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接過信,邊拆邊問:“是殷寒九要送出去的信?莫不是求助的?”


    年輕人凝重點頭。


    中年人臉上露出幾分好奇來,嘀咕道:“他不過是區區善濟會會長,我還真有點好奇他在朝中還有什麽大靠山……”


    打開信,剛看,卻也是臉色大變。


    他目光如電,再度看向年輕人,“這真是從殷寒九府中出來的?”


    年輕人苦笑,“父親您看上麵署名啊……”


    他知道父親這不是不信任他,而是信上牽扯那人實在太過驚人,父親不得不慎重。但仍覺得有些古怪。


    中年人匆匆將信從頭到尾看完,擰著眉,沉默不語起來。


    年輕人瞧他半晌不說話,道:“父親,咱們是不是先將這事傳上去?”


    “傳!”


    中年人好似這時才回過神來,道:“馬上以最快的速度將這封信傳到皇城去!不,你親自去!務必親手交到總管手中。”


    說到這又想起什麽,問道:“對了,那送信的人你是怎麽處置的?”


    年輕人道:“我隻是佯裝強人將他打暈,然後就將他扔在那沒管了……”


    “嘶……”


    中年人倒吸口涼氣,喃喃道:“如此怕是打草驚蛇了……”


    但他倒也並沒有責怪自己的兒子。畢竟,那個人的確不好怎麽處置,隻是個送信的而已,總不能將其殺了。


    現在隻希望這不會引起殷寒九什麽警覺才好。


    隻再想想,貌似也沒有什麽關係。隻要這封信傳到皇城去後,便不是區區的殷寒九能夠在中間斡旋的了。


    全都看朝廷、看皇上會不會有調查那個人的打算。


    中年人將信交回到年輕人手裏,道:“事不宜遲,你稍作休息,便立刻出發吧!”


    “嗯!”


    年輕人接過信,徑直往屋外去。


    中年人看著自己的兒子出門去,深深歎息了聲。緩緩坐下身去,便又發起了呆。


    他直到這會兒都還有點沒有緩過神來。


    殷寒九那封信裏牽扯到的人身份太特殊了,隻希望不是真的才好。


    但這種事情,又怎會有假?難道殷寒九還能故意捏造出這種信來不成?


    也不知道朝廷和皇上到時候會如何選擇呢……


    “不行!”


    中年人嘴裏猛地喊出聲,然後起身向著屋外走去。他步伐極快,很快便到四海鏢局的門口。


    不過剛踏出門,又在守門人詫異疑惑的眼神中收回了腳步。然後一言不發,又回自己房間去了。


    他是軍情處暗堂的人,這件事情牽扯到的人雖然驚人,但總不能就這樣去見府尹大人。


    如今想要盯著軍情處的人越來越多,非是極為特殊的時期,決不能輕易讓人起疑。


    就在去年,總管萱雪曾經下達密令,各地軍情處暗探均不得暴露身份,但凡有被人看穿身份的,務必自行辭退,否則將會以軍法從事。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非是戰爭或是關係到大宋利害的特殊事件,現在幾個軍情處的探子敢冒著暴露身份的凶險行事的?


    消息肯定是得傳給府尹大人,不過還是得按部就班才行。三思


    ……


    畫麵再回到律法局。


    律法、監察兩局還在對那些善濟會的人進行著盤問。尤其是春嬌,仍在遭受著著重對待。


    反倒是對於殷寒九,審問的兩個衙役並沒有對他步步緊逼。誰都瞧得出來這是隻老麻雀,非是鐵證如山,不會低頭。


    春嬌才是最合適的突破口。


    至於善濟會其餘的那些人,除去汪副會長以外,其餘都算不得關鍵人物。


    也許能從他們身上查出些端倪來,但隻怕很難將善濟會的罪名坐實。現在要查的可是整個善濟會,而不是個別人。


    夜色愈發深了。


    除去這律法局,周圍的地方都早已經是悄無聲息。


    蔡坤和莘密達兩人已經碰麵商議過數次。再這麽下去不是辦法。


    現在已經過了府尹大人交代的時間,每分每秒,府尹大人的不滿都在增加。而案情,始終沒有什麽突破。


    他們是知道紅娘子性格的,這是位真正的鐵娘子。不會給他們將太多理由的機會,隻會認為他們是能力不夠。


    而且這事也的確沒什麽好解釋的,是律法局和監察局辦事不利。


    善濟會這些人異口同聲,消息也肯定是從他們這走漏除去的。因為除去他們,便隻有府尹大人知道這事了。


    隻現在,也不是查內奸的時候。


    數次商議的結果,仍然隻是從現有的資料中,爭取找到能夠用得上的線索作為突破口。


    那些從善濟會個人家中搜出來的東西現在已經是沒有什麽用了,全部都檢查過,並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不得不說善濟會的人在殷寒九的交代下,將首尾都處理得很是幹淨。家裏財產轉移出去的速度也是神速。


    隻有從善濟會衙門裏搬過來的資料還有小部分沒有檢查完。


    之前的,也都沒起到太多作用,不過是些雞毛蒜皮的漏洞,沒法作為突破口。


    而總賬本和倉庫這兩大最值得推敲的地方,也全部都被善濟會的人推卸給“洪災”了。


    “大人!”


    也不知道到什麽時辰了。會議室裏,忽有衙役帶著喜色喊出聲,看向在最正上方查看資料的莘密達。


    莘密達偏過頭,忙問道:“有線索?”


    那衙役持著本線裝本的薄簿子,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莘密達麵前,“大人您看這!”


    他將簿子打開,在簿子裏麵,赫然夾著張薄薄的紙。


    現如今大宋的造紙術相當先進,紙張都已經頗為白淨堅韌了,這張紙雖然已些微泛黃,但上麵的字跡還很清晰。


    “好!”


    莘密達看過這張紙上內容,眼中便爆發出精光來。


    然後又看向那簿子,道:“這簿子是誰的可清楚?”


    那衙役答道:“名字是簿子上寫著呢,張甘!”


    “好!”


    莘密達又道了聲好,直接拿過簿子,將紙又夾進去,“走,和本官去審審這張甘!看他如何解釋!”


    紙上的內容,並非是洋洋灑灑的信,隻不過寥寥數十字,卻可以作為相當有利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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