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笑了幾句,我抬起頭吐了個煙圈,隻見天空中巨門星、左輔星、右弼星,三星閃耀,排列成一個正三角形,中心太陽星、太陰星並現,好一組乾甲轐熚金吉星。


    以前從來沒仔細研究過天星風水,隻是為了到考古隊混些錢才硬著頭皮看了若幹遍,此時一看,風水秘術中天字卷的內容,馬上就在腦海中浮現了出來。


    我連忙跑回屋去,拿了羅盤,有蹬上城樓的頂端,對照天空的星宿,這處吉星籠罩之地,就在城中的古井處,這是我第一次實踐天星風水,心裏沒底,不過多半不會看錯,我家這本《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不是俗物,那麽就是說在地下水脈附近,必定會有古墓?墓葬倒是有抱水這麽一說,不過這是否離得也太近了。


    不管怎麽說,這是個重大發現,我得把這件事告訴考古隊,最好他們在這發現點什麽,有所收獲,大概就不會非要進黑沙漠了。


    沙海魔巢11


    陳教授大喜,帶著學生們興衝衝的趕到井邊,張羅著要下去瞧瞧,這口井的井欄和絞索都是後來重新裝的,以前的早就不知在何時毀壞了。


    安力滿攔住眾人說:“這個嘛是聖井嘛,胡大是不允許凡人下去的嘛。”


    郝愛國把安力滿拉到一旁,給他大談考古的政策,發掘古墓是為了更好的保護,這樣才能把這筆文化財富留給人民,現在新疆盜墓事件屢見不鮮,連外國人都來偷著挖,要是政府不出麵保護,這些寶貴的東西都要流失了。


    我和shirley楊商量了一下,井很深,可以做個雙扣安全鎖,把人吊下去看看究竟有什麽東西。


    那隻能是我下去了,下麵雖然有水脈,還是不敢大意,戴上了防毒麵具,手電,哨子,工兵鏟,匕首,暗中藏了黑驢蹄子和摸金符,伸手試了試繩索的堅固程度,商量好聯絡的辦法,如果用手電筒向上晃三圈,上邊的人看見了就會停住不再放繩,第二次向上晃手電筒,就是讓往上拉,為了預防發生意外,還帶著哨子,如果看不見手電筒的光線,就用哨聲來聯絡。


    這時安力滿已經被郝愛國做通了思想工作,楚健胖子再加上他,三個人給我往下放繩子,我一點點的從井口降了下去。


    這時正是晚上,除了手電筒的光線,四周全是一團漆黑,抬頭也看不清楚井口的所在,越降越深,沙漠中的夜晚氣溫很低,再加上井中的濕度大,讓人感覺從骨子裏往外的冷。


    井壁溜滑,難以落腳,據說這口古井的年代比去年西夜城還要久遠得多,是先有這口井,後來才有的西夜城,忽然一股涼風吹來,我急忙用手電筒去照,見那井壁上有一道石門。


    我對準頭頂,又吹哨子又晃手電筒,這裏離井口還不算遠,隻有十五六米深,隻要大聲說話,上麵的人就能聽見,他們接到信號,馬上停止再放繩子,我剛好懸在石門靠下一點的地方。


    冷風就是從石門的縫隙中吹出來的,我用手一推,感覺石門很厚,沒有石鎖石拴,縫隙雖然大,卻推不動,需要用撬棍才能打開。


    我見進不去,就發出第二次信號,讓他們把我拉了上去,我把井下的情況詳細的說了一遍,陳教授稱奇不已:“奇怪,這也許不是陵墓,是條暗道之類的,天下哪有陵墓修在井邊,還留條這麽詭秘的通道呢?”


