呈現的修為和修行年月的模糊作弊,就會有更大把握,變成一張對敵年輕修士的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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