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她神色鄭重,知道可能有麻煩了,但是不知她所指何物,於是壓低聲音問:“驚動了什麽?塔中的死人?”


    洛寧極其緊張的說:“不是,是那種帶火瓢蟲,都在死屍身上睡覺,多得數不清。”


    聽了洛寧的話,我才察覺到,那座木塔上密密麻麻的紅色閃光,原來都是那種透明瓢蟲身上發出來的。


    雖然說我身上多少具備那麽一些革命軍人大無畏的氣概,但是一想起那種古怪的瓢蟲,心裏就覺得恐慌。這種超越常識的生物太難對付了,山穀中那慘烈的一幕恐給我留下的恐懼感太強烈了。


    我打個手勢,四個人悄無聲息的向來路退了回去。還沒走出幾步,尕娃腳下忽然踩空,跌入了一條溝中。


    這條溝很隱蔽,又和我們行進的路線平行,所以來的時候我們都沒發現。那溝雖然隻有一米多深,尕娃還是被摔得悶哼了一聲,我趕緊跳下去扶他,見尕娃正捂著腳,滿臉都是痛苦的表情。


    這時洛寧和大個子也分別下到溝裏,用手電筒一照,發現尕娃的叫上被一跟尖銳的白骨刺中,連鞋帶腳被串了個透明窟窿,血流如注。溝裏滿地都是層層疊疊的各種動物白骨,數量太多,難以估算。看樣子這條溝應該是牛、馬、羊、狗之類的動物殉葬坑。


    為了不驚動附近木塔中的瓢蟲,大個子用手捂住尕娃的嘴,不讓他叫出聲,我一把拔出了插在他腳上的白骨,洛寧用隨身急救包中的雲南白藥灑在他傷口處,又拿出白繃帶幫他包紮上止血。


    我手上沾滿了尕娃腿上的血,隨手在自己的軍裝上胡亂抹了幾把,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這座牛馬殉葬坑挖得好生古怪,不是方形圓形,而是挖成長長的溝形,長溝直通那座安放屍體的木塔,這種形狀正好和《風水秘術》中提到的一種名為“懾”的布局相似,如果真是完全一樣,那麽在平行的位置上還應該有一個規模相同的殉葬溝。


    兩條殉葬溝相互平行夾住木塔結構的墳墓,構成二龍吸珠之勢,照這麽推斷旁邊的那條溝應該是墓中主人生前所用的一些器物。隻是不知道這兩條殉葬溝是人工的,還是天然形成的,看來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這附近河水流動聲很大,從河水激流的聲音上判斷,是在西北方,也就是九層妖樓的後邊,有一條地下河,因為龍是離不開水的。


    如果真是我預想的這樣,那麽這個地下世界的地圖早就在我的腦子裏了,隻不過需要找到另一條殉葬溝才能證實我的推斷。


    大個子推了我的肩膀一把:“老胡,整啥事兒呢?。”


    我剛才想得出神,被他一推這才回過神來,我問洛寧:“洛工,你能估算出來咱們現在的位置嗎?大概在地圖上的什麽地方?”


    洛寧用指北針參照著地圖計算了一下,沉吟片刻說道:“咱們在地下是一直不停的朝北走了十幾個小時,按照咱們的速度推測,早就過了頭上的大冰川,應該快出昆侖山了。”


    我把我剛才的想法說了,這時候要是往回走,隻能回到被雪崩覆蓋住的山縫,如果我估計的沒錯,咱們沿著地下河走,應該可以有路出去。但是這麽做就要冒險穿從九層妖樓的下麵經過,這是個死中求活的方案。


    四個人合計了一番,覺得這麽做雖然充滿了危險,但是值得冒險一試,不過我決定先去旁邊找到另一條殉葬溝證實一下。


    行動前,我問尕娃,到底什麽是九層妖樓?