    胖子自告奮勇:“管他是什麽,亂猜也沒意思,咱們進去一看便知,你們把我弄下去,我去撬開石門。”


    我說:“算了吧,要下去還是我拿著撬棍下去,胖子你太沉,萬一把繩子墜斷了,我們還得下井裏撈你去。”


    這次我們做了一條繩梯,這樣石門開了之後,誰想下去就可以從繩梯爬下去,最後決定下去的人包陳教授、shirley楊、薩帝鵬和我四個人,胖子等人留在上麵。


    仍然是我先下去,用撬棍撬動石門,看來這道門以前經常開合,要不然不會有這麽大的縫隙,不過最近幾百年可能沒開啟過,在繩梯上使不上力,為了開這道門著實費了一番力氣。


    石門後是磚石結構的踴道,寬敞工整,裏麵黑漆漆的深不可測,我招呼上麵的shirley楊他們下來,一個一個把那三人拉進了踴道。


    shirley楊分給眾人一種藥片,說能預防缺氧,然後再戴上防毒麵具,往裏麵走就萬無一失了。


    四人向裏麵走了大約五十來米,一連經過兩道石門,最後一道門密封得很緊,石門上浮雕著不知名的異獸,門縫上貼著死獸皮,用平鏟把獸皮一塊塊的切掉,才得以把門打開。


    走到盡頭,就進入了一間寬敞幹燥的石室,長寬差不多都是六七十米,高三米,四個人站在裏麵一點都不顯得局促擁擠。


    這空間雖然寬敞,氣氛卻決不輕鬆,地上累累白骨,都找不著能下腳的地方,看那些骨頭都是些動物的,極其鬆散,一踩就碎,四周立著幾十根木頭柱子,上麵綁著一具具風幹的人類屍骨,看體型全是壯年男子。


    我和陳教授shirley楊三人都久經曆煉,隻是覺得這地方詭秘,沒覺得害怕,隻有薩帝鵬見到這麽多幹屍,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教授走到哪,他就跟到哪,一步也不敢遠離。


    shirley楊看了看那些幹屍,歎道:“真慘啊,都是殉葬的奴隸或囚徒之類的人吧,實在太野蠻了。”


    陳教授對眾人說道:“看來這裏是間舉行祭祀重要死者的所在,這是古時蒲墨的風俗,這些個人都是罪犯,綁在沙漠中活活渴死,被完全風幹之後,才擺到這裏,然後宰殺動物的鮮血,淋到這些幹屍身上,咱們找找看,這裏應該有間墓室。”


    我們轉了一圈,四處查看,四麵都是石壁,敲擊了幾下,後麵顯然是實心的,不會有什麽別的空間。


    還是shirley楊心細,發現石室的地板有問題,我把地上的碎骨頭都撥開,地麵上露出一塊也是帶有浮雕的大石板,兩端還有兩個拉環。


    我招呼薩帝鵬幫我把石板拉起來,見他全身抖成一團,忍不住好笑,便讓他順原路回去,免得再這裏嚇尿了褲,順便把郝愛國換下來,他一定對這詭異的墓穴感興趣。


    薩帝鵬象得了大赦,匆匆忙忙的跑了回去,陳教授又好氣又好笑:“唉,這個孩子,膽子太小,不是幹考古的材料啊。”


    我和shirley楊合力拉開地上的石板,隨後扔進去一支冷煙花,把下麵照得通明,隻見地麵下是一間和上麵差不多大的墓室,中間擺放著一口四方形的棺木,說是棺材和內地的差別也太大了一點,沒有任何裝飾花紋,也不是長方形,方方正正的,倒象是口大箱子。


    這種墓穴和棺木的形式別說我沒見過,以陳教授之淵博,都瞧不出個究竟,這恐怕是一種早已失傳的古代少數民族墓葬形式,很大程度上受了漢文化的影響,但是弄得似是而非,加入了很多他們自身的東西,實在是罕見已極。


    這時郝愛國帶著楚健趕來了,他一見這裏的情景,激動得倆眼冒光,戴上防毒麵具,第一個跳了下去,這裏看看,那裏瞧瞧,後腦勺都快樂開花了,我一直以為他是個嚴肅古板的人,想不到此時他就象個孩子,他現在就差手舞足蹈抓耳撓腮了。


    我們也陸續下到底層的墓室,一看周圍,都忍不住“啊”了一聲,墓室的四壁,全是精美絕倫的彩色壁畫。


    陳教授看到其中一副,也激動得夠嗆:“這……這畫裏記載的事,和精絕國有關啊。”


    我最想看的東西是值錢的賠葬品,這口棺材不小,說不定裏麵有什麽好東西,雖然當著教授他們不能拿走,但是也能開開眼,我現在感覺是個貴族的墓就比那黑風口那座將軍墓奢華。


    但是陳教授在看墓室的壁畫,並沒理會中間的棺木,我隻好耐著性子等待,隻聽陳教授給郝愛國他們講評這些壁畫。


    這前麵幾副畫說明墓主生前是姑墨的王子,姑墨是精絕的屬國,倍受欺壓,每年都獻去了大批的財寶和牛羊奴隸,他曾經去向精絕女王請求給他的臣民自由,一連去了三次,都沒有見到女王的麵。


    這副畫大概是說他不甘心,勇敢的王子是太陽戰神的化身,他獨自潛入精絕想刺殺邪惡的女王,卻發現一個大秘密。


    我聽著聽著也被教授的話吸引,我很好奇那究竟是什麽秘密?走過去和shirley楊等人一起傾聽教授的解說。


    陳教授走到下一幅壁畫旁,仔細看了良久:“這個意思可就很古怪了,你們看這畫上王子躲在角落裏窺探,精絕女王的臉,在所有的壁畫中,都是蒙著麵紗,這張畫中女王隻有背影,她一隻手揭起了麵沙,對麵的一個人,好象是奴隸之類的,就變成了一團影子……消失了?”


    我聽得糊塗,正想細問,卻聽shirley楊說道:“這女王是個……妖怪。”


    沙海魔巢12


    “妖怪?”陳教授聞言稍稍愣了一下,隨即對shirley說道:“有意思,說說你的想法。”


    shirley楊指這壁畫說道:“畫這壁畫的畫師繪畫技藝很高,構圖華麗而又傳神,敘述的是蒲墨國王子生平的重大事跡,雖然沒有文字的注釋,但是特征非常鮮明,我們可以通過壁畫得到直觀的感受,清楚的了解畫中的事件和人物。”


    我一邊聽她對壁畫的解析一邊仔細觀看,確實如她所言,壁畫中的人物、服飾、建築、神態都惟妙惟肖,如果對西域文化有所了解,可以通過畫中的這些信息,大致掌握畫中所記錄的事件背景。


    隻聽shirley楊繼續說道:“教授您剛才所說的這副壁畫,是所有壁畫中最難理解的一幅,畫中女王揭開了始終罩在臉上的麵紗,她對麵的一個人物,就變成了虛線,這所有壁畫中的人物都是寫實的,唯獨見到精絕女王正臉的人變成了虛線,隻畫了一個隱隱約約的輪廓,從這個僅有的輪廓上,我們看不出這個人物的身份……,隻能推測這個虛線的人物,是個奴隸或者刺客之類的人,是女王想要除掉的一個敵人。”


    我聽到這裏忍不住插口問了一句:“楊大小姐,你的意思是……畫中這個人見了女王的臉,就此消失了?”


    shirley楊說:“胡先生說的差不多,倘若用我的話來解釋,我會說成是女王的眼睛看了這個人,這個人就消失了。”


    我搖頭苦笑:“大活人?看一眼就沒了?消失了?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實不相瞞我理解起來有些困難。”


    陳教授似乎可以理解了shirley楊的意思,示意讓她接著說下去。


    shirley楊說:“我雖然隻是推測,卻並非憑空而談,家父生前喜歡讀一本叫做《大唐西域記》的書,是唐代高僧玄奘所著,我也曾看過數遍,書中記載了很多古西域的傳說,有些是神話傳說,也有不少是真實的事件,其中有一則沙漠女王的傳說,在沙漠的深處,有一個城市,城中居住著一個來自地下的少數民族,他們統治征服了其他的周邊小國,經過數百年後,王位傳至最後一任女王,傳說這位女王的眼睛,是連接冥界的通道,她隻要看她的敵人一眼,對方就會憑空消失得無影無蹤,而且永遠也回不來了,消失的人去了哪裏,恐怕隻要那些失蹤的人自己才知道。女王采取高壓統治,她要所有鄰國的百姓,都把她當做真神貢奉,所有反抗的人一律活活的剝皮處死,也許是她的舉動觸怒了真主,女王沒折騰幾年就身患奇疾,一命嗚呼了。”


    那些奴隸們最怕的就是女王,她一死,奴隸們和周邊受女王欺壓的幾個國家,就組成了聯軍,血洗了女王的王城,聯軍準備要毀壞女王的陵墓,就在此時天地變色,可怕的風沙將王城和聯軍一起吞沒,女王的墓穴以及她搜羅來的無數財寶都被掩埋在黃沙之下,經過了幾百年之後,沙漠的流動,使得王城再次重見天日,有些旅人經過那裏,他們隻要是拿了城中任意一點財物,就會引發沙漠風暴,煙雲驟起,道路迷失,拿了女王財寶的人永遠也無法離開。