    尕娃漢語說得很吃力,講了半天我終於聽明白了一部分,在他的老家血渭,也有一座和這座九層妖樓完全一樣的遺跡,相傳這種“九層妖樓”是古代魔國曆代君王一族陵寢的殯葬形式,魔國滅亡的時候,那座墓已被英雄王格薩爾王摧毀,在藏地高原隻剩下一堆爛木頭架子,以及牧民口中傳承下來的敘事詩歌,在世世代代歌頌著格薩爾王象太陽一般無與倫比的武勳。


    藏族牧民經過這些遺跡的時候,都要頂禮膜拜,吟唱史詩。這倒不是懼怕魔國君王的陵墓,而是為了表達對格薩爾王的尊崇。尕娃還說了些宗教方麵的事,我就聽不明白了,那種鬼火一樣的蟲子是不是墓中的安息的亡靈也就不得而知。


    我把洛寧等三個人留在原地,自己葡伏前進,在與牛馬殉葬溝隔了一百多米的地方,果然是還有另一條殉葬溝,裏麵都是古代皮靴、古藏文木片、古蒙古族文木牘、彩繪木片及金飾、木碟、木翅,木鳥獸、銅器,糧食和大量絲綢等陪葬物品。


    看來我推斷的沒有錯,九層妖樓後麵的地下河肯定與外界相聯,於是潛回動物殉葬溝招呼另外三人行動。


    我當先開道,大個子端著槍在我身後,其次是尕娃,他腳上的刺上不輕,洛寧在後邊扶著他行走。


    九層妖樓的規模很大,地下空洞本來極為廣闊,但是塔樓和兩邊的大片雲母把向北去的道路近乎堵死了,兩側隻有很窄的地方勉強可以通行。


    我們提心吊膽的從木塔下經過,見到塔中那些閃爍著火焰氣息的瓢蟲,覺得心髒都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塔下兩百米的路程中,每一步的距離都顯得那麽遙遠。


    好不容易蹭過九層妖樓,向前走了不到兩百步,忽然腳下一軟,象是踩到了什麽巨大的動物,我用手電筒一照,在我腳下是一隻從來沒見過的巨大爬行動物,它吐著長長的舌頭,膚色和地麵的顏色十分接近,樣子有點象是巨蜥,外形又很象鱷魚,但是沒有那麽粗糙的表皮,而且前吻沒有蜥蜴那麽尖銳,長得比較圓,舌頭象蛇一樣,又紅又長,前麵分個叉,全身皮膚漆黑,長滿了大塊的白色圓癍,單從外貌上形容,基本上可以說是一隻有條長尾巴的超大型青蛙。


    我這輩子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比較怕這種惡心的東西,嚇得我一下縮到了大個子身後,大個子也看見了這隻奇特的動物,他的感受可能和我差不多,也嚇了一跳,可能軍人唯一可以依賴的夥伴就是步槍,他出於本能的反應舉槍就打,啪啪啪一個點射,那隻爬行動物扭動了幾下,就此死去。


    這時走在最後的洛寧走了過來,看了看地上的動物死屍,籲了口氣對我們說:“這是生活在地底的蠑螈,吃昆蟲和蜉蝣為生,不傷人。”


    我倒不心疼打死一隻動物,我擔心的是大個子冒冒失失的開槍,會不會驚醒塔中的蟲子,他娘的,人要是倒了黴,喝口涼水都塞牙,“九層妖樓”裏的瓢蟲顯然是被槍聲驚動,無數盞明燈一般的藍色火球亮了起來。


    整個地下空間都被火光映成了藍色,木塔也被點燃了,火勢越燒越大,幾百團火球朝我們撲了過來,這麽大的火,我們卻感不到一絲熱氣,反而覺得寒氣逼人,牙關打顫。


    大個子見狀不妙,掏出武裝帶上插著的兩枚手榴彈就要拉弦扔過去炸那些火球,我趕緊一把按住他的手:“扔一顆,給咱們留下一顆光榮彈,我可不想讓那鬼火燒死。”


    正文 第十章 地下湖


    我們的這種木柄手榴彈是步兵的製式裝備,由三個部分組成,上邊用鐵皮包成圓柱形,下麵是一個木製的握柄。引發後,通過裏麵的炸藥激發鐵皮碎片殺傷敵人,威力並不是很強。


    大個子留下一枚手榴彈,我拿過另一枚,見有不少火球已經從衝了過來,就拔下導火索,把木柄哧哧冒出白煙的手榴彈投了出去。


    手榴彈炸出一團白煙,飛在前麵的十幾團藍色火球被爆炸的彈片擊中,紛紛墜落在地上熄滅,但是更多的火球繼續從後麵蜂擁而至。


    洛寧在前,其餘三人墊後,用手中的半自動步槍邊撤邊打,每人二十幾發子彈,沒過兩分鍾就打了個精光。


    想對付那些詭異瓢蟲形成的藍色火球,隻能用槍射擊,同它們稍有接觸,就會引火焚身。沒有子彈的步槍,還不如燒火棍好使。


    大個子扔掉步槍,掏出了最後一棵手榴彈,對我喊道:“老胡,是時候了,整不整?”


    我和洛寧架扶著尕娃,四個人圍成一圈,把大個子手中拿的手榴彈包在中間,我盯著眼前的手榴彈,隻要大個子一拉弦,幾秒鍾之後就會玉石俱焚,最後的時刻終於到了。


    在這種時候我不準備想太多別的事情,一是那些火球已經越來越近,沒時間多想,其次是因為我擔心想太多生離死別的事會讓自己變得軟弱,我一直想做楊根思那樣的特級戰鬥英雄,不過沒死在戰場上,反而不明不白的在昆侖山底下走到了生命的盡頭,真的是不太甘心,我把心一橫,就要讓大個子引爆手榴彈。


    洛寧本來已經緊緊的閉上眼睛等死,她忽然想到了什麽,一下子站起來拉住我們:“你們聽這水流聲這麽響,這裏離地下河很近,咱們快跳到河裏去。”


    剛才隻顧著開槍射擊,之後又準備用手榴彈自殺,早把地下河的事扔在了腦後,忙亂中也沒聽到那隆隆水流之聲,聽洛寧這麽一說,才想到還有生路,如果能提前跳進河水之中,那些火球雖然厲害,倒也奈何我們不得了。


    說時遲,那時快,數千團藍色的火球已經近在咫尺,四個幸存者求生心切,拚命向水流轟鳴處奔跑。


    聽那水聲,也隻有十幾米遠的距離,我們跑不出幾步,經過地下空洞的盡頭轉彎的地方,眼前出現了一個大瀑布,瀑布下麵有個規模不小的天然地下湖。


    我還沒來得及細看,後心一熱,抓心撓肝似的疼,想必是火球已經撞到了我的後背,隻要沾上一個小火星,火焰馬上就會吞沒全身,這生死關頭,哪裏還來得及多想,縱身一躍就跳下了湖中。


    混亂中隻見大個子等三人身上也被燒著了,狂叫著先後躍進湖裏。我一個猛子紮進了水裏,身上的藍色火焰也隨即被湖水熄滅。


    水火不融,其餘的飛蟲似乎知道湖水的厲害,隻在離湖麵兩三米的地方徘徊,不敢衝下來攻擊。


    我從水中露出腦袋換氣,發現大個子也冒了出來,唯獨不見洛寧和嘎娃兩人的蹤影,我擔心他們不識水性,溺在湖中,深吸一口氣準備再次潛入水中救他們,這時洛寧已經托著尕娃從湖中浮了上來。


    原來尕娃一輩子都沒遊過泳,跳到湖裏之後就被水嗆暈了過去,洛寧剛好看見,就潛入湖中把他救了上來,好在溺水的時間不長,尕娃咳了幾口水,又清醒了過來。


    西藏風俗不準下湖洗澡遊泳,尕娃口中嘮嘮叨叨的念經,請求佛祖恕罪。


    湖麵上空被無數火球的火光照得亮如白晝,四個人聚攏在一起,當時雖然時值初春,卻覺得這地下水並不寒冷,反而感覺身上有微微暖意,是處受地熱作用形成的溫水湖。


    大個子罵道:“媽拉個巴子,槍沒了,沉到湖底下去了。”