    但是這個傳說中神秘的王城,邪惡的女王,以及年代背景等等信息,書中都沒有明確的記載,今日在此見到墓中的壁畫,對照那個遠古的傳說,兩者竟然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讓人覺得那不僅是個傳說,也許在塵封的曆史中,真的曾經發生過這樣一些事。


    shirley楊讓眾人看接下來的幾副壁畫:“我們之所以敢肯定,畫中的女王就是精絕女王,是由於精絕人特殊的服飾,還有精絕獨特的建築物,裝飾品,這些都是最有力的證據。教授,胡先生,你們再看後邊的幾幅壁畫,更加證明了我推論的可靠,這幾幅壁畫表達的意思很明白,王子行刺沒有成功,他回國後繼續謀劃怎麽樣除掉女王,這時王子遇到了一位遙遠國度來的占卜師,占卜師讓王子將特製的慢性毒藥藏進金羊羔肉中,然後進貢給女王。果然過了不久傳來女王暴猝的消息。而同時,王子也因為操勞過度,過早的去世了,他和他心愛的妻子合葬在一起。占卜師設計了一個陵墓,把他們安葬在聖井的祭壇下邊。”


    原來是先有上麵的祭壇,然後才修的這間墓室,而這壁畫中記載的事件,與那個書中的傳說絲絲入扣,陳教授見shirley楊雖然是攝影師,但是畢竟出身考古世家,家學淵源,老同學有女如此,甚覺欣慰,這時想起那位失蹤在沙漠深處的老友,又不由得老淚縱橫。


    shirley楊對教授說:“您多保重身體,別太難過了,這次咱們收獲不小,對精絕遺跡的了解有了突破性實質性的進展,我相信不久之後,咱們一定能夠找到精絕古城,先父在天有靈,也能瞑目了。”


    我心中暗暗叫苦,本想找到個古墓,讓他們就此掉頭回去,沒想到事與願違,看這情形,再勸他們也沒用了,早知道當初我就假裝看不見了。


    我忽然想起shirley楊說精絕國的女王是個妖怪,便問道:“楊大小姐,我記得先前聽你們談論時說起過,女王是西域第一美女,別的女人在她麵前,就如同星星見到了太陽般黯然失色,怎麽又說她是個妖怪?她倘若真是妖怪,咱們去找她的墓穴,豈不是送死嗎?”


    shirley楊說道:“這些事都是傳說,加上咱們的推論,並不一定能夠肯定就是事實,考古就是這樣,傳說,記載,出土的古物,再加上學者的推測,這些內容越多,就越接近曆史的真相,但是我們能做到的,隻不過是無限的接近真實,任何曆史都不可能被還原。在古代,人類對世界的認知程度很低,一些現在看來很普通的現象,在古代就會被誇大成妖魔鬼怪或者神跡,即使到了科學高度發達的今天,仍然有些現象無法用科學來解釋,我相信這並不是因為真的存在神和惡魔,而是科學的探索領域還不夠廣泛,再以後的歲月中,一定能通過科學的途徑,找出所有不解之迷的答案。”


    我又問道:“那麽精絕國女王用眼睛可以把人變沒了,這件事在科學與文明都很發達的今天,咱們應該怎樣去理解呢?”


    shirley楊說:“胡先生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美國一個轟動一時的事件,在美國肯薩斯洲的特殊現象與病理研究中心,曾經出現了一位奇特的患者,這是一個十二歲的男孩,他從小就有一種特意功能,長時間凝視一個直徑小於五公分的物體,這件物體就會消失,如同蒸發在空氣中一樣。鄰居們把這個男孩視為異類,說他是妖怪。他的父母也深受困擾,所以希望政府有關部門能夠幫助他們把孩子治好。”


    這可奇了,我從來沒聽說過,我們中國的事我知道的都不多,更別說美國的異聞了,這種病究竟是怎麽回事?聽上去和那妖怪女王如出一轍,最後這小孩被治好了嗎?