    我提醒他說:“咱們都沒子彈了,要槍也沒有用了,現在咱們趕緊想個辦法找路離開,你把腦袋放低些,小心那些蟲子衝下來。”


    大個子不相信那些渾身是火的蟲子能衝進湖裏,咧著大嘴傻笑,很快他的笑容就僵住了,數千團閃著藍光的火球正逐漸聚集,形成一團巨大無比的火焰,呼的一聲衝將下來,他趕緊又鑽回湖水之中。


    我吸了口氣正想下去,見旁邊的尕娃驚得呆了,他又天生懼怕湖水,不敢潛入湖中躲避,我隻得強行把他的頭按進水裏,倒拽著他的臂膀向深處遊去。


    大火球直徑達到了幾十米,一觸碰到湖麵,就激發得水氣蒸騰。火球雖大,湖水更廣,那些瓢蟲敢死隊的自殺性攻擊手段不能奏效,紛紛淹死在了水中。


    湖底本來一片昏暗,但是被上邊的火光映照,勉強能看清水下十幾米的環境,水深處有無數大魚在緩緩遊動,這些魚和我以前見過的完全不同,大魚須子極長,酷似大馬哈魚,由於生活在黑暗的環境中,眼睛已經退化了,隻剩兩個白點。


    我被這些大魚奇怪的樣子嚇了一跳,吃了幾口水,再看尕娃也手足亂蹬,已經閉不住氣了,想掙紮著遊上去換氣,剛好湖底突然暗了下來,我估計那些蟲子已經死得差不多了,拉著尕娃遊上了湖麵。


    湖麵上漂浮著一層瓢蟲的死屍,沒有了火光,到處都是黑沉沉的一片,我對大個子喊道:“大個子,你那還有手電筒嗎?”


    大個子答道:“都整丟了,啥也沒剩下,這回咱就摸黑走吧。”


    忽的眼前一亮,洛寧也從湖中冒了出來,用手抹了抹臉上的水,她的另一隻手中拿著一把軍用拐型電筒:“我身上帶的最後兩隻了,還好一直裝在兜裏,沒掉進湖底。”


    眾人互相拉扯著爬上了岸,都覺得又累又餓,再也沒精力行動了,十幾個小時沒吃東西,別說是血肉之軀,就算真是鐵打的,怕是也撐不住了。


    大個子又跳進湖裏用刺刀插了一條魚回來,胡亂刮了刮魚鱗,切成數片,我先嚐了一口,生魚肉的味道還行,不太腥,隻是微微有些發苦,多嚼幾口就覺得很香。


    隻有尕娃說出大天來也不肯吃,部隊也有民族紀律,不許在西藏吃魚,但是我一想昆侖山是在青海和西藏兩省交界,按位置說我們還算是在青海這邊,而且青海回民比藏民還要多,所以在這吃魚不算犯紀律。其實就算這時候真犯紀律也顧不上了,已經餓得眼珠子發藍,特殊情況就隻能特殊對待了。


    三個人狼吞虎咽的生吃了一條大魚,覺得還有點意猶未盡,於是大個子又遊進湖裏摸魚,洛寧查看尕娃腳上的傷口,我在湖邊轉了一圈,看看有沒有什麽地方可以出去。瀑布的水流這麽大,這個湖應該有地方分流。


    大瀑布的落差有數十米,據洛寧估計,我們麵前的這條水係,應該是雅魯藏布江的地下支流,而且地下深處可能還有火山,所以湖水才會發暖。


    我拿著洛寧的拐型手電筒,找到了一個地下湖的缺口,湖水順著這處缺口流了出去,這條水路是個七八米高的山洞,下邊完全被水淹沒,沒有路可走,想前行的話,隻能從水裏遊出去。