    shirley楊說:“經過科學家們的研究,發現這個小男孩的腦電波異於常人,他的腦神經和視覺神經產生出一種搬運能量,這種能量連接著一個虛數空間(無法探知的空間),這種特異功能在人類中所占的比例是三十億分之一,最後有一位研究人員找出一個辦法,他們製作了一個磁性頭盔套在小男孩的頭上,一年之後,他的特異功能就消失了。當時美國軍方曾經計劃把這個小孩秘密的送到軍事研究所裏,但是這事敗露了,在民眾中引起軒然大波,軍方不得不放棄了這個計劃。”


    聽了這件事,我心裏還是有些嘀咕,那傳說中的邪惡女王,隻怕不是那個美國小孩那麽簡單,死我倒不怕,倘若我們真的找到女王的古墓,萬一被她變到那個不知道是什麽地方的地方,那便如何是好?反正先走一步看一步吧,真有危險,我就使用強硬手段把他們帶回來,誰敢不服從命令?他娘的,我就不信了,這幾個知識分子的胳膊還擰得過我老胡的大腿不成,還反了他們了。


    這一番長談,浪費了不少時間,周圍的壁畫都研究完了,我請示陳教授,棺材裏麵的東西,咱還看嗎?


    正文 第二十三章 黑沙漠


    沙海魔巢12


    陳教授連連搖手:“開不得,蒲墨王子夫妻合葬的這口棺木,是國寶啊,咱們現在沒有條件,環境也不合適,一旦打開就會破壞密封的棺木和裏麵的物品。咱們此行的目的是向上級提交評估報告,申請發掘,或者對這些古代文明遺產給予應有的保護。回去讓愛國帶著楚建他們把記錄做好就行了,報告由我親自來寫。”


    看來我是沒機會看看這棺裏有什麽好東西了,明知道教授說的有理,仍然免不了有些失望,當下和他們一起爬回了上一層的祭祀間。


    祭祀間的石門上原本封著很多獸皮,都被我用平鏟切碎了,陳教授說這些都是牛羊的皮,為了保持祭祀間的幹燥,隔絕聖井的水氣,古代蒲墨人把活的牲口帶進祭祀間宰殺,之後馬上把剛剝下來還帶著熱血的獸皮,貼在石門的縫隙上,而牛羊的肉和內葬則切割幹淨,隻流下骨頭,石門直到下一次祭典才會再次開啟。這種宰殺牲畜剝皮剔骨,木樁綁幹屍的詭異儀式,是為了保持聖井的水源,讓它永不幹涸,古代沙漠中的人們認為生命的靈魂來自神聖的水,這和達爾文的生命起源論,在某種程度上來講,已經非常接近了。


    我們不可能再用那些獸皮來封住石門,除了駱駝這周圍沒有大型動物,但是十九峰駱駝對我們而言,格外的珍貴,自是不能剝駱駝皮封門,隻是用數層膠帶貼住。


    考古隊在西夜城休整了三天,便向南出發,終於進入了當地人稱為“黑沙漠”的沙海,這裏再也見不到沙漠中的胡楊,也沒有高低起伏的沙山,四周的沙丘落差都差不多,象一個個扁扁的饅頭,無邊無際,在地麵上,向任何角度看,都是同樣的景色,沒有半點生命的跡象。


    我問安力滿以前有沒有進過這片沙漠?


    安力滿老漢苦笑道:“這是黃沙的地獄嘛,連胡大他老人家都不願意來的嘛,我嘛,也隻是少少的來過一次,這不就是現在這一次的嘛。要不是你們的幹部老爺,和胡大寵愛的白駱駝嘛,我是死一百次也不會來的嘛。”


    抱怨歸抱怨,安力滿被人們稱做沙漠中的活地圖,絕非浪得虛名,他對沙漠的熟悉,就如同女人擺弄鍋碗瓢盆,他雖然也是平生頭一遭進入這片禁忌的黑沙漠,但是用他那兩隻沙狐般的眼睛,硬是能發現那些沙窩中的梭草,沙蒿等植物,他就是跟著這些植物的蹤跡,以及他長年在沙漠中摸爬滾打的經驗,才能帶領考古隊前進。


    沙漠中有中國最大的內陸水係,但是塔裏木河等水係,很多都滲進了沙中,表麵上寸草不生的沙漠,在深深的地下,也許就是奔流洶湧暗河。


    一些專門生長在沙漠中的植物,就憑借著地下水脈那一點點上升到沙漠表麵的水氣,頑強的生存著。其實這裏除了少量的植物,也有許多動物,不過多半都是在陰冷的夜晚才出來覓食。


    在漢代包括更早的時候,塔克拉瑪幹被稱為“古老的家園”,當時這一地區沙化程度並不嚴重,河流還沒有滲入地下,到處都有綠洲和城鎮、戌堡、佛寺、驛站,無數的商隊攜帶著絲綢香料茶葉往來於此,直到元代,那位著名的意大利人馬可波羅,還隨商隊經過這裏前往中原。


    中國到了明代的時候,橫垮歐亞的奧斯曼帝國崛起,戰爭阻擋住了歐洲和亞洲大陸的商業貿易,那個時代,是屬於海洋的時代,航海家們開辟了新航線,往來貿易的主要路線由陸地轉向了大海,這個偉大的時代又被稱為地理大發現時代。


    再加上沙漠侵蝕日益嚴重,生存環境的惡劣,沙漠中大大小小的國家就此徹底衰敗,昔日的繁榮與輝煌都被天神帶走了。


    黑沙漠是最早被眾神遺棄之地,這裏的文明到晉代就停止了,傳說中胡大的憤怒,吞沒了異教徒的城池,一直到今天,黑沙漠依然是死氣沉沉。


    我們出發的第一天就遇到了輕微的風沙,天空刮得微黃,不過風沙不大,又剛好遮蔽了太陽,可以在白天趕路。


    shirley楊用那本英國探險家留下的筆記本,邊走邊和安力滿商量行進的路線,筆記本上記載離開西夜城,那些探險家們在附近發現了一個地方,有大批石頭墳墓,他們準備回來的時候進行挖掘,所以在筆記中繪製了詳細的路線。


    安力滿的經驗加上shirley楊的筆記本,雖然無法精確的定位,但是從距離和方位上,為我們提供了很大的幫助。


    晚上宿營時安力滿找到了一片凸地,眾人在沙丘上砌了一道防沙牆,把駱駝安頓下來,隨後在沙丘背風的一麵,點了火取暖。


    這一天走得十分辛苦,主要還是因為風沙,雖然風不大,但是刮得人心煩意亂,安力滿嘮嘮叨叨的說現在是風季,在黑沙漠平均兩天就有一次這種天氣,沒有風的時候,惡毒的太陽會吸幹旅人身上最後一滴水份。


    胖子說:“熱點好,出汗能減肥,太陽曬曬,倒也痛快,隻是這麽不停的刮風,路上連話都說不了,實在氣悶。”


    安力滿說你懂什麽,這裏才是黑沙漠的邊緣,再走五天才算進入深處,我雖然沒進去過,但是認識一些進去過的朋友,他們都是從黑沙漠走回來的幸存者。


    黑沙漠的可怕之處,不是陷人的流沙子,也不是能把汽車啃個淨光的噬金蟻,也不是黑風暴,傳說在深處有一片夢幻之地,人們進去之後,就會看到湖泊、河流、美女、神獸、雪山、綠洲,那些又渴又累的人自然是奔著那些美景拚命的走啊走,可是直到渴死累死,都走不到。其實那都是魔鬼布置的陷阱,引誘人們去死在裏邊。不過胡大會保佑咱們的,阿拉胡阿嘛。


    shirley楊說:“他們看到的可能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樓,不知究竟的人,的確容易被迷惑。”


    正說話間,葉亦心過來把shirley楊拉到一邊,倆人悄聲嘀咕了幾句,shirley楊轉過頭來對我說:“我們去那座沙丘後邊有點事。”


    我知道可能是葉亦心要去方便,她膽子小不敢自己去,要拽著shirley楊陪她。便對她倆點點頭,囑咐道:“帶著手電筒和哨子,有事就使勁吹哨子,快去快回。”


    shirley楊答應一聲就和葉亦心手牽手的走向不遠處一座沙丘後邊。


    胖子問我還有酒嗎?


    我說沒了,就算帶上一桶白酒也架不住你這麽喝,喝幾口熱水趕緊睡覺吧,過個五六天要是找不到水源,到那時候,連每人每天的飲水配給量都要減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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