    我回到洛寧身邊,把看到的情況對她講了,洛寧的地圖和指北針都丟了,隻能憑直覺推測,她多年從事測繪工作,經驗豐富,她估計我們的位置離不凍泉的已經不遠了,不凍泉即便在嚴冬也不結冰,說明地下有熔岩,問題是從哪裏可以回到地麵,一直在地下走來走去的也不是辦法,現在可行的方案也隻有沿著河走了,因為隻有在有河道的地方才不會是死路。


    大個子也垂頭喪氣的回來了,他這次沒抓到魚。我們不想再做停留,三個水性好的人把尕娃架在中間,順著水流的方向,朝這條地洞的遠處遊去。


    這條地下河的河麵雖然不寬,但是下麵的潛流力量很大,借著水流的衝擊,半漂半遊的並不費力,隻是這條隧道太長,水溫也比剛才高了不少,鼻中所聞,全是硫磺的氣息,身處水中,仍然覺得口幹舌燥。


    大個子有些焦躁,邊遊邊抱怨:“咱這次可能犯了左傾盲動主義的錯誤了,怎麽遊了這麽久還不到頭?這地方水流這麽急,連個能站住腳歇氣的地方都沒有。不如折返遊回去得了。”


    我批評大個子道:“你早幹什麽去了?都遊出來了這麽遠了才問紅旗還能打多久。是不是對咱們的革命是否能取得最後勝利懷有疑問?萬裏長征剛走出第一步你就開始動搖了?你給我咬牙堅持住。”


    大個子狡辯道:“咋能這麽說呢?我這不是想給革命保留點力量嗎,照你這麽瞎整,給革命造成了損失算誰的?”


    我們的話剛說了一半,洛寧驚呼一聲:“你們看後邊是不是有什麽動物?好象是……水怪。”


    我也聽見了後邊的水中有異常響動,回頭用手電一照,後邊水花翻滾,一個巨大的黑影從水中迅速接近過來,手電筒的照明範圍不夠,看不清究竟是什麽,不過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我們都把軍刺抽了出來,凝神備戰。


    正文 第十一章 霸王蠑螈


    河麵下潛流和暗湧的力量越來越大,根本停不下來,身不由己的被河水衝得繼續向前,後麵那隻巨大的怪物也如影隨行般的跟在後邊。


    它的大部分身體都在水中,卷起一波一波的水花,河道的山洞中太黑,隻聞其聲不見其形,從聲音上判斷,它的體形少說也有七八米長。


    暗河的最後一段,水流更急,我們四個人怕被衝散了,緊緊的抱成一團,在河中打著轉跌下一個洞口。


    下麵是一條極大的地下暗河,河裏水溫很高,有無數條象我們剛才所經過的河道相同的支流,從山壁中噴出,象一條條大水籠頭一樣,匯流進了下邊這條主河道,兩側還有很多凸起的石孔,不斷冒出白色的高溫氣體,有些石縫中還有一些暗紅色的焰漿,看來這裏大概就是洛寧所說的地下火山帶了。


    河水溫度太高,我們在激流中拚命掙紮著爬上河邊一塊巨大的岩石,發覺就連這石頭都是溫熱的,由於附近有熔岩的火光可以照明,我就把手電筒關掉了,節省一點寶貴的電池,我問他們幾個:“你們有沒有看清楚?剛才在後邊的究竟是什麽東西?好大的個頭。”


    大個子和洛寧都沒看清楚,同時搖了搖頭,尕娃最慘了,喝了一肚子的河水,肚皮撐得滾圓,一張嘴說話,還沒出聲就先吐了好幾口水,他一邊揉著肚子一邊說:“哦見那尕熊,跟在哦們後邊,掉落河中央了。”


    為了以防萬一,大個子握著軍刺,站起身來查看附近河中的情況:“啥水怪?啥也沒有啊。”說完話他轉身就要回來,忽然從河中伸出一條血紅色的大舌頭,有兩米多長,一卷就卷住了大個子的雙腿,把他放翻在地,拉向河中。


    多虧尕娃眼疾手快,用刺刀狠狠的紮在那條大舌頭上,那怪物舌頭吃疼,鬆開大個子,瞪著兩盞紅燈似的怪眼,從河中爬了出來。


    它的樣子同先前被大個子開槍擊斃的那隻蠑螈一模一樣,頭象青蛙,身體象沒皮的鱷魚。隻不過這隻蠑螈太大太大了,竟然有十幾米長,身上的皮膚閃著七彩的鱗光,大尾巴一甩,凶惡無比的注視著眾人。


    我忙問洛寧:“洛工你是確定它不傷人嗎?這隻怎麽這麽大?”


    洛寧臉色慘白,顫抖著說:“我……我是說上一隻……這……這隻是……霸王蠑螈,侵略性很強……在冰河時期就……已經滅絕了,想不到這裏還有。”


    誰也沒有想到,在這與世隔絕的特殊環境中,竟然存在著太古時代就早已滅絕的猛獸。


    蠑螈這類地下生物都是冷血動物,過高的地熱使得我們麵前這隻霸王蠑螈變得極其狂暴,而且尕娃又在它舌頭上紮了一刀,嘴裏的血腥味讓它產生了強烈的攻擊性,更何況,我們開槍打死的那隻蠑螈,也不知是不是它的子孫親戚,總之這梁子算是結下來,雙方得在這拚一個魚死網破。


    我使個眼色,大個子和尕娃會意,分別包抄霸王蠑螈的兩側,三人戰鬥小組形成夾擊之勢。


    霸王蠑螈呼呼亂叫,對三人張牙舞爪,還不等我們動手,它用巨大的尾巴一掃,就把尕娃放翻在地,卷住尕娃,張開血盆大口就咬,蠑螈的嘴裏本來沒有牙齒,但是這隻霸王蠑螈的巨口中上下各有三排利齒,這要是讓它咬上一口,哪裏還能有命在。


    我和大個子兩人見情勢緊急,猛撲過去,兩個人合力,一上一下掰住了霸王蠑螈的大嘴,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它這一口咬下去,否則尕娃腦袋就沒了。


    隻要是和宗教無關,尕娃馬上就變得神勇無比,腰部以下雖然被霸王蠑螈的尾巴卷住,手上卻不停,見這隻怪物皮糙肉厚,不懼水火,隻好用刺刀在它口中猛戳。


    霸王蠑螈口中受傷,又驚又怒,使出怪力身子打個挺兒,把身上的三個人甩脫在地,這家夥的力量奇大,我被它甩到一塊石頭上,撞得氣血翻湧,眼前金星亂冒,大個子落進了河中,不過馬上又爬回了岸上,渾身都冒著白色蒸汽,被河水燙得嗷嗷直叫。


    隻憑三把刺刀想跟這隻龐大的霸王蠑螈搏鬥,無異於以卵擊石,四個人發一聲喊,一齊落荒而走,霸王蠑螈在後緊追不舍。


    地下全是火山岩和火山灰,踏上去又軟又滑,跑起來十分吃力。為了能甩掉後麵這隻大怪物,我們踩著河穀邊的火山岩向陡峭處爬去,手足並用越爬越高,我正爬了一半,就聽到大個子對我大喊大叫,讓我小心。我低頭向下看了一眼,霸王蠑螈就象條大蜥蜴一樣遊走在山壁上,尾隨而來,距離我已經不到三米遠,它那條長長的舌頭,都快舔到我的屁股了。我想跳下去逃生,但是爬得太高了,沒把握能跳到河裏,要是稍有差錯,摔在石頭上可就慘了,我大罵一聲,騰下一隻手拔出刺刀,準備做困獸鬥,就是死了也要拉上這隻怪物墊背。


    其餘的三個人也看到霸王蠑螈馬上就要追上我了,可是山壁的坡度太陡,不可能趕得及過來幫忙,都咬著牙瞪著眼的幹著急,卻又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